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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冬季的白昼来得晚,昏黄的路灯照亮道路两旁。
除了不远处环卫工人扫地的唰唰声,周遭静悄悄的。
陈溪靠在树旁,凛冽的寒风刮在她脸上,紧紧衣服,望着四楼的窗户。
“你确定李森睡这个房间?”她问。
司境被她从被窝里拉起来,还没睡醒,没骨似地靠着树干,懒洋洋地点点头。
“他会召唤伯奇吗?”他打个哈欠。
“他被噩梦折磨够了,应该到极限了,他现下只有一个念头:死马当活马医。”
一两周没睡觉,还被噩梦折磨,任是谁都受不了。为了摆脱噩梦缠绕,啥方子他不都得试试。
“他能够把伯奇唤出来吗?”
“不知道。”
现在伯奇的数量极少,而人口数量巨大,说明养料到处都是,它想吃什么梦没有啊。所以她不确定。
但是,李森这个梦一连做了一周,对伯奇来说应该要美味一些。再者,还有召唤口诀。
因此,李森召唤的几率很大。
“那你拉着我一大早守在这里做什么?”
“伯奇可是难得一见的山海兽,我当然要抓住机会。”
“你想看就看,你拉我来干嘛?”他拉着脸问。
“嘿嘿,一个人等着无聊。”
他想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喂喂,去哪儿?”她压低声音。
“回去睡觉。”
“来都来了。”
司境摆摆手,阔步离开。
咻咻咻……
细微的声音,也就听觉超常的异人能够清晰地听到。
“来了。”
东北方有个小黑点向他们这个方向飞过来,还不能辨别是什么。
二十分钟前。
李森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大口地喘息。
他掀开被子,寒冷的空气瞬间将他包裹,清醒了点。
他好像知道了。
死了。
如果不是那盆文竹,就死了。
他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杨文盛抱着一盆文竹,郁郁葱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文竹诡异得很,就多看了几眼。明明就是一株很普通的植物,为何他这样不安?
大头和李森等四个人将杨文盛堵在巷子里,将他拳打脚踢一番。
李森没有加入这场欺凌,他只是想要寻求庇护,而不想成为施暴者。
杨文盛很反常,目露凶光。
可是李森知道,那不是反抗,而是视死如归。
杨文盛丢下花盆,哐啷一声,花盆碎了,从背包掏出一把刀。
后面的事李森不愿意去回忆。
他只记得一个画面,他们在跟杨文盛推搡间,刀直直捅向其中一人。
刀像是固定在空气中,没有伤到任何人。
但是,所以人都吓到了,只差一公分,就插入一人的胸口。
杨文盛脸色煞白,刀子掉在地上,跌坐在地上。
李森跟着他们跑。
他回头看了一眼角落的花盆,文竹枝叶分离。
不对。
他记得花盆是碎的,土是散的,但文竹完好无损。
难不成是他们在打斗过程中把文竹踩烂了?
那根本不想踩烂的,分明是撕碎的。
他没有回头去确认。
周围很暗很静,李森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将四周的动静都掩盖住。
他将手背盖在眼睛上,此刻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伯奇,伯奇,不喝酒?”
他坐起来,面向东北,回忆陈溪教他念的口诀。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他根本不信她的话,所以没有认真记。
他从被窝里摸了一会,找到手机,搜索完整的口诀。
“伯奇!伯齐!不饮酒,食六常食,高兴地,其噩梦归于伯奇,厌恶息,兴大福。”
他连续念了七遍。
什么也发生,四周静悄悄的,外面的灯光通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看了下手机,凌晨五点十六分。
我真是脑子进水了,这些鬼话都相信。他跌睡在床上,不敢闭眼,望着天花板。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刀刃是插入这个位置吧。
夜很黑,就像是无底深渊。
“鸟?”司境很快辨认出来。
“传说伯奇本来是人,他父亲听信后母的谗言将他杀死,他不甘心就变成伯劳鸟。后母准备毒死父亲时,他及时提醒父亲才没有喝下毒酒,后母最终喝下毒酒。”陈溪大致讲了人类世界里伯奇由来的故事。
“怎么什么都能跟人能扯上关系?”
“因为故事是人写的啊。”
咻咻咻。
乌鸦般大小的伯奇不太敏捷地落在窗台上,险些因刹车不当而冲出窗台。
它一身紫灰色的霞衣,双眼下各一个白色祥云纹的斑点,一侧羽翼上有几个黑色斑点,拖着两条极长的黑尾羽。
“哇,《白泽图》里写的口诀真有效啊?!”陈溪看着这可爱的小玩意,感慨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确定口诀的真假?”
“《白泽图》传了几千年,抄抄写写,里面有多少水分谁知道啊?”
司境忽然有点心疼李森。
她嘴上虽这样说,但她见过《白泽图》原稿,不过是很小的事,她不大记得清。
伯奇停下,梳理一下羽毛,转转小脑袋,谨慎地观察周围。
陈溪一把将探出身子的司境按回树干上。
他正准备口吐芬芳,却见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见没有异常,伯奇在窗台上走了两步,始终保持警惕。
“它警惕心很强。”司境轻声说。
它透过窗帘缝,看一眼里面熟睡的人类孩子,满头冷汗。
忽然,一团灰色的雾状东西从窗缝里飘出来,在伯奇的面前停下。
它看了一会,摇了摇脑袋,似乎对这顿早餐并不满意。
它用喙啄下一块,直接吞进肚子里。
雾团的边缘多了一个缺口,仿佛就是一块饼干。
“它是怎么做到把雾咬出个缺口的?”司境目瞪口呆。
“你好奇的不应该是它怎么把梦境实体化吗?”陈溪吐槽。
“我也好奇啊。”他接话。
她白他一眼。
伯奇已经将雾团吃完。
“他今天能够做个美梦了。”陈溪说。
“阿溪,你不觉得你告诉他太多了吗?”司境不满她的做法。
如果被那个人知道陈溪将异人的事告诉普通人,会有多么悲惨的下场。
“他能看到你。”
司境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我就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笑了笑,伸出手去捕捉,风从她指尖流走。
伯奇打了个饱嗝,用喙梳理下背部羽毛,展开翅膀拍了几下。
“回去咯。”司境说。
“还不行。”
“为什么?人家鸟都吃完了,你还想等它上完大号再走?”
看到陈溪嘴角微微上扬,他当即知道她的意思:“不是吧,你还想把它抓回去?”
“我陈溪要做的能叫抓吗?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