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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木船漂在一处原始丛林区的河流上。周围是茂密的树丛,河水浑浊不清。
这里是非常危险的一条河流,即使是当地人也会尽可能避开此处,不深入探索。因为这里生活着世界上最大的爬行生物——湾鳄。
湾鳄体型硕大,鳞甲坚硬,就连普通猎枪的鹿弹都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由于会捕食人类,它们在这片原始丛林区里具有“食人鳄”的恶名。它们也是难得一见的,可以高度适应海洋环境,甚至在海水里捕猎的鳄鱼。
曾有一条巨大的湾鳄因吃人过多被当地政府击毙,头颅被切下,经过测量,下颚长度达到1米,头骨中线74厘米。至今,这个头骨仍在博物馆里展出。
几十年来,有过十几条被人们赋予名字的巨型湾鳄出没在这片河流里。它们体长5到6米,体重超过半吨,更有甚者达到一吨。它们在漫长的历史里吃掉的人类数目已经难以统计,以至于它们成为了当地的一种文化符号。
雅人坐在小船上,身边放着一桶装满了大块生肉的铁桶。
他戴着蛤蟆镜,穿着一条迷彩长裤和黑色高帮靴,上身没穿衣服,露出雕塑般美型的肌肉,线条同锋利的刀刃,清晰凌厉,带有莫名的压迫力。他就这么默默坐着,似乎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身后河流里,一条体型硕大,体长超过五米的巨大湾鳄浮出水面。它完美地伪装在与泥地同色的河流里,像一块漂浮的巨木,缓缓地向小船飘去,绿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船上的人,如同在看一顿丰盛的晚饭。长时间未能进食,它已饥肠辘辘。
近了,更近了。终于,它来到小船的面前,没有一丝动静。面对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它不再隐藏自己,而是仰起头,张开了血盆大嘴。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雅人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妩媚婉转:“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满足我那微不足道的兴趣爱好。”
“你又跑去喂鳄鱼了?”对方似乎有点不满。
雅人将一块生肉扔进那头湾鳄嘴里。“对。”他说道。
湾鳄很享受男人的投喂。这种行为已经发生很多次了,自从两年前它被雅人所救,它就每次在雅人来到这里后主动前往他的身边。尽管男人在他面前渺小得就像一块塞牙缝的肉,但是它依旧喜欢温顺地贴在他身边。
雅人又扔下一块肉。湾鳄将肉块吃进肚里,突然将硕大的头颅伸到船上,亲昵地靠向雅人的手。
“回来吧,我的好老公,你的妻子需要你。”女人撒起了娇,“我们的蜜月才开始多久你就弃我而去,我真的好伤心。
“你根本不知道今天没人给我抹防晒霜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我不得不求助两位好心的绅士,可他们的手真的很~不~老~实~”
“会不会是你找人的态度有问题?”雅人把最后一块肉扔进湾鳄嘴里,伸手摸了摸它头顶的骨板,“我这就回去。”
高挑的女郎从浴室里走出来时还披着浴巾,一滴水珠顺着红色的长发落在她的侧脸上,白色的毛巾将她的头发攥紧,拧去水分,再用吹风机吹干。她吹头发的时候他正好刚从门口进来,身上还散发着潮湿沼泽才会有的淤泥味道。
“你从哪里回来的?”莎拉维尔吃惊道。
“绿松沼泽公园。”雅人说,“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赶回来了。”
“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
“本部的消息已经传来了?”雅人直接打断她,“他们都看到什么了?”
“是大使馆那边的消息,临天门有大量人手已经进驻了皇宫,雪先生这段时间久居帝都,并且时常前往首相府。”莎拉维尔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国民警卫队也已经集合了,我现在就在想,他们什么时候把军队送进帝都去?”
“他们能送进去多少人?”雅人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教会对这件事情有反应吗?”
“军部和临天门沆瀣一气,政客们也被聂广宇拉拢得七七八八,教会能说什么?”莎拉维尔拿起一面小镜子,看着镜中湿润的双眼,“教会和临天门之于皇宫,区别就好比狗和狼的差别,狗再强大也是忠于主人的,狼可是会吃人的。”
“也许是时候去联系一下贵族们了。”雅人走进书房,“我想异管部一定清楚相关细节,但是只有我能联系他们。”
“那你最好再问问,两位皇子近期的动作。”莎拉维尔打开桌前的笔记本电脑,突然想起一件事,“也许除了人和枪支,装甲部队也会进城?”
“应该不至于。”雅人一愣,“希望不会如此。”
这是两位新婚佳人的蜜月,虽然结婚是假的,但是戏还是得做全。他们特意选择了一处度假圣地。这里靠近大型湿地公园,并且气候宜人,每年都有成百上千对新婚夫妇来到这里度蜜月。五星酒店总统套房,房间是坐落于悬崖边缘的海景房,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涌潮时的浪花打在坚硬的礁石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虽然离帝都隔着千里万里的距离,他们还是不能彻底停止工作。
雅人重新从书房里出来时,莎拉维尔还在盯着电脑。
“情况还没有那么紧张,不过我们的二皇子殿下确实有点等不及了。”他说。
莎拉维尔从零食盒里拿起一块酒心巧克力扔进嘴里:“看来又是一位巴不得亲爹赶紧上天堂的大孝子啊。”
“看样子我们的老朋友就快不行了。”
“怎么,帝国的皇帝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朋友了?”她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曾经接见过我。”雅人坐下,出神地望着窗外,“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其实是一个时代的人,如果时间能称得上出身和故乡的话,一个时代的人就是另一个维度的同胞。
“我们经历过同样的动荡与变故,在地球的两端目睹潮起潮落,世道沉浮,十几年的时间弹指而去,随着这代人的入土而一点点消逝。我只是突然感到,此时此刻,恰如过去的一分一秒,将来也不过是印在纸面上的油墨文字罢了。”
“怎么感时伤怀起来了?”莎拉维尔耸了耸肩,“可现在才是春天啊。”她用暧昧的语气道,“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现在可是动物交配的季节,新的生命也会绽放在不久的将来。”
“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回忆罢了。”雅人说,“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拿。”
“伏特加,谢谢。”她说,“我喜欢烈一点的酒。”
雅人去拿酒,莎拉维尔的眉头却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她等到雅人提着酒瓶和一口杯来到身边时才将电脑屏幕转到他面前:
“我们的结婚证件,是真的?”
“对我们这群人来说,真的和假的有什么区别,假的和真的又有什么区别。”雅人眉峰一扬,“如果连我们自己都骗不过去,怎么骗过帝国人?”
“我还以为是假的……”莎拉维尔舔了舔嘴角的巧克力,“那我们真成合法夫妻了?”
“千真万确,遵循联邦宪法和婚姻法,受到联邦保护的合法夫妻。”
“这可真是,我本来都以为我嫁不出去了……”莎拉维尔捂着嘴打起了哈欠,“想跟我上床的男人有很多,可是愿意跟我结婚的,一个也没有。”
雅人也摊手道:“巧了,想和我一夜情的女人也有一些,但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我。”
“哼……”莎拉维尔眯起眼睛,她接过雅人交给她的酒杯,将烈酒一饮而尽。她那欺霜赛雪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润,整个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晃着脚下的拖鞋,妩媚地说,
“我已经结婚了呀……可我们才认识不久。”
雅人看着她摩挲着酒杯的手指,问道:“你很困惑?”
“我只是好奇。”莎拉维尔说,“我想了解你,想了解一下我的丈夫,也了解一下我此次的任务。”
“你说得对,作为一对夫妻,我们有必要了解彼此。”雅人颔首,“我也相信,我们会在行动中了解彼此的。至于这次为什么会找你……”
莎拉维尔托着下巴:“我洗耳恭听。”
“我们需要临天门的内部结构图和机关信息,但是缺少突破口。”雅人说,“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你就是那个创造突破口的最佳人选。”
“我?”莎拉维尔笑了,“我确实擅长制造你口中的‘突破口’,只是……”
她凑了上来,贴在雅人的肩膀上,嗓音轻细:“你真的不会纠结吗?就算你不在意你这个伪装的假妻子,至少也会在意你在外界的名声把,被老婆戴绿帽子什么的,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重点不是怎么去做,而是能不能做到。”雅人说,“对我们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你有意思。”莎拉维尔托起他的脸,认真地与之对视,“你这么特别的人,我以前肯定没见过,如果我见过你,一定会对你产生深刻的印象。所以,我要好好了解你。”
“不知道长官有什么想问的?”
“先跟我讲讲那个西川智之吧。”莎拉维尔突然放开他,“他是帝国人,值得信任吗?”
“他是帝国人,而且是隶属于二皇子文森特的人,是超人类。”雅人说,“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一条追逐汽车的野狗。”
“他能帮我们?”莎拉维尔问,“他愿意为我们而战?他的战斗力能用在雪先生身上吗?”
“他和他身后的人与我们暂时达成了协议,至于他的可靠程度……”雅人叹了口气,“很可惜,他不是那种特别值得信任的人,除非你能抓住他脖颈上的铁链,将他死死拴住。”
“那有谁能为我们而用?”莎拉维尔问,“你不要以为靠我一个人,就能对付雪先生,我也了解过联邦的那些卷宗,让我单挑雪先生,那是找死的行为。我可不希望我亲爱的丈夫失去他那漂亮的妻子。”
“你放心,你不是唯一一个,而是我们众多的一员。”雅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一层透明的瞬膜从他绿色的眼珠上蹭了过去,“虽然难免面临风险,但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永远要第一保证领导的性命安危,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用绝对冷静的声音说道:“至少你不会死在我前面,长官。”
“是吗?”莎拉维尔眯起眼,“你有点帅哦,参赞。”
“还记得我们的研究吗?”
“知道,你要用那个?”莎拉维尔问,“比利·罗梅罗,还有那本手札?”
“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才去找布莱克·莫顿的,还曾遭到拒绝。”雅人说,“在途中,我认识了几个朋友。我想,他们和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有着共同的目标。”
“那你必须加快进度了。”莎拉维尔伸手轻抚他的肩膀,“我们的时间不一定够。”
“远洋货轮的事情交给我来安排。”雅人抓起莎拉维尔的手,“临天门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天生擅长这个。”莎拉维尔伸了个懒腰,将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雅人只是沉默地翻动手里的笔记本,钢笔在纸面上留下一道道细腻的笔墨。
“你真的不在乎吗?”莎拉维尔似乎是不在意地问。
“在意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不知道。”
莎拉维尔靠得更近了一点:“你的合法妻子,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而这个**,要为了我们的理想和目标,用她的身体再次背叛她的新婚丈夫。”
“不要这么说。”雅人停下在笔记本上的工作,他竖起钢笔,用插在尾端的笔帽抵住对方艳红的唇瓣。
“你是在为了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奉献一份力量,几百年后,我们的身体和意志会和风中的枯叶一样飘散,但我们的理想和功绩会流传下去,化成笔墨,铭记在人类的文明史上。
“身体只不过是皮囊罢了,我们要追求的,远比这高贵。”
莎拉维尔看着这个自己不熟悉的男人,他的眼睛绿中泛黄,似潜伏在泥沼之中,择人而噬的凶鳄。这双眼睛是那样的神秘、镇静、冷漠,隐藏了他的灵魂。
可就在刚刚,她盯着这双眼睛,却从双眼的主人这里听见了自己一生中听过的最有力量的言语。
“还记得吗?”她轻声道,“我们每个L1st的成员,初入局中报道时,上一任老部长办公室里面挂着的那幅字吗?”
“我当然记得。”
两人在海风的吹拂中开口,不约而同地说:
“每一个刻在墙上的姓名,背后都是一部悲壮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