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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心痛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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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预报,有暴雨将至。但此时却风平浪静。
  已是晚上,风宇公司会议室,大家正一同讨论风宇二代的研发改进问题。
  穆风突然接到老赵的电话,急匆匆地说:“阿木,快到医院来,姚董在医院抢救!”
  “什么?!”穆风惊呆,头脑一片空白,似没有反应过来。
  随即,他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向会议室外冲出去。
  江浩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匆忙跟上他:“怎么了?家里有事?”
  “我爸在医院……”
  “啊!你别急,让大强送你过去。”看穆风脚步不稳,江浩宇一边拖住他,一边打电话给张大强。穆风渐渐冷静下来,示意江浩宇他们继续,张大强自从来到风宇后,一直跟随穆风左右。此时,风驰电掣地发动车子,飞速地向医院驶去。
  急救室外,老赵和姚旭安焦急地走来走去,而姚旭平抱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穆风急切地问。
  老赵回头看看旁边坐着的姚旭平,苦着眉头长叹了一声:“唉!”却无法再说什么。
  穆风脚有些发软,对疾病、对生命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站立。旭安拉过穆风让他坐在椅子上,低声说,“先别急,医生都在里面抢救,等下会出来告诉我们情况的……”
  这里,沈曼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见众人沉默,也只有默默地坐在姚旭平旁边,用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但姚旭平不耐烦地晃掉了她的手,起身站了起来,摸出香烟向走廊走去
  “旭平……”她低声喊了一下,却没有止住他的脚步。
  “你怎么还抽烟?”旭安却又恼又怒,声音在静寂的急救室外格外响亮。父亲的事明显和他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在众人面前,老赵也无法详述当时的情景。从未见过旭平抽烟的旭安更是意外加震惊,旭平停了一下脚步,转头向电梯走去,径直下了楼。
  穆风抬起头,探究地紧紧看向老赵。
  见姚旭平已离开,众人疑虑的眼神,老赵轻轻说道:“晚上的时候,姚董很生气地打电话叫旭平过来……之后,二人争执了很久……我们也没听清楚是因为什么……然后看到姚董倒在沙发上,旭平拼命地叫我,打了120……”
  “到医院的时候,他人还是清醒的吗?”
  “没有,一直昏迷着……”
  周未家人聚餐时还一派祥和,并没有显露什么端倪,可见是旭平或者公司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可当事人姚旭平只字不语,连旭安也觉得哥哥似变了个人。
  大家都知道,现在去追究事实或真相毫无意义,唯一的期盼就是姚泽峰能清醒,好起来。
  寂静中,是漫长的等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久久地,手术中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见到焦灼等待的家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放心。“是脑出血,已经抢救过来了!”
  不过,医生又接着说道:“但是人还没有清醒。虽然姚董身体还好,可出血的位置也不乐观,还需要继续观察,什么时候能醒来还很难说……”众人本来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了,姚泽峰已由ICU转入了普通病房,但是依然处于昏迷之中,没有清醒。
  穆风也终于知道了事件的起因:姚旭平在一个新项目投资中涉嫌行贿,被司法机关立案调查。姚泽峰恼怒异常,这打破了是他数十年的经营中最坚持信念,也是做人的理念——“诚信与守法”。
  而在他质问姚旭平时,却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认为完全可以用钱来摆平,甚至说出:“你做这么多年的生意,我就不信你不用钱去搞关系!”父子争执的细节,姚旭平不肯透露,但也可想而知,一生坚强果敢、远见卓识的父亲,被气暴跳如雷,彼时的言语该有多么伤人!或者说事态有多么严重!
  穆风立马联系了沈律师派人去了解公司的情况,直觉让他相信姚旭平隐瞒了更多的真相。虽然集团管理人员已大部分更换,了解真实信息没有那么顺畅,但沈律师仍知晓了集团经营令人震惊的内幕。
  姚旭平半年间向澳门转出大笔资金,去向不明,而集团旗下的投资公司已经产生严重的资金问题!甚至影响到上市公司的经营。震惊之下,沈律师尚且不敢随便猜测,和穆风简单沟通后,全力派人去了解调查求证。
  病房外,姚旭平不知该如何面对生死难卜的父亲,内心愧疚得难以言述,与穆风沉默相对。而即将而至的刑事诉讼——也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手下郑飞,信誓旦旦地说出事了由他全部承担责任,但被调查时,却将责任推脱到他这个老板头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局面。面色苍白地低着头,坐在病房外间的休息室……
  看着他,穆风艰难地开口:“哥哥,本来——我不应该说你什么。可是现在爸爸重病,我们毕竟是——兄弟,我希望——你能坦诚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姚旭平冷冷地打断了穆风,“不要说什么兄弟,如果没有你,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这些意外都不会发生。”
  穆风气急反笑:“意外?父亲生病也是意外吗?你面临的诉讼也是意外?”
  姚旭平见穆风提到诉讼的事情,不禁愣了一下。父亲病重,他心里愧疚,想起刚刚与父亲的争执心中也很后悔。但嘴里还是强硬地说道:“哼,我现在做的,和你没关系,用不着你劳心!”
  穆风抬起双眼,神色一片凌厉:“和爸爸也没关系吗?和兆峰集团也没关系吗?”
  “明天你就要被监察院留置调查,如果你现在什么都不说,继续一意孤行,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姚旭平神色有了一丝犹豫。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他接听了一下,一改刚才的气势凌人,慌乱地说:“谁把协议拿出来的?你马上过去,到公司等我!”一边急着向病房外走。
  穆风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喊着:“哥哥!”
  姚旭平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寒意,不由自主转过来看向穆风,他没想到向来和颜悦色的弟弟,突然变得这么强硬,眼神凌厉,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寒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穆风说道:“我不知道现在集团到底是什么状况。可是……如果让我知道,你要做出不利于父亲,不利于姚家的事情,不要怪我不客气!”
  姚旭平盯着穆风,本想强硬表示对他威胁的话语不屑,但看着穆风的气势,完全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威仪,眼里竟闪过一丝忐忑。也许真是的自己心虚吧,他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盛气凌人。“哼!”他掩饰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顾自走出了病房。
  想起郑飞不止一次和他说,穆风强硬起来不择手段,要不然也不会把公司上下治理得服服帖帖。走出医院大门,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一头冷汗。
  刚刚电话里郑飞向他报告说沈律师在集团取证调查,貌似知道了股权转让的事——为了再进行抵押筹谋资金,他们合谋违造了股权转让协议,将姚泽峰剩余40%的股权全部转入姚旭平名下,再行抵押——姚旭平已经几近疯狂,在郑飞的挑唆下不断铤而走险。
  这件事情……这件事如果被穆风知道,想起他刚才的话语,姚旭平不禁有些慌乱。
  再当他想到,如果这件事再被父亲知晓,会如何……心底更多了悔意和害怕——那他宁愿父亲不要醒过来……但到底他还有几分人性,见自己居然冒出这么可怕的想法,不禁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病房中,穆风眼神复杂,一面是昏迷不醒的父亲,一面是情绪极端的兄长,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着亲情的平衡,不知道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为何竟又会触到了姚旭平的逆鳞。
  但他却不知道,哪怕你不去争,只因为你足够优秀,也会引来无关的嫉妒的纷争。况且,他的身世,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永远无法消除的隔阂与痕迹。
  他生命中屈指可数的亲人——母亲的离开让他一夜间长大,知道再没有可以任他撒娇的怀抱。奶奶的爱,无私的让他忘记伤痛;父亲的爱,让他敬畏,也让他温暖。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手中空空的,似乎最亲的人都在渐渐离他远去。
  他看着病房中仍未醒来的父亲,不禁握住了拳头,谁也不能损害他的爱,就是——旭平哥哥,也不行!
  晚上,沈律师在儿子的陪同下也来到了医院,他前段时间刚做了手术,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见到穆风,不禁流下泪来,当他再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姚泽峰,更是哽咽不能成声。
  待他平静下来,穆风陪着他们坐在了病房外间的休息室。
  “阿木……”沈律师欲言又止。
  穆风看着已经满头花白头发的沈律师,难过地安慰他说:“沈叔叔,你也不要太担心,医生说情况正在好转,我相信爸爸他没事的。”
  “唉,我们都老了……”看着病床上的姚泽峰,他有些伤感。
  接着他示意儿子关上到姚泽峰病房的门,斟酌着说道:“阿木,今天集团了解到的情况……非常严重……”见沈律师神色凝重,穆风心中一沉。
  “旭平把重要信息掩盖得很好,关键部门换了很多人,我现在很难深入了解集团内部的状况。果然,除了行贿的事情,整个集团可能是真的出了问题。”沈律师沉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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