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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露儿自从在李家老宅得以重生以来,总会时不时想起前世的一些情形,但影像不是很多,模模糊糊,断断续续,最清晰的还是大医伏案撰写《本草纲目》的情形。
现在李露儿的脑海中大医和二十年前老宅争家产的影像交叠,却没有一点烦乱,反而越发清醒。
刚才从井边闪过的那个黑影一定在主屋里急切地等待她进去,好对她下手。我偏不进去,看你能奈我何?
李露儿站在老宅的水井边,不顾大雪漫天而下,继续静静回忆二十年老宅发生的那一幕。
母亲出去后,两位伯父和伯母完全不顾外祖父刚刚离去还躺在床上,只管清点家产。
“喂,李杂婆她出去干什么?谁来了?”
“甭管她,我们抓紧清点老爷子的遗物。”
“我们已经算过了,存款一共三百五十万。”
“还有这两盒子的金器玉器。”
“老爷子他自己整理好了?”
“估计觉着自己差不多要咽气,提前将这些存折和金器、玉器准备好给我们分。”
“存款这个数应该差不多,可金器、玉器应该不止这一点。”
“对,我们家以前可是水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金器、玉器。”
“你们两个快找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你们刚才和那个杂婆争吵的时候,我和大嫂已经翻遍房内角角落落,什么也没有。”
“弟妹连那尿壶也查看了,确实没有。你们说这老爷子是不是老年痴呆了?现在都什么年代,还用这破尿壶。咦,真臭!”
大伯母提起床前的一个瓦罐尿壶,凑近壶口往里张望,生怕小伯母瞒报。
“既然老爷子自己整理好了存折和金器、玉器,那肯定只有这一些了。即使还有其他的硬通货他也隐藏掉了,我们不可能找到。这样,老二,大哥毕竟比你多吃几年苦,为这家里付出的也比你要多一些,家产我三分之二,你三分之一,怎么样?”
“大哥,你这样说可是吵架的话了。刚才不是明明说好我们两兄弟平分吗?再说,我已经让步。否则,干脆反过来,我三分之二,你三分之一。”
“就是,我们一直在外,吃这家里的饭几餐几粒也数的清,按理家产应该全部由我们继承。”
“弟妹,你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几十年也不回来看老爷子一趟,还想全部继承家产?按照你们的这个行为,家产一点也不给你们也可以!”
“你?!”
“我怎么?想动手?!”
“动手怎么啦?我怕你不成?”
“你动手啊?你动手试试,试试!”
两个伯母剑拔弩张,刚才那么消停,没有参与对自己母亲的争吵,是因为在翻箱倒柜寻找外祖父的硬通货,李露儿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我说你们能不能平静一下?李爷他还躺在那里呢,办后事要紧。无论如何死者为大,得先让他入中堂啊。”
唐金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来走过去说道。
李露儿紧紧跟在唐金身边,小手不敢松开唐金的大手。
“你怎么还没走?”
“快走,那利事钱我们不会少你!”
老人的两个儿子过来推唐金。
“他不能走!”
母亲返回老人房间,身后还跟随十多个人,其中有穿制服的警察。
“妈妈!”
李露儿跑到母亲身边。
“李杂婆,你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这个时候怎么往家里带外人?”
“李杂婆,我告诉你,老爷子平时最注重自己的形象,你可不要瞎胡闹,给他抹黑!”
“老二说的没错,影响老爷子办丧事是小事体,破坏我们李家几世几代在水城的良好形象可是大事,你这样做对的起列祖列宗吗?你这样做能让老爷子含笑九泉吗?”
“各位,你们请回吧,我们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
“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我阿爸刚刚过世,家里人心情悲痛,没有精力招待你们,请谅解。”
“回吧,回吧!”
两个伯父挡在门口不让母亲带来的那些人进房间。
“你们两个这么激动做什么?心里没鬼还怕大家来祭奠爸爸吗?”
母亲推开两位伯父,请那些人进屋。
“李杂婆,你不要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你还不是想分家产吗?”
“李杂婆,我告诉你,家产你一分也甭想要!”
两个伯父面对那么多外人一点也不收敛,气势汹汹警告母亲。
“你们谁是李忠,谁是李诚?”
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妇女上前问道。
“我叫李忠,你是谁?怎么?想兴师问罪?”
“李杂婆,你叫那么多帮凶没用。我们知道你在水城有一些人脉,但我们是大城市的文化人,你们小县城这种野路子吓不到我们!”
李忠是李露儿的大伯父、李诚是李露儿的小伯父,两个人根本不把那妇女放在眼里。
“呦呵,大城市人?既然你们看不起我们小县城的人,那还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回你们的大城市去?”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到李忠、李诚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要乱来,警察就在这里,信不信我立马报警!”
李忠后退了几步,李诚比李忠要骄横,与络腮胡子对峙。
“大毛,一边去,先听刘主任的安排。”
年轻警察说话。
“李忠、李诚,我是居委会的刘菊花,你们先为李爷设灵堂,等一下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原来是居委会主任。
李露儿心中的紧张舒缓了一些,虽然她这个年纪还不知道居委会具体是做什么的?
“灵堂我们自然会设,不用你多说。要不是你们进来,三柱香早已点完。”
“好好谈谈?有什么好谈?我们家不需要你们过来添乱!”
李忠、李诚嘴上没好气地回应刘主任,但还是过去将老人抬到外面客厅里。
水城旧风俗,死去的人移动地方必须由死者子女抱头、捧脚。家里如果有好几个儿子,那由大儿子抱头、小儿子捧脚,其他儿子抻腰。如果只有一个儿子,那由儿子和孙子分别抱头、捧脚。如果只有一个女儿,那由女儿和女婿抱头、捧脚。
母亲已经和几个她请来的“材脚”布置好灵堂,就等李忠、李诚两位伯父抬外祖父出来。
“材脚”,是水城对专门从事殓尸的人的称呼,从字面上也能理解这个意思。材脚,材脚,棺材的脚。
“不能见光!”
唐金见李忠、李诚将老人抬到客厅时,没有遮住老人的脸,赶紧从剃头箱里拿出一块崭新的白毛巾盖在老人脸上。
李露儿对唐金的好感再次提升,她感激他为外祖父盖上那块白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