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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黑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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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匕首插进霖儿心脏的一刹那,黑夜河同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肺腑。
  那匕首扎在霖儿的胸口,发出一身啸叫,像是变成了什么有灵智的东西,在得意的尖鸣着。
  而与此同时,疼痛从黑夜河握匕的手掌传遍全身,连五脏六腑都要被捏碎了一般。他疼痛难忍,松开手指,任由匕首尖叫着发出刺目光芒。而变成了桃源人的霖儿,身体从心脏处开始点点脆裂。
  列樱丝毫犹豫没有,门守令脱手抛出。
  在霖儿被匕首攻击的一瞬间,黑夜河和列樱这两个外来者就面临着被发现的风险,桃源乡自有一套防御的感应,以攻为御,是这个亡灵之地的第一法则。
  同时,二人又因擅自来到此地,事情一旦闹大,上级也将发现,严厉的处罚很有可能随之而来。
  黑夜河和列樱冒着数重姓名之险。
  现如今,定魂已出,霖儿的魂魄插翅难飞;他们必须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门守令自行冲到黑夜河身侧,朝着虚空中的某处飞射而出;黑夜河忍着剧痛扭头问列樱:“看准了吗?”
  “还用说,等好久了!”列樱回答。
  就在这时,匕首的叫嚣戛然而止,霖儿的身躯在一瞬间化作飞灰,只留一件黑色的长袍,在半空中缓缓飘落。
  “叮当”一声,那匕首重重地坠落,定睛一看,原本镜面搬清透的刀身上,几秒之内布满了锈痕。
  与此同时,门守令将虚空某处打开了一道裂缝,一股无比新鲜的空气蜂拥而入,瞬间将周围的一小片空间染上颜色。
  黑夜河动作极快,伸手去抓掉在地上的定魂。
  列樱大喊一声:“不要命了!”随机手一招,定魂顺势回到她的身边。
  列樱不敢用手去接,反手摸出一块皮毛,稳稳地兜住了定魂。
  她回头狠狠瞪了黑夜河一眼,却只看见后者一副失了智的样子。
  ***
  定魂匕首,收的是霖儿的魂魄,却让黑夜河从身体痛到了心里。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他早与霖儿在半年前,悄悄定下了婚约。为此,霖儿决定在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落了后,便辞去门守一职,从此只守在黑夜河身边,一心过域限里清淡恬静的日子,不再打杀。
  当霖儿被浊气附身,黑夜河亲眼看着她撕裂空间,又妖化逃窜,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可随后,当他感应到霖儿身上的门守令还与自己有感应,心中燃起侥幸的希望——他一定要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带回来。
  在绝境中,哪怕周遭的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结局,人也总是渴望找到哪怕一丝不同的讯息。如果没有,他们则给寻常的事物冠以非比寻常的意义,全心全意地选择相信奇迹的发生。在某一刻,他们意识到这是自欺欺人,但下一刻,这样的念头便被强行压下,以防苦涩的洪流淹没自身。
  所以,当黑夜河借到列家的匕首后,他那侥幸的希望便如同火苗,风吹来就化作了熊熊的烈焰,他越发坚信霖儿是与众不同的,她一定还有意识,一定还有得救,纵使使用定魂匕首也会伤到自己的魂魄,他也一定要亲自去用,去把霖儿给带回来。
  直到,匕首锁住霖儿全部的魂魄,霖儿的身体化作灰烬消散在这永无光明的亡灵之地,他百般不愿、却不得不意识到,她彻底地消失了。
  那拘住的魂与魄,不过是毫无任何感情的、意识的、思维的虚物罢了。
  ***
  桃源乡某处,裂开了一道口子的空间剧烈震动着,越来越多的活人界气息涌入此地,把裂口四周染上了鲜艳的色彩。
  门守令疯狂转动着,正是这道令牌打通了感官域限和桃源乡的通道。但,与金福酒吧里那个桃源人打开的“门”相似,这条通道并不能持续多久,甚至是,是它出现的一瞬间,便开始新一轮的坍缩。
  列樱一步不停,她收起定魂匕首后,纵身一跃闪进了通道中;黑夜河身心俱疲,但深知若是通道闭合,他凭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再次打开,于是跟着列樱也冲了出去。
  就在他闪身一瞬间,门守令如同一支金色的飞针,回旋着在主人身后,那通道因没有外物支撑,在下一秒便坍缩殆尽,原本空间里鲜活的色彩则宛如水面涟漪,飘飘荡荡,久久未见褪去......
  桃源乡内,一切归于寂静。。
  一件黑色的空袍垂落于土地之上。
  许久过后,几个影子飘过此地,只是停留片刻,便又无声无息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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