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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年旧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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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厚厚的积雪铺满了整个四中,我提着行李箱艰难地行走在操场上。
  “小瞳,你要回去了吗?”身后熟悉的女声响起,我回过头,回以她一记大大的笑容:“玉姑姑,你们还没放假啊?”
  她是我的远方亲戚,只大我两岁却长我一辈,所以我称为玉姑姑,初中时陪我度过了一年的走读生活,高中时又与她同校,但关系较之从前早已疏远了许多。
  “下学期就要高考了,没办法,学校抓的紧,你们可是幸福多了”
  “呵呵,我们是在前往痛苦的路上啊,没事没事,你加油!哈哈”
  “小丫头,成心气我是吧!”她气笑着,双手接过我的箱子:“我给你拿吧,路不好走,你小心着点”
  我不好意思地把手缩了回去,想了一下,又松开了手,有时候,接受比拒绝来的要好。
  到了校门口,姑姑放下行李,交代了我几句就离开了,因为今年的桐城雪下的比以往都要大,学校要求必须家长亲自入校来接方可放人离开,于是我独自站在校门口等爷爷。
  只约半个小时,远远的看见一个瘦瘦的老人从远处走来,我大声地喊了起来:“爷爷,爷爷,我在这里”手舞足蹈的模样引来了隔壁传达室阿姨的一阵轻笑,我尴尬地整了整身姿,脸羞得通红,急忙拖着行李朝爷爷跑去。
  “爷爷,你是走来的啊?冷不冷哦?”看着爷爷的一双满是雪渍的靴子,我急忙牵起爷爷粗糙的双手:“来,我帮你搓搓。”
  “不用不用,我不冷呢,这一路走过来,我走的全身都是汗,哪还会冷啊!真是个傻丫头。”爷爷笑着看我,握了握我的手,“倒是你,手冰凉的,冻坏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想着要回家,才不会觉得冻呢!”
  “好了好了,傻丫头,我们回家吧”
  匆匆跑到传达室签了张请假条,“阿姨再见!假期快乐哦!”我飞快的跟在爷爷后面朝家里走去。
  一路并没有太多话,爷爷的步子迈得很大,背着那个轻行李的我跟在后头还是很吃力。
  每走一段时间爷爷便会回过头看我一眼,然后笑眯眯地转过身继续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天渐渐暗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夏天一天总是很长的白昼时间,我总觉得南方的冬天很轻易便天黑了,我低下头看了看手表,五点五十分,天确实黑的好快。
  或许是因为我总喜欢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或许,是真的觉得时间催人老,或许,是真的眼花了,看着前面爷爷的背影,我突然觉得难过起来,想起了朱自清的那篇《背影》。
  那一刻我在想,这个背影,我也一生忘不了了。
  在家里的日子总是痛快的,不用每天纠结地在被窝里挣扎,不用坐在教室里跺脚搓手,不用担心下节化学课的抽查,不用记讨厌的物理公式,不用做头疼的数学题目,不用看无字天书般的英语课文,一切的一切都来的那么惬意。
  当然,这一切的惬意的前提是,我爸不在家。
  农历十二月二十一日,我破天荒地起了大早,打开房门后发现,爷爷奶奶早已起了床,此刻正在厨房张罗着家务。
  “爷爷奶奶早!”我手捧着漱口杯和牙刷冲爷爷奶奶招呼了一声朝后门的水池走去。
  爷爷在柴灶口烧着火,奶奶拿着菜勺炒着菜,爷爷闲闲的说到:“老太婆,再过几天,大家就都回家过年了吧?”
  “是啊,都快回家了”奶奶笑着回答:“一家人都回来了,家里就热闹喽”
  “唉……是啊,只是……”爷爷若有所思地朝我看去“只是瞳丫头或许……”
  爷爷奶奶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微微仰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一朵雪花恰好落在了我的眼角,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样看过去,像极了一滴生生吞下却还是掉了一下来眼泪……
  那日清晨听闻家人要回来之后我便变得沉闷了。每天呆呆地站在门口,冷风吹着,我沉思着。爷爷奶奶总爱时不时地唤我一句不要着凉了,我便也总是楞楞地回上一句不要担心。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知道我没事,因为在此之前的两年,我都是这样迎接新年的。
  我总爱把不好的事情记得很清楚,例如那年母亲的眼泪,例如那年的争吵,例如那年我的狂笑,又例如这些年所有的一切的沉默。
  我必须承认的是,我并不喜欢过年,从两年前起,在过年的日子里我便再没有开怀过,两年前的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日,母亲松开我的手在我眼前离开家,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一年的春节我在失落中度过,第二年春节我在等待与羡慕中度过,今年,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去度过……
  我不喜欢过年。不喜欢任何这样的团圆节。不喜欢这样的阖家欢乐的画面。不喜欢其他弟弟妹妹都有爸爸妈妈在旁边嘘寒问暖而我和弟弟只有我和他还有一个离我十万八千里的爸爸陪伴。我不喜欢每年的每年,我都在期待中产生失落,失落中产生失望,失望里形成绝望。
  我有妈妈,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可恨自己太年少,学不会周旋调解,可恨自己太年少,学不会圆润挽留。我痛恨着两年前的自己,痛恨着那一年所有的所有,可是,我无法挽回。
  十二岁那年,母亲提着箱子从长沙归来,那时候,父亲的伤还没全好,而他们,还在冷战之中。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一向疼爱儿子的爷爷奶奶对母亲终是有了心结,即便从来表现得不明显,可我却依旧能感受得到,奶奶对待母亲与大娘的态度是不一样的。直到第三天母亲坚持要带着我与弟弟到自己家里独自开火。
  一切,不言而喻。
  那时的我,清楚着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在母亲与爷爷因为弟弟的任性各执一词的时候,在母亲与爷爷红眼相争的时候,在母亲与奶奶兵戎相见的时候,除了沉默,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清楚一切,清楚母亲的心疼,清楚母亲的委屈,清楚母亲的气急败坏。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那一方,同样是我用一切去守护的家人。
  母亲离开了,她看着我说:“女儿,我的女儿,妈妈要走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你们的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这个家里,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要保护好弟弟。我知道他恨我,这一切都怪我,怪我从来没有陪伴过你们成长,怪我忽略了你们的心思,怪我让你们不爱我。”
  我看见了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那是我见过的最大滴的眼泪了,就像一个千斤重的秤砣,没掉一滴就在我心上加重一斤,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哭,甚至连帮她擦一擦眼泪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越走越远……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九岁那年的暑假他们在星城的一次吵架后她说的一句话,那时候的母亲怀里抱着弟弟,咬牙切齿地说:“瞳丫头,你真的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的心可真硬啊……”
  那个样子的母亲,就像那座城于我,陌生而冰冷。
  我就这样笑了起来,无法抑制地狂笑起来,妈妈,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三年前的我眼看着你们在我面前争吵、撕打可以无动于衷,不掉一滴眼泪,三年后的我看着你离开还是无动于衷,不带一丝情绪。妈妈,我真的,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呢……
  我想我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的我,仿佛可以原谅这世间一切的罪过,有时候的我,却又仿佛十恶不赦的罪人,仇视着这世间的一切。
  父亲和叔叔伯伯一起在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回到了家,看着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想我并没有表现太多感情。因为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就在我清冷地唤了一句“爸爸”之后。
  第二天,他带我去买手机,因为用学校的公用电话他要找我确实不方便。
  那是我的第一部手机,在当时来说算的上是比较好的,记不得是什么牌子了,只记得,一部白色的键盘机。
  我不习惯用手机,确实不习惯,但拿到手机后还是生涩地拨了一个电话,我记得很深的号码,是简的。
  在这之前简和薰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毕业分开后,三人,便是聚少离多。简去了长沙的一个理发店学了理发,薰则是远赴云南学起了计算机。
  “这是我的号码,刚买的手机”没有称呼,没有寒暄,我知道,她知道是我。
  “嗯,我记下了。”
  “我想你。”
  “我也在想你。对不起,我不能回来陪你,今年他们说不回来过年。”
  “……我懂……我懂的。”
  “诺儿,相信我,收起你的悲观,我们都会幸福的。”
  此生用自己的手机拨的第一个电话,在叹息中挂断。
  简说,我们都会幸福的。简说,我该收起我的悲观。
  关于诺这个字,来自于初三时的一场玩闹,那时的我突发奇想地对简和薰说,“说一个你们最喜欢的字吧?”“干嘛?”“用来做我们之间的代称啊”
  简说:“冰。我希望像冰一样剔透,即便寒冷。”
  薰说:“优。优雅的优。”
  我说:“诺,承诺的诺,对自己,对你们的承诺。”
  就此,冰、优、诺便成了我们不可分割的印记。每一次唤起这三个字,便是一种庄重。
  我不会用QQ,在一群能在网络游戏里肆意横行的弟弟妹妹们面前,这确实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QQ,只是一直是薰在用罢了。
  有了手机以后我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机登了QQ,薰很快找我聊起天来。
  “诺,你在干嘛?”
  我笨拙地打着拼音:“发呆。”
  “我在家哦,你要不要来我家玩?”她飞快地回复着,我刚看完又很快的回了一句:“不对,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还是不要叫你来的好,等下你家里又要说你没规矩了……”
  很久……
  “诺,你还在么?不会下线了吧?”
  我艰难地看着她的回复,删了我刚打的那几个字,慢慢地打了一句:“你发慢点,我打字很慢”
  我想,怎么可以这么没用呢?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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