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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了,把解药拿出来。”独孤小山收剑而立。
言誓飞怔在原地,没想到……没想到他输了。“大师兄,你没事吧,大师兄?”两名天山弟子奔至他身侧,只见他垂头不语,如中魔咒,其中一人手指独孤小山叫道:“你对大师兄做了甚么?”言誓飞却突然开口道:“给他。”那名弟子一愣道:“甚么?”言誓飞吼道:“把解药给他。”说罢转身而去。
独孤小山把药丸纳入宫无羿口中让其服下,说也奇怪,宫无羿吞下解药之后,浑身开始冒汗,四肢一阵抽蓄,好似痉挛一般,不多时,宫无羿睁开双眼,眉头却是皱成一团,他在想:明明适才在山下的客栈之中,怎么睡了一觉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有,他们是……天山派弟子!这时,吕公望突然龙行虎步奔来,他敞开双臂大叫:“宫先生,怎么是你?!”宫无羿亦道:“吕长老,多年未见依然风采照人。”原来这二人竟是早就相识。吕公望执他手笑道:“这还要多谢宫先生,吃了你给的药,我这胸口再没疼过。”宫无羿道:“是病三分治,七分靠养,吕长老切莫好了伤疤忘了疼,还应多注意养生才是。”吕公望哈哈大笑,蓦然发现周遭众多天山弟子表情诧异,小声议论,不由得横眉怒道:“都没事做了是吗?”众弟子噤若寒蝉,却听吕公望又道:“宋长老,不想今日贵客临门,此处就多劳烦你了。”那宋长老道:“执剑长老请便,此处还有我等。”吕公望哈哈大笑,携宫无羿而去,兀自絮叨:“起初之时老夫不知是你,若是知道定不会为难了……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哈哈……”
吕公望回至住处,连忙让侍奉弟子搬来酒菜,与宫无羿、独孤小山、葛新月围桌坐了,他更如一年长挚友频频举杯相邀。桌上葡萄美酒,玉盘珍馐,可见这天山派的执剑长老平日便是吃喝讲究之人,酒过三巡,宫无羿说道:“吕长老,宫某实在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吕公望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汁,猛拍脑门道:“老夫倒是忘记了,宫先生是好茶之人,快,将老夫的‘七叶一枝花’取来。”侍奉弟子应声取来了茶和茶具,就桌而烹,待水至半沸,宫无羿取茶而饮,细细品嚼道:“茶是好茶,只是这烹茶的水若是能用冰川新雪,那就更好了。”吕公望闻言又让侍奉弟子去取冰川白雪,一盏茶烹好竟是用了大半个时辰,宫无羿把盏赞道:“吕长老这茶可是比酒厉害多了!”此时吕公望已有几分醉态,执宫无羿手说道:“宫先生既然来到天山派,便与你这两位朋友在这里小住几日,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宫无羿道:“只是……”吕公望醉眼圆睁佯怒道:“只是甚么?老夫知道宫先生素来喜好甚么奇花异草,这缥缈峰上的客一点也不必别处少吆。”宫无羿笑道:“还是吕长老知我。”吕公望哈哈大笑,伸手入怀摸了一只令牌出来塞给宫无羿说道:“有了这块令牌,你在缥缈峰上横着走都没人管你。”
山高更生寒,入夜之后,缥缈峰上大雪铺天,好在房舍里的土炕下面柴火烧得极旺,整间居室都暖和如春。宫无羿眉头紧锁,葛新月服下天山雪莲已有两日了,然体内七心海棠之毒犹存,想来这雪莲之功效竟不足以解毒的。独孤小山早已慌了心神,虽是坐如石钟,然双股抖动得厉害,好在棉服笨厚,瞧不出倪端,他喃喃低语:“世间就没有比天山雪莲更至寒至阴之物了吗?自关中到南疆,再到西域,一路万里奔波,餐风饮露,难道结局只能这样了吗?”葛新月眼角噙泪宽慰道:“小山,你别这样,这一路上朝夕相处,福祸与共,看遍大山雪域万千景色,我死而无憾了。”宫无羿一愣,问独孤小山道:“你说甚么?”独孤小山茫然道:“我说,难道结局只能这样了吗?”宫无羿豁然站起道:“不是这句。对,世间就没有比天山雪莲更至寒至阴之物了吗?有!有!前两日宫某不是中了那冰蚕之毒了么?那冰蚕……”宫无羿自顾说着,他脚下不停来回走动,忽而眉心紧蹙,喃喃不休,忽而展颜狂欢,如痴如癫。“对,苗疆蛊毒便是入血之毒,七心海棠也定如是……冰蚕之毒能冻人血脉……而七心海棠只能生于酷暑之地……一寒一暑,二者齐至,中庸也……古书云:骨咄犀;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盖以毒攻毒也……”
“宫先生,你没事吧?”独孤小山见宫无羿奔走乱语,痴狂如此,扯住他手臂问道。宫无羿双臂被扯,依然晃动不休,叫道:“冰蚕,快去找冰蚕,我想到救葛姑娘的办法了!”独孤小山只道他因未能解七心海棠之毒而心生挫败懊恼,以致迷失了心智走火入魔,断喝道:“宫先生,你醒醒!”宫无羿经他一声断喝,如醍醐灌顶恢复常态,却仍是抑不住狂喜,只道:“冰蚕,快去找冰蚕!两位一定要相信我,我没疯,这次我一定能解七心海棠之毒。”独孤小山仍是狐疑,虽说以毒攻毒,古之就有,但此法却也极为凶险,一着不慎,葛新月焉有命在?况且今时之宫无羿,与往日大相庭径,他如何敢冒险让他去试?独孤小山摇头道:“不行。”哪料宫无羿突然双膝一屈,跪地拜道:“两位务必要相信我,若是葛姑娘有甚么不测,宫某愿以命相还。”独孤小山依旧不为所动,固执己见。宫无羿叩头如捣蒜,把额头都磕破了,哀求道:“独孤少侠一定要相信我,让我一试,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葛姑娘毒发身亡么?”独孤小山犹豫了,是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葛新月毒发,他看向葛新月,眼中的悲伤像极了那冰川上千年不融的冰雪。葛新月也望着他,只轻声唤道:“小山。”
“好,我让你试。”独孤小山下定了决心,他冲出门折了松枝,用布条包裹一端,浸了火油做成火把。大雪一只下着,铺天盖地,独孤小山在冰雪里翻找。院落里已经被他掘出了好几处大坑,然冰蚕却未寻到一只。“甚么人?在此做甚?”巡夜的天山弟子发现了独孤小山,上前查问。独孤小山一言不发,在冰雪里翻找。巡夜弟子认出了他,天山试剑之时挫败掌门大弟子言誓飞,被执剑长老奉为座上宾的独孤小山。巡夜弟子道:“独孤公子可是丢落了甚么东西吗?大伙儿帮你一起找。”独孤小山依然冷着脸,只道:“不用了,在下只想寻几只冰蚕。”那巡夜弟子道:“冰蚕?天山派中冰蚕甚多,公子想要,我帮你取几只过来便是,何须这般费力?”这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巡夜弟子没多时便取来了冰蚕,连同带来了几枚解冰蚕之毒的解药,那几只冰蚕通体透明,被装在一方木盒之中,宫无羿额头的血迹未曾拭去,便忙不迭开口道:“开始吧。”葛新月盘膝坐在榻上,双手平张,榻前搁置两只燃烧极旺的火盆,一切准备妥了,宫无羿用木筷夹起冰蚕,放到她手心。冰蚕甫一触体,开始翻动撕咬,葛新月一个激灵,只觉寒流透掌而入,双手都要冻僵,并向全身蔓延开来。那几只透明冰蚕更非凡品,不多时,葛新月裸露衣外的皮肤上挂满了白茫茫的冰霜。宫无羿大叫一声:“独孤少侠,护住葛姑娘心脉。”独孤小山哪敢迟疑,闻言盘膝坐在葛新月身后,手掌搭其背,将真气源源渡入葛新月体内。自独孤小山在华山崖底食了那奇异果实之后,又在苗疆与裘飞鹤、栾青凤比拼内力突然激发,体内真气充盈无比,他甫一出手,葛新月便觉一股暖流自他手掌上传来,极为舒泰,只是冰蚕在双手上撕咬,又是一股寒气笼罩全身,身子忽热忽寒,极为难受,一会儿直冻得全身颤抖,牙齿打架,一会儿又热得汗如雨下,头昏脑涨,意识忽而清明忽而模糊,好不煎熬。
如此折腾了一夜,天已经亮了,大雪依旧未停。葛新月沉沉睡去,独孤小山为她掖好被褥,问道:“宫先生,那七心海棠之毒是否已解?”宫无羿双眼中尽是血丝,却是难言亢奋,直道:“解了解了,以毒攻毒果然是无上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