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爱情条码 / 自命不凡 2

自命不凡 2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好像红彤彤的炭火被浇了一通水,那日新顿时瘪壳子啦,蔫巴巴地道:“那么高!想都不敢想。阿姨说得没错,论待遇还是国企,像郭工他们发电厂,没事就发银子。”
  扑哧一声,郭开明被白酒呛得剧烈咳嗽,他慌忙拿餐巾纸捂住嘴,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喘息几口笑着道:“那工,你刚刚说哪里呀,我怎么不知道本单位没事就发银子。荆小姐,……”
  水了不扯(松松垮垮)的那日新凡事不认真,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异样,郭开明当年闹离婚时,借酒撒疯出过事儿,后来见白酒就躲。平时只跟耀扬喝点啤酒,怎么今儿突然不声不响地开荤啦!而且神色格外兴奋,好像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他忍不住诧异地挖苦:
  “老郭,我本来想幽荆小姐一默,可是人家平静如水,怎么你倒乐翻啦,那么好笑吗?”
  没等说完,张玉香不满地瞟他一眼立刻纠正道:
  “你们能来,可见跟秦经理不是外人,实实在在的喊她名字吧,叫荆桂芬,小姐这称呼我听着别扭。”
  火烧云一般的红晕布满荆桂芬的小脸,她已半醉,毫不羞涩地盯着郭开明。小姐一词,在本地已经被躺着挣钱的垄断啦!良家妇女懒得去争,也不屑于去争。但哥俩也没有胆子直呼千金小姐大名,又不知道职业。鬼机灵的那日新马上与荆桂芬碰杯,并且笑着问:
  “没请教您在哪里高就?”
  道理很简单,如果是教师,就可以喊荆老师;如果在医院上班,就可以喊荆大夫,荆护士;如果有个一官半职的,还可以喊经理科长诸如此类。哪想到荆桂芬仰脖子来个一口闷说:
  “名义上在劳动与人力资源局管档案!但我根本不上班。”
  那日心不得不喝下那杯酒,心里直骂:真他娘的,浪费老子酒量。弄这么个败家的职业,总不能喊荆管理员吧,别扭!由于荆桂芬兴奋过度,郭开明百依百顺,那日新又煽风点火,张玉香想拦也拦不住,这顿酒喝得昏天黑地!得知消息的耀扬叫苦不迭,赶紧安排何耀文开车赶来,把醉的一塌糊涂的那日新拉回去。
  剩下的郭开明碍于面子,不得不打车护送张玉香娘俩回招待所。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超过秦阳预期。到房间后张玉香回忆起那日新别有用心的话,发现荆毕成还没回,马上明白老不死的肯定没干好事,又摘鲜花啃嫩草品异香去啦。
  婶能忍叔不能忍,顿时勃然大怒,恨声恨气地开骂。
  半醉的荆桂芬看着妈妈那张打印纸一般的脸,心里要多腻歪有多腻歪,人生地不熟,她实在无处可去。因此安慰张玉香道:
  “当着外人,你悄悄地吧!请郭工带路,我去叫我爸回来。”
  此情此景,郭开明满心不乐意也没办法拒绝,只好陪着荆桂芬出来,他正准备致电秦阳,荆桂芬却兴致勃勃地指着不远处的沙滩道:
  “你着急回去吗?没事儿就陪我坐会儿呗!郭工,能不能弄几瓶啤酒。听海浪吹海风品大酒,多美。”
  比较忌讳酒精的郭开明吓一跳,白天他已经破戒,而且也见识了美女的酒后德行,哪还敢大半夜再玩一把心跳,上下打量她一眼,半开玩笑道:
  “荆桂芬同志,你已经不胜酒力,算了吧。”
  可惜荆桂芬不听他的,径直去酒店前台买了好多罐啤酒。郭开明无奈,只好陪着。于是两个经历过感情沧桑的半老男女,背靠背坐沙滩上,荆桂芬边喝啤酒边滔滔不绝地诉说心事,其实都是些酒话。折腾好久,又困又累居然歪靠着郭开明呼呼大睡。
  后半夜,荆毕成喝得满脸通红,仿佛佛祖下凡又仿佛回光返照,被秦阳护送回来。张玉香不好当面发作,只能恨恨拉长那张冰川脸,明着责备老伴暗中提醒秦阳:
  “不是小人啦!喝起来就挪不动地方,桂芬怕你出事儿,出去找你老半天,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肚子酒精的秦阳不敢怠慢,强打精神赶紧掏手机,抬眼却看见郭开明搀扶着东摇西晃的荆桂芬,正往这边走!大家都松口气,荆毕成亲热地拍打着秦阳肩膀,不顾身份道:
  “小秦,处到这份上啥也不说啦,有办不开的事尽管吱声。”
  秦阳图得就是这个,因此拉着郭开明客客气气告辞。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拿着公款开出来的心脏病药跑到耀扬宿舍,那日新和郭开明都在,耀扬一见特效药立刻道:
  “老秦,我妈的病强了不少。下次别再开啦,对你影响不好。”
  秦阳随手把药放桌子上,一脸牛A与牛C之间的架势:
  “几盒药而已,也值当你唧唧复唧唧?上面已经同意耀文进港务局,让他准备吧。老那,大连小娘子不一般吧,你喝得人仰马翻。还是老郭有定力,喝了那么多酒照旧坐怀不乱。”
  在这伙人中,郭开明年纪最大,经历最坎坷,行政级别最低,前途最没亮儿,想不自卑都不行,他把招待张玉香的发票递给秦阳,转身离去时想起那日新的话,忍不住讥讽地一笑,丢下一句:
  “酒喝人肚子里,没喝驴肚子里。想不乱喝多少都没事,想乱不喝照乱。”
  门嘭地一声关上,耀扬不满地瞪秦阳一眼:
  “都像***,就知道窝里斗。他受过刺激,你们嘴上积德,别老拿男女说事儿。弄得这样不尴不尬多难为情。”
  “我以后绝对不与他说话,简直是头骡子,”想起昨晚一幕,那日新恨恨地道,“哥几个在一起,不说不笑不热闹。老郭可好,脑袋像没安装360软件的电脑,鬼才知道他什么时候中毒错乱,横空一杠子能把好人挤兑疯,坏人挤兑死!嘴上说没看中荆桂芬,其实心里痒痒着哪,昨晚我先蹽啦,他任劳任怨陪大半夜。什么意思?搞不好打眼放炮去啦!”
  下流是他的本色,大家都恶心习惯啦,平时连笑都懒得笑。耀扬严厉地瞪一眼,秦阳挥挥手继续刚才的话题:
  “开发区张继科主任是王斌同学,王斌是杜秀娟儿子,杜秀娟自然是荆毕成亲家。呵呵,这一大圈绕的,能把人整晕!”
  不是绕口令,而是强调张继科重要,荆必成更重要。
  “呸,清朝末年的旧闻,袁世凯活着都不感冒,我们全当耳旁风!”那日新的小眼睛亮晶晶的,“张玉香杜秀娟,我靠,阎王爷和牛魔王嘎(结)亲,一个比一个不是物,门当户对!”
  他喝口水,见耀扬秦阳都饶有兴趣盯着自己,益发来了精神,添油加醋地道:“荆桂芬发起飚来不是玩的,肯定嫌老郭没有嚼头,要不然一准儿强奸他。”
  末了却突然长叹一声:“看得出来小娘子过得不开心。孤零零漂咱这儿破地方,没着没落的跟屈原在江边差不多。真******,我们现在个个都铁石心肠,完全没有大学时的浪漫情怀。笑话人家干嘛?小娘子挺要强,人前人后绝不掉链子。”
  因为连续接待,秦阳自然有发言权。荆毕成目前的核心任务就是帮荆桂芬找到一根杠杆,撬动她停滞不前的人生。但又老又脏的郭开明不入张玉香老太太法眼!他揣着内幕讽刺道:
  “哟嗬,想不到你身上还剩点人味儿,太阳今儿没从西边出来呀。其实荆桂芬挺漂亮,就是眼皮没整好,像猫头鹰。”
  那日新呵呵大笑:
  “脸皮也拉过,不知道拉了多少回,再拉就把肚脐眼拉额头上,变成马王爷的第三只眼啦!肚脐眼爬上额头还好说,把下边的毛毛拉上来,变成胸毛不雅观,变成胡子更要命!”
  耀扬不由得也跟着笑:“你就缺德吧!”
  一辈子可不就活张脸呗。
  实打实说,拿脸和屁股比较,肯定屁股优点多。首先耐用,屁股光滑不易起皱;其次省钱,不用花钱保养也白净;第三素质好,不长斑不长痘;第四真诚,不会皮笑肉不笑;第五和谐,即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第六忍辱负重,从小到大经常代脸受过挨打。第七低调,永远在后面深藏不露。
  可是人就是奇怪,一窝蜂地去整脸,极少整屁股的。秦阳叹息着,耐心地等那日新消失,才压低嗓音正色道:
  “老何,荆毕成老爷子确实有号召力。我安排一桌,咱们一起跟他黏糊黏糊怎么样?”
  这叫隔年下种,内心深处藏着诡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得知张玉香没看上郭开明,想凭三寸不烂之舌把耀扬与荆桂芬捏合一起,如果成功促成此事,荆毕成的权力就是耀扬的,到时候他想用就用根本不必打报告。
  不过也不是没有忌讳,此事希望不大更不能硬来。自己堂堂港务局明日之星,拉皮条有碍名声,更可怕的是一旦耀扬发现他真实目的,很容易翻脸,搞不好打不着狐狸惹一腚臊。
  “没兴趣,”历来视官场为畏途的耀扬赶紧摇摇头,“我最近属于马其顿皇帝——压力山大(亚历山大),应付董事会就够受的,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秦阳浑不在意地一笑:
  “恐怕由不得你,你们厂子在大连投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开发区张继科和荆毕成他们已经准备成立公司,想闹点好处,还拉我入伙。到时候你怎么办?”
  “凉拌!建议董事会成立一个项目小组具体操作,”这么大的事耀扬怎么会没准备?他沉思着说,“上上下下的关系肯定很麻烦,衙门难进官脸难看,我不太想管,到时候能甩就甩。”
  秦阳无奈摇摇头道:
  “没法评价你,打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儿你居然不动心,把握机会,给有关领导点甜头,将来在大连不就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不扯啦,把你的专车借我用一天,这不能说不行吧。”
  耀扬点点头道:
  “港务局什么样的豪车没有,还借我的?首先声明晚上必须还回来,还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阳低头悄悄地道:
  “荆桂芬想去工商税务公关,开我的车叫别人看见好说不好听。还是用你的吧,再给派个司机。我开车来的。”
  秦阳的解释半真半假,他目前有情况,忌惮单身女性!因此才玩曲线救国,同时暗自希望兜售自己的诡计。正好郭开明推门进来,既然是荆桂芬用车,耀扬想试探一下他的心思,随手把钥匙丢过去,道:
  “老郭,秦阳有事需要用我车,你帮忙当回司机,记住,晚上一定早点回来。小心!”
  累死不少脑细胞才想出这么个主意,谁知耀扬不上套,反而让郭开明占便宜。心有不甘的秦阳不大高兴,他与那日新不同,那日新的鬼主意是即兴的,像短小精干的段子随时随地会冒出来,但不成套。而他的诡计经过深思熟虑的,像长篇小说讲究谋篇布局,丝丝入扣自有体系。郭开明不掂量掂量自己就敢往前凑凑,扫兴!秦阳索性决定挑明了,期望他知难而退:
  “荆桂芬用车,在月牙湾广场,这是她手机号码!”
  结果出乎意料,郭开明没有任何表示,接过钥匙和写有手机号码的纸条,一言不发径直转身离去。连耀扬也觉得诧异,和秦阳对望一眼,各自在脑海画个大大的问号。
  得到消息的荆桂芬早早在月牙弯广场等候,毕竟跟郭开明有一面之缘,看见他挺开心。热乎乎没聊几句,又出现一位靓女,隔挺远就脆生生地嚷嚷:
  “大姐,让你去家里你又不去,请你唱歌你又嫌没劲,压马路你又打不起精神。天天窝屋里干什么?憋出抑郁来可不好治!”
  荆桂芬高兴地跑过去拉着手跳。
  “艳儿,不耽搁你上班吧。没办法,我在这儿也不认识其他人。”回头对郭开明介绍道:“我亲戚,王艳儿,在你们市总工会。这位是开发区的郭工,专门开车来帮忙。”
  王艳心里一动,眼前的沧桑男人就是秦阳屡屡提及、老妈曾经打过主意的郭开明?形象不错嘛,比照片好看多啦!可惜当时怎么就神经啦!郭开明也仔细打量王艳:这位就是耀扬口中的剩女?声音脆脸蛋儿俏腰条细大腿直,敞开的领口处白净净的春意盎然,外加一身名牌,看起来混得挺明白呀,怎么落这么个下场?
  善于交际的王艳认识一半本地有头有脸的人,荆桂芬的事又合理合法,因此办起来顺顺当当,出奇利索,一上午全部搞定。荆桂芬跟武松一样,一旦高兴立刻嗓子冒烟,酒渴如狂!当然她也想慰劳自己,顺便跟郭开明粘糊粘糊,不由分说直奔一家酒店。
  等两位女士下车后,郭开明从窗户探出半拉身子道:
  “两位美女,我回去,得在单位露一面,还得还汽车。”
  原来还没进入状态?王艳有些意外,她不是主人不好擅自留客,但怀疑荆桂芬对郭开明有意,至少想考察一番,因此眼珠子骨碌碌直转。荆桂芬却直来直去,故意吃惊地道:
  “郭工,开什么联合国玩笑,帮忙跑了一上午,到吃饭时撤退。知道的说你没瞧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抠门哪!再说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想请客都没人捧场?”
  知趣的王艳马上附和道:
  “郭工,哪有到门口不进去的?别说你啦,按理都应该把借车的何耀扬请来。快点下车,我大姐是场面人,别让她掉链子。”
  已经挤兑到这份上,郭开明也说不清楚自己想去还是不想去,只好默默下车。
  “大姐,今儿老妹儿做东,你都来两月啦,也没上我们家吃顿饭,我爸妈特别不过意。”王艳一边走一边替父母撒谎,“我哥早就下达命令,让我们全心全意照顾您老人家。”
  荆桂芬不是傻子,两家之间的薄厚心知肚明。她与王斌历来不对付,但王艳是敞亮人,讨人喜欢。因此推心置腹道:
  “行啦,咱们姐们还来这套干吗?老人张罗一顿饭怪累的,我又不会讲场面话。你真有心,时不时出来陪我溜达溜达就行。”
  “必须的!”
  王艳痛快快地道。
  还没等落座,张玉香打来电话,王艳早就知道哥哥老丈人两口子驾到,此刻却装作毫不知情,故意大吃一惊急赤白咧地说:
  “我哥没有提呀,大姐你也没露口风,荆伯伯跟张姨太不厚道了吧,走到家门口都不进门。传出去让我嫂子颜面扫地,我爸我妈以后还怎么做人?我马上通知家里,今晚大请客。”
  对于人情世故的仨厚俩薄,出身豪门的荆桂芬嫌麻烦,向来不屑于关心,再说她也没有那么多心眼,一见王艳动真格的赶紧拦住:
  “艳儿,我爸我妈出来闲逛,反正有官面上的人兜底,何苦来麻烦你们家。随他们吧,哪天想去你们家我带路!”
  打肿脸充胖子的王艳立刻就坡下驴,见好就收才是正理。一旦拿捏不准表演过度,荆必成与张玉香真的上门,到时候又得鸡飞狗跳不安宁,何苦来哉?荆桂芬扭头满怀歉意地对郭开明道:
  “郭工,劳驾去月牙弯广场接我妈,真不好意思。”
  孤零零去接张玉香?等于李玉和去赴鸠山的宴会,恐怕不妙。提心吊胆的郭开明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往外走。
  “芬子,”出乎意料,一路上张玉香都没舍得给郭开明正脸儿,更没跟他废话,到来后根本也懒得赏赐机会给王艳儿拍马屁,水都没喝一口直奔主题,“张继科主任刚才提到何耀扬,我突然想起来艳儿她妈叨叨过这个人,还为了你专程去过他老家,后来就杳无音信了。艳儿,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此大张旗鼓讨论自己婚事,荆桂芬相当不满,烦躁地道:
  “妈你歇会儿行不行?到处嘚啵也不嫌丢人。”
  同样是杜秀娟为荆桂芬准备的预备役人员,当着郭开明的面却对他不理不睬,还偏偏提及耀扬,这不是摆明了给人家难堪!王艳险些把嘴里的饭笑喷啦,一对亲家奶同时看中何耀扬!争着往自家划拉,保不齐到时候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有看头!
  被重重打脸的郭开明蒙圈啦,走也不是继续坐着又不得劲儿,真真叫一个别扭他妈给别扭开门——别扭到家!善良的荆桂分却及时帮他夹个大虾段儿,算是替老妈道歉。
  形势危急,必须马上想出对策!王艳儿心里急速盘算:妈妈看中何耀扬,打算自己家留用,尽管不可能成功但这话如何对张玉香说。同时她更害怕郭开明嘴上没有把门的,信口开河胡咧咧。一旦张玉香知道妈妈变卦,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邀请何耀扬相过王玲,撕扯开来河里的蛤蟆都得把嘴笑歪!
  她勉强挤出点笑容,含含糊糊地道:
  “咱们这儿坑水浅,何耀扬混得名声在外,大概挺狂吧。我妈见过他本人,也没谈出个四五六。”
  张玉香根本没理会女儿的指责,王艳儿的话又着三不着俩,她又把冷冰冰的目光投向郭开明。天地良心,郭开明绝非如那日新心怀叵测,见到美女就打算自己留用,而是凭直觉认为荆桂芬配不上耀扬,不打算说好话,沉吟着介绍:
  “阿姨,何耀扬也是东山的,以前在南方打工,现在是开发区的厂长。没有什么狂不狂的,他左性,不太好说话。而且将来还会去南方,暂时不想成家。”
  得知是东山里的草根一族,向来高傲的张玉香不觉露出轻蔑的笑容,耳边不期然响起儿时的童谣:
  农民进城,腰扎麻绳;
  路边一站,影响市容。
  喝瓶汽水儿,不知退瓶儿。
  如果说轻视农村人是一种病,有两个人病得最重:******作践农民属于自虐,跟岳不群挥刀自宫以求绝世武功一个道理。而张玉香贬低农民属于找乐,她身价高,婚后蔑视农村出身的荆毕成,乐此不疲地四下划拉关于农村人的笑话!
  想起过去的段子张玉香就乐,几乎怀着恩赐的念头道:
  “你们是好哥们?早知如此我就让秦阳安排见一面。要不小郭你现在把他约来,我先看看再说。”
  如此拿大!何耀扬岂是召之即来的人?荆桂芬难堪地对王艳咧咧嘴。郭开明上次就觉得张玉香装叉,此刻更加反感,带点耍乎意思道:
  “他很忙,再说毕竟是明星厂长,这样点名提溜恐怕不太好。”
  张玉香淡笑着嘟囔:
  “东山里的,还那么讲究派头!”
  不过像那些自以为幽默的喜剧演员,随口冒出的俏皮话,并没有什么深意,当然也不可能赢得观众的回应。但自尊心超强的郭开明再也忍不住,别忘记他也出身破东山。只见他放下筷子和半碗饭,含笑对王艳和荆桂芬道:
  “刚想起来,我单位还有事儿,告辞!”
  也不等大家有所反应,转身大步流星昂然而去,恨不得来声仰天大笑。臊得荆桂芬满脸通红,气得张玉香目瞪口呆,乐得王艳心花怒放。荆桂芬来不及多想,麻利地从座位上拿个纸包撒腿追出去,在停车场拦住郭开明,惭愧地道:
  “不好意思,郭工,我妈一辈子就这脾气,改不了。老打扰你怪不过意的,这条烟你拿着。等哪天有时间,我单独请你。”
  郭开明没有伸手去接,揶揄半天才勉强笑着说:
  “拉倒吧,我上不了台面,丢自己脸还连累你掉链子。头会儿你让王艳帮忙找人搬货,机关哪有劳动力?到时候给我电话。回去吧。”
  说完上车,荆桂芬心里暖洋洋的,顺手把烟丢车里。
  当着王艳的面吃了暗亏,张玉香极为震怒,但表面上依旧超然:
  “包括你荆伯伯在内,山里人有纯朴的一面,但毕竟缺少修养。姓郭的老大不小,跟他一桌吃饭都显得掉价!算啦,我找你荆伯伯去,他这回可得意了,乐不思蜀。”
  送走张玉香,荆桂芬搂着王艳道:
  “我妈成天叨叨,唉!”
  王艳的脑子一直没闲着,得考虑帮妈妈解套,否则下次张玉香再想起何耀扬,怎么解释?因此她笑着道:
  “大姐说啥呐。也不怪你家阿姨,郭开明确实过分。何耀扬我认识,质量比他稍微好点,不过脾气比他还大,眼光也高,我妈吃不准所以没敢继续张罗。一帮东山出来的大学生,虽说个顶个一表人才,难免心高气傲,不讨人喜欢。”
  因为郭开明而有些意乱情迷的荆桂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时也拿不准自己的想法,幽幽一叹:
  “告诉你家阿姨别听我妈的。艳儿,我不能老在这儿,得找个信得过的人管现金。你有朋友吗?”
  王艳摇摇头道:
  “你店里每天的流水过万,我可不敢举荐。”
  看起来自己短时间走不了,荆桂芬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如今年月,农民进城无非给自己的称呼后面加个工字!照旧难以在城里立足,更别想找到份城里人也羡慕的工作!东山里,耀文半夜给家打电话,宣布可以进港务局,林萍高兴得差点流泪,几乎想学潘冬子他妈唱夜半三更盼天明。
  多少年的企盼,多少年的努力,终于可以圆自己做城里人的美梦,意味着城里人的生活就在眼前!兴奋地她在大炕上翻来覆去烙烧饼,实在忍不住就拍打炕沿,恨不得放鞭炮,扯嗓子满村里大喊大叫。
  一夜未眠,天蒙蒙亮就爬起来,可惜村子里冷冷清清的,连鬼影子都没有,无人为她喝彩,把她急得想跑进广播室拿大喇叭下通告。早饭后何德明见林萍依旧飘得忘乎所以,小心翼翼提醒道: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耀芬来电话说等会儿回来,还带着王凤。可能又是耀扬的面子吧,那日新亲自开车护送,是不是买点菜准备一桌?反正我得去镇上取钱。姓那的小子真对耀芬有意思?听耀扬他爹妈说人品不坏,今儿吃饭时得好好抻量抻量他。”
  林萍正盘算上午怎么显摆,把这天大的好消息通知街坊邻居,再说她打根儿上就瞧不起鬼头鬼脑的那日新,此刻儿子即将进港务局,连耀芬也顾不得啦。王凤是哪个?凭自己的经济实力,很快可以跟杜秀娟比比腰粗。那日新算哪根葱哪头蒜,眼皮子都不夹他。
  想到此处她没好气地道:
  “来了就走,做那门子饭?你以为咱家钱多得花不完啦?连肉带酒带烟,一顿饭没个百八十的能下来吗?我今年连件背心都没舍得买,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哪。姓那的小子躺下没有一坨牛粪大,立起来还没筷子高,穷得腰上吊不住裤子,耀芬嫁给他擎等着喝西北风!给他饭吃?给他个手贴脸儿(耳光)差不多。当初我怎么瞎了眼睛,跟你这个二把刀过一辈子,一点算计没有。你去取五万正好让王凤给耀文带过去。”
  如同给萝卜浇大粪一般,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何德明如何敢答言!只好鳖头鳖脑地走啦!
  那日新有意将车开得比蜗牛赛跑时稍快,王凤知趣地选择独自坐在后面,出神地打量外面的景物。跟耀芬回家,主要是为了散心,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妈妈,想起公安局长儿子那张刀条脸就倒胃口。对于自己的未来她也迷茫,在南方打拼,湿漉漉的雨夜孤独地漫步于街头小巷,感觉特别凄凉。
热门推荐
极品全能高手特种兵在都市好莱坞绘制重塑千禧年代奶爸学园神豪从系统宕机开始直播:长得太凶,开局吓哭女主播天天中奖起航1992乐队的盛夏夜的命名术是祸躲不过我的投资时代我真是实习医生啊我,千亿大佬,都市签到八年!明克街13号重生香江之1978官场情人:女局长的风流史奶爸的文艺人生盗墓:继承王也,开局云南虫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