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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糖葫芦!”鹿铃顾不得擦伤的手,迅速爬起去捡地上的糖葫芦。大半糖衣碎落在地,幸存的也粘上不少灰尘。原本的愉悦此刻烟消云散,今日实在不宜出门。
“实在抱歉。”鹿铃这才注意到李安,眨眼收回雾气,撑着笑脸摆手,“没事没事,那边还能吃”,说着旋糖葫芦,一口咬在残存的朝上的那面。
李安掩饰心中的震惊,赔笑着递去糖葫芦,“实在抱歉,我这支给你吧。”
“不用不用,真没事”,鹿铃再次摆手,“你太客气了,你也是无心。”
李安登时心虚往鹿铃手里塞,“你且拿着”。
“哎呀真不用”,我真不喜欢吃裹芝麻的,“来者是客,万不能收。”这人怎么这么犟!
经过几番谦让,鹿铃无奈收下,一是盛情难却,二是不想引起路人注意,她实在丢不起第二次的脸,“那我就领了小哥好意。”
鹿铃本想趁李安离去,将糖葫芦塞进盒里带回去给弟妹吃。谁料李安一路随行,跟到了点心铺。
两人甫一走进铺子,王婶就热情的同鹿铃打招呼,“阿燊来了。这是又到了发月钱的日子,还是那老三样?”
鹿铃摆手,“不了,今日有客,需劳烦小二哥过来点单”,语毕侧身露出李安,李安点头。
王婶看着眼前小小年纪已显露正气的李安,极衬这身祥云锦,是个大客,留好印象做成常乐,“二楼靠窗还有一桌,楼上坐。”
鹿铃知晓王婶的内涵,瞥向身旁挺立的李安,好一张俊朗儒雅的脸。“吭”,躲过李安回看的目光,“跟我来吧。”
领着李安上楼坐下,李安环扫一周,“这便是你说的百年老店,的确不错。”
我就不该客气说下次再遇带他在镇上转转,这该死的待客之道。鹿铃心中怒吼,面上依旧温婉,“嗯,对。有不少游人慕名来访。”
“哎,这糖葫芦怎么还没吃?糯米纸都贴合上了?”话锋一转,鹿铃一时怔愣。通过比对小李做糖葫芦的手法,加上鹿铃只吃自己落地的那串,李安猜出她许是不喜欢芝麻糖衣,依旧捉弄,“怎么?怕我收回来。放心,赔你的便是你的。”
“咳”,鹿铃回神,“糖充饥,担心吃不下点心。没有不吃的意思。”呸,不打自招。
“哦,是理。不过天气炎热,再不吃便化了,着实可惜。”鹿铃正想怎么回绝,手中糖葫芦就被李安抽取。“便我吃了,歇下一起吃点心。”
鹿铃收回感激的星星眼,心痛的摸摸不是很圆润的荷包。早知李安会跟来,去间便宜店了。
她细小的表情动作无一逃过李安热切留意的双眼。真是大方,却实在心善。本就心虚,此刻尤甚。
小二报完隔壁桌的单,把单子带到鹿李这桌。相识多年,店人皆知此番鹿铃出钱,小二传话,“老板娘说新客光临,让利三分。”
“代我谢过王婶”,鹿铃将单子推给李安,“看看想吃什么,宽心去点。”
“初来此店,不甚了解”,李安推回单子,“你点合适。”
“可有忌口”
“并无”
鹿铃先点了两道招牌,再报了两个自己爱吃的点心,最后装阔气的点了两道自己嫌贵未曾尝过的新品点心。抬起头落入眼中的是弯起眉梢的李安,鹿铃呆了一霎,这人笑起来比我还好看,不甘示弱挂了张更灿烂的笑脸,“可还满意?”
“哦”,李安被问的一愣,红晕爬上耳朵,躲过鹿铃亮晶晶的眼,将单子递给小二,“就按单上的来。”
“好嘞,这就给您上茶”,小二迅速下楼,很快又满面春风的提壶过来,“这壶上好的花茶是老板娘特意送的,还望喜欢”,顷刻间鹿李二人面前的杯盏注满茶水。小二走时不忘提醒可以续壶。
这茶真的不赖,鹿铃边品茶边在心里嘀咕王婶看人下菜,不过王婶眼光她是一直认可的。现下静心细看,这人眉目清秀、面如冠玉,举止落落大方,是个好儿郎。不知是何处来的府家子弟?
对了,尚不知他名字,遂自报家门,“我姓鹿,单名金令铃,你可唤我阿燊。不知公子何姓?”
李安放下杯盏,起身挺直身子,低头抱拳正色道,“在下姓李,单名平安的安,字弈安,姑娘可唤我弈安。”
之后的很多年,鹿铃都会记得这日阳光下意气风发、全无半分孩子稚气,郑重其事同她自我介绍的李安。
在鹿李二人攀谈相识的时候,乘凌马车在琼灵镇东边的鹿巷巷口停下,却只是停着并未有人下车。一盏茶后,方启程离去。
“味道怎么样?吃着可习惯?”
“略有些甜了”。鹿铃遂将一碟伴有茶香的点心推至李安面前,“这碟是用夏茶做的,没那么甜,略带些苦味,吃完却满口茶香。
李安尝完满意附和,“的确唇齿留香,也解了先前的甜腻。”
“你这口味,可是汀安外客”。
原是在这等着,却也诚心答道,“确实,家居洛北。近日随祖父慕名来此参加沧灵集市。”
鹿铃接过话茬,“那你可有得玩了。听闻此次有兽人表演技法,不过票前日就卖完了,你有抢到吗?”
李安以为她想去,不想错失机会,连说“有的有的。只是出的匆忙,放在院里。你若真心想去,给我留个地址。饭后回去,我遣人送去。”
鹿铃咽下口中的糕点,略带惋惜,从兜里取出几张票,“我本是想你此行匆忙,所顾之事太多,未能购得戏票。想卖、不是,送你几张。”
如此这般,搞的李安心里唾弃自己的猜疑,但又生出一计。狡黠的抽出鹿铃手里全部的票,护在胸口,“啊,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正愁票不够,不忍留下年迈的爷爷、年幼的弟弟、顾家的父亲。”
此话一出,鹿铃不好开口讲出收费,嘴角一抽苦笑挽尊,“呵呵,没事没事,解忧就好。”啊啊啊啊,这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蹭饭不说还蹭票!还好提前留了一张。
伸手摸兜,鹿铃暗觉不妙,慌忙低头查看。完了,把自己那张也拿出来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罢了,回去找老爹平帐。继而平心吃起点心。
茶尽,鹿铃扫视桌上点心接近空盘,唤来小二结账。
“咚”,李安抢先取出荷包,“这顿我请,做戏票的回礼。”
酒足饭饱,鹿铃无心客气。李安对完单子结清账目,看着桌前等他的鹿铃,“你家住何处?等下我送你回去。”
等下还得接着去学堂,虽然她今日不是很想去。鹿铃起身回绝,“不用,我等下还有事,就此别过。”
“我是说,你受伤了。”
“啊?哎呦。”
“砰”,又是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