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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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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L的身份,最终是胡钧找出来的。日记的内容是在案情讨论的时候分享给所有人的,结合所有被害者在高一,也就是两年前同在一个班级,调查方向就由此展开。
  这一次属实占了胡钧当年为自己孩子择校的便宜,他想到当年市一中曾经发生过一起学生跳楼事件。正是因为该学生跳楼的地点不是在学校内部,事件发生后校方反倒是最后发现的。市一中一向是C市重点高中的翘楚,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自然引发了媒体的集体关注。
  媒体报道最开始的风向是针对学校管理松懈,未尽到应尽的责任,放任学生随意出校。也有人指出是否是学校的学习要求过重,一时间呼吁学校减负也成了热潮。就连胡钧也为此与自己的女儿深谈过几次,为的就是缓解孩子的学习压力。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的学生开始统一口径,对于跳楼的学生发表了很多评价。评价有好有坏,但总归还是说坏话的人比较多。该学生生前曾经早恋,与校外学生打架..这些事情也都相继被爆出来。
  那些媒体针对这些话题,制造了许多嘘头,甚至和校方联系进行了一次专访。访问的对象有同班同学以及班里的老师们,虽然声势浩大,但最终接受采访的老师只有方鸿景一人。
  隋州他们把找到的录像找到播发了几遍,发现,每当有学生提起L之前的优异成绩或者想要为他辩解几句的时候,方鸿景都要岔开话题。在那几天里,话题风向突转,所有的批评都开始集中在跳楼学生身上。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会在相关的网络文章上跟帖这样的问题学生活该,云云。
  虽然众人还不知道关于葛婵日记里的事情是否全部属实,但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网络上陌生人的恶意。那些人甚至都不去了解这件事情是否是真实,就按照发帖者主观表述甚至其他人的看法而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理智的人也会瞬间被拉入战圈之中,无人幸免。他们标榜着言论自由却又剥夺着他人的言论自由,他们怀揣的恶意甚至比局中人还要大几分。
  看完这些东西,每个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新闻媒体中虽然都用了L的化名,但是网上对于这件事情扒皮人肉并不算少。几乎没有花费太多事件,L的姓名就出现在了搜索引擎中,路博原。
  将被害者之间联系起来的线索最终出现了,调查路博原的身份信息以及亲属的信息就交给了陆阳和小陈,剩下的人开始继续分析。
  “凶手的犯案周期似乎是七天?”胡钧一说立刻就有人表示附和,确实,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刚好相隔一周。
  “未必。”提出反对意见的是隋州。
  “我们发现受害者的时间相隔一周,但这都建立在他完成了他的画作的基础上。除此以外,光明小区的案子我们甚至是在方鸿景一家被杀两天之后才接到的报警电话。相隔一周的时间并不成立。”
  “甚至,凶手犯案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我同意隋队的看法。”仔仔细细将隋州的话思考了一番,胡钧改变了他的想法。
  “凶手虽然会把死者放进自己的画作中,但显然这些被害者的死因各不相同,而根据这些不同的死因我们能大致推断出凶手的作案手法。第一名被害者葛婵,死因系机械性窒息死亡,根据宋法医的推断,自杀的可能性较大。在这一起案件中,丝毫看不出凶手的任何倾向。但是在第二起案件中就大不一样了,虽然三名死者均是煤气中毒而亡,但在方鸿景的身上出现了明显伤口及拖拽痕迹。除此以外,这一起案子中凶手更多的是对被害者心理上的折磨,即他的妻子和孩子。而在最后一起案子中,凶手直接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恨意。他毫不遮掩的将这两名被害者活活打死,并且再一次将尸体放在容易被发现的位置。他有自信我们找不到他,甚至,他根本不怕我们找到他。”
  “独居,孤僻,甚至可能他还有轻微社恐,而他身边的人连他是否消失都不会知道。不是说他是泯然众人的存在,相反他应该是一开始很令人印象深刻的,只是他习惯把自己隐藏起来。住在郊外地区,这样符合他的性格,其次他在城南肯定居住过一段不短时间,不然他不可能如此熟悉这边的路况,走的地方尽是一些没有监控的偏僻小路。他不善言辞、行为木讷,他可能走着走着会撞到人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如果有人会撞到他,他也会不管不顾的按照自己的路继续走。在生活中他比较不修边幅,很长时间不会搭理自己的头发和胡子,这可能由于他小时候监护人对他漠视。但他对画作这件事似乎存在很严重的强迫现象,除了颜色以外,他力求于原画作的一笔一划都要相同。他肯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这一件事情上,对于他来说,绘画可能是他的所有。他年纪不大,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也还没有结婚生子,而他对于方鸿景的儿子存在的忏悔以及过度急救,几乎可以推断凶手有一个关系亲近的弟弟或者妹妹。”
  在分析的过程中,简染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契合的身影,姓路。电光火石之间凶手的身份信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对这个发现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停下分析,保持缄默。
  或许有了前几次的合作,其他人对简染的分析并没有表示很大的惊讶,而是认真思考推断的真实性以及简染得出此分析的依据。在这个过程中,对路博原的身份调查也有了结果。
  路博原家住在城南区,在他出生之前有一个姐姐在三岁的时候夭折。路父路母对此很伤痛,搬到另一个城市居住了几年。等到他们在回来的时候,路母怀孕了,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路博原。对于这个孩子,路父路母都是极为疼爱,几乎是要什么就给什么。不仅如此,路母甚至在路博原出生后辞职专职照顾他。等到他上学后还给他报了很多兴趣班,花费好大的力气让他一路从重点小学直到重点高中。据他们的同事朋友们说,父母俩逢人就会夸赞几句这个孩子,几乎是把他挂在自己嘴边上。按照他们来说,路博原简直是他们的骄傲。所以,当年路博原跳楼自杀之后,夫妇俩也瞬间沉寂下去,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并开始深入俭出。
  “我们调查过了,路博原的父母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医生,跟绘画没有半点干系。”陆阳和小陈说道。
  “难道是我们错了,凶手杀人与路博原无关?”
  “可是,被害者与路博原之间恰好都有渊源也太巧了吧。第一起案子中的死者葛婵,是路博原的‘前女友’。第二起案件老师方鸿景一家,显然都是受了方鸿景的连累。当初,路博原被校园暴力的时候,他就是不管不顾,甚至在路博原死后还恶意抹坏他的名声。最近的这个案子中的两名被害人都是之前参与过与路博原的殴斗中。”
  “可是为什么呢?市一中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跳楼自杀的学生,为什么偏偏是路博原?除此以外,路博原自杀已经有两年时间了,为什么凶手要现在冒出来复仇?”
  “案件又回到了路博原身上了,可是路博原的父母根本就不可能杀害这些人啊。还有谁会为了路博原如此动干戈?”
  “难道是雇凶杀人?”
  “不对。凶手发泄在最后两名死者身上的怒气不是假的。如果仅仅是雇凶杀人不可能有如此明显的倾向。”
  众人讨论似乎进入了白热化中,但又迟迟没有进展。在此期间,简染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心不在焉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简染自然一眼就被隋州注意到了,他并没有贸然的开口询问,反而对其他人说道,“派人去路博原父母家中进行调查,他的父母有没有雇佣杀人我并不知道,但凶手有极大的可能性是他们认识的人。”
  “另外,陆阳和小陈再去市一中问一问,务必要把路博原当年的事情弄清楚。问清楚当年路博原自杀前后发生的事情,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我们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受害者。”
  “我们已知的参与进路博原自杀有关的人,以及录像带中有清晰人像出现的学生都要安排人保护。联系校方加紧对校园的巡逻,对校园出入的人进行严格登记。凶手的动作越来越快,不能再出现新的受害者了。”
  安排好所有人之后,隋州发现简染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只是手中拿着的钢笔不停的划着桌子上的笔记本。就这么一会儿,笔记本上的痕迹似乎已经穿透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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