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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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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回到丞相府已经是晚上了,她一路都在想,朱居安会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呢?
  待来到寝殿,见床上坐有一男子,二十岁上下,身材壮硕,剑眉星目。他穿了一件墨色长衫,没有系衣带。
  见叶知秋进来,那男子立刻起身,上前拱手说道:“丞相回府了?想必是累了吧,让小人伺候您休息吧。”
  叶知秋立刻明白了朱居安的用意,急忙后退了两步,心想,这个老朱,是疯了吧,竟然给她安排了一个男人!这是要让我晚节不保吗?!
  她叹了口气,在桌子旁坐下,正想说话,那个男子立刻上前,将桌上的茶杯拿了起来,恭敬地递给叶知秋,“茶水我已经凉过了,丞相请喝茶。”
  这家伙倒也乖巧,叶知秋就像一个长辈对待孙辈一样,微笑着接过了茶杯。她喝了一口茶,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他面带微笑,但眉眼却不太舒展,于是和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人名叫陈玄,东县人士,上月被选入宫中,后又被分到丞相府,伺候丞相起居。”陈玄低着头,目不斜视,言语干脆利落。
  “你要怎么伺候我起居呢?”叶知秋笑着问。
  陈玄愣了一下,随即脱掉了上衣,向叶知秋靠了过来。叶知秋急忙伸手制止道:“你不用演示,我知道了,穿上你的衣服,系好带子,搬个凳子坐好!”
  陈玄不解地瞟了一眼叶知秋,随即立刻穿好了衣服,系好了带子,从桌子上搬了一个凳子,弓着背,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坐在了叶知秋对面。
  “你不愿意来丞相府对吗?”叶知秋试探着问。
  陈玄急忙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匍匐着说:“小人不敢,能伺候丞相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起来,不要跪我,如果你坐着不自在,那就站着吧!”叶知秋无奈地说。
  陈玄颤抖着站起来,叶知秋继续问:“镜国的男人都那么怕女人吗?”
  陈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是怕,是尊敬,这是镜国的传统,要尊敬一切女性。”
  “可显然你是怕我的,想必是因为我是丞相的缘故吧。”叶知秋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问:“家里有几口人?生活情况怎么样?”
  “小人家里世代以捕鱼为生,高堂去年双双过世,只有一长姐,大我两岁。”
  “那你入宫,你姐姐怎么办?”
  “长姐在我入宫之后便成亲了。”
  叶知秋点了点头,于是又问:“入宫前可有相好的女子?”
  陈玄使劲摇了摇头,说:“丞相明鉴,小人并无相好的女子。”
  叶知秋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悯,她不知道这个少年经历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想进丞相府工作,但眼下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书童东书见门开了,立刻从回廊上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弓着身子问:“丞相有何吩咐?”
  “东书,你给陈玄收拾一个房间,让他去那里住,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我的寝室和书房。”
  陈玄在屋内听到叶知秋这么说,立刻冲到她的脚边,连连磕头,哀求道:“都是小人不好,惹丞相生气了,请丞相不要赶小人走,小人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丞相。”
  叶知秋突然气不打一出来,厉声说道:“大男人有点骨气好不好?我只是让你住到你自己的房间去,没说要赶你走呀!”
  陈玄停止了磕头,伏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和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
  叶知秋叹了口气,说:“你从明天开始,负责我的饮食,帮我挑选新鲜鱼货,这个你肯定很拿手…另外,把你的衣服换了,带子系好!”
  陈玄听到此处,慢慢直起了身子。东书立刻上前拍了拍他,他便起身随着东书去了。
  ******
  另一边,李惠珍一回到将军府,就看到府中天井摆放了一个全木质的旋转木马。一个漆成浅黄色的木马被安置在一个转盘上,转盘周围伸出四根大腿粗细的木棍,好像是用来推动转盘的。
  李惠珍先是一愣,接着又大笑了起来,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老朱啊老朱,还是你了解我啊!
  副官李简在一旁恭敬地说:“这是陛下专门设计的木马,请本国能工巧匠历时一月制成。”
  李简见将军只顾着笑,于是招呼了四个侍卫,让他们分别站在四根木棍的旁边,随着李简一声令下,四人便合力推动了转盘。李简转过身,满脸堆笑地看着将军。
  随着旋转木马的转动,李惠珍的思绪回到了童年。那个时候,爸妈的眼里只有哥哥和弟弟,她和姐姐就像隐形人一样不被看见。有一天,爸妈带他们去公园游玩,兄弟姐妹们看见旋转木马,都吵着要坐。然而,爸妈只买了票给哥哥和弟弟,李惠珍和姐姐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将军,将军,”李简轻唤了两声,李惠珍回过神来,看着李简。
  李简上前拖住李惠珍的手臂,说:“请将军上马!”
  李惠珍用手拨开了李简的手,自己爬上了木马,下面的人开始推动木马,李惠珍闭着眼,彷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缺失的童年…
  第二天天不亮,叶知秋就起床了,她习惯了晨练。
  门一开,见书童东书依靠在门栏处,睡得正香甜。李惠珍摇了摇头,心想,老朱是古装剧看多了吗?怎么会把这种封建糟粕也设定进来了。
  她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东书,东书立刻惊醒,一看是丞相,即刻趴在地上,慌张地说:“丞相赎罪,小人不该睡着的,我,我,”说着他便开始打自己的耳光。
  叶知秋急忙拦住了他,无奈地说:“陪我去晨练吧。”
  东书跟在叶知秋后面,两人来到了旁边的花园,叶知秋打起了太极拳,东书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晨练结束后,天也亮了起来,叶知秋让东书去通知府里众人,半个时辰后,在议事厅开会。
  不到半个时辰,人就已经全部到齐了。
  叶知秋端坐在议事厅的正殿上,问道:“谁是管事的?”
  只见站在最前面的一位中年妇女上前,回道:“回丞相,奴婢王玲是相府的管事。”
  叶知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众人,说道:“从今天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府内不允许任何人在我寝室门口值夜班。”
  此话一出,下面开始有些许骚动。
  叶知秋正想继续说话,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使者,说:“陛下请丞相宫中一叙。”
  使者带着叶知秋来到了御花园荷塘边的小亭子。朱居安的四个黄衫少年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朱居安和李惠珍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观看。
  朱居安见叶知秋来了,眯着眼问道:“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叶知秋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能把人当成礼物呢?而且,你送我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朱居安从软榻上招了招手,示意叶知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你独居了一辈子,原本有机会的那个人,也被你放弃了,你需要一个男人。”
  叶知秋正要发作,朱居安抬手拍了拍她,继续说:“不要墨守陈规嘛,重活一回,不尽兴怎么好?”
  叶知秋叹了口气,说:“那你设定让书童在门外值夜班,这也不合理啊,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怎么能这么糟践人呢?”
  “淡定,老姐妹,博睿世界就是给我们提供了虚构的机会,既然是虚构,那就都是假的,自己开心就好,你难道不想尝试一下被人伺候的感觉?”
  “不想!我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
  李惠珍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赶紧打圆场,“别这样嘛,老朱是想弥补我们的缺憾,她送了旋转木马给我,因为我童年过的不好,她送你男人,也是想你有个伴,别生气了。”
  叶知秋长出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孤独的一生,再想想朱居安的过往,于是无奈地说道:“行吧,以后不准再把人当成礼物送给我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朱居安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三人一起看了一会儿歌舞表演,就各自散了。
  晚上回到丞相府,叶知秋见陈玄坐在回廊上发呆,于是走过去,抬头看着夜空,说:“今晚星星好多。”
  陈玄被吓了一条,立刻起身,弓着身子说道:“不知丞相回府,请丞相恕罪。”
  叶知秋无奈地笑了笑,在回廊上坐下,说:“你知道天有多大吗?”
  “不知。”
  “你的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在我丞相府,没有尊卑之分,人与人都是平等的。”
  陈玄皱了皱眉,问:“请恕小人愚钝,倘若不分尊卑,那人与人之间又如何相处呢?”
  “随心而处。”
  此时的月色正好,陈玄站在叶知秋的左后侧,他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看丞相。只见丞相生地眉目慈善,有荷花之质,梅花之态,让人不由地心生敬意。
  叶知秋的余光发现陈玄在看她,于是扭头看了一眼陈玄,陈玄立刻低下了头,身子比之前更弯了。
  “陈玄,你姐夫是做什么的?对你姐姐好吗?”
  “姐夫是隔壁村的,也是渔民,和姐姐倒也心心相印。”
  “你入宫之后有见过姐姐吗?”
  “回丞相,没有见过。”
  “那你一定很想她吧?”不等陈玄回答,叶知秋又加了一句:“不如,我们明天去你的家乡看看吧。”
  陈玄急忙劝阻道:“丞相不可,都城距离东县有两百里路,恐舟车劳顿。”
  “没事,我女扮男装,叫上东书,我们三个只骑快马前往。”
  听得丞相要女扮男装,陈玄跪倒在地,说:“万万不可女扮男装,恐怕会遇到麻烦,丞相若是真要微服私访,不如就以寻常妇人打扮即可,小人和东书作左右护卫,保丞相周全。”
  “欧?这么说来,我就更想女扮男装了,就这么定了,明早见!”叶知秋说完便往寝室走去。
  陈玄看着叶知秋的背影,不觉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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