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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微冷。
“陈溪,起床啦。上班该迟到了。”
这是今早第几次喊她起床啦?
陈溪摸出被窝里的手机,八点二十六分,挨千刀的。
她瞪一眼司境,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他可不是好心喊她起床,而是故意搅她好梦。
再睡几分钟。
“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天天迟到早退,哪个公司招了你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才眯眼不到半分钟,被子外又响起司境的声音。
她干脆扯被子盖住脑袋,后背露出一截,有一串数字的纹身。
……001?
他还没看清,她就扯被子把自己盖严实。
他记得那个人背后也有一串数字,是编码?序号?还是密码?
过了十来分钟,陈溪半眯着眼睛掀开被子,坐起,两分钟后才慢悠悠地起床。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出去住,天天住我这里算几个意思?这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
她迷迷糊糊地拉开窗帘,房间瞬间亮堂了。
“陈炎欠我钱呢,不盯着你,你跟他一样跑了怎么办?”司境瞪她一眼。
“司境大哥,其实我跟陈炎不太熟的,除了跟他一个姓,我们啥关系都没有的。”
“兄债妹偿。”他哼唧一声,躺在沙发上。
柔和的阳光撒在浅绿色的被单上,她简单整理一番,随后走出阳台。
阳台里的植物长势喜人,绽放的花朵似乎在嘲笑冬季。
紫的、粉的、白的花衬着绿叶绽放着,淡淡的花香弥漫阳台,仿佛生机盎然的春天凝固在这个空间里。
她悠然地给花儿浇水,轻轻一碰,枝上微黄的叶子便掉进花盆里。
她瞅一眼闭目养神的司境,长得人模人样,就是嘴太毒。
“今儿有空去看下房子,一房一厅。”
她忍痛说出这话,一房一厅,房价起码得多一千。贵是贵了些,她不能老跟他住一起啊。
等换了房子,他当厅长,不给他搅她好梦的机会。
“看心情。”他悠悠道。
收拾好出门时已经九点,她打开门,顺手扯下门上贴着的纸条。
纸上写着:臭三八,别多管闲事!
字写得真丑。
她以为她也能收到贴心赞美的话呢,结果全是问候她的话。
这人思想觉悟不高,做事哪能不一视同仁呢?
她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丢进桌旁的垃圾桶。
“那家伙已经盯上你了,这段时间要多加小心。”司境眼皮都没抬。
“好。”
“有事给我电话,我可不想我的钱打水漂。”
“好。”
陈溪到了公司,端坐在电脑前玩手机玩了一天。
这破公司福利是差点,胜在闲和自由。
下午五点四十分,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跟旁边的同事道个别,陈溪背上挎包离开公司。
她从公司出发步行十分钟左右,来到青萝路。
青萝路是商业街,在九十年代是工业区,现在改造成店铺和办公楼。
房子不高,大多两三层,墙上画上特色涂鸦。
在钢筋混凝土高楼大厦林立的越城,低矮的房子占地面积大,可利用的建筑面积少,为增加它的商业价值,开发商将此处打造成创意文化园,靠着收巨额铺租等方式来维持运营。
经过包装,倒也招了不少真伪文艺青年汇集。
工作日人不多,略显冷清。但到了周末,蚂蚁集市和墙绘引得许多网红打卡,又是另一番景象。
青萝路36号是家花店,门前种着一棵梧桐树,百年树龄。店门挂着白色烤漆板,上面手写着狂草的两个字:栖云,这便是店名。
陈溪问过老板娘店名的由来,老板娘念了首诗:“砌下梧桐叶正齐,花繁雨后压枝低。报道不须鸦鸟乱,吾家自有梧桐栖。”
凤凰她没有看到,不过麻雀黄鹂等鸟都爱往梧桐树上歇脚,有几分百鸟朝凤的意味。
一个清瘦白皙的男孩从店里走出,穿着蓝色高中校服,是临街越岚中学的学生,抱着一盆文竹。
她多看了文竹几眼,如云松傲立于孤峰,层峦叠嶂。
“老板娘,难得哦,今天卖出一盆。”陈溪轻车熟路地走进来。
平时下班早,她常来栖云蹭吃蹭喝。老板娘会做糕点,泡的茶也好喝。老板娘如果不开花店,开个甜品店也一定受欢迎。
“你怎么舍得把它给卖了?”她多次向老板娘索要,但始终不肯给。
“是它选择的人。”
老板娘穿着绘着水墨丹青的外套和套裙,长如黑瀑布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葱白的手正在给植物修剪残叶。
“怎么不选择我?”陈溪委屈地问道。
不是人选择花草,而是它们选择人。老板娘曾说她植物都是有灵性的。
老板娘放下剪刀,她的眼睛大而长,眸中漾着柔波,高挺的鼻梁上有颗小小的浅棕色的痣。
店内的植物品种很多,大多是她喊不出名字的,每一种植物都只有一盆。店内出售率不高,甚至说很低,一个月能卖出一盆就已经算业绩不错了。
斜对面那家花木店销量可是栖云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因为别家的老板不像老板娘这样。人家可会迎合大众口味,进些可爱的多肉和空气凤梨之类的,大把贪新鲜的新手买来养。
栖云的宗旨是,首先得植物选择了你,才有可以带走它的资格;其次得付得起钱。
她亲眼听到老板娘就一株韭莲开价三万八千。没错,就绿化带里碰上暴风雨前夕会开成一片粉色海洋的韭莲。
这对穷光蛋陈溪是巨款,但对有钱人连零头都不算,只见那人当场给老板娘转了三万八千。
这是半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当时她眼馋得想立刻去刨了小区楼下那一片韭莲献给老板娘,即使一株一万块,这辈子、下辈子也衣食无忧啊。
“老板娘,你看店里哪棵植物适合我?”这是她每次到栖云必问的话。
“没有。”老板娘想都没想就拒绝,“如果你想买花,出门右转斜对面那家店。”
“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她嘟囔道。
她常来栖云,但她没能从老板娘手里买到一盆植物。按老板娘的说法,她跟它们没有缘分。
“听说最近有跟踪变态狂,专门找你这种年轻女孩下手,趁天没黑赶紧回去吧。”
“不怕不怕,我运气没那么好。”她摆摆手,目光却是看向室外,看向某处。
盯上她不是她的不幸,而是他的不幸。
“老板娘,你真是人美手巧,谁娶了你绝对是才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看到小圆桌上的抹茶味饼干,眼睛都发光了。
她这可不是客套话。老板娘气质如兰,能挣钱,还有一手好厨艺,哪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佳人啊?
“遇到你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天天来我这里白吃白喝。”老板娘喝口茶,语气平缓。
“哪有?我陪你聊天解闷,你提供点茶点,咱们这是互利共惠。”陈溪振振有词地说。
老板娘无奈摇摇头,她可没见过像陈溪这样厚颜无耻之徒。
陈溪在栖云待了将近两个钟,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她看下手机,八点十八分,差不多了。
夜黑风高,最宜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