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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墓地。
瑞秋走在一排花岗岩和大理石打造的石碑前,静默不语。北风吹过她的长发和风衣下摆,带着她的目光飘向远方的广玉兰,德比鞋的鞋跟踏在湿漉的石板上,溅出几道水渍声。她手里提着一束雪白的百合,花萼沾水,花瓣在风中凌乱地震颤,几乎已闻不出半点清香。
鞋跟敲打的声音停住了。瑞秋站在Yuri的墓前,扔开衣摆,缓缓蹲下。
漆黑的墓碑上刻着Yuri的原名和照片,瑞秋伸手轻抚她的遗像,目光长久地落在女孩清秀的笑容上。指尖摩挲过墓碑主人的生辰与祭日,这个看不见的女孩,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9岁。
只有19年。
在假期结束后,瑞秋便第一时间回到星学府任教。她所负责的班级加上朗尼一共是34人——原本是35人,自从Yuri走后,人数变成了34。
每当她上课的时候,都要看一眼学生名单,为他们单独制定训练计划。序号从1号长长地排下去,一路望到底,最后停留在34这个数字上。
墓碑很干净,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理。墓园应该安排了专门的人员来负责清洁工作。石碑前有几支康乃馨和白菊,不知道是谁送的。瑞秋来的时候想带些礼物和水果,但她不知道Yuri喜欢什么,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水果。似乎除了这个女孩有点喜欢自己外,她一点也不了解她。
“Yuri呀,我去年在忙一些事情,所以很少来看你,你不要怪我啊。”瑞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花岗岩石碑,似乎是在摸什么水一样柔软脆弱的物品,生怕它碎了,“今年不一样了,我现在有了空,会经常来看你。”
她干脆在石碑旁坐下,像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天一样随意地说些家常。
“你的亲生父母知道你的事情了,你妈妈想来看你,但是克里斯汀没有同意。她说她向你保证过,你母亲永远也不会找到你,她要说到做到。
“其实你妈妈很难过,很后悔当初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听说她总是睡不着觉,和我一样需要吃点安眠药才能睡着,而且身体也不舒服。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我也不懂这些,你随便听听就好。
“你父亲早就从牢里出来了,还和你妈妈住在一起。他的身体似乎也不是很好。刘易斯家族给他们了一笔钱,可以让他们暗度晚年,你可以放心。我知道,哪怕你真的不愿意见他们,也一定不希望他们过得太凄惨。
“人总是想着一些复杂的事,钻进去就出不来,纠结着该怎么办。其实大家都一样。我最近一直在想,耶稣说,不是我们拣选了他,是他拣选了我们。如果真的是他拣选你,我希望你能在那个世界活得好好的。”
瑞秋不信神,也不信天国,但她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她在胸口前画了个十字。
走出墓园,瑞秋看见一道影子迎在门口。
“来祭奠某人?”那人问。
“来见个朋友。”她说。
“能让一个人抽空去墓园看望的,一定是重要的人。”那个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来看望父母的。”她说。
瑞秋余光扫视,见那人两手空空,便问:“来看望家人,却什么都不带?”
“我带了菊花,还有一些礼物。其实我来的比你早。只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瑞秋听见这句话,才抬头看那个人的正面。
出乎她意料,这个嗓音沙哑的人竟然是女人。
她长得并不漂亮,可以说很普通,只是眉眼和线条带着一股男性的英飒,反倒显得器宇不凡。她和瑞秋一样穿得一身黑,坚硬的甲靴并立在石板上,她身形笔直,宛如一支漆黑的长矛。
黑短发,红眼睛,比自己稍微高一些。这个女人是血族。
燕尾服的开叉后襟在她身后随风扶疏,像锋利的旌旗。
“瑞秋·里斯蒂·罗纳德?”她问。
瑞秋点点头:“我们见过吗?”
“没有,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短发女人说,“我叫罗琳娜,罗琳娜·富里。”
金属鞋掌践踏碎石子的声音嘎啦嘎啦地飘荡在旷野,她们于土路上漫步。这里是片荒无人烟的郊区,除了开车来此扫墓外,没有什么人会在这里闲逛。
“为什么会想到来和我打招呼?”瑞秋问。
“我听说你是这次大奖赛夺冠的热门之一,和我一样。也就是说,你是我最大的阻碍。”罗琳娜的声音虽然沙哑,却不刺耳,“拜访自己的最强竞争者,了解一下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不是很合理吗?”
瑞秋双手插兜,走走停停。路上到处都是水洼和土坡,地面还有些泥泞。她并不在意鞋子被污泥弄脏,和罗琳娜一起爬上了一座小山坡。
山坡上有一个荒废已久的凉亭,石柱上布满了干枯的爬山虎,像铁链一样将这里绑成一座牢笼。
“你喜欢爬山虎吗?”罗琳娜问。
“爬山虎?”瑞秋心想为什么要问我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回答道,“我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它们会把墙壁和栏杆缝隙全部挡起来,把外界和好看的颜色全部遮住。”瑞秋没什么表情,“小时候上学,学校里的爬山虎会把所有的栏杆都缠住,上面长满了紫色的小果子,男生们会把果子摘下来踩破,或者扔到同学衣服上,弄咱后很难洗;教学楼上的爬山虎会把那层刷得很好看的粉漆挡住,看起来阴森森的。”
“正么巧,我也不喜欢。”罗琳娜澹澹道,“而且不喜欢的理由和你一样。”
“是吗?”
“只不过,我待的地方是福利院和训练场,不是学校。”罗琳娜说,“我在福利院里待了三年,在黑手党的训练场里待了七年。”
瑞秋不想接话了,她理了理额头上的刘海。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罗琳娜转过身看她,那双戴着金属指套的手拨开干枯的细茎。
“有。我会在决赛的那天晚上,踩着你和其他选手的躯体登上领奖台,拿走属于我的奖品。”瑞秋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坦诚,“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罗琳娜吃了一惊。她专门调查过瑞秋·罗纳德,这个女人是典型的天赋型选手,上天给了她优异的禀赋和强大的异能,但是她为人亲和,谨小慎微,不是一个强硬且会挑衅的人。面前的这个女人穿着严肃的西装三件套和大衣,帽檐反射出的阳光带有金属般的质感,就和她的眼神一眼。
两个人彼此对视,目光交涉间,针尖对麦芒,谁也不退让。
“我来看你,其实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以及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罗琳娜双手负背,“你应该知道,我的代号是‘日行骑士’,身为一个骑士,我其实很看重一个人的内心想法。
“现在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大奖赛对你来说重要吗?”
“恕我直言,”瑞秋头一歪,眄视着对方,“对我来说重不重要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吧?”
“其实和我有关系。”罗琳娜还是那般不喜不悲,“我受到刘易斯家族的资助,女爵对我来说是有恩情的。虽然我很不喜欢她,但恩就是恩,我多少应当报答。所以我在替她做事。”
“哦?”瑞秋还是没明白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最近因为刘易斯家族的站队问题和他们闹了些矛盾,克里斯汀和威廉又是朋友关系,他们将来也许会一起辅佐大皇子理查德殿下。”见她还不上道,罗琳娜只好再提醒她一下。
“哦!”这下瑞秋明白了。
“也就是说,出于一些复杂的关系,我们其实是战友?”她问。
“也许是这样。”罗琳娜颔首,“其实这次我能顺利报名参加星学府大奖赛,跟你去年因为比利·罗梅罗的缘故退赛有一定关系。克里斯汀不希望我们在角斗场上伤了和气。”
搞清楚了状况,瑞秋有点乏了。她不想考虑这么多有的没的,她只想夺冠。夺冠,然后前往森林,找到精灵们,探寻回家的方法,然后回家。其他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但是我们还是会碰上。”
罗琳娜说:“我们注定会碰上。其他六名参赛选手对你我来说就和臭鱼烂虾一样,是随随便便就能碾碎的存在。他们对上我们哪一个,赔率都是突破+2000的大下狗,连名字都没有讨论的价值。”
瑞秋听明白了,对方完全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想和我打。”她斜靠在石柱上,双手抄怀道,“比起所谓的冠军,你更想打倒我。”
“我……”
罗琳娜·富里走出凉亭,围着它绕着圈。
她的指套蹭过湿漉的亭柱,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我想你应该多少也了解一点我的事迹。我出身格罗十一,我的父亲是异管局的专员。我听说你在辛尔赫也曾当过异管局的专员。”
“对,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瑞秋澹澹道。
“那你应该知道这份工作并不容易,它有一定的……”罗琳娜嘴角抽搐了一下,“……风险。”
“我知道,会有很多仇家。”瑞秋心里清楚。
她还记得她最开始在辛尔赫当行动专员的时候曾被人贿赂过,一群颇有背景的未成年众目睽睽下掳走了一个女人,当女人被发现时,她的尸体已经被扒掉了皮,只剩鲜红的肌肉纤维暴露在空气中。
本来这个案件交给警局就够了,但是犯罪分子中有人学习过违禁术式,杀人动机也不过是一帮小畜生出于兴趣,为了进一步钻研术式而采取的行动。保险起见老罗还是把自己喊来了。行动倒是很顺利,四个青少年也对实事供认不讳。但其中一人的父母在辛尔赫很有关系,他们托人给自己送来一箱茶叶,只是茶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最大面值的钞票。
瑞秋自然没有收那笔钱,也因此和那些人结了仇怨。一天晚上,几个持枪男人想要劫持她,把她带到无人郊区虐杀。而她采取的行动是将这些手枪拆解成零件,塞进他们的嘴,硌碎牙齿再吞进肚里,最后把那群狗杂种扔进异管局的审讯室里,依法定谳。
“我的父亲,为了查案子得罪了很多人。”罗琳娜说,“为了这个国家和社会,他和我们的小家庭牺牲了很多,非常多。当地市长的侄子涉及杀人、轮.奸、贪污等多起重大案件,我的父亲因为调查他,暗中搜寻他的罪证而被他盯上。他们曾试图贿赂、威胁,都不能让他停下来或者离开这座城市。这让市长和侄子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于是,一天夜里,他雇佣了几个通缉犯找上门来。他们手里挥舞着短柄斧和链锯,旁若无人地闯了进去。”
罗琳娜冰冷地说着,仿佛是一台机器,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赘述了。”
“你被送进了福利院,并且在之后又跑到了安德雷德的黑手党麾下。”瑞秋说。
“对,很滑稽吧,异管局专员的女儿竟然进入了黑手党,做起了违法的勾当。”罗琳娜的语气充满了讥诮,“他的理想,他的信仰,不过是一抔毫无价值的黄土罢了。一个血族人,为人类世界奉献了一切,他得到了他应得的,背叛和辜负。”
瑞秋说:“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当然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他的所作所为,如今看来,毫无价值。”罗琳娜扯下一截爬山虎,冷漠地看着枯死的茎,“至于我,我是没有选择。我没有拣选命运的权力,只有被命运拣选的余地。”
“我听说过,偏远小地方的福利院充斥着……腐败,你在那里一定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你是在嘲笑我吗?”罗琳娜语气泠泠。
“不,我一个关系很要好的……朋友,也在福利院里住了很多年。”瑞秋诚恳地说,“我没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同情。”
她前段时间才从报纸上看到,余晖所在的辛纳奇福利院曾经向城市政府申请了60万帝元的资金,说是要为了院内五百名孩子定制貂皮大衣,帮助他们度过寒冷的冬天。这种可笑的理由竟然堂而皇之地被提出,未遭到任何质疑。资金申请到位了,但没有大衣,没有任何东西。60万帝元,雷耶斯主教全都拿走了。
辛纳奇如此,格罗十一绝对也好不到哪去。
“可惜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贵族的同情。”罗琳娜耸了耸肩,“同情对你们来说,是扔给流浪犬的施舍,你们从一开始就自视高人一等,是不是?”
“看样子你很憎恨贵族。”瑞秋蹙眉道,“可你所承受的一切磨难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份憎恨,又对你施舍什么东西呢?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是算账要找对人。”她拍了拍肩上的雨露,“你该找的不是我。”
“其实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并不憎恨你。如你所说,我们无冤无仇。”罗琳娜点头,“但是你背后所代表的那个群体,却是我仇视的存在。”
“为什么?”
“我父亲为帝国牺牲了一切,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罗琳娜两手摊开,“除了噩梦,什么都没有。
“他们没有任何表示,政府、异管局……他们企图把这件事掩盖过去,没有人计较我家人的死,甚至没有人对我们做出任何赔偿和抚慰,只是把我像一袋垃圾一样扔进了福利院。不仅仅是我,还有充斥在帝都街道上的流浪汉们。他们寒了太多人的心,而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他们完全不在乎。”
瑞秋也见过街道上的流浪汉,还有那个退伍士兵,哈维·威尔森,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国度和自己的家乡完全不一样。
“这个世界生病了,而且病入膏肓。”她长叹一声。
罗琳娜则是面露冷笑:“你们的耶稣是怎么说的?从来不是世人拣选他,而是他拣选世人。于是他抛弃了我的父亲,抛弃了我的一家,抛弃了……血族。
“我们是被抛弃的一代,是不被承认,不被认可的存在。我们的种族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饱受歧视和霸凌,没有任何选择。我们是生来负重的戴罪之物,肩膀和四肢被铁链与枷锁捆绑,它的名字叫做命运。”
瑞秋当然知道,血族是种族歧视中最底层的末端;她也知道,直到今天,帝国仍有超过半数的血族得不到法律承认,他们是所谓的“黑户”。
“你想知道我在黑手党那里学到了什么吗?”
“什么?”瑞秋问。
“磨难。”
“磨难?”
“在那里,他们把我们当成打手去训练。不止是我,还有无数和我一样的孤儿。
“我们一群半大的孩子,和大人们一起在海绵垫上训练,几十个人混在不到三百平的房间里,滚在一起。海绵垫上混满了每个人的汗水、血液和眼泪,偶尔还有一些人的呕吐物。伤口被这些不卫生的体液黏上,会感染金黄色葡萄球菌,阿西莫林大家吃得比饭还勤,但是一旦感染的葡萄球菌产生了耐药性,就要住院,轻则影响训练,重则危及生命。”
这种病症历史悠久,它是可传染的,而长期处于高强度训练的战士经常处于免疫空窗期,正是容易感染的对象。正因容易感染和反复治疗,它也极易产生耐药性。一旦有开放性伤口被产生抗药性的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那么连万古霉素都未必能治疗,结果就是住院,可能身上感染的部位就要被剜下块肉来,甚至会面临截肢的风险。
“那里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没有人类,也没有血族;大家都是畜生,用链子拴起来的畜生。
“正是那些磨难,才成就了今天的我。”罗琳娜说,“如果你也在那个环境成长起来,你也一定会愤世嫉俗。”
“我懂,我也曾愤世嫉俗过。”
“那你现在不这样了?”
“嗯,毕竟我现在有钱有势了嘛。”
“呵呵……”罗琳娜边摇头边笑了起来。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瑞秋说:“既然你满腔怒火,那你为什么要参军报国呢?”
罗琳娜走出凉亭。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山坡上全是坚硬的碎石子。她踏在碎石子上,看着远方的墓园,陡然转过身来:
“为了获得权力,为了成为手握尖刀的人,为了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为了碾死那些自以为可以决定我命运的人。我要将他们开膛剖腹做成稻草人绑在十字架上,把象征痛苦的旗帜从他们的喉咙里插进去,再从两腿之间串出来。”
“我还以为你和大皇子殿下一样,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呢。”瑞秋叹气,她本以为对方的追求要跟多,更远。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在其位谋其职,一个人的位置决定了他的想法。罗琳娜这般所想也是合理。
“我没那么大的格局,也不需要。”罗琳娜攥紧了拳头,手套皮革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我依旧是那个被训来厮杀的畜生。畜生套了一身皮,它还是个畜生。”
没有人会怀疑,罗琳娜·富里绝对是个猛兽,尽管这里不是什么玄幻世界,没法通过所谓的修为和杀气感知对方的压迫力,但那份风雨不动的气质却是肉眼可见。这是一个钢铁铸成的女人,她远比自己过去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可怕。
瑞秋突然想起了小林雅人。他们之间确实有一些相似之处,比如一样的坚定,一样的固执,还有那份永不低头的骄傲。
“所以你参加星学府大奖赛,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星学府大奖赛是一场非常重要的大赛,它同时攫取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目光。到了决赛那晚,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那座野蛮的角斗场上。最终的获胜者会成为帝国最负盛名的战士,权力的大门,也会向她进一步敞开。”罗琳娜恢复了平静。
“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虽然我和你之间的赔率显示我略有优势,但有相当多的大人物在暗中关注你,并且在你身上投了大注。”
她一根根地掰起了手指,“星学府、异管部、临天门、皇宫、圣地、L1st、罗纳德家族、爱德华兹家族,连刘易斯家族都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他们甚至要求我放弃这一切,主动退赛,把这次的冠军让给你,好卖你一个人情。”
“过分的要求。”瑞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军部出身,帝国的战斗英雄,他们居然为了贵族间的关系对你这样发号施令。简直是侮辱。”
“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你这个对手更能共情我。”罗琳娜沙哑地笑起来,“我当然拒绝了克里斯汀,并当着她的面发誓我会战胜你。”
瑞秋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她已经很清楚,那晚究竟会发生什么。
那会是一场血战,极有可能发展到不死不休的趋势。
“瑞秋·罗纳德,你觉得……一个文明人,能在野蛮的角斗场上战胜原始荆棘丛中浴血而出的畜生吗?”这个苍白的血族人问道。
“你想知道,那就来试试吧。”瑞秋说,“你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在星学府大奖赛里让我见识一下吗?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下战书。”
“对,瑞秋·里斯蒂·罗纳德,我是来向你下战书的。”罗琳娜露出了她的微笑,尽管在笑,但她的眼神却如恶狼一般凶险,“我要在星学府大奖赛上打倒你,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证明,你身后所代表的那些存在,他们的计划、安排和布局是多么的悲哀和可笑。”
乌云遍布在天空上,遮住了高高悬起的太阳,忽一阵狂风袭来,瑞秋却感到似乎有万千利刃,随风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