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据她所知，其他人都在睡觉。她抱着双臂在床边来回踱步，脑子不停地运转。
　　“你想说什么？”她问迈克尔。
　　他没有回答，看着她，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这是你不能告诉我的另一个秘密吗？他是我亲生爸爸！如果他被祖母日记中提到的怪物带走了，我必须知道——”她眨了眨眼，擦干了眼泪。“——他有可能没有抛弃我们……”
　　“海伦娜，”迈克尔以一种抚慰人心的语气开始说道。
　　她举起双手。“不要试图让我平静，告诉我如何找到他！”忍住咒骂，她提醒自己要安静，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变得越来越困难。她平静地呼吸了几口气。“请告诉我一件事。任何事物！”
　　“躺。”
　　她摇摇头。“我没有心情放松。”
　　“如果你这么想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拦不住你。我会帮你的，但你要注意。”
　　海伦娜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端详着他的扑克脸。和往常一样，他没有留下任何迹象来判断这是让她放松和入睡的某种计谋，还是他说的是真的。思前想后，她决定听他的话，倒在柔软的亚麻床单上。
　　“闭上你的眼睛，”迈克尔说。
　　“那会完成什么？”
　　他消失了，在她的脑海里说话。“你必须毫无疑问地听从我的指导。”
　　海伦娜咬着下唇，照她说的做了。
　　“现在专注于我的声音，想象你的整个身体都在一个泡泡里，或者任何让你感到安全的东西。”
　　几秒钟之内，她就想象出了一个钢球。一个气泡并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当令人不安的黑暗包围着她时，她徘徊在它的限制范围内。悬浮在半空中让她感到不安，所以她使用同样的原理，在她的脚下召唤出一块方格地板。
　　迈克尔出现在她身边。他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安抚着她的神经。
　　“这个是来做什么的？”她问。
　　“这是一个精神屏障。它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免受什么？”
　　“这里很黑，”他说，“试着创造一些光。”
　　海伦娜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再逼他，生怕他改变主意不再帮她了。如果这样做也算是一种帮助。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光从上面涌了进来。
　　迈克尔靠近墙，不想留在后面，她也这样做了。他抚摸光滑的表面，小心翼翼地说出每一个音节。“看来你更喜欢金属作为你的护卫。许多其他人使用元素或高耸的堡垒来保护自己。有些甚至竖立了多层，我们应该稍后再做。”
　　她试图将她的大脑围绕在他的解释上。更多的问题出现了。“谁会创造这样的东西？”
　　迈克尔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头上，露出一丝微笑。
　　她的眼睛从眼窝里鼓了出来。“你可以摸我吗？”
　　“你的身体被束缚在你的物质位面，在那里我无能为力。在这里，你的思想正在穿越到我可以接触到你的其中一个层面，”他回答道。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不是唯一能把你带到这里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设计自己的保护层。它会消耗你的一些能量来维持，所以如果你累了，不要感到惊讶。”
　　“好吧，接下来呢？”
　　“牵着我的手，我们就去我的境界。你必须靠近我。否则，我无法掩盖你的存在。”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合上他修长的手指。空气在笼罩在他们周围时充满了能量。
　　迈克尔飞快地做了个手势，把她搂进了怀里。一秒钟后，护盾融化，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有高高的象牙柱子向上攀升。一张由五颜六色的线交织而成的巨大凌乱网形成了“天花板”。在地面上，它们被金色的编织架整齐地排列成一排排。闪亮的乌木地板反射出整个房间，就像一面倒置的镜子。
　　她从他身边退开，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我们在哪里？”
　　“天使界，命运之域。”
　　海伦娜把目光从彩色的网上移开。“如果有人发现我们在这里怎么办？不会惹麻烦吧？”
　　“此地已不再为诸神所用。”
　　“神？不止一个？我想知道这会让很多宗教感到悲伤。”
　　迈克尔用一种她无法表达的隐藏情绪欣赏着天花板。“曾经有一个创造者。他存在了这么久，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来历。他分裂成许多较小的神灵，以同时体验更多的事物。对他来说，性别、年龄、肤色，甚至他是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他的话失去了温暖。“重要的是最终结果——一个值得吸取的教训。”
　　在她的左边，一根灰色的绳子在颤动。她伸出手去碰它，但迈克尔摇摇头挡住了她的路。
　　“不许碰。”
　　不许碰。”
　　她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这只是一根绳子。”
　　“那些不是字符串。它们是与地球上不同生物的联系。”
　　海伦娜大吃一惊，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不可能是认真的。她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另一边的线。白色是最常见的颜色。一些灰色、黑色和红色的东西从他们中间探出头来。在远处，一根金色的绳子像灯塔一样在它的单色邻居中脱颖而出。她眯着眼睛想看清远处的东西，但它们消失在一团白雾中，浓浓得她无法看清。
　　“这些颜色是什么意思？”
　　迈克尔研究了她急切的表情，叹了口气。“怀特是一个正常的人。灰色阴影代表受黑暗影响或使用的人，或者它可能是超自然存在的一种形式。黑色属于黑暗生物，比如噬魂者、某些恶魔、怪物，在你们的领域绝对不能遇到。”
　　她指着一根绳子，朝它走去。“那边那个金色的呢？”
　　“圣徒，”他说，仿佛这个词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这些是什么？圣人？”
　　“我不会再谈这件事了。”
　　海伦娜想知道更多。这整个经历与她曾经做过的任何事情都不一样，然而，在她的脑海深处，有一些事情困扰着她。就好像她忘记了什么似的。
　　一道血红色的丝线，从那一排白灰之间伸出来。“那红色呢？”
　　“吸血鬼，”Michael把这个词吐了出来，好像这是个令人作呕的词。
　　猩红色的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奇异的能量在其中涌动。海伦娜读了很多关于民间传说和神话生物的故事，但没有一个比吸血生物更让她着迷。她终于有机会更多地了解迈克尔的世界。
　　当她走近时，她意识到它不是普通的红色。丰富的深红色液体流过绳子的长度，而没有因重力而失去一滴。
　　“记住，海伦娜，不要碰。”
　　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那一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绳子在召唤她，催促她拿起它，让她的手指试探它的质地。她的皮肤开始发麻，她伸出手。
　　迈克尔沉重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将她从梦幻般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也许我们应该回去。”
　　“不！”她喊道。
　　海伦娜对她的爆发感到惊讶，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怎么了？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生机。思考变成了一件苦差事，一旦她的眼睛集中起来，她就看到她的绳子从她的肠子里伸出来了。与其他白色相比，它显得更苍白，并且不像其他的那样向上射。她抚摸着它，陶醉在丝滑的触感中。
　　“当两根弦接触时会发生什么？”
　　迈克尔看着天花板。“它增加了一次相遇。”
　　谁来决定？”
　　“命运。”
　　“但你说没有人再使用这个地方了。如何-”
　　迈克尔的脸色变得阴沉，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很久以前，他们就被放逐到了人界。从那时起，事情就如上帝所希望的那样发生了。”
　　海伦娜回头看了一眼连接到星球某处吸血鬼的线。如果我们的关系触动了，我们会见面吗？她摇摇头。现在这并不重要。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想找到她的父亲。
　　她的母亲坚持要他离开他们，但海伦娜从不相信。如果因为祖母日记中描述的黑暗，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如果吸血鬼和其他超自然生物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她的祖母就有可能不像她母亲希望她相信的那样疯了。他有可能被从他们身边带走。她需要知道真相。
　　“我爸呢？我们怎么找到他？”
　　迈克尔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将开始寻找他的灵魂。在这里等着，不要碰任何东西。”
　　他回到入口处。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一个女性的声音在她的脑后低语，像是在吟唱。
　　她身体一僵，着了魔似的一把抓住了那根血红色的绳子。一阵寒意袭过她的全身，扬起她手臂和脖子上的细毛。与通过其核心涌动的能量相比，链接边缘的能量微不足道。它违背她的意愿侵犯了她。
　　“海伦娜，不！”迈克尔喊道。
　　但为时已晚。
　　房间变成了背景噪音，留下了将琴弦合在一起的冲动。当她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时，她的白色链接已经缠绕在吸血鬼的周围。
　　她的心跳在她的胸腔里砰砰作响，她的视线消失了。一股强大的外来能量波穿过看起来像红白相间的弓的纽带。她用手捂住灼热的胸膛。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痛，但同时又不痛。
　　永恒的一分钟后，她的膝盖软了，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双结实的手臂接住了她的跌倒。
　　床头柜上的时钟告诉她现在是凌晨两点。她坐起来，打开灯，用手揉了揉脸。迈克尔扮演了她。天使界和她的精神护盾一定是一个梦。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诡计让她放松了足够长的时间，然后就睡着了。
　　剧烈的头痛不断地敲击着她的头骨，她畏缩了一下。
　　“迈克尔？”她喊道，需要答案。
　　海伦娜吸了口气，准备在他现身时再次呼唤。他的表情迫使她闭上了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而且，如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有权发疯。她没有理会他不要碰任何东西的要求。好像她别无选择。她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迈克尔，我——”
　　“我没有太多时间坐在这里和你讨论事情，Helena。带你一起去是个错误。我应该自己去的。你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发生过，不应该发生的。”
　　海伦娜按摩着太阳穴，希望能缓解内心的疼痛。这类似于她十六岁生日时第一次宿醉，当时劳拉打赌，她可以多喝点酒。即便如此，她的朋友还是取得了胜利。
　　“我很抱歉我那样做了。我不是我自己。就好像——”
　　“不需要借口。我必须去。你惹的麻烦，我们以后再处理。”他消失了。
　　海伦娜从床上爬起来。他刺耳的话语，让她的心不安。她知道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但她不是故意的。
　　离开她的房间去寻找一些阿司匹林，她慢慢地穿过大厅。客厅的灯光从下方透进来，让她停下了脚步。每个人早上都得去上大学。有人熬夜没有意义。
　　她忘记了头痛，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越过栏杆往外看。她认为可能是一个吸血鬼在等她。合理化消除了一个可能的入侵者永远无法找到她的愚蠢想法。琴弦创造了一次相遇。它不是跟踪设备。或者，她希望如此。
　　她赤脚的脚底被冰冷的金属台阶刺痛了。走到一半，她心里暗暗记下，有空就给公寓买几双拖鞋。当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微光上时，当安德鲁进入视野时，她诅咒自己认为它可能是吸血怪物。他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你还没起来？”她问。
　　安德鲁的头猛地转向她的方向。“上帝啊，Thorn，别对我有任何反应。你知道我有一颗脆弱的心脏。”
　　海伦娜翻了个白眼。他是一个体育狂人，在学校里参加过多个球队。她从来不明白穿着汗湿的制服在球后跑来跑去的魅力。与他和劳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讨厌运动以及与之相关的任何事物。
　　安德鲁合上书，放在咖啡桌上。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她以为他在读漫画或一些更没有精神刺激的东西，而不是一本金融书籍。
　　他缓步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你脸色苍白，该回去睡觉了。”
　　早先与劳拉的谈话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脸颊涨得通红。不知不觉，她往后退了一步。
　　安德鲁挠了挠后脑勺，将重心从一条腿转移到另一条腿上。“我看到劳拉已经和你谈过……嗯……那个。”
　　海伦娜思绪飞快，她努力寻找合适的词。她需要现在给他答复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她能回答他吗？
　　“海伦娜，我没有亲自问你，是不想让你难堪，也可能是因为我胆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而且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他没有带着俗气的笑容。他看起来很真诚，这让她感觉到了什么——她的心紧缩起来，仿佛想要停下来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安德鲁，我不知道。”
　　当他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时，他的头发在额头上飞舞。“慢慢来。”
　　当她意识到他的眼睛是多么的绿，以及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脸是多么光滑时，她屏住了呼吸。她克制着想要触摸他的脸颊以亲自检验她的理论的冲动。
　　“答应我，你会考虑的，”他说。
　　她口干舌燥，没有说话，而是快速地点了点头。
　　带着孩子气的笑容，安德鲁拍拍她的头，就像他经常拍劳拉那样。“不要熬夜，索恩。”
　　他走的时候，她皱了皱眉。他瞬间恢复了正常，而她却陷入了沉思。
　　海伦娜把手放在激动的心口上，想象着和他约会会是什么样子。尽管他似乎对自己的学习很放松，但看到他在开学前阅读课程作业，她就知道他绝不是无能的。他似乎也有严肃的一面，直到现在才浮出水面。而且，他今晚看她的眼光，和他看其他女孩子的眼光不一样。他不是在开玩笑，这让她很害怕。
　　午餐时，她在校内咖啡店与劳拉会面。里面充满了愉快的玩笑和大声的谈话，海伦娜竭力不去理会。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手中刚泡好的玛奇朵的香味。自从她醒来后，一股寒意就一直笼罩着她。
　　劳拉叹了口气。“你甚至在听我说话吗？”
　　当她的朋友咬着她的火腿奶酪三明治时，海伦娜抬头看了一眼。面包屑散落在劳拉的海军蓝薄纱衬衫上，她用手轻轻拂去。
　　“我看得出谈论我的一天让你厌烦得毫无意义，所以告诉我你的吧。”
　　“什么都没发生。讲座、新讲师和过多的人，这是我能描述我的一天的最佳方式。”
　　劳拉把头偏向一边，说：“有我和安德鲁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以为你已经学会了如何交一两个朋友。你在等什么？”
　　海伦娜试图想出一个足够好的借口让劳拉离开她。她可以使用的论据似乎要么微不足道，要么她的朋友会立即反驳。
　　“看，连你都想不出不交新朋友的理由！”
　　海伦娜失败地举起双手。“好吧，我明天会尝试与人交谈。”
　　劳拉把三明治放在盘子里，盯着她看。“明天？”
　　“那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你听起来像个尼古丁瘾君子，在她最后一根烟抽完后可能会戒烟。”
　　海伦娜长长地叹了口气，扫视着人群。大学生分散在他们的小组中，彼此分享他们第一天的经历。当她发现班上的一个女孩正等着在收银台下订单时，她准备放弃搜索。她朝穿着古色古香的短发黑发少女点了点头。“她在我的两个模块中。
　　劳拉在她的座位上转身快速看了一眼。她玫瑰色的嘴唇上扬起一个令人不安的笑容。“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你的目标了。”
　　“现在？你想让我现在跟她谈谈吗？”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索恩。去接她。”她用手做了一个追赶的动作。
　　海伦娜很不情愿地起身检查毛衣上有没有污渍。它很干净。她直起身子，在心里哼了一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巧克力棕色的眼睛疲倦地窥探着她的靠近。她的手心开始出汗，所以她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根据她的喜好，这段距离走得太快了。停在两英尺远的地方，她清了清嗓子。“嘿，我是海伦娜·霍索恩，我们是——”
　　“——在同一个神话课上。我是纳丁·斯密特。”
　　他们握手，海伦娜面无表情。
　　“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哦，对，对！”海伦娜指着劳拉。“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快结束了，但无论如何，如果你能加入我们，那就太好了。”
　　纳丁的脸亮了起来。“我去拿点喝的，我这就过来。”
　　海伦娜径直走向餐桌，知道会发生什么。劳拉已经有了她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看起来贴在她的脸上。事情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也许劳拉是对的，向某人介绍自己就足够了。这个想法让海伦娜在眩晕中退缩了。她对家人和朋友隐瞒了许多秘密。这只是另一个添加到不认识真实她的人名单上的人。
　　“怎么了？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结交一个新朋友。”劳拉关切的声音把海伦娜拉了回来。
　　“我是。对不起。我在考虑分配给我的任务。”
　　劳拉扬起眉毛，没有说话。
　　当纳丁到达他们身边时，劳拉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突然的动作差点把她的椅子掀翻。
　　“我完全忘了！”劳拉开始收拾她的东西。“我有工作要做。我们回家再说。”她对海伦娜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向纳丁。“很高兴见到你。”
　　劳拉卷曲的草莓金色头发仿佛着了火，她逃离了房间，丢下海伦娜去寻找。
　　娜丁似乎对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反应。她拉过一把椅子，啜了一口绿茶。
　　海伦娜一想到要说什么，似乎又无关紧要，便沉默了下来。
　　几分钟后，纳丁说：“你为什么选择跟我说话？”
　　“你是什么意思？”
　　女孩以淑女的优雅将杯子放在盘子上，这是海伦娜以前从未见过的。“我们课程中还有其他几个人。为什么选我？”
　　她想了想，耸了耸肩。“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我想我们可以聊聊，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纳丁的眼睛变得警惕起来。“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愿意，是的。”
　　娜丁把脸藏在杯子后面，没有回答。她快速地喝了两口酒，收拾好东西，露出让海伦娜感到不安的那种愉快的微笑。“我相信我现在有课了。对不起，我不能再呆久了……”
　　海伦娜盯着几秒钟前她同学坐的地方，猜想这把椅子有某种令人排斥的神秘力量，或者她不擅长结交新朋友。她倾向于后者。
　　讲座结束后，海伦娜前往市中心分发她的简历。只要有事情发生，她不在乎在哪里找到工作。尽管劳拉和安德鲁向她保证，她可以慢慢找工作，但她不想依赖他们。她不想在这件事上依赖任何人。甚至迈克尔也不行。
　　现在想起来，自从他们吵架后，她就没见过他。他是不是从天使般的上司那里听到了她的错误？
　　她在DameStreet的红绿灯处停下来，肩膀垂了下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她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在夜幕降临之前将旧建筑据为己有？
　　马路对面，人群中，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格外醒目。他不会超过三十岁，她猜。他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皮夹克和一条合身的牛仔裤。风吹拂着他乌黑的头发。他那诱人的丰满双唇似笑非笑，她注意到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也在注视着她。
　　热度爬上她的脸颊，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地上。她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她。
　　人群转移了。她和其他人一起前进，避免与人有进一步的目光接触，直到她撞到某人。
　　两只大手环在她的手臂上，稳住了她。这不是让她抬起头的原因。被人碰到的地方，一股刺痛感传遍了她的肌肤。道歉从她的嘴里跑了出来。抬头一看，果然还是那个帅哥。她一开始的判断是错误的。他的眼睛是蓝棕色的混合物，对她有催眠作用。
　　一股刺痛的刺痛在她的胸口回响，奇怪的能量使她的内脏发痒。
　　男人脸上露出惊讶。
　　她挣脱他的束缚，尽可能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无论她觉得什么是不正常的，她学会了与任何不正常的事物分开，除了迈克尔，他发誓他的使命是照顾她。
　　她回头看了好几眼，确定他不在那儿。当她转过一个拐角时，海伦娜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谁会去追一个像受惊的野兽一样逃跑的怪人？
　　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继续把剩余的简历放在公共汽车站附近，然后乘坐第一班公共汽车回家。现在是她得到关于她父亲和她所创造的奇怪联系的答案的时候了。
　　在她的保护屏障之外，事情似乎有所不同。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阴影中。滑行的能量像鲨鱼一样围绕着她的盾牌，等待着裂缝——某种开口。她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迈克尔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有东西会试图进入。”
　　任何试图进入内部的东西似乎都不友善。这生物的能量让她寒彻骨，让她不寒而栗。所以，她做了她唯一能想到的事情，用另一层钢加固了她的盾牌。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安全了很多。那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黑暗盘绕在她周围，迫使她的屏障吱吱作响，就像一艘被水压压垮的潜水艇。当她加深注意力时，额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
　　那个东西是什么？
　　作为反击，她用尽可能多的层次加固了结构。她的力气耗尽，跪倒在地。她大口喘气，让起伏的胸膛充满空气。
　　远处，一道亮光闪过。
　　迈克尔，她想。他回来了。
　　他舒缓的光芒遮住了她的盾牌，迫使影子退后，为她冰冷的身体带来安慰和温暖。最后，她可以将屏障降低到一层。
　　就在这时，有人的声音在叫她，叫她醒醒。当这些话以突然的紧迫感轰炸她时，有一种恐慌的低调。
　　有人拉了拉她的肩膀，直到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她凝视着一对绿色的球体。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来自安德鲁。他的脸悬在她的上方。
　　“谢天谢地，你醒了！”他把她拉进了一个骨碎的拥抱。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尴尬地回抱住他。当她在他的怀抱中颤抖时，她的皮肤起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浸入了一池冰冷的水中。她的睡衣证明了这一点。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冷。”
　　安德鲁急忙走向她的衣橱，猛地打开它。他随便挑了一件能找到的衣服，回到了她的身边。毫无征兆地，他开始掀起她的T恤。
　　她拍开他的手。“哇，我可以自己换！”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转身离开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在这？”
　　“劳拉在楼下接了你的电话。既然她留下字条就出去了，我就进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但是，当我找到你时，你正在痛苦地呻吟。我冲过去确保你没事……你摸起来冻僵了，我试着叫醒你。”他把手插进口袋里。“其余的你自己知道。”
　　海伦娜再次拥抱了他。“谢谢你叫醒我。”
　　他用双臂环住她，让她更贴近自己的胸膛。他散发出的温暖让她的皮肤发麻。不想分开，她把脸埋在他柔软的衬衫里。
　　一旦她的颤抖消退，她笨拙地剥开。“那么，电话是关于什么的？”
　　安德鲁的嘴角扬起笑意。“看来你明天要面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