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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太平洋一隅的圣索思,是一个人口不过百万的岛国。那里自然条件充沛、气候适宜,几乎拥有了所有先天独厚的生存环境。
但正是这样一个令人心之遐想与向往的神秘国度,却成了历史的漫漫长河里,一个挥抹不去的恐惧与梦魇。
纵观整个人类史,几乎所有文明都或多或少有过记载有关圣索思的文献,无论它们是来自哪个时代或者来自哪个民族,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称呼这座与世隔绝的岛屿为恶魔岛。
其中最负盛名的一个故事,要数太平洋战争时期,于圣索思周边水域彻底覆灭的几支航母战斗群,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诡秘之力,迫使那些巨型的战争机器顷刻间便沉于海底。
事后据几位因恐惧而陷于疯癫的幸存者船员所述,当时海面突然升起了迷雾,他们的所有舰船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拖拽进了海底。
之后他们唯一记得的,便是冰冷且黑暗的海洋深处,那儿有一双散发黄色光芒的双眼,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女性的大致轮廓。
至于被问及那双眼睛有多大和距离他们有多远时,他们无不因恐惧咬牙切齿,最终精神失常永远入驻了疯人院。
自此,关于圣索思及它邪恶子民的诡秘传言便不胫而走。甭管这些谣言来自于哪,或是否真实,人们似乎都把这座岛屿及周边水域和领空,通通化为了不可逾越的禁区。
虽然无数人想让这个自认为的邪恶民族于遗忘中被彻底腐烂,从光辉的文明史里彻底被剔除,可他们完全低估了圣索思的人民,低估了他们的创造力与意志的不屈。
于闭关锁国无师自通下,他们早已提前完成了现代化改革及科技创新,有时他们在某些领域的建树已赶超了,除了这座小岛以外的所有国家。
但同时,他们又是不幸的。
因为属于圣索思的每块砖每片瓦,都有单属于它们自己的悲伤故事。
而这份悲伤又恰恰出自,源自本身的失落与癫狂,及隐于迷雾之中的那份不可名状。
……
似乎圣索思的天空总有一块乌云,时不时的它还会洒一阵雨。
狂风骤雨之中,警探米亚正带着她的实习助手乔,驱车赶往位于十七号大街的命案现场。
“嘿,米亚!你真该瞧瞧这句话。”眉笑颜开的乔,高举着那本被他视为人生圣经,有关圣索思历史及传说的快餐读本,洋洋得意的对米亚炫耀着,颇像一个手攥癞蛤蟆而心中窃窃私喜的傻孩子。
“什么?”米亚一直都懒得搭理他,但她也知道,能让他好好闭嘴的唯一手段,就是让他把话说完,不然他会没完没了的和你纠缠。
“这里说的是,我们圣索思自古都存在着一位女皇,人们称其为灾厄之女。是她收容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恶魔,并把它们禁锢在了圣索思,外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而作为安抚恶魔们的代价,每个圣索思人民都有被其吞噬的义务,无论被吞噬的是肉体还是灵魂,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世界被毁灭。我的乖乖,你瞧这话说的多邪乎,原来我们是被圈养的牲口,那个女皇拿我们喂恶魔。”
“放心,恶魔不咬无脑之人。”她其实更想说的是,这本胡编乱造的快餐故事会作者,前段时间因为勾引有夫之妇,因此落了个身败名裂。她并不想打击乔的自尊心,也不想告诉他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是有多么的不靠谱。毕竟能在压抑的圣索思找到一件开心的事,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这里还说了……”没完没了的乔,还想继续为米亚读下去,却被面前突然而来的险况吓得失声一哆嗦。
只见阴暗的暴雨与穿梭的车流之中,一只迷途的乌鸦径直的撞向了米亚的小汽车,导致她面前的挡风玻璃大面积出现了裂缝,而那只慷慨赴义的倒霉鸟儿则在碰撞中变成了一摊被打翻的番茄酱。
米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打开了雨刮器,匆匆减速之后等到视野清晰,再匆匆加速。
“米亚,我们应该下车去瞧瞧。”没人知道他为何这样想,或者下车顶着暴雨去瞧什么。
雨水已从玻璃的裂缝中渗入进来,泼洒的她全身湿漉漉的。
她终于难压心中的怒火,大声怒斥道,“你给我闭嘴吧,乔!它只是一只鸟,一只该死的鸟。”
“如果是你的妈妈坐在这里,她保证会告诉你乌鸦是厄运的先兆。”乔说的很是理所当然,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仅凭一面之缘,就成功沦为了那疯老婆子的痴迷信徒。
但他犯了一个大忌,就是不该在米亚面前谈及她的母亲,提起她的母亲她感觉最多的便是耻辱,她相信自己母亲的最终归宿是精神病院,而非养老院。
“喏!仅从那次拜访可以看出,你的妈妈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巫婆!”傻子乔感慨道,顺便又拱了一把米亚心中的怒火。
“嗨!”米亚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说道,“乔,无论我的母亲那天对你做了什么,例如让指缝的扑克牌突然消失,又再比如从你耳朵后掏出一朵花。那只是愚弄人的把戏,世间没有什么巫婆,也没有什么恶魔和独裁者女皇,只有心病了和肉体病了的人。我们是警察,乔!至少在这里,在圣索思,我们没得选。”
像米亚这种身系唯物主义的人在圣索思是不多见的,更多的人都像是乔这种,痴迷于各种形形色色不可直言的诡异信仰,它们有的能带给人欢快及希望、有的则能带给人忧郁及死亡。
但很明显,光看乔欲言又止的神情可以轻易断定,乔口中所谓的‘巫婆’一定和米亚心里认为的完全是两码事。
伴随着车外一闪而过林立各处的高楼大厦,和四下里川流不息的其他大小汽车,还有永不停歇忧伤黯淡的倾盆雨幕,陷于沉默的米亚和乔,他们似乎都在某一刻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那就是迷惘与惆怅。
不只是乔与米亚,可能所有圣索思人民都有过这种迷茫,那就是他们为何要挤在一起,挤在这毫无温暖、钢筋混凝土堆起来的城市里。
也不只是乔与米亚,可能所有圣索思人民都有这种渴望,那就是找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盖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锁上门丢掉钥匙,任谁呼唤也坚决不去开门,直到时间将自己腐烂。
其实,他们更想走出这片海,去更远的世界去探险,这几乎成了每一个圣索思人的奢望与幻想,但也仅限于奢望与幻想。
等到两人终于从拥堵的车流里挤到十七号大街,那儿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大帮片警拉起了一圈警戒线,毫无意义的叫嚷规劝着无关者尽快离开或者闭上胡说八道的嘴巴。
米亚迅速的从驾驶座里钻出来,她习惯性的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烟雾还未升腾半秒就被雨水浇灭了,她咬了咬烟头咽了口唾沫,接着就吐掉了它。
她的外貌总体来说是有些感伤的,黄色的短发时刻遮掩着那对空灵而又深邃的蓝色眼眸,万变不离其宗的警探们才独有的黑色披风制服和灰色皮手套,及白色里衬衣和棕色皮靴。
至于乔,他比米亚年轻个几岁,拥有如一般年轻孩子一模一样的稚嫩外表,外加天生性格上的活泼开朗,所以单从他略显英俊的外表里是挑不出毛病的。
他喜欢有样学样,就如同米亚从不在雨幕里穿雨衣或撑伞,他感觉这样做很酷,至少要这样做才能分别哪些是警察,哪些又是警探。
即使米亚在多次见到被淋成落汤鸡而又从不生病的乔时,就很想偷偷告诉他这个职场新人,她们这样做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想骗取总部的医药补贴和带薪休假。
此时,一位老警察风尘仆仆的挤出了人群跑向了米亚两人,口中不停念叨着,“你们可算是来了,天杀的,真是天杀的,你们应该先过去瞧瞧,太可怕了。”
“于力大叔,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面对眼前情绪有些失态的老朋友,米亚的心中渐渐浮起了一丝不安,至于这份不安来自哪,她也不好说。
老警察稍微掐着腰含着头,缓缓长吁短叹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有些尴尬的说道,“之所以急着要求总部把你们调来,是我们这边确实遇到了大麻烦,总之先和我过去看看吧。”
三人前后走入了犯罪现场,这个地方是十七号大街的中央广场,它与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交汇成了十字路口。
广场的四周商铺林立,它们大多二十四小时全天营业,可以说一片繁华。
正是这样一个人声鼎沸的小广场,在它的中央还有一棵五六人才能环抱的巨大景观树,树的品种不好说,但从外观上看它更像是一棵枝叶落尽、无尽枝干伸向四方的白色梧桐树。
令人啧啧称奇或者万分惊恐的是,如今在这棵大树的树干里,却被镶嵌着一具只露出白皙双腿和一条手臂的女尸,尸体的其余部分都被埋藏在了树干里。
就如同像是一个落水者在跌进水潭的刹那,水面却突然结冰了一般,迫使她的身体一半留在冰下、一半又悬在了冰上。
几名工人已经手持电锯将大树的旁枝末节剔除干净了,他们在征得最后的同意后,就准备着手将尸体从木头里挖出来。虽然已经有人员在树干上用彩笔描绘出了剩余肉体可能的位置与轮廓,但要想在这愈演愈烈的狂风暴雨下不碰其一分一毫,我想这一定比把她塞进树干里要来的更艰难。
“你肯定会问是不是有人把树干掏空了,再把人塞进去,没有这么简单,米亚!那也不可能。”老于力堵死了米亚所能猜测的一切假想,不过他的疑问显然不是来自这里,只见他迅速掏出了掖在怀中的平板电脑,有些犹豫和迟疑的说道,“这案子,难就难在,街边的摄像头虽然运行良好,可它们并没有拍下犯罪过程,嗨!……你们还是自己来看吧!”
米亚接过了平板,乔则鬼祟的单手拽着她的后衣襟,掂着脚尖,又把脑袋从她的一侧肩膀上探出来,活脱脱的就像是躲在母亲背后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这段诡异的监控录像,显示的是在四个多小时以前,一开始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环绕的景观树周遭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仅在下一秒钟之后,当着众目睽睽的面那具尸体就凭空出现在了树干里。
“一切都发生在这一秒钟里,太快了,米亚!”老于力接过平板,为两人打开了已被解锁的视频帧相册,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尽了最大努力,只能拆分出一千张图片,而在这一千张图片里,只有一张记录到了犯罪过程。就是这张,米亚!……你可以想想,比千分之一秒还要快的速度,除了恶魔能够做到,还能有谁呢?”
米亚盯着显示屏里的那张图片,不禁牙齿打颤,只见照片中一个模糊的人形,正揪着那位受害者的脖颈,准备一把把她融进树中。
不知为何,米亚的脑袋突然传来剧痛,平板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她不得不蹲下来咬着牙忍受着突然来袭的痛苦,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下平板里这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她觉得她应该在哪里看见过相同的画面,只是她不记得了。
随着背后‘噼啪’一声,工人们总算锯开了树干,尸体神秘的面容也瞬间浮出了水面。
紧接着接踵而来的便是,老于力和乔共同注视着蹲地不起的米亚背影,略带抖颤的呼喊,“米亚!出大事了!”
米亚缓缓站起,机械般的转身,失魂落魄的靠近树中女尸,在冰冷的雨水中,在灌满恐惧神色的旁观者注目下,她精神迷离而又涣散的抚摸着树中那位早已永眠的睡美人。
树中的这具尸体,那不就是米亚她自己吗!
为何她的尸体明明就在这里,她却可以逍遥自在的活在它处!
现在她的脑袋就只剩乔的那句话了,“乌鸦会带来厄运!”
现在她只想回家,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