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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开心只是暂时的,当饭后闲聊结束,柏蕙一家离开老宅,柏斯时把简矜带到二楼。
柏斯时在老宅的房间仍保持着出国留学前的装潢,休息区、衣帽间和读书区域。简矜第一次来,站在门口打量着屋里有些局促。
只有一张床。
她和柏斯时今晚要住在这里。
陌生的环境让简矜有些失神,她仿佛能看到十七八岁的柏斯时在房间里活动的样子,看书、写作业、休息。
简矜望向柏斯时,目光渐渐聚焦在他额头,说:“虽然过去很多年,但我还是想郑重地跟你道个歉。当年害你被桑成彩挥来的木板打伤,害你因为我在教室里坐到你身上而出丑。抱歉啊。”
简矜性子大大咧咧,却知道感恩。谁对她好,她便也够仗义,只不过脸皮薄,好面子,没能解释清楚。
自打她前几天记起这件事,便一直在懊悔,当年不成熟的骄傲让她没能正式道歉。
哪怕柏斯时如今说:“不用道歉,我没介意。”
简矜依然持怀疑态度。她歪歪头,打量他:“真的?”
柏斯时不躲不闪和她对视,语气笃定:“真的。”
简矜瘪嘴,猜测:“可能隔了这么久,你不记得了。”
柏斯时反问:“我上学时很爱计较吗?”
也不是爱计较。就是简矜和杨滨属于大大咧咧惯了的,学生时代在同龄人眼里是“另类”,身世特殊有故事,性格个性不合群,而柏斯时太过优秀,所有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活脱脱是简矜的“反义词”。因此简矜对他很有意见,认为他对待任何事都有一套最高级的标准。
比如别人做错事的道歉。
当然简矜不打算当面说,只道:“这倒没有。”
顿了下,简矜好奇地探究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理我了?”
柏斯时回视着简矜,居家状态下,他身上冷峻气质略减,多了耐心。
简矜更具体地提示道:“自从那次害你出丑后,你就不再理我了。”
“我……”柏斯时说话声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简矜觉得自己太过计较了,都过去这么多年,说不准柏斯时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若不是那个阶段对于简矜特殊,简矜也不会记得如此清晰。更何况,简矜也是最近才突然想起。若是早几个月,简矜也未必记得。
于是,简矜说:“我也没太好奇,先开门吧。”
柏斯时离得近,打开门。简矜望过去,看到是家里阿姨来送东西,是为简矜准备的洗漱用品。
简矜过去收下,道谢,关了门,说:“我先放到洗漱间吧。”
柏斯时给她指了方向:“那边。”
简矜应,过去放东西。洗漱间空间独立,简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抬到脸边扇了扇风,短暂地松了口气。
她不反感柏斯时,甚至渴望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只不过如今的进展有些快,她一时有些紧张。
哪一个阶段做什么事,循序渐进比较好。
不过她和柏斯时的情况本就特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
简矜在洗漱间做了会心理建设,出去后看到柏斯时正站在书架旁整理东西。
简矜看了会,觉得他更像是在找东西。
“找到了。”只见柏斯时从柜子最底层找到一本厚厚的相册,裸脊装订,外面套着牛皮色的硬壳,他打开翻了几页,抬头问简矜,“想看看吗?”
简矜弯唇,说:“好啊。”
相册里是柏斯时从小到大的照片,有每个阶段有意义的照片,过生日的、比赛拿奖的,也有很多合照,和家人旅行、学校活动,等等。
柏斯时翻页的动作慢,偶尔停下和简矜聊起某张照片背后的趣事。
柏斯时很坦然地分享自己和父母的往事,却在翻到某一页时卡了壳,简矜认真看过这一页的每张照片,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看标注的时间应该是初中毕业,有两张照片是柏哉言夫妇和柏斯时站着中学校门口拍的。
还有一张是柏斯时去看一个什么表演的自拍。这本相册快看完了,这是唯一一张自拍,简矜不由得多看几眼。
不是表演,好像是什么比赛,柏斯时身后的舞台上挂着的横幅上露出几个字——“机器人大赛”,应该是颁奖环节,柏昌和几个伙伴站在舞台上,怀里抱着鲜花,脖子上挂着奖牌,扯开国旗披在身上。
简矜从未见柏斯时笑得如照片里这般开心自在过,想来和叔叔的感情一定不一般。
而接下来柏斯时说起往事,确实难掩对柏昌的崇拜。
柏斯时小时候因为柏哉言和傅灵忙,常围在柏昌身边。柏昌爱好机器人,在家里常看到柏斯时跟在柏昌屁股后面,看他忙忙碌碌,而不比小腿高的机器人跟在柏斯时身后,来来去去。
柏哉言和傅灵那次去国外公司出差,本是计划要带柏斯时一起的,柏斯时一早便想去贝克街的福尔摩斯博物馆。但因为出差时间和柏昌参加机器人比赛的时间冲突,柏斯时为了不错过比赛,放弃了国外行。
那场机器人决赛很精彩,柏昌荣获冠军在掌声中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那个象征着荣誉的奖牌被他送给前来捧场的小观众柏斯时。
一切都好像美好故事的开始,但因为那场车祸,没有人开心。
家里下人背后讲闲话,说柏哉言夫妇的车祸和柏昌有关。柏斯时听见后,把嘴碎的下人从家里赶走。但很快柏崇民让柏昌进入公司,负责柏哉言夫妇过去经手的业务,柏昌因为成了事故后的既得利益者,越来越多的人发表了和下人一样的言论。
柏斯时那阵状态特别糟糕,在高烧烧糊涂的时候,也怀疑过柏昌是恶人,负气地把他送的奖牌丢回去,把跟在脚边的柏昌研发的机器人踢开,不愿意回家也不再和柏昌说话。柏昌本就寡言,对关系的维系疏于研究,渐渐地不再打扰柏斯时。
后来柏斯时出国求学,柏昌从家里搬出,两人联系便更少了。
听完柏斯时的讲述,简矜明白下午在厨房时,谢雯苑和徐姨对话的原因。看着柏斯时挣扎矛盾的态度,她问:“所以你觉得,父母的车祸和二叔有关?”
“我不知道。”柏斯时客观地摇头,说,“我这些年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但因为事故发生在国外,很难查证。”
简矜是实打实的外人,柏斯时数年未曾解决的难题,她更不可能有什么对策。
柏斯时表示:“我希望这是一场意外,但又担心如果这不是一场意外,我被表面和平蒙蔽,放任恶人猖狂,会令父母失望。”
简矜受他低落情绪的影响,跟着悲伤,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安慰道:“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夜晚四野宁静,空气变得缓慢。类似看家庭相册的事情,往往是长辈来做。柏斯时不经意的举动弥补了她在这件事上的遗憾,那些她不曾参与的过往让两人的关系有了细微的改变。
不得不说,柏斯时在做一个很温暖的合作商。
“时间不早了。我先……”简矜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岔开话题的理由找得不妥,简直是尴尬升级的建议。
柏斯时将相册收起来,说:“你自己睡床。”
只见他走到床边取走一个枕头,又从柜子里取了一条毯子,一并放到书架旁的贵妃椅上。
“我睡在这里。”
柏斯时的周道让简矜开始反思自己太过计较了,想大度地说自己不介意让他来床上睡。这话在柏斯时表态前和表态后说有很大的区别,简矜此时再开口,便显得被动了。
况且改变一旦做出,两人便回不到分房的状态。
简矜一时想的有点多,见柏斯时已经拿了书靠在软榻上看书,便更不适合再开口了。
房间静下来,只有贵妃榻旁的阅读灯亮。
“会影响你吗?”柏斯时朝她看一眼,问。
简矜说:“不会。”
夜渐渐静下来,房间里只落了简矜和翻身声和柏斯时翻书页的声音,静谧和谐。
简矜有些认床,过了会才睡着。
入睡前,她依稀想到自己躲到墓园淋雨那天的事情。柏斯时把她抱到车上,又从车上抱回家,然后把她放到卧室的浴缸里。
柏斯时受小时候家里下人在背后嚼舌根的影响,别墅里一直没请阿姨,只有一个固定的钟点工个每周过来打扫卫生,其他的生活琐事便由梁肃负责了。
那个时候并不是钟点工上门的时间,外面暴雨如雷,更不适合让人紧急过来。
所以简矜洗热水澡时,只有柏斯时一个人在场。他怕简矜在浴室里晕过去,一直让她和自己讲话,说的什么,简矜已经忘了。等简矜洗过澡套了件睡裙从浴室出来,因为腿软险些栽倒,再次被柏斯时抱着放到床上。
柏斯时帮她吹头发,盖被子,事无巨细地照顾,却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他始终是这样一个有分寸、懂尊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