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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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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走后,穆风看着依旧眉头紧锁的父亲。
  “您刚才也是为这个事发愁啊!”
  姚泽峰点点头,疲惫地说:“旭平的做法虽然我心里并不支持他。但是家业要交给他,总还是希望他能树立威望与成就。他总有自己的管理方式,和我不一样的地方。”
  “这些老人,对我尊重有加,对旭平却未必百分百服从。难啊!”姚泽峰长叹一口气。
  “其实旭平哥哥做的也对,公司要发展,总应该有新的人员力量加入。而且整个集团管理如此庞大,哥哥也要耗费很多精力在工作上,再有人员掣肘,也确实挺难的。”
  “是啊,他也没少吃这些老家伙的苦头。也和我吐苦水来着!”
  穆风思索了一下,说道:“爸爸,我倒有个建议——我们公司这边现在急需用人,我正缺少这样经验丰富、责任心强的人员。如果魏叔叔他们愿意来,我是求之不得!”
  “唉,你那边都是高科技的东西,他们这些老人懂什么——你倒是会说,是想着帮我解决难题呢吧?”
  穆风赧然笑了,“所以说爸爸你精明呢!”
  “但是也不全是。您也一直说我们新组建的公司,大部分都是新人,最欠缺的就是凝聚力。现在虽然整个团队成熟了一些,但如果有几位叔叔能帮我,那我就一点不用担心了。
  “你能吃得消?他们一个比一个有主见,可不是好管理的!”
  “用人所长嘛!嘿嘿!”
  姚泽峰笑笑,无奈地说道:“但是也行不通……只怕旭平……又会多想——唉!”姚泽峰一生果断坚毅,但每每到了姚旭平这里就是软肋,到处顾忌他的想法,也是因为要扶持他,就不能不以他为重。
  “如果最终发现那么多人到了你的风宇公司,只怕又是一番轩然大波,他就不会说是自己赶走了这些人,而只会抱怨是你——来挖了他的墙角!”
  “况且,人员更新迭代,吸引新鲜血液,也是企业不断发展必须的,我只是希望旭平能过渡得更平稳一些。唉,也许……是我之前管得太严格了。现在既然已经放手,就看他能不能折腾出名堂吧!”
  穆风没有再说话。他不理解父亲的决定,但是想来总有他的道理和缘由。再想到姚旭平对自己最抵触的就是——他一直认为自己处处要抢夺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心中的想法只得做罢!
  周末家人一同聚餐,是奶奶去世后不约而同的约定。
  风宇公司产品面市到了关键时期,
  姚旭平在见到穆风的新能源公司神奇地高速发展起来,心中又多了懊悔和莫名的嫉妒。兄弟之间的嫌隙也在郑飞有意无意的吹风中越来越大。
  甚至觉得新能源公司是不是穆风的谋划,父亲的偏袒而把自己抛开——全然忘记自己现在已掌握的姚家绝大部分的资产。这种荒唐的念头让他心底越来越多猜忌。
  旭平一家走进来时,见穆风的样子已经陪着姚泽峰许久,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穆风依旧起身,礼貌地打着招呼。
  “旭安还没到吗?”姚泽峰问道。
  姚旭平忙接口说道:“她说去接了妮妮放学再一起过来,估计也快到了。康磊要加班就不来了。”
  姚泽峰点点头,赵姨走过来为旭平贴心地泡好了茶,转身去餐厅准备晚餐去了。姚泽峰想起自己白天童家送来的鱼,也跟着到厨房去看一下。
  沈曼看着穆风,“听说风宇业绩不错,恭喜你啊!”
  穆风微微一笑:“哪里哪里,也不过是刚刚起步……”
  姚旭平在旁边却冷哼一声,“怪不得当初不肯要药厂,你是早有心计啊,现在三个药厂也抵不过你的收益。”
  穆风愕然,姚旭平这语气让他哑口无言。不过,他转而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一直住在工厂里?不要这么拼命哟!”
  穆风无以言对,不知他是关心还是继续冷嘲热讽。但每当姚泽峰不在的时候,这个哥哥向来轻视他这个弟弟,想了想,他微微摇摇头,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沈曼不安地看了一眼姚旭平,他依然是一幅居高临下的姿态,“你要学会管理,不要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管怎样,毕竟是个老板呢。得让员工尊重你……像我每天,管这么大的集团,也不过开开董事会,哪里会像你这么忙!”
  穆风抬起双眸,脸色一冷,但不动声色的恢复正常,微微一笑,“我和哥哥不同呢!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在公司面对工作时,穆风是坚毅果敢,凌厉而决绝。但是面对亲人,却内心柔软得像个孩子。姚旭平很少见到穆风工作的状态,仍以为穆风还是个懵懂的年轻少年,不知如何指点江山。
  “还有你的穿着,也得注意一点。要接触政府部门,得展示自己的身份,不要和那个什么——浩宇一样,他和你毕竟不是一个层次……”也许姚旭平并无恶意,但他高高在上的语调让穆风极为不适。
  但他仍冷静地说:“哥哥,每个人自有他的生活方式。哪个层次也并没有高低贵贱,只是各自的选择而已。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姚旭平不屑地转头,“是啰,你的选择真是给我们大家惊喜。捡了这么大一个蛋糕,好自为之哟!”
  见姚旭平居然可以如此颠倒黑白,穆风一阵心冷。
  正欲辩解,看到坐在旁边的沈曼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未语。
  这时旭安带着妮妮走了进来,妮妮看见旭平,高兴地喊着舅舅舅舅,扑到旭平的怀里。
  旭平也高兴地一把抱起她,举到头顶:“小丫头,这是又胖了么?”妮妮咯咯笑了。
  看到妮妮,穆风忍不住走到旭平旁边,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妮妮,今天真漂亮啊!”
  妮妮腼腆地叫了声,“小舅舅!”她向来是和旭平更亲密一些,穆风却不在意,他是由衷地喜欢小妮。
  穆风拿出一个小汽车模型,电动遥控的卡通小汽车。妮妮马上被吸引过去,把小车放在地毯上奔驰,穆风教她遥控操作,妮妮左右追逐着,不时发出惊叹的欢呼。
  “让小舅舅给你造个汽车啰!”旭平在后面喊着。
  姚旭平的冷嘲热讽,穆风并没有理会,继续陪妮妮跑到户外草坪去玩了。沈曼也觉得坐着无聊,也跟着一起去看妮妮。
  客厅留下旭平旭安二人。
  旭安瞪了旭平一眼,低声说:“刚刚说的什么话?也就是穆风不和你计较!”
  “他计较?”姚旭平不以为意,“我还希望他来跟我计较计较呢!小小年纪,野心可不小。”
  “新能源是你不要做的产业,穆风接手有什么不好?总比当初清算亏本好的多。你不要看现在做成功了就酸葡萄心理。爸爸已经把整个集团都给了你,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姚旭平依旧不甘心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什么都不在意?风宇也一样是姚家的产业啊,项目的土地,前期巨大的投资……难道不是姚家的资产?我说当初怎么不肯接手药厂,满脑子阴谋!”
  “再说了,前期的基础还不是我打下的!否则这么短时间他能干成什么?”
  旭安对着哥哥,“姚旭平,你还要人家天天把你供起来吗?穆风多么尊重你看不出来么?你要不是我亲哥……我都想踢你二脚……什么功劳都是你的?”
  姚旭平瞥瞥妹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还记得‘姚’字怎么写么?”
  旭安一愣,旭平继续优哉游哉地说:“自从你嫁了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一会儿偏心到康磊,一会儿偏心到穆风。姚旭安同志,你还记得有个哥哥吗?”
  旭安反应过来,真气得上前踢了一脚,旭平轻描淡写地避开,一边嘿嘿笑了。
  “你不识好人心!这是为你好知不知道?难道挑拨离间,让你兄弟二个拼命嫌弃、相互敌意才是好?我们是一家人知不知道?”旭安真是有点生气了。
  “一家人?我只知道他姓穆呢!哼,我就是看不惯他理所当然的样子……”
  姚泽峰从二楼踱步下来,看到庭院里玩得正疯的妮妮,沈曼、穆风陪在旁边,嘴角落出一抹笑意。可是,在沈曼陪着妮妮跑远时,却见穆风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回头看向客厅的方向,满脸落寞。
  姚泽峰疑惑间走进客厅,正听见姚旭平的这句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姚旭平看到父亲的神色,也不由忐忑一下,不知道父亲听到了多少,求救似地看向旭安。旭安马上站了起来,亲热地说:“爸爸!康磊托朋友从日本给您带回来一副渔具。我刚刚交给赵叔叔了,要不要去看看?”
  “康磊现在还是很忙吗?”
  “也还好,就是最近会议有点多。他说下次陪您一起去钓鱼呢!”
  “年轻人,还是忙一点好!每天才会充实。”姚泽峰似是语意双关,转头看向旭平:“把心思……用到经营上去!”
  姚旭平低头,父亲多年的威仪仍让他不感造次,但每每此时,他耳旁就会想起那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你才是姚家的太子爷呢!”
  “你才是姚家的太子爷呢!”
  姚旭平利用父亲对自己的那一点愧疚,时而在背后言行放肆。但真到父亲面前,却不敢不收敛。而他骄纵自傲的本性,从来没有想过这会给穆风带来多大的伤害。
  快用餐了,妮妮玩疯了不肯回来。
  旭安硬把她拉了回来,她回到客厅,就挣脱开妈妈的手,冲到旭平身边,“舅舅带我去洗手……”一面炫耀地展示着满手的泥巴。可是,突然被脚下的地毯拌了一下,二只泥手就完完整整地拍在旭平雪白衬衫的袖子上。
  旭平只想着赶紧把妮妮抱起来,小姑娘却扁扁嘴,拖着哭声委屈地说:“我的泥巴……被你撞没了……我的手……没有了……”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气氛就突然缓和融洽起来。
  席间大家融洽和乐。
  但姚旭平却有些心虚,并不是为了刚才的言语。
  他最大的隐瞒,不仅是在工作上受了郑飞的谗言,更受了花天酒地蛊惑,在一次澳门之行中陷入赌场而一发不可收拾。从一开始的“小赌怡情”到后面几乎红了眼。几万、几百万、几千万地砸进去……直至集团已经出现亏空,资金周转出现严重的问题。而这一切,姚泽峰完全被蒙在鼓里。
  而他,自以为一切可以瞒天过海,或有缓机。
  天渐渐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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