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逍遥子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高坐盟主椅的宫无羿身上,他嘴唇未动已是发出声来:“飞花谷主,名为济世神医,实则暗害人命,谷中聋哑仆人近百,本都是健康之人,飞花谷主为了守住谷中秘密,不惜将这近百人全部毒成聋哑之人,如此心如蛇蝎、阴险狡诈之辈何德何能敢坐那武林盟主的位子?”一语激起千层浪,群雄愕然,议论纷纷,更是不知逍遥子嘴唇未动如何发声,只道他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见不到隐藏面具之下的嘴唇而已,哪想这逍遥子却也是一武学奇才,竟是自创了一门“真气传音”的功夫来弥补自身口不能言,这门功夫是用体内真气于丹田之内冲荡而形成颤动,有如抚琴时手指拨动琴弦发出声音。而逍遥子之所以口不能言,便是年幼时拜宫无羿所赐。宫无羿听逍遥子当众道出此事,哪里敢认,极力辩解道:“你胡说,宫某怜他们身有残缺,好心带入谷**他们吃穿生活,你不分青红皂白,血口喷人是何居心?”逍遥子道:“我不分青红皂白,血口喷人?飞花谷主,你还记得十二年前逃出谷的哑小孩么?”宫无羿一怔,惶惶道:“你是那个小哑巴?”逍遥子道:“不错,这个小哑巴整整找了你十二年。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找到了你。”宫无羿慌道:“你想做甚么?我现在可是武林盟主!”逍遥子提剑向他走去,冷哼道:“就你也配?”宫无羿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大声疾呼:“来人,本盟主命令你们杀了他!”群雄不为所动,耻于宫无羿之行径而面露鄙夷,哪里还会去救他,玄叶老和尚摇头叹息,暗责自己识人不明,正是: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宫无羿早已是慌了心神,眼下逍遥子要杀他,群雄不相救,言誓飞在和卢云缠斗无暇分身,莫不是今日要身败名裂于此?他不甘心,他不光要做这武林盟主,便是庙堂之上的龙椅,他也要坐上一坐……为了那膨胀的野心,他用尽心机,就这么败了,他如何甘心……独孤求败,对,宫无羿念及此处大声呼道:“独孤求败救我!”群雄闻了,更是不耻于他,心道独孤求败怕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又怎会救你?但,独孤求败真的出手了,他的双眼里迷茫尽去,冰峰而凛冽。独孤求败一声低吼,已是将绑缚于身的绳索挣断,那把紫薇软剑依然围在腰间。逍遥子怔怔看着挡在身前的独孤求败问道:“你要阻我?”独孤求败不做声,扬手抖出了紫薇软剑,逍遥子道:“那就来吧。”
这厢卢云和言誓飞还在缠斗不休,那厢独孤求败和逍遥子又打在一处,群雄愕然,更分不出孰对孰错,不知帮手哪一方。陡然见场中言誓飞大喝一声:“烈阳焚天。”正迎上卢云的手掌,卢云沉腰躬腿,收左掌于腰间,右掌平伸,与言誓飞结实对了一掌,两股气浪在二人身侧来回激荡。那封禅台始建于前唐贞观年间,俱是用数百斤一块的花岗岩堆砌而成,坚固非常,数百年风雨未曾侵蚀半分,哪想今日受卢云和言誓飞掌力波及,裂缝遍布。卢云和言誓飞两人蓦地分开,各自吐血不止,言誓飞手捂胸口道:“你用的是甚么掌法?”卢云呕了口血道:“降龙廿八掌。”言誓飞惨笑道:“降龙掌,降龙,本座该知足了。”说罢,仰面摔倒于台上,生死不知。卢云亦是苦笑,只觉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觉。便在此时,独孤求败和逍遥子也分出了胜负,逍遥子眼见仇人就在眼前,心中急于取胜,打斗不多时,已是祭出了生平绝技——不归剑法。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传闻此剑法乃是先秦时荆轲所创,早已失传,却不知逍遥子如何得来。不归剑法,一剑去而不归,逍遥子一剑刺出,已是分不出何处是人,何处是剑。但凡练剑之人穷其一生所追寻的莫过如是了,人剑合一之境。风依旧轻吹,云时卷时舒,独孤求败闭上了双眼,此时他听不见半点风声,半点喧闹,也看不见只云片雾,独孤九剑,由心而生,由心而出。
“住手!”山门处奔来一人,他身着玄色道袍,发髻高挽,是个道士。道士脚下微动,竟是将“缩地成寸”的功夫用到了极致,群雄只觉眼前一花,那道士已踏上了封禅台,但,他还是晚了一步。独孤求败缓缓睁开了眼,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一条臂膀和一把曲若鱼肠的剑散落着,鲜血向远处延伸,独臂的逍遥子躺在那里生死不知。“逍遥!”道士高叫一声,奔过去在逍遥子断臂处疾点数指。逍遥子睁开了眼,他想唤一声“师父”,只是他重伤垂危之下,体内真气紊乱不定,“真气传音”根本使将不出,反而牵动肺腑“哇哇”从口中呛出血来。“痴儿,痴儿……”段续之抱起他道:“你别妄动真气,逍遥,师父知道你想说甚么?世间一切皆有定数,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他一言方毕,突见空中风疾云聚,黑沉下来,闪电雷鸣骤起,似是天神震怒,要惩戒这世间有罪之人。封禅台上的大沙漏里,细沙滚流不止,言见就要流淌一半,群雄之中更又数十人悄无声息向手中兵刃摸去,他们的臂弯不知何时俱是绑了一段红色的布带。
嵩山脚下的一处密林中,余观潮看了看笔直插在面前地上的树枝,推衍着时辰,他忽地长身站起喝道:“发信号。”在他身后,数百名日月神教弟子肃然而立,排头的汉子闻他吩咐,自怀中去了一截竹筒出来,正欲取火折子去引火,哪想霎时间天雷滚滚,大雨骤下,天地之间昏暗一片,犹如长夜来临。
那火折子亦是湿透了,再不能引火,汉子问道:“余先生,兄弟们还上山么?”余观潮右手掐指连连,喟然一叹道:“如此天时,对面亦难分敌我,上山作甚?天意,天意啊!”
封禅台上,独孤求败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段续之一边一个将他和逍遥子携在腋下,转瞬间不知去向。空中雷声不绝,轰鸣不断,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封禅台上武林盟主的棚子、座椅着起熊熊大火,不一时便化作一滩泥灰。宫无羿打了个激灵,天威煌煌,人如何能与天争,与命抗?只是他甚是不甘,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这般……宫无羿失神落魄了半响,蓦地发觉段续之、逍遥子和独孤求败不知何时去了,他大叫:“你们去将独孤求败抓回来!本盟主命令你们去将他抓回来!”群雄压根不去理会他,宫无羿又叫道:“言誓飞,你去将他抓回来!”言誓飞在天象异变之时已是醒转了过来,他行至宫无羿身前道:“宫先生,你该醒醒了,你现在不是武林盟主了。”宫无羿吼道:“你说甚么?你竟敢忤逆于我?”言誓飞低声道:“其实有件事,我隐瞒了先生许久。”宫无羿问他道:“甚么事?”言誓飞将声音压得更低了,说道:“你看,这是甚么?”他摊开手掌,一粒黄豆大小的丹药在他手心处滚动。宫无羿大叫:“不可能,我亲眼见你吃下去的,不可能……”言誓飞冷笑道:“先生知道蛇吗?”
宫无羿一怔,却听言誓飞继续说道:“蛇是极其贪心的,它能吞下比自己粗壮数倍的食物,从来不担心噎着,因为它能吞进去,也能吐出来。我天山派就有一种叫做‘蛇喉’的功法,所以,先生的黄豆丹我压根就没有吃到肚子里。”宫无羿如遭雷击,本以为自己是那个躲在幕后操控人偶的傀儡师,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之上早被他人连了丝线。他痴痴道:“你……”突然心窝一疼,低头看时,言誓飞正将那柄染血的匕首从他心口拨出。
那日之后,没有人知道独孤求败的去向,有人说他恢复了心智,和葛新月隐居山林再不问江湖事了;也有人说,独孤求败心魔未除,被段续之囚禁在华山崖底;还有人说……总之,自那日之后,独孤求败很久没有出现,直到……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