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滋滋地吸着珍珠，嚼了几下，心满意足地吞下，这是碳水的快乐。
　　明明知道这玩意充满了科技和狠活，还是止不住大家对它的喜爱。
　　李森阴着脸，良久表情才有细微变化，在思考。
　　自他从诡异的花店回来，他就开始做同一个噩梦，最诡异的是眼前的人知道梦境里发生的事。
　　街上的神棍都要通过语言交流或者某种心理暗示，才能揣测个大概来骗人钱。
　　她直接问出“梦境里死的是你还是杨文盛”，这人会读心术吧。
　　信她一次又无妨，他又没钱被她骗。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被她真诚的目光感染，心里动摇了。
　　“听过《山海经》吗？”她嘴角上扬。
　　“就是描绘一个荒诞世界里，有许多奇珍异兽、山海百灵的古籍，又被称为‘舌尖上的山海食谱’。”他想了想，回答。
　　他还是看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书籍的。
　　“懂的还不少啊。”她原本以为还得给他解释一番，“那你信里面的生物是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真有外星人，我就相信。”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宇宙那么大，为什么就只可以有人类的存在？难道就不能有比我们有更高智慧的生物存在？或者有不如我们的生物存在？”她反问。
　　“因为我没看见。”他犹豫了一瞬。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没见过就是不存在了吗？”
　　“我没见过而已，别人见过啊。”
　　“你怎么知道其他人没见到过？”
　　“……”
　　“《山海经》记载的，真实存在还是杜撰的，至今都没有盖棺定论。你能够笃定那些奇怪的生物不是灭绝了或者没被发现？”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努力去搜索他脑海里知道的那些生物，不不，这太荒诞了。
　　“但也不能说明它们真实存在。”
　　“但也不能说它们不存在啊。”
　　他不知如何接话。
　　“我把伯奇说成一种极少见的生物，你是不是更能接受一些？”陈溪露出笑意，吸了口奶茶。
　　“像人鱼实际上是娃娃鱼？驺虞是雪豹？耳鼠是飞鼠？鹿蜀是斑马？”他将目光收回来，看表情是没有接受。
　　“羽人就是西方国家说的天使？还有那些山神雨师都有掌控大自然现象的能力？上古四大神兽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如果山海经的世界真实存在，那还有人类什么事？”
　　李森越说越觉得荒诞无稽。
　　见她没有表示，他指着窗外说:“按照你的说法，外面白衣白发的女人不是在玩cosplay？而是山海经里某一种长相与我们有异的人。”
　　她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只见司境正在外面等候。银蚕丝织成的白色夹克，白色长裤，以及打理得整齐的白短发，乍一看像是忘记上色的人体模特。
　　“噗呲”一声，她放肆大笑，拍着桌子，说:“你说什么？女人？女……哈哈哈。”
　　阿境确实美得不像男人。如果不是普通人看不到，他所到之处一定都会引来不少人瞩目。
　　幸亏现在有了二次元的出现，奇装异服的人多了，他就没那么显眼。哪怕有异人看到他，他们也只会把他当做二次元的一份子。
　　“现在cosplay动漫人物，俊美的不都是女人cos的吗？”他不明白陈溪为什么笑，声音很小，在低声解释。
　　在二次元圈里，帅的一定是女人，萌的一定是男人。她应该不懂圈里的事。
　　她止住笑声，说:“对对对。如果他听到你说他俊美，他一定高兴得要死。”
　　她脑补司镜听到这话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那人是你姐妹吧，我看她经常跟你一起。”
　　他守在花店的时候，总能看到二人一起，但每次白发的女人不会进花店。有时是守在远处，有时送她到店门附近就离开。
　　白发女人一定是二次元圈里的狂热爱好者，所以日常都是某动漫人物的造型。
　　但是他想不起是哪部动漫的人物，该是冷门动漫吧。
　　“是的是的。”她频频点头。
　　李森的脸上露出悲哀和同情。
　　眼前的女孩人模人样的，可惜脑子不太好。
　　她被盯着不舒服。
　　“你这是不信我？”
　　他眼里的同情更浓。
　　“等等，我翻翻《山海经》，看下还有没其他办法让你信服。”她还真开始翻着电子版的《山海经》。
　　她快速扫了一遍，速度很快，像是翻过无数遍一般。
　　“只此一计。”她正视他，说出结果。
　　这还是个二货。
　　李森扶额。
　　“你不能帮我就直说，不要再编这些荒谬的事来逗我了。”他神色暗淡，果然是遇上了神经病。
　　“你有没有想过，你刚才说的，都是他们想要人类知道的。”她凝视着他，“真实的世界也许比《山海经》里描述得更离谱？”
　　疯了疯了。
　　李森不愿再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把奶茶喝完就离开了。
　　回到家，李森吃过晚饭就进房间。
　　他像个“大”字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是八辈子霉才遇上两个神经病。
　　一个应该会类似催眠术的花店老板娘。他莫名其妙进到了那个花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催眠，然后做了个噩梦。
　　不得不说这个梦怪异得很，与实际发生的事高度重合，只是现实中没有伤亡，而梦境中，他或者杨文盛死了。
　　可是，他是怎么进入到花店里的？
　　有意识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什么？好像他是刚从补习班出来，准备回家的时候。
　　补习班距离花店起码有五公里的距离，他又是如何到花店的？
　　难不成老板娘还有删除记忆的能力？
　　太奇怪了。
　　还有一个喜欢疯言疯语的神经病，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很多神奇动物。
　　是是是。
　　这个世界还有巫师呢，会魔法的那种，能够飞天遁地。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神经病都有。
　　他错了。
　　杨母是那么好的一个母亲。
　　杨文盛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欺负他？
　　曾经他也是被欺负的弱者，为了躲避欺负，他选择了加入别人，一起欺负弱者……
　　真是悲哀。
　　太累了，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不能睡。
　　梦里的世界太可怕，刀刃的冰冷和鲜血的温热，米饭的清香和血液的腥臭，杨母的笑容和腹部的疼痛。
　　感觉清晰得跟现实生活一样，醒来能够清晰地记住所有细节，这还是梦境吗？
　　不，绝对不是。
　　不能睡……
　　想着想着，他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