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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共济会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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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视线还是在林析脸上,听见这话,茫然了一瞬,恍惚间眼神似乎也清明了些,终于明白过来似的:“析析呀,我记得,记得的。”
  她语气都轻快了,仿佛刚刚那个古怪的老太太不是她:“析析小时候,最白最好看了,我记着呢。”
  “姥姥说胡话,析析小时候都没来过这。”林羡笑笑,没太在意,搀着姥姥进屋。
  姥爷也把躺椅搬回屋里,林羡照顾着两个老人洗漱,听完姥爷姥姥絮絮叨叨嘱咐他们早点睡,才终于得了空找林析。
  她正在屋里发呆,梁昭冉跟她搭话,她像没听见似的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林羡过来拉她了,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冲梁昭冉歉意的开口:”抱歉,我刚刚没听到。”
  林羡也跟着道了句歉,表示现在很晚了,他们下次再聚,把人送到门口,直到看不见了才转头进屋。
  林析还在发呆。
  她撑着脑袋,似乎很困惑。
  林羡习以为常的坐到她旁边,伸手揉揉她的头,哄小孩似的:“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这样,不习惯吗?”
  “没有,”林析侧过头看他,语气迟疑:“你刚刚,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没啊,你闻到什么了吗?”林羡道。
  林析就转过头不说话了。
  江烛到石架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带了这么多行李,艰难的拖着。
  打开手机看看,还真没信号。
  他有点泄气的想打道回府,想到唐南欠揍的语气,又不太甘心。
  他先在村里问了一圈,没有民宿,才认命的往山上走。
  第二天家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五个亲戚,三个是和林羡林析差不多的年轻人,剩下两个是他们的父母。
  林羡跟着大人们忙活,帮着洗洗老人的衣服鞋子,一会儿抽空看看林析,怕她一个人待着不自在。
  林析坐在客厅,有两个女孩子在讨论化妆品,林析就饶有兴致的听着,一会儿她们又聊到小说,她就听不懂了,无聊的坐在旁边抠手。
  两个女孩俨然一副好闺蜜的样子,无顾忌的开怀笑着,林析坐在旁边,显得格格不入。
  林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乖乖坐着的林析,他无奈的叹口气,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就陪着她抠手。
  林析先忍不住开了口:“耽美是什么?”
  “嗯?”林羡不解。
  旁边两个女孩哈哈笑起来,热心的给林析解答:“就是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
  林析就明白过来了:“啊......”她想了一会儿,道:“是很好的朋友的意思。”
  两个女孩又笑:“是谈恋爱的意思。”
  林析心里小小的震惊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她一本正经道:“他们很勇敢。”
  想想又补充:“大家都很勇敢。”
  两个女孩一个是二姨家的徐乐,一个是四姨家的夏烟,只比林析大一点点。
  不过看林析这副什么也不懂的白纸样,她们心里已经自动把她划进了“小妹妹”的范畴,难免对她照顾起来,聊什么都带上她,林析就安静听着,偶尔问几句。
  林羡见她没什么不适应的,放下心来。
  另一边又在喊洗菜了,林羡摸摸林析的头,让她自己在这边待会儿,回了厨房。
  等到吃饭的时候,两个女孩和林析已经熟络了,拉在林析坐在一起。
  林羡不坐,招呼着众人吃饭,林析想了想,也端着碗站起来,要陪林羡,林羡倒也顺着她,没说什么,他知道说了她也不会听。
  姥爷坐在主位上,屋子小了点,加上林羡他们一共八个人,也有点挤。
  林析悄悄拉林羡的袖子,小声问他:“姥姥呢?”
  林羡左右看看,没看到熟悉的老太太,压下心里的困惑:“姥姥吃素的,你忘了?不和我们一桌吃。”
  林析“噢”了一声,低头扒饭。她又闻到姥姥身上那种怪怪的味道了。
  她心里记挂着,吃了饭自己一个人偷偷摸出去了。
  她想知道那个味道到底是什么。
  林羡也不问,他巴不得林析好动爱玩一点。
  林析出了门,才想起来自己连个基本的目标都没有,也不想回屋,循着味到了邻居家。
  站到门口,她为难起来,哥哥说过,不能随便去别人家。
  好在里面的人及时发现了她:“析析,进来坐呀?”
  她脑子里就有了判断,这个人叫她析析,应该是认识她的吧,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冲那人点点头,又怕她看不见,“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进去了。
  屋里围坐着一圈老人,烧着炉子烤火,这会儿不约而同的朝进来的林析看过来,脸上挂着笑。
  姥姥也在邻居家,见是林析,浑浊的眼里泛出点亮光,乐呵呵冲旁边的人介绍:“这就是我们家析析,小时候啊,白白净净的,是几个孩子里最好看的......”
  老人们就夸,说她现在也白白净净的好看。
  林析轻轻皱了皱鼻子。
  这屋子里的味道好浓。
  这群老人身上几乎都有那个味道,她有点难受了,心里那点小小的好奇也磨没了,但如果现在就走......她抠着手指,哥哥说过,这不礼貌。
  她不像林羡健谈,老人们话着家常,只开头问她几句,招呼她吃东西,其他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坐着。
  听了一会儿,她就昏昏欲睡了,屋里暖烘烘的,搭上那股怪味,她整张脸都闷红了,坐在角落里小幅度的晃着脚,像偷喝了大人酒的小朋友。
  “楼会长这次也回来了。”
  她脑子晕乎乎的,听到“会长”,想到姥爷说的天堂共济会,又打起点精神来。
  “神明保佑,终于让楼会长回来了。”
  林析不太明白了:“神明?”
  其中一个老人告诉她:“神明是不可亵渎的,楼先生替我们向神明传话,让神明庇佑我们。”
  “就是你们年轻人不敬神明,神明才不愿意降临。”
  这话林析没有接。
  她问:“楼先生是谁?”
  “楼先生,是神明的使者。”老人们怕她不信,又道:“一年前,楼先生来到这里,当时一个可怜的孩子因为贪玩,被邪物附身了,血流了三天不止,楼先生为他做了法,求来了神明的力量,他竟奇迹般的好了。”
  林析心里诧异。
  过了一会儿,林羡找过来了,他给姥姥单独做了素菜,来叫姥姥吃饭。
  姥姥就在一群老头老太太的羡慕声之间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中午林析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门口闹哄哄的,她拉着林羡出去看。
  他们站在路口,几个村民抬着担架担着个人过来。
  那人两腿蜷缩着,嘴唇微张,眼睛瞪圆了,无意识的吐着泡沫,腰部以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向后,绿色的棉大衣此刻浸满了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林羡下意识想捂住林析的眼睛,被她抬手挡住了。
  她专注的盯着担架上的人,鼻尖耸动着轻轻嗅闻,担架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甚至想伸手摸一把,被林羡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遗憾的微微叹口气。
  他身上有一点姥姥的味道,很淡。
  “真可怜。”有人感叹了一句。林析觉得耳熟,抬头一看,是梁昭冉。
  见到她,他冲她笑笑。
  林析不吱声。
  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了,她觉得梁昭冉身上也沾了一点味道。
  夏烟他们胆子小,只敢远远看着,徐乐缩到徐知后面,小声道了句:“好可怕……”
  人群中有几个人猛的抬起头来,盯着他们三个:“他是上天堂去了。”
  林析恍惚间觉得是不是天堂共济会会员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徐乐吓了一大跳,嗫喏着不敢说话。
  等人稍稍走远了,林析趁人不注意,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血放到鼻下闻,又捻开了仔细看。
  林羡被她吓了一大跳,掏出纸给她细细的擦了,语气严肃的禁止她再碰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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