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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后,赫连绰看着床榻上的孟柠许久,终于开口道:“人都走完了,柠儿可以醒了。”
话音刚落,就看上一刻还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此刻已经睁开眼睛。
孟柠明亮的眼眸咕噜噜转,确定房间中除了赫连绰再无其他人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就想起身,却被一旁的赫连绰按住。
“躺下别动!”赫连绰皱着眉道:“太医说你需要静养。”
“我没事的!”孟柠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已经醒啦!”
孟柠自以为伪装得很不错了,除了呼吸她简直可以说是一动不动。
赫连绰淡淡道:“在惠妃辩解云阳年幼不懂事的时候吧。”
“阿绰!你简直神了!”孟柠赞叹道:“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赫连绰扶着她坐起,又将松软的靠枕放在她背后,又扶着她躺下。
“你昏迷的时候身体是放松的,”赫连绰一边帮她掖好被角一遍淡淡道:“假装昏迷的时候身体是紧绷的。”
孟柠这才想起来,好像赫连绰一直都有握着她的手。
“原来是这样啊!”孟柠舒服地靠在软枕上:“阿绰你好聪明啊!”
“为何要装昏?”赫连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我哪有装!”孟柠辩解道:“是真的被水呛昏过去了好吗?”
想想落水之事,现在孟柠还是有些后怕的,毕竟她也是在赌。
赫连绰眼眸低垂,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搅拌着手中的药碗。孟柠也终于察觉到了今
日的阿绰与平时不太一样。
“阿绰,你……怎么了?”孟柠有些心虚,毕竟是她假装昏迷在先。
“喝药。”赫连绰依旧是那种淡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孟柠从未见过赫连绰这个样子,陌生得让她有些害怕,所以二话不说飞快地喝完了所有的药,然后乖乖地躺好。
“阿绰……”
“太医说你需要静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说完,赫连绰便倚在床榻边,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孟柠实在忍受不来这种煎熬的感觉了,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直言道:“赫连绰!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赫连绰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认真地看完书籍当前一页,又将书本合上放好,才抬头道:“我若问了,柠儿会实话实说吗?若不能,问的还有什么意义。”
“能!”孟柠斩钉截铁道。
就算让赫连绰知道是她设计云阳公主的,也比让她在这种煎熬的环境中等死强。
“坠河一事,究竟是云阳故意推的你,还是拉扯间不小心?”赫连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孟柠深呼吸了一下道:“是我自己跳的。”
赫连绰剑眉一皱,没有说什么。
“你不问我为何要设计云阳公主吗?”孟柠疑惑。
“她是不是打算用这个方法设计你?”赫连绰眉皱得更紧了。
“嗯。”孟柠点头继续道:“母妃提醒过我在凤仪宫要注意安全,我已经很小心了,是她主动找上我,非要拉我去那假山后面,还拿公主的身份压我,说了许多张狂的话,后来我察觉到她的意图时,就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孟柠在絮絮叨叨当时发生的事时,没有注意到赫连绰的眼神已经冷到能杀人了。
云阳啊云阳,终是本王太久不出门,让你都忘记本王是什么脾气了。
“其实我也不是盲目跳的,”一边的孟柠孩子碎碎念:“是看到湖对岸有人走过时才放心跳的,而且我提前都与青悠交代好了,她也会第一时间呼救,所以我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果然老天爷爷偏向我,居然安排了会水的衡阳公主在我身边……”
没等她念叨完,就被一股力量带入到怀中。
孟柠再次被赫连绰的行为惊到了。
“阿绰,你怎么了?”
紧了紧怀中的人后,赫连绰柔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湖水比你预想的要深,若没有人能及时去救你,后果会怎么?”
孟柠听后沉默了一阵,才小声道:“当时如若不那么做,我的下场一定比现在的云阳公主的下场残百倍。不仅如此,还会祸及孟家、安平侯府,甚至是贤妃娘娘和你。”
赫连绰听后,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终是我没有护好你。”赫连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赫连绰的语气又恢复了从前的和煦温润,孟柠便开始有恃无恐了。
“阿绰,我有自保的能力啊!虽然这次有些铤而走险了,但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整治了那个嚣张公主啊!”孟柠开心道。
“你还敢说!”赫连绰戳了戳她的额头:“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惠妃、云阳和景王始终是一体的,三方只要有一方还得势,那其他二人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孟柠倒是没想那么多:“没关系啊,反正能让她暂时尝尝苦头也是好的!”
“对了,”赫连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许太医为何帮你?”
“谁?许太医?”孟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故意将你的病症对父皇说得很重。”
这老头,真是个好人啊!孟柠原本还计划怎样将许太医纳入自己阵营呢,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可爱吧!”孟柠自恋道。
赫连绰切了一声表示不屑。
“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宫啊!”孟柠实在不想在宫里继续待下去了,感觉这里到处是坑。
“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才能出去。”赫连绰干脆坐到了榻边,也倚在软枕上,一只胳膊圈住了孟柠,另一只胳膊则握住了她的手。
“为啥?”孟柠不解。
“父皇是不会让你这副样子离开皇宫的。他没办法跟孟将军交代。”赫连绰耐心解释。
“那若是我不回家,我爹就不会来找我吗?”她爹爹和哥哥肯定会来找她的。
“他们会传话给孟将军,贤妃娘娘与你甚是投缘,邀你在宫中小住几日,然后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告知孟将军,你与公主们嬉闹时不慎落水,但并无大碍,而公主也受到了处罚,这样也让孟将军无话可说。”赫连绰很清楚皇家这些手段。
“我去!这么仗势欺人吗!”孟柠吐槽。
“皇家向来如此。”赫连绰淡然道:“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看着赫连绰淡漠的眼神,好像这个“他们”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玉芙宫。
“绡儿,真的就没有办法就救云阳了吗?”惠妃已哭得双眼水肿。
赫连绡叹气:“母妃,非是儿臣狠心不救,只是父皇心意已决。我都说了愿代云阳受罚,可父皇不允,这摆明了是要给她个教训。咱们不能违逆父皇的意思啊!”
“可…”惠妃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景王妃打断。
“母妃,云阳z受罚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万幸的是父皇并为此事迁怒于您和王爷。”景王妃厉声道:“纵然云阳在掩月庵会受点苦头,但是只要您不倒、景王府不倒,那云阳回来就指日可待。所以,母妃此刻千万不可犯糊涂。”
“母妃,涵嫣说的没错。”赫连绡十分赞同王妃朱氏的说法,并向她又去了赞许的目光。
朱氏作为正妃一直都十分得宠,不仅是因为长得漂亮,更是因为心思细腻、思虑周全。之前几次成功的出谋划策,让赫连绡极度的信任她。
惠妃瞥了一眼朱氏,她心知朱氏的话没错,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上策。可云阳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再加上朱氏一直未有子嗣,她对朱氏一直颇有微词,现下更是心中不快了。
“不要只顾着你们自己的大事!不要忘了云阳可是你唯一的妹妹!”惠妃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