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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能力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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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当然不会事事如意,像康平泩这样的总是被人说是全能的人,其实他也有失意的时候,比如他去参加小号的比赛,可他最后竟连前十强都进不了,比如他爸爸打兵乓球很厉害,但他竟打不好兵乓球,于是他老是遭到他老爸的嫌弃,又比如他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虽然经常在学校拿数学第一,可是在竞赛里,他遗憾地拿不到一等奖等等。
  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不用学习都能考试一百分的人,但其实他私下是十分努力认真学习的好孩子,而且他妈妈很看重他的学习,在他还读幼儿园就开始给他报了数不清的辅导班,于是他每天的行程都被布置得明明白白的,在别的小孩子还不知道拼音是何物,他就已经学会了拼音。
  虽然别人总说他是天才,但是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因为他知道他所获得的成绩都是他用努力得来的,也很明白学习成绩对一个学生来说有多么重要。
  在高中三年里不单单只有高三十分重要,高二也是很重要的,而且高二的下学期是比较关键的一个学期,这个学期的学习任务很重,知识点难度和幅度等等的都会加大,学习进度加快,所有学科几乎都要结束新课,学生们都要在学习和心态上进行调整,以争取能够跟上老师的步调。
  学习时间对任何一位学生和老师来说都十分的宝贵,每个人都争分夺秒地学习,可能会有一些学习能力相对较差的学生跟不上大家的步伐,但是,老师是不可能为某一两个学习落后的学生停下脚步,等他们跟上了才再进一步教学。
  这无疑让学习不太好的那些学生更雪上加霜了,可想而知文安在那时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而且她为了能兼顾管弦乐队,不得不要牺牲掉一些学习的时间用来参加管弦乐队的活动,她以为她能兼顾得了,但事实上,以她的能力根本是难以兼顾的,然后就导致了她的成绩不但提升不了,甚至还倒退了。
  又一次考试的成绩被发布下来,文安看着刚刚拿到的她的成绩条上写着的每个科目的成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欣儿刚好看到了,担心地问文安,“阿田,看你这一副忧伤的表情,是不是你这次又没考好啊?”
  文安转头看了林欣儿一眼,先是点了点头,又抿了抿嘴唇,在她的心里正五味杂陈,虽然收到过那么多次的成绩条,她已经是经验老到的了,很了解回家要怎么给家长交代的操作,但最近她和她的家人刚为了她要不要继续留在管弦乐队的事发生了争吵。
  在帮老师忙发试卷给同学的康平泩恰巧经过文安的身边,无意间听到了文安与林欣儿的对话,他也注意到了文安此时忧心忡忡的样子,若有所思,将嘴巴撇了撇。
  很快又要开家长会了,在课室里面晚自习的文安感到如坐针毡,她知道今天来参加家长会的是她的爸爸,她的爸爸虽然平时对她很温柔,但遇上学业这样严肃的问题,他就会变得格外严厉,而且她真不知道老师会怎么跟她的老爸说她学业上的问题。
  能不让家长在开家长会上听到关于孩子一些不好的信息之后大发雷霆,就是要在他们刚开完家长会后主动去认错,文安早就在她爸爸去开家长会前跟她爸约好了等他开完家长会后,她就去找他,然后和他一起回家。
  一下课,文安就走到了家长开家长会的教学楼下去等她爸爸,还以为家长会比她上的晚自习要早结束,没想到这次家长会比以往的用时要长一些,时间越长,文安就越感到不安,在教学楼楼下的门口前不断地徘徊,再等了不知多久后,家长们终于结束了家长会,陆续从楼上下来。
  除了文安,还有其他孩子在等着他们的家长,可那些孩子都陆续被他们的家长接走了,最后剩下了文安一人,“爸爸去哪里了,怎么还没见到他?”文安心想着,她感到很焦虑,便想上去刚才开家长会的教室去找她的爸爸,在她刚快步走到教学楼楼下的门口时,看到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到了那个人影后,文安对着人影喊了一声,“爸爸。”
  文安的爸爸慢慢地从黑暗里走出来,脸色似乎有点憔悴,他听见了文安叫他的声音后,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抬眼看向了文安,他先是“诶”的应了一声,又慢慢地道,“回家吧。”
  “怎么爸爸表现得那么平静?”文安心里有点慌张,她很想知道老师跟他说了什么,可她又不敢问,只能安静地跟在爸爸的身边。
  虽然只能看到爸爸的侧脸,但她隐约发现爸爸的脸变得有点阴暗,沉默了半晌后,文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爸爸,你怎么了?”
  谁料爸爸的第一句话竟是“小安啊,你还是放弃管弦乐队吧”。
  文安顿时愣在了原地,从爸爸的话里的语气能听出他不带有一点商量的,这让文安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暂时先保持安静,又经过在脑海里波涛汹涌一般的思考和争执,文安鼓起勇气告诉她爸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管弦乐队的,除非是管弦乐队放弃了我,那我一定会乖乖离开管弦乐队。”
  听到文安竟如此执着地要留在管弦乐队,她的爸爸满腔怒火油然而生,可现在他们都还没走出学校,周围都有成群结队走过的学生,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气说道,“你竟要如此执着地要留在管弦乐队?可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成绩都变成啥样了,说严重点,要是以后考不到大学那该咋办?”
  虽然爸爸没有发作,但文安也能感觉到爸爸周身散发着的怒气,就像是火山爆发喷发出了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她深知在这个时候是不该触碰到爸爸的爆发点,可她异常的执拗,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在管弦乐队放弃我之前,我会一直坚守着管弦乐队,所以我现在是不会有放弃管弦乐队的想法。”
  很明显能看到爸爸额头上有青筋爆出,她急忙又很乖巧地说道,“但是我会把练习管弦乐队以外的时间通通都用在我的学习上,更加发奋图强,争取下次的成绩排名不再排在倒数的位置。”
  没想到她这样跟她老爸承诺反而更激怒了他,“你到底懂不懂啊?我和你妈妈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以前你的学习一直都没有进步,常常都是被老师点名批评的那一个,我们都选择相信你,没有阻止你留在管弦乐队,可是这次你不但没有提升了成绩,而且还退步了,刚刚老师跟我说了一些话,说直白一点就是要是你的成绩一直这样都得不到提升,那你就没必要再继续读下去了,再读下去就是浪费我和你妈妈的钱,你懂吗?”
  面对爸爸这样激情澎湃的怒吼,周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他们,这让文安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
  说放弃能有多容易,可她就是放弃不了,其实,在她心里真实想的是,不是她不放弃管弦乐队是错了,是她从来都不适合在锐合中学读书。有时候她曾想过选择读锐合中学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锐合中学里的每一人都太厉害了,换一句话来说,锐合中学的level太高了,像她这样level的人简直太影响锐合中学的level了。
  从她刚刚来锐合中学读书,她就发现了,这里的数学老师说话像机关枪那样快速地讲完了一个知识点,然后问大家明白了没有,让明白的都举起手来,她以为有很多人像她那样一点都没听明白,但是除了她,基本上都举手了,见此状,她只能假装明白了的举起了手。刚刚高一才上了两天课就要在课堂上做一个小测试了,她拿到试卷都懵了,好像测试才刚刚开始,就有人做好交了试卷,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交了试卷,老师就说考试结束,让人收试卷,她看着还有试卷里还有一半的题她都没来得及去读就被不得不被人把试卷收走。
  难怪别人总说锐合中学是很厉害的学校,她以为她考上了就等于是克服了这所厉害的学校,没想到是到了考上了才相当于去克服她的厉害,难怪这所学校要盖在一个山上,原来是要历练人的心志,于是她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此来鼓励自己。
  但是无论她如此努力,她都无法改变她的学习进度跟不上的现状。虽然别人以为进入管弦乐队影响了她的成绩,但与之相反的是,进入管弦乐队成为了她的心灵慰藉,刚开始打大鼓考验她的意志力,后来渐渐成为她的一种发泄方式。
  可是后来有新人加入,文安就感到了威胁,为此,她跟她的好友李明华袒露过她的心声,“有时候听人说让我放弃管弦乐队,我都觉得有点好笑,就怕到最后不是我放弃了管弦乐队,反而是管弦乐队放弃了我。”
  看见文安默不作声,文安的爸爸就抛下了一句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到底是高考重要,还是管弦乐队重要!”看着爸爸愤然离去的背影,文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低着头,像是不想被人看到她的脸那样的,默默地跟在爸爸的身后。
  恰巧这一幕被她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看到了,康平泩原本也没想跟上文安,因为有一点作业上的问题要跟老师请教便晚了离开教室,等他走到从教学楼走到学校门口的必经之路时,他先看到了文安,心想着文安怎么跟他一样这么晚了都还没离开学校,又看到在她身旁经过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她那边,再慢慢地,他才看到文安的身旁有一个身形有点魁梧的男人。
  想起今晚有家长会,来参加家长会的基本上都是学生的家长,那么站在文安身旁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她的爸爸,看到他们身边围绕着的气氛似乎有些许严肃,他都能猜到他们现在说的话题肯定是离不开文安的学业问题,想到此点,为了不让文安感到尴尬,他觉得他应该要避开。
  本来他不想偷听的,可是文安和她爸两人走得太慢了,他又不知道要不要走快点超过他们,要是超过了他们,就会被文安看到,以为他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就尴尬了,然后他就很不得已地偷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结果,他就听到了文安的爸爸语气十分严肃地跟文安说让她放弃管弦乐队,接着又听到像是不会看眼色的文安直接拒绝了她爸爸的这一要求,还听到了文安说,“我都不会放弃管弦乐队的,除非是管弦乐队放弃了我”,这句话不禁让康平泩陷入了深思,“文安竟是如此的在意管弦乐队。”
  想起昨天爸爸对她很失望的样子,文安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她又做不到她爸爸要她做的事,然后在管弦乐队练习时,她不禁失了神,结果就被她老师给喊了出去,李老师先是用手指在她的胳膊上轻轻地敲了敲,又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她跟他出去说说话。
  文安心里第一个反应是“这次糟了”。
  等文安跟李老师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可以用来说话的地方后,李老师才慢慢地说道,“小安,你的班主任最近跟我反映你的成绩有所下降,而下降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管弦乐队的练习耽误了你学习的时间。我今天找你出来说话,主要是想要跟你确定这件事是否属实。”
  文安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师果然是要跟我聊这一个话题。”不能否认老师说的是事实,但她的心里很不想承认这是个事实,就像是被人推着把脚踩在不知是沙子还是玻璃碎渣的地面,脑袋里一片空白,喉咙感到很干涩,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文安的回答,只见文安像是在想什么而出了神,李老师便以为文安是在发小脾气就不愿意说话了,便只是再说了几句教导的话就让文安先回教室了,等听到让她回课室后,文安像是得到解放那样,先是礼貌地跟老师说了一句“谢谢老师”,然后就快步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老师突然在练习的时候叫了你出去是为了什么事啊?”林美玉看见文安回到训练室后,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以往在她的双眼里嵌着明媚消失了而被黯然所取代,她不禁有点担心,还没等文安回复她刚才问的问题,又继续问道,“安姐,你怎么啦?”
  但文安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接着就没说话了,又继续把大鼓搬起来开始练习,而且比刚上课的时候更认真了,用鼓槌敲打在鼓面上的力度跟她在比赛时发挥出来的力度对比不相上下,作为文安的打大鼓的同僚,她和旁边的李宇峰都感觉到文安是在借打鼓宣泄心中的一种情感,他俩对视了一眼,都不敢说话打扰到文安。
  训练结束后,队友都各自散去,慢慢地,就只剩下文安一人,她抬起头环顾了四周,确定人都走光了,以往因为人多显得有点拥挤的训练室,现在变得空旷了许多,她先是吐了一口气,再缓缓将身体站起来,接着,两步并一步地踱步到了靠走廊一边的窗口,将打开的玻璃窗通通关上,又把前后两边的门关好,才安心地回到她的大鼓被放着的位置前。
  文安把她的大鼓竖立地放在训练室内专门提供放大鼓的高度有点短的桌子上,当她站在大鼓前,大鼓就只是比她的身高矮了一点,她稍稍俯身就能将大鼓轻轻拥入她的怀抱里,又把脸贴在大鼓的外表上,沉默了片刻,泪水终究还是狡猾地从她的眼眶里拼了命地逃出来。
  “怎么自己那么不中用,连流泪都没控制住!”她急忙将头抬起,某个偶像剧里的女主角哭的时候就是让自己这样做的,还有心理旁白是,“当你想哭的时候,将头朝上抬起45度角就能止住泪水了”,也许这个方法对其他人有用,对她就不一定有用。
  “砰!”
  突然传来这么一大声响,把文安吓得一激灵,她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刚才被她关好的训练室的前门被人用力地打开了,而且在门的旁边还站在一个高大的身影,由于这个身影是背光的,她不得不眯着眼去看,慢慢才看清了他的脸。
  ......
  气氛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文安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似的,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刚才那个响声就已经把她吓得脑瓜子不停地在嗡嗡地响,看见了他突然出现后,她的双手和双脚因为尴尬而不住地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在训练结束后就早早地走了的康平泩竟然会折返回来,还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幕。
  康平泩也没有想到他刚把门打开就看到文安在抱着她的大鼓痛哭流涕,也许是她哭得太伤心了,而哭得满脸通红,眼角上闪烁着泪珠,竟有种我见犹怜的风情,可能是错觉吧,想着,康平泩将头低下,又快速走到他训练时所坐的位置。
  低头看着地,像是在找什么,经过几下寻找后,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于是弯下腰,伸直他的那只又长又直的手去地上捡,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后,他又抬起手给文安展示一下他捡到的东西,简单地解释道,“我回来是为了拿东西而已。”话落,便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文安看着他将手快速地举起来向她展示什么东西,都还没等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他就快速地将手放下,而且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康平泩就要离开训练室了。
  “欸,康平泩!”她急忙喊了他一声。
  听到文安的呼喊后,康平泩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文安。在与康平泩四目相对后,文安却愣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你这就走了吗?”
  康平泩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我回来就只是为了拿一下我的东西,拿到了就走啦。”
  文安迟疑了一下,“你刚没看见我,我,我...在哭吗?”说后面几个字时,她羞愧地把声音压低了。
  可是康平泩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看到了。”
  “那你怎么不关心我一下?”文安有点委屈地在心里嘀咕。
  康平泩顿了顿,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为什么哭了?”
  文安有点没反应过来,甚至怀疑刚才那句话是她的幻听吗?
  没等到文安的回答,康平泩以为文安不想说便没再问了,然后就继续往门口走去,就差一步就能走出门口了,还是被文安给拦住了。
  “水哥,你能不能先别走?”说着,文安犹豫了一下,再说道,“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康平泩只是愣了一下就点头说道,“可以。”说着,他先把刚才被他打开的门给关上,再慢慢踱步到文安的跟前,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接着用他的那双如阳光般明媚的眼睛在静静地看着她,让她不禁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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