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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
程乾背着旅行包走在家乡小镇的街道。
旅途奔波虽苦,但踏上家乡土地的那一刻,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其实老妈早就说过,当初那栋房子早就不在了,但是他还是要回来看一下,自己的一点追忆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封特殊的信要寄出。
他循着记忆一路看一路感怀。
过去这里还是荒地,那里是田,再那里好像是低矮的民房。。。。。。
现在处处垒起了高楼,柏油路乌黑笔直,还有大型商场。
离开的二十多年里,这里的变化还真大。
都说近乡情更怯,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次想看什么,又希望看见什么。
磨磨蹭蹭走了半天,还是到了,在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位置上,路口依旧,但旧时的楼房不见。明知会是如此,程乾还是有些失落。在原来的旧址上,一家店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门口没有招牌,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为了满足好奇,也为了追寻内心的安慰,程乾走到店门前。橱窗上摆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有陶土做的泥人,有看不出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金属制品,还有一些像是某种工具,他隐约有了一点兴趣。身为作家,积累一些灵感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不由得认真瞧起眼前的店来。
店门有两层,里面一层是木门,敞开着,外面有一层柴门,小而低矮,不过及膝,推开即进,倒像是小时候乡下的。现在的店也玩起仿古这一套了?程乾心里暗想。
他抬头,门口光秃秃的没有招牌,至少门面上连店名都看不到,只有橱窗上印着一个类似梅花的符文,程乾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熟悉。
这家店建得不可谓不奇葩,整体呈现一个三角形,光线很差,即使是白天,也看不清里面分毫。很早之前的古董店倒是喜欢玩这一套,玩神秘感,交易遮遮掩掩。但是这都是啥年代了。
四周没人,他做贼一样左右探头,索性趴在橱窗上,两手罩住视线两侧,朦胧的烛光从暗处遮挡物的边缘和缝隙投射出来,里面应该有人。
大白天点蜡烛,程乾哑然失笑。
“店主在吗?”
程乾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但是烛光晃动了一下。
程乾犹豫片刻,提了提背包的肩带,高声叫道:“我进来了啊。”
门前有一块垫子,他在上面蹭了蹭灰。垫子上繁复精美的图案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他轻轻俯身推开小门。
真正让他一探究竟的自然不只是身为作家的好奇心,还有更多的因素。
在房子还没推倒前,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现在这里换了主人,怎么能不去拜访?
。。。。。。
一进门,程乾感觉自己周身一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股暖流在体内循环。
这个小店还开着空调?带着这样的疑问,程乾在门内站定,四处打量。
“老板在吗?”
不请自入还是太随便了一点,要是老板正好从外头进来那就更尴尬了。
古董店里和古董店外简直是两个世界,一进来,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深邃幽静的空间,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各种各样的架子,上头摆放着物件。有些还能清楚地辨认出用途,更多从外观上讲,是程乾见所未见的。
好像还真是个古董店,程乾若有所思。
最前面的架子很是厚重,看这形状和颜色像是仿青铜。与其说是架子,其实更像是一面小墙,不小的面积还发挥了玄关的作用,把后面更多的事物遮挡住。上面的搁置架挂着面具、玉器。这堵小墙的旁边还摆着一些低矮的像是石墩的器具,上面也放置着物品,这些就很粗糙了,都是些石刀绳索之类的工具,但细看之下又充满了原始的古朴气息。
程乾踮起脚侧身看去,青铜架子后面,还有其他的更多事物隐隐绰绰,排得很远。。。
“是谁来了?”
程乾正看得入神,架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温厚的磁性嗓音。
声音不高,但听着像是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程乾忙探头应答道:“是客人。”
老板在就好,总站着也太尴尬了。
烛光晃了一下,逐渐放大,店主似乎拿着蜡烛正在走来,周围越来越亮,这亮度已是映照得一片通明,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程乾暗暗吃惊。一排排材质和体制各异的架子在光亮下展现真容,杂乱的排列中隐含不明的规则,互相交错掩映,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在灯光照射下流转着各自的光辉,把程乾看得呆了。
等得比想象中久了不少,程乾才看见一个人手里着一盏制式奇特的灯烛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正好赶上店里在做清点,我走得比较远,久等了。”来人说道。
程乾很是不好意思:“哪里的事,是我打扰了,要是您还在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店主嘴唇一抿展颜道:“无妨。”
这位店主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线条很是柔和,眉头轻蹙,他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厌倦,仿佛是经历了不为人知的岁月洗练,他说话口吻温和但有力度,独特的嗓音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真奇怪,虽然是开春,但这家店店内这么暖和,店主仍穿着拢身的灰色长袍,像是中世纪的巫师,他的神情倒是严肃,只是怎么看都觉得荒诞。
cosplay?
这人真是和这家店一样奇怪。
作家的身份让程乾不自觉开始想象起这位奇怪店主的形象和在自己作品中的定位来。境遇,身世,人生走向逐一安排。嗯,类似的角色倒是挺有趣的。
心念电转,程乾可没忘了礼貌:“我家之前的房子是建在这里,好久没回来,看见贵店开在此处,难免想着来拜访一下。”
“哦?”店主抖了一下眉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可真是巧了。”
“是啊。”程乾感慨道,“时间太快了。”
他朝这店主身后看去,一条路清楚的往后延伸。一道长长的阴影拖在身后。
这不是一家小店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空间感,这样的纵深?惊疑之下,他又忍不住地偷瞄起周围的环境来,在这样几乎比高瓦数白炽灯还要亮的光强下,越来越多的细节映入眼中,抛开那些神秘的物品不谈,连原本看似置放的架子本身都有各自的独特美感。
不对,这蜡烛怎么会有这样的亮度?程乾反应过来,大为吃惊地看向店主手里的蜡烛。
“别看!”店主突然大喝一声。
程乾一愣,仍旧是朝灯烛看去。
不看则已,这一看之下,他眼睛发直。那闪烁的灯烛牢牢地吸住了他的视线,脑海完全被那一股明黄的火焰所取代,他无法思考。不对,不止是火焰,还有更多东西。他一层层看下去,黄色的火焰下还有红色的内焰,红色的内焰里什么在旋转。旋转的东西越转越快,亮度也在他眼中不断放大,爆裂开焰花,那亮度让他双目一眩。
还没回过神来,他眼前一黑一亮,又从刚才的幻境中抽身而出。抬眼一看,却是店主伸出袍袖将灯烛罩住。强烈的刺激让程乾脸上一热,伸手摸去,是眼泪。双眼也隐隐疼痛起来,他用右手捂住。
“啊,不好意思,太久没来客人了。您没事吧。”耳边响起关切的问候。
“没事,我缓一缓。”在陌生人面前出了个丑,狼狈之余,程乾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这算什么事?被一根蜡烛闪了眼睛,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死?
“稍等一下。”
一阵脚步声,还有沉重的东西被挪动的声音。
应该是一个东西被搬到了自己腿边。
店主的声音再次想起:“请赶紧坐下吧,我去给你沏一杯茶。”
“不用了不用了,泡茶也太麻烦了,我等下好了便走。”捂着眼睛的程乾连忙拒绝。
店主坚定的语气不容拒绝,他似乎很严肃:“心思都在别的地方,一时间忘了那件东西的厉害,实在是我的疏忽。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一双手坚定而温柔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让程乾心安不少。
明明是自己冒昧,小小问题,何必叨扰别人,程乾心里虽然对店主的郑重其事有些不以为意,但又是羞愧又是有几分尴尬,依旧站着没有马上坐下。
衣袍摩擦的声音,自言自语,还有脚步声。店主没有再坚持,匆匆地走了,倒是很善解人意地留下了自如的空间。程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站了一会儿,店主还没有回来,他也就摸索着坐下。屁股底下冰冰凉凉的,很硬,他第一时间想起那个石墩,看不见东西,石墩上凹凸不平的触感可谓是现在缓解心慌的仅有安慰。
程乾尝试睁开眼睛,很疼,是不是还比之前疼了一点?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怎么还没好?程乾发现随着时间推移,眼睛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疼,一开始还只是酸胀,后来转成了针扎一样的刺痛,再后来几乎像火在烧,疼得他几乎要尖叫出声。
一丝惶恐在心中急剧膨胀,不会是要瞎了吧。
这荒谬的念头一起,程乾顿感羞愧,不就是被晃到一下眼睛吗?如此失态难免有些小题大做。
正当程乾在惶恐不安时,一阵脚步声在此时急促地响起,须臾便神奇地出现在身前。
“快,张嘴。注意烫。”一道声音急切地说。
一股香味在鼻尖蔓延,丝丝的热气嘴唇也能感觉到。
是店主,程乾此时心中一定,剧烈的疼痛也像有所缓解,他张开嘴,试探地靠近杯子,抿了一小口,不算很烫。
一点苦涩滑入口中,这茶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店主的语气松下来:“多来几口。”
程乾无意识地又喝几口,这下程乾真是哇的一声差点吐出来。
“咽下去!”店主的语气又强硬起来。
好苦,实在是太苦了!前面喝得太少没什么感觉,这一下毫无防备的冲击可谓是要掀翻大脑。苦味不仅黏在舌头上,还要往神经里蔓延。前面的几口已经是喝下了,但舌头几乎要麻痹一样,大脑也上紧了隐形的箍,一阵疼。
难道是毒药?
程乾想起这店里的种种的古怪,一条丝线清晰地串联起来。
神秘的店铺,未知的身份,奇怪的话。
还有什么好想的,跑!
“啊!”程乾尖叫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胃部有灼烧感。
只是瞬间,他用力挣扎开怪人的手,四处摸索着要逃离这可怕的魔窟。
“别!”店主叫起来。
程乾不管不顾地跑,法洽社会、朗朗乾坤,居然还有这样的杀人魔,自己还傻乎乎送上门。
他还是睁不开眼睛,只跑了没几步,耳边一阵风声,他脚下一疼,摔倒在不知什么地方,头还狠狠地撞上了一个坚硬又冰凉的东西,登时疼得龇牙咧嘴。
“唉,可惜了。”
是那个杀人魔,程乾心寒如铁。
杀人魔的话里充满了惋惜:“那茶得来不容易,看来也是你的福分只到这里。”
下毒害人还说什么福分,果然是变态无疑!
程乾的眼睛疼得厉害,哪里能反抗,他颤抖着说:“无缘无故,竟然给我下毒,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程乾都快要在这不能视物的静默中窒息了。
杀人魔突然爆发出不绝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也。”
程乾满肚子疑惑。
“我下毒害你?好吧,你就姑且当那是毒药也罢。”话音刚落,店主不再说话,一探手抓向程乾身侧。
全身精神紧绷的程乾听见袍袖挥动,忙头一偏,又撞上一个大铁块。他龇牙咧嘴地躺倒在地。
然而店主的手方向未变,只是走过去蹲下,从程乾身侧搬起一块似乎很是沉重的事物。
“嘿呀”,一阵让人牙酸的铁质物品互相摩擦的声音,店主道“把我的宝贝撞倒了,这可不妙,不过要不是你这一撞,我还真就找不到它了。东西太多真是苦恼。”停歇片刻,他才继续,“呼~你就在这躺着吧,省得说我要下毒害你。”他搬着那个重物喘着气离开了。
程乾躺倒在地,惊魂未定的他还没从乱七八糟的现状中理出头绪,泛着苦味的舌尖蓦然掠过一丝甜意味。正在他诧异之时,那股甜意已经席卷整个舌头。唇齿生津、原本疼痛的胃部也像流经了一道暖流,温养得自己浑身一热,周身的毛孔的张开了。
要不要这么神奇?只在眨眼间,身体舒适了,大脑也回到了正轨。程乾总算反应过来,如此重的苦味,如此长时间才有的回甘和奇妙的功效,还真是非珍稀茶叶不能有?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再疼痛,还发痒起来,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啊!”程乾惊叫出声,在周围微弱的烛光下,他却能将身边的每个事物都瞧得一清二楚,各种的图案、形状,扭结成一种难以形容的综合感官,捕捉到的过多信息让他一时间产生了眩晕感,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他眩晕的是,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层淡绿色的光!
他还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自己的背包,不见了。
。。。。。。
程乾盘腿坐在地上。
他很饿,但没有出门。自己的背包还在人家手里,而经过刚才的事情,他是绝不敢直接闯入。
“看来你恢复了正常,可喜可贺,总接下来总算可以理智地交流。”店主鬼魅般现身。
程乾没有说话,伸出手。
店主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拽过背包:“是时候自我介绍一下了,你可以叫我,大猫。”
“大猫?”程乾接过背包,上面湿漉漉的。还没等他发问,店主已是举起手来:“别又怪到我头上,你刚才跑的时候自己失态撇进了池塘里。”
池塘?在这个古董店里?
程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他怀疑自己的听力和眼前这位大猫的精神状态,一定有一个出了大问题。
“程乾。”他伸出手。
大猫也伸出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完成了这次握手。
这位古怪的古董店店主挠挠头:“原谅我很久没接触这类礼节性的东西了,握手什么的。”
下一秒他说出的话让程乾只想尖叫:“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想知道的,但我都不会告诉你。我想说的是,十天之内你都不能见到阳光。”
大猫耸耸肩:“地龙泪泡的茶叶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东西,视野变绿只是诸多副作用里偏好的一个吧,我只能说很遗憾。”他又继续补充道:“当时那种情况,不喝又不行,手里能最快应急副作用又最少的只有这个,事急从权嘛。我也是考虑到,你可能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身体长出一根猪尾巴或者十年后下半身莫名腐烂之类的状况。”
程乾已经麻木了,他现在真的很想把好奇心具象化,变成实体,方便他将其折磨个半死塞进马桶里再冲进下水道。
“你说我这十天都不能再见到。。。阳光?”
“恐怕不仅仅是这样,具体的说亮度和热度都不能沾,任何太明亮的东西甚至烫一点的东西都不行。”大猫云淡风轻地说。
程乾的嘴皮子都在颤抖:“所以说?”
“你想的没错,你现在就不能出店门了。”大猫好像一眼便能看穿程乾的内心所想一样,一句话便斩断他的退路。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程乾还是不死心:“如果强行出去呢?”
大猫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这里还真需要一个全新的物种,假如你侥幸不死的话。”
“我不信。”程乾决心负隅顽抗。
他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斗士,不畏惧任何牛鬼蛇神。
他是作家,可以写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绝不会轻易相信乱七八糟的事情。
大猫同情地看着他,以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面孔看着他。程乾想从他眼睛里挖掘到那么一点戏谑,但是他失败了。
他的心在颤抖。
“喂,大猫。”程乾突然抬起头,朝着身前的神秘店主毫不客气地说,“我想喝茶,正常的那种。”
。。。。。。
程乾在喝茶。
这里的茶味道确实不错。
但也是他从没喝过的奇怪味道,很新奇,要是在其他时候喝到就好了。程乾无心品茶。
“你是。。。。。。”
“不可说。”
“你究竟。。。。。。”
“不可说。”
不管他要问什么,大猫只是喝茶,一概用不可说回堵。
“这十天,你一应饮食由我负责,十天一到,你自己出门。”大猫现在的态度可谓是有些冷酷。
“我就不能说话?”程乾放下茶杯。
这茶杯的行制也很不错。
“可以。”大猫拿起古朴的茶壶给他续上一杯,“但是不能问某些问题。”他的眼睛一下子锐利起来,“比如刚才的那些。”
大猫坐的那块椅子可谓是畸形中的畸形,一副行将散架的可怜模样,在他屁股底下苟延残喘。
他真的和外表完全不符。
程乾的话是淡淡地:“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
“当然。”
两人沉默,又是一会儿,程乾才笑道:“很多人问过类似的话?”
大猫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眼神像是穿透了无穷深远处。
“是。”
职业敏感性让作家程乾无法放弃手边的“肥肉”。
但是大猫简直就是紧紧咬合的海蚌,要在这种东西身上取珠,必须要有一根特殊的撬刀才行。
怎么样才能撬开这个人的嘴呢?看着大猫犹然闲坐的身影,程乾陷入了苦思。
良久良久。
一道闪电霎时间划过程乾的脑海,程乾心头剧震,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手里拥有什么。他有一招致胜的杀手锏,并且他笃定,这个杀手锏是他唯一让眼前这个怪人重视的真正原因。
“大猫。”
“嗯。”
“我是个作家。”
“嗯。”
“作家需要故事。”程乾很是真诚地说,“你要不要讲个故事?”
大猫倒是很坦诚:“我喜欢讲故事。”
程乾大喜过望,“好啊,那。。。”
大猫狡黠地笑了:“但当别人让我讲时,我就不喜欢讲了。”
程乾只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通。
但大猫话锋一转:“人是否都是这样,不在意时才爱,爱了又不在意。”
“那也要看什么人,什么爱了。”有松动,程乾决心要一点点引出话头。
大猫哈哈一笑:“也要看什么听众,对不对。”
程乾一颗心又坠到谷底。
“死了这条心吧,你还没有让我开口的兴趣。”大猫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程乾脸上的挫败感。
他真的很像猫,难怪叫大猫。
猫喜欢戏弄老鼠,给一点希望,再戏耍,最后下肚。
可惜我不是老鼠。
程乾挂在脸上的挫败感一扫而净,在大猫的讶异目光中,他缓缓地问道:“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就能拿回主动权。”
大猫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更像猫了。
“不信。”他吐出二字。
“好”程乾缓缓蓄势,他要一举拿下对方,不容有失,他刚才偷偷还摸进了包里,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不会有错,“我的那封信在哪里?”
“信,什么信?”大猫脸上的茫然不像作伪。
太逼真了,可惜啊。
在店门口自己觉得那个符文熟悉,不是没来由的。
“是那封我奶奶写给她的老朋友的信,是那封表面印着和你店门口一样的梅花符文的信,是那封被你偷拿走的信。”
大猫的嘴角抽搐几下。
在程乾的期待下,他总算艰难地挤出:“好吧,你赢了。”
大猫给程乾狠狠地倒茶,倒得满了出来。
“给你讲个故事吧。”
程乾很得意,可惜了,他才区区四十岁,还是太过稚嫩。他觉得获得了某种胜利,这恰恰是大多数被眼前蒙蔽的人所经常产生的错觉,对眼前人的了解不足,让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他预期展开。
废话不论,接下来,是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