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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芙蕖怯春 / 003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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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芙蕖是在半个时辰后,被叫去柳府领人的。
  
  半个时辰前,柳玄霜派人来挑姑娘,原本是相中了她。却被另一名叫春菱的丫头抢先一步,自荐枕席。
  
  对方说她已经许了柳大人,不宜再服侍今夜这位贵客,请求带她前去。
  
  她伶牙俐齿,只是言语中,隐隐有挤兑兰芙蕖之意。
  
  黑衣男人上下打量了春菱片刻,转过头与周遭商量了阵,叫春菱去收拾打扮了。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兰芙蕖暗暗松了一口气。
  
  谁知,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呢,柳家的人便要她前去领春菱。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能披上衣服,撑了把骨伞,冒雪前去。
  
  路上隐约听见有人议论:
  
  “方才我听见西厢院叫声凄惨,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是柳大人送去的女子,好似惹恼了贵人,被退回去了。柳大人知道后,命人赏了那女子十鞭子。”
  
  “啊?为何要抽她鞭子?”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驳了贵人的兴致呗。听说那还是从北疆来的高官儿,可有来头了。……”
  
  听着这些话,兰芙蕖步子微顿。引路的仆从见状,疑惑地转过头。
  
  “姑娘,走呀。”
  
  她死死攥着伞柄,木讷地点头,应了一声。
  
  整整十道鞭子。
  抽在少女单薄的衣衫上。
  
  “衣服都抽没了,皮也都抽烂了,唉……”
  
  她步子生钝,满脑子都是“皮开肉绽”那四个字。闭上眼,耳畔依稀有春菱凄厉的尖叫。
  
  带路之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她道:“姑娘,大人让奴才将你带至此处,还请姑娘自己进院,去领春菱姑娘。”
  
  白雪纷纷,坠落少女肩头。
  兰芙蕖眼睫上蒙了一片雪,眼前一片朦胧之色。隐约的,她似乎嗅到了院内的血腥之气。
  
  前面是一扇房门。
  
  这是她第一次来柳府,不敢轻举妄动。她撑着伞在门前站了许久,直到膝盖处传来一道刺骨剜心之痛,才终于走上前去。
  
  站在门前,她莫名心跳得很快。
  
  屋内还燃着灯,里面的人显然未歇,正坐在桌案前,不知在翻阅着什么。
  
  一身氅衣,未束发,只看那窗上剪影,便能觉得他气质华贵,仪表不凡。
  
  兰芙蕖虽然没来过柳府,却见过柳玄霜。
  她皱了皱眉头,感觉屋里那人,好像……不是他。
  
  正思量着,院子里又传来一道有些尖利的女声。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
  
  兰芙蕖下意识回头,只见一女子被丫鬟扶着,踩着月色缓缓而来。
  她衣着阔气,气质慵懒华贵。一双丹凤眼微微勾着,正目不转睛盯着跪在房门前的少女。
  
  她是柳玄霜的正室,孙氏。
  
  身侧有仆从认出兰芙蕖,压下声音,在孙氏面前低语了几句。
  
  那人的眸光十分锐利,宛若一把锋利的刀,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剜透。
  
  “这就是勾.引三爷的那个狐狸精?”
  
  她徐徐走上前,低垂下眼,伸手勾了勾兰芙蕖的下巴。
  逼迫着少女抬起面颊。
  
  她生得极美,月光施施然落下,衬得少女一张脸愈发白皙。兰芙蕖伏身跪在地上,衣着单薄,体态纤瘦。些许碎发覆在眼睫一侧,被孙氏用手指轻轻拨去。
  
  完完整整地,露出这样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听说三爷近日来,为了一名罪奴茶不思饭不想,这模样果真是标致。”
  孙夫人问左右,“三爷是想收她为妾呢,还是收她为婢?”
  
  下人不敢欺瞒,道:
  “回夫人,如今……尚是婢。”
  
  “当奴婢的跑到别人屋里算什么话,”女子轻瞥兰芙蕖一眼,懒散道,“跟过来领罚罢。”
  
  她被孙氏带到一处别院。
  
  院落很偏,屋子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孙夫人命人点了灯,一个眼色使过去,立马有下人会意。
  
  “三爷收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柳家的奴婢了。我们柳家收的罪奴,都要在后背处纹上一个‘奴’字。你既然来了,便也要循着柳家的规矩。”
  
  女子高坐在堂上那一把梨木雕花椅上,理了理下衣的裙摆,眼神轻蔑。
  
  “来人,先将她的衣裳扒了。”
  
  房门被人牢牢关上,兰芙蕖被人按在地上,膝盖处又重重一磕,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她紧蹙着眉心,手掌撑着地面,抬起一张清丽的脸。
  
  额上隐隐有细汗,一双软眸乌黑,眼底似有倔强的光。
  
  左右侍女迟迟不敢上前。
  
  见状,孙氏怒喝一声:“怎么,都等着我动手么?她不过是一个罪奴罢了,你们当真以为能够仗着有几分姿色,日后欺压到本夫人头上来。瞧你们一个个窝窝囊囊的样子,平日里真是白养着你们了!”
  
  言罢,女子转过头,朝心腹道:“静影,你去。”
  
  一名看上去较为干练的婢女取了针,面无表情地上前。
  
  对方手劲极大,兰芙蕖被婢女押着,浑身使不上力气。就在静影欲解开她衣扣的前一瞬,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一道寒风涌入,孙氏看着来者,微惊:
  “三爷?!”
  
  柳玄霜似乎是从正院匆匆赶过来的,衣肩上沾了几片雪,眸光乌沉,瞟了跪在地上的兰芙蕖一眼。
  
  她衣着单薄,孱弱地跪在地上,让人看得又生起几分怜爱。
  
  柳玄霜冷声:“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孙氏不慌不忙:“三爷,妾身在教训奴婢。”
  
  “奴婢,”男人哼了一声,“谁说她是柳府的奴婢了?”
  
  身侧落下一阵风,柳玄霜当着众人的面,朝她伸出手。
  少女跪在地上,唇色因疼痛而发白。还未回过神,对方已解下氅衣,披在她的身上。
  
  站起来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男人氅衣上熏了暖香,兰芙蕖被这缕暖融融的香气包裹着,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她抿了抿唇,无声跟在柳玄霜身后。对方撑起一把骨伞,遮住了她头顶的簌簌飞雪。
  
  “怎么穿得这般少。”
  柳玄霜问她,“不怕受冻么?”
  
  兰芙蕖垂下眼睫,轻声:“多谢大人挂怀。”
  
  她的声音轻柔细软,宛若潺潺的流水,听得人心头一阵安宁闲适。柳玄霜至今也不明白,该如何去拿捏眼前这名美人的心思。
  
  她是罪臣之女,是这里的罪奴。
  却又生了一副极烈的性子。
  
  先前,他曾经三次想要了她。
  
  柔弱无骨的美人,却敢以死,向他明志。
  
  直到她的生母染病,需要昂贵的药材医治。
  
  这朵长在淤泥地里的芙蕖花,终于弯下身形。
  
  她跟着柳玄霜,穿过堆满雪的前庭,来到正院。迈过门槛时,对方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腿。
  
  语气中,似有关切之意。
  
  “跪了这么久,膝盖怎么样了?”
  
  兰芙蕖站在原地,低敛着双目,没有出声。
  
  “你把这个丫头带回去,让她好生养着伤,她在这里也吃了不少苦。”
  
  话音刚落,春菱浑身是血,被人架了过来。
  
  她身上伤口还未愈合,血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滴,蜿蜒在银白的雪地上,好生渗人。
  
  兰芙蕖瞳仁颤了颤,指甲刺入掌心,强迫自己安稳下心神。
  
  柳玄霜看着春菱,叹息一声,可这话语分明朝她问的:
  
  “知道错了么?”
  
  她嗅到一阵愈发浓烈的血腥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男人叫人取来两张卖身契,呈在她面前。
  
  一张是为妾,一张是为婢。
  
  “你自己选,本官不强迫你。”
  
  她的手被人死死抓住,往春菱带血的伤口上狠狠一摁,大拇指上染了鲜红之色,须臾,拓印在那张卖身契上。
  
  “这一回,可是心甘情愿?”
  
  少女眉睫轻轻颤抖:
  “心甘情愿。”
  
  柳玄霜满意地笑了笑,叫人将卖身契收下。
  又转过头,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语重心长道:
  
  “你要记住,在这驻谷关,只有本官才会护着你。本官也是唯一能够保下你、保下你母亲的人。”
  
  兰芙蕖闭上眼睛。
  
  很久很久之前,依稀也有一个少年,温柔地同她说:
  小芙蕖,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
  
  柳玄霜今日似是格外开怀,特准了大夫前来为春菱治伤。
  
  春菱软趴趴地瘫倒在床榻上,浑身没了力气,只剩下牙关咬得紧。
  
  “兰芙蕖,为什么我要替你去受这一遭罪。”
  
  她声音发着抖,有几分愤恨:
  
  “那官人不要我,柳大人就抽我鞭子,说我是不中用的东西。兰芙蕖,你真是命好。”
  
  “没有命不命的,是你自己要去。”
  少女从椅子上站起身,淡淡道,“我出去倒水。”
  
  她端着半是血水的盆子,来到后院。
  
  这场大雪方停下来,院里的玉梅开得正好。雪白的珠子坠在梅花枝瓣上,夜风一吹,簌簌碎雪摇落,地上撒下一片银白。
  有暗香幽幽袭来。
  
  走至转角处,她的步子忽然一顿。
  
  院中,一棵玉梅之前,长身鹤立着一名男子。
  
  他一身玄衣,外披着雪狐大氅,正背对着她,不知在思索什么。
  
  兰芙蕖下意识猜想,这也许就是众人口中那位“从北疆来的朝廷命官”。
  
  她本想回避,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男子耳郭处的珠玉上。那是一对不甚起眼的耳环,戴在耳垂偏上些地方。月华寥落,耳环折射出一道莹白的光泽。
  
  兰芙蕖的步子一下顿在原地。
  
  脑海中似有回声:
  
  ——兰芙蕖,不准再送我这种东西。
  ——可是你戴着……好看。
  ——好看什么,丑死了。我是男人,戴耳环像什么话,娘们唧唧的。
  
  ……
  
  而如今,男子正背对着她。她看不见对方面容,一双眼紧紧盯着他耳上那对玉环。
  
  “沈大人——”
  
  匆匆一道脚步声传来,她急忙躲至墙后。
  
  “沈大人。”
  一名劲装之人走到院中,先是对那男人恭敬一揖,而后压低声音,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人微侧着头,认真听着,片刻后,冷飘飘落下一句“一切照旧”。
  
  “是。”
  
  侍卫领命前去,沈惊游伸手拂去氅衣上的雪珠,徐徐转过身形。
  
  墙角后的兰芙蕖震愕地捂住了嘴巴。
  
  月色之下,他一双凤眸冷彻,泛着令她十分陌生的光泽。
  可那张熟悉的脸,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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