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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是谁把圣索思的天空捅出了大窟窿,没完没了的大雨在泼洒了圣索思数月后,依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一个全新的早晨,被噩梦突然惊醒的米亚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用手背揉了揉惺忪模糊的双眼后,她望见一旁的梳妆台那里,放着一盘母亲亲手烘培热气腾腾的水果馅饼,和几件晒干的工作服。
她的母亲又如往常一样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那个疯婆子最终去了哪。
打着哈欠的米亚顾不得穿衣打扮,正懒散的往自己嘴里塞馅饼,懒惰到嚼都不嚼一下就咽了下去。
但她在用余光扫到玻璃外早已提前到来,现坐在茅草蓬子里躲雨并营业的盲眼小女巫艾玛和她的白狗布吉时,她就霎时来了精神,并精力充沛的套上衣服欢快的去找她了。
对于盲眼小女巫艾玛,人们只知道她的母亲死去的很早,所以她不得不在身处童年时就捡起了母亲的衣钵,成为命运姊妹向世间生灵传递隐晦旨意的媒介。
仅从外观上看,她的年龄不过六七岁,除了喜欢把身体藏在一套肥大的紫色长袍里,她也喜欢用布条把眼睛蒙住,其实她不瞎,只是她的母亲喜欢那样做,她也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另外值得一说就是她的守护犬布吉了,它的身高接近两三米,同样没人知道它来自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艾玛和布吉能听懂互相所说的话。
她们一人一狗平时很少现身,即使出现也只会选择在米亚的小屋边上,圣索思的大多诡异传说,无论它们来自现在、过去还是未来,都有提到过骑在白狗身上的命运之女身影,没人知道她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当然不会是替人排忧解难那么简单。
在米亚推开房门的刹那,她就已经知道这个早晨终不简单,因为在木屋的前方不只有艾玛和布吉,还有坐在很远处正在空中‘咻咻’挥舞钓竿,背着藤篓戴着草帽正在地面上钓鱼的神秘女孩,在她的边上还有一只胖橘猫。
“嘿,米亚!”
“嘿,艾玛!”
米亚坐在了凉亭里的那张桌子对面,面对着艾玛和布吉,她必须珍惜这次机会,询问面前洞悉世间万物的艾玛,解答心中的困惑。
“艾玛,你不觉得这场雨很怪吗?它会在何时结束。”
布吉叫了几声,艾玛望着它心领神会。
“布吉说,圣索思新一代的雨女已经诞生,结束忧伤之雨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她。”小家伙其实是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的,但她总是喜欢询问布吉,就像她的母亲还在时,她总会喜爱询问她。
“就没有其他方法吗?为何非要杀死她呢!还有,雨女她人现在在哪?”
“历来,雨女都是圣索思最头疼的事,其实这样也挺好,我就喜欢下雨天。至于她在哪,雨即是她,她即是雨,她无处不在。米亚,她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对手,轻敌是会丧命的,即使你再也死不了了。”
“艾玛,我为何会死而复生?昨夜杀死我的老妇人,她究竟是谁?”
布吉却在此时轻吠了起来,艾玛这时向它点了点头。
“布吉说,你必须自己去寻找答案,毕竟自己亲手采摘的蘑菇才更美味。”
此时米亚扭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那一人一猫,艾玛不等米亚开口就开始解答了。
“她们既不是人,也不是恶魔,虽然具有人形,可身体里却无生命在流动。米亚,终有一天你们之间会打架,但在开打前,想方设法提前掐死那只会说话的猫。”
“哇呜,会说话的猫,米亚的猫!”事实上米亚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试问谁能抵挡住一只猫的诱惑,尤其是一只会说话的猫。
她幻想着自己拥有它后,在城市里随便搭一个帐篷,仅靠贩卖门票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之后揣着大把钞票挤进上流社会,再往后她就不敢想了。
“前提是你能打败它!”窥破米亚思想的艾玛,携手现实给了米亚狠狠地一个大嘴巴子,无论如何她的美好幻想都在此时毫无声息和悬念的碎裂了。
米亚走向了那一人一猫,少女还在挥舞着钓竿,直到将鱼钩抛向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而那只猫则在挠痒痒,它祈求着同伴帮它挠挠屁股,毕竟自己的爪子太短了身体又太胖了,面对同伴的不吭不问,无奈它只能背靠着树干扭着屁股蹭来蹭去。
“嗨!早上好啊,警探。”钓鱼女率先仰起头,亲切的向着米亚打招呼。
“你们是谁?为何要来到我家里。”
“我们是远道而来的旅人,早已听闻圣索思的山谷与密林,当然还有位于群山里的巫女之家了。”
“我的家不是巫女之家,请立马给我离开,要不然……”米亚亮了亮别在腰间的手枪,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这把热兵器能够伤害到面前的一人一猫。
其实枪械早已在圣索思失去了意义,它更像是面对小偷时一位老婆婆手中的擀面杖,你可以没用但不能没有。
“要不然你会怎样?”女孩挑逗着米亚,她知道米亚不会拔枪,更不会开枪打她。
“喔喔喔!警探大人,我只是路过的一只猫,只是想讨口水喝,这疯丫头我不认识,你可千万别拘我啊!”这只橘猫要是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就让米亚更生气了。米亚知道她俩是在挑逗自己,但她就是不上钩,想到这里米亚就准备离开了。
“泥土里是钓不到鱼的!”扭过头去的米亚,还是多嘴了一句。
“米亚,为何钓鱼就一定要在水里,为何凡事都要有意义呢!”
钓鱼女孩的这句回话,让米亚感触很深,她停下脚步心中默念道,“是啊!为何凡事都必须要有意义!”
米亚坐在自己的小汽车里,痴呆的望着眼前浸泡在暴雨中的警察总部大楼,望着里面无尽来了又去的同事,一时间她竟找不到他们警察存在的意义在哪,找不到警察存在于圣索思的意义在哪!
面对那些来自黑暗与邪异的穷凶极恶亡命之徒,他们这些警察又能去做什么呢!无非就是洗洗地、清清场,搂抱着受害者的家人陪伴着她们一起流泪,除了这些圣索思的警察还能去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都做不了!
面对着这栋屹立不倒的大楼,米亚心中无比渴望,‘倒塌吧!’,因为你在圣索思什么也不是,除了带给那挣扎于痛苦泥潭圣索思人民,带给他们一束微弱的光,带给他们生命里最后一份对于希望对于活着的渴望。
但!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一切也都是不可触摸的。因为从始至终,因为自圣索思诞生之日起,光明、温暖、正义就已经消亡。
对啊!凡事为何要有意义!米亚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对着后视镜咧嘴亮出了微笑,这是她能送给圣索思唯一的礼物,也是圣索思无比渴望的一份礼物。
面对来来往往的同事,无疑现在的米亚已经成了他们眼里的恶魔,而且还是一只不能拿她怎么办的恶魔。
仅仅是一个眼神观望,她就能让那些内心羸弱假装不去看她的女同事们,颤颤巍巍的摔掉了手中的咖啡杯。
除了乔,也只有乔,在独自面对米亚时始终热情洋溢像个憨憨,毕竟恶魔不咬无脑之人,米亚也不会去咬傻子乔。
现在的米亚只是感觉自己病了,她需要一个长假,或者一个带薪的长假。
在去往警长办公室的路上,米亚扣上了里衬衣所有敞开的扣子,因为有人传言那个秃头警长喜欢盯着下属的胸部看,可哪个男人不喜欢盯着女孩的胸部看呢!
敲门!进门!坐下!
即使许多年过去了,米亚来到这里还是像第一次来到这里,同样的紧张,只不过那时她还没有扣扣子的习惯。
老警长正在看树中女尸和货车女尸案的卷宗,他还特意将受害者的照片拿起与坐在不远处的米亚进行对比,接着轻蔑的哼笑了一声,就合上了它。
这位老谋深算的秃子警长知道,能在圣索思以这种方式进行生死轮回的人,除了他们统治着圣索思两位女王中的白女王,又还能有谁呢!
或许这就是那位即将退位令人尊敬的统治者,将自己的傻女儿引诱到这里、引诱到自己面前的原因吧,看来圣索思快要出大事了,乌鸦们早已在欢歌了。
即便!现在的米亚外表和内在看着有些呆萌,也确实呆萌。
“警长!我生病了!”米亚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这拙劣的演技,即使是老警长都不忍心拆穿她。
“很抱歉啊,米亚!这个月的医药补贴名额已经用完了,在下个月到来之前,你必须学会在大雨里撑伞。”
“可我真的病了啊!”
老警长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你没有病,米亚!只有拿到医药补贴的人才是病人,因为你没有医药补贴,所以你不是病人。好了,现在老老实实回去工作吧,等着下个月。”
米亚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她趴在桌子上,正在把玩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在米亚心里,铅笔被视为了一支营养不良的火箭,而橡皮则是圣索思,米亚坐在火箭里,她飞走了,头也不回的飞走了,再见了圣索思!再见了喜欢偷看女孩胸部的警长!再见了母亲!还有,再见了乔。
没人知道傻子乔会在何时给你带来惊喜,正如现在的他猛拍了一下米亚的办公桌,这个惊喜差点让正在星际里遨游的米亚,差一点吓得她心脏直接蹦了出来。
“米亚,外面有个老妇人找你,看样像个流浪者。”
她在听到老妇人和流浪者后,立马收敛了想掐死乔的愤怒,她知道该来的始终会来,不会因为你忘记了它,它也会忘记你。
现在的米亚,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乔这个跟屁虫留在这里,她可以死而复生,但乔不可以。
那位流浪者独自站在大楼前方的广场中,淋着雨。
米亚也独自向她走去,一声不吭。
“如果我想再拥抱你一次,你还会愿意吗?米亚!”
“当然可以!但我更想搂抱着你的尸体,而非是现在面前的活生生的一个罪恶、一个邪种。”
“哈哈,米亚!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不想!完全不想!”
仅在米亚睁眼闭眼的短暂黑暗瞬间,老妇人便瞬移到了米亚面前,她一拳就将米亚的胸脯击穿,并用这支嵌在血窟窿的手臂,将她的身体高高举起。
极端的疼痛反而使米亚感觉不怎么疼了,望着下方将自己举起的老妇人,望着她因为自己的鲜血涂抹而变得狰狞凶残的面目,她朝她的脸上吐了一口缠杂血丝的唾沫。
“我是不死的,你这个疯女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不死的,可围绕在你身旁,那些你最珍视的那些人,他们也是不死的吗?”
听到这句话后米亚的内心突然抖颤了一下,与此同时远方的雨幕里,响起了乔的呼喊声。
老妇人丢掉了米亚,朝着乔的方向走去,意识逐渐模糊的米亚,用着最后力气冲着乔大声呼喊:“快跑,乔!快跑。”
那个傻子并未逃跑,而是举枪向着老妇人射击,被子弹击中的老人肉体和脑袋快速炸裂,米亚望着面前即将摔倒在地的老人,眼神中仅有的丝丝希望又瞬间变成了绝望。
宛如时间停止了一般,老妇人后仰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岿然不动,仅仅过了数秒钟后,她就原地直立起身体站了起来,同时她身体上被子弹炸开的血肉,也在一瞬间回流直到恢复如初。
比起米亚的死而复生,面前的老妇人显得更可怕,因为她是杀不死的。
在米亚声嘶力竭的祈求里,老妇人还是一拳贯穿了乔的胸膛,他的肋骨也在这不可违抗的力量与速度中,纷纷碎裂并钻出身体崩向了远方。
就这样乔带着身上的血窟窿倒下了,没有时间去哀嚎几声,就这样无声的倒下了。
狂风、骤雨、痛苦、绝望,一同向着米亚袭来,她望着渐渐远去的老妇人背影,无奈的哭了出来。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死亡降临之前,爬到乔的边上。
她做到了,并把奄奄一息的乔搂在了怀中。
“真疼啊!米亚!真疼……”说完他就永远的睡去了,这便是他的遗言,属于圣索思所有挣扎于悲伤泥潭里,那些卑微生命的遗言。
曾几何时,当米亚第一次把乔带回家,那时连绵的大雨还未到来,阳光也格外和煦。
母亲为米亚和乔准备了一场丰盛的午餐,虽然只有烤馅饼,可她的母亲只会做馅饼。
对于是孤儿的乔来说,在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所以他总喜欢把那句话挂在嘴边,‘米亚,你的母亲绝对是位了不起的巫婆’。
其实这句话是一句圣索思民间谚语,原话为‘会做馅饼的女人绝对曾经是位了不起的巫婆,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母亲。’
只是米亚不知道这句谚语,而且很快她将永远不会再知道了。
蹭着米亚离去的空隙,那位母亲询问了乔几个问题。
“你喜欢我的女儿吗?”
“喜欢!”
“如果哪天在你们面前出现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你会独自抛下她弃她而去吗?”
“永远不会,我保证!”
可明显乔在今天食言了,他仅在第一座大山面前,就独自抛下米亚永远远去了。
……
米亚最终是在自己的床上苏醒,至于时间过去了多久,她都不去在意了。
警长此时打来了电话,她原本不想接,她知道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没有什么再能改变它们了。
“唉,米亚,乔死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性受害者。……”
米亚扔掉电话,把头埋进被子里,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大哭一场。
现在她的脑海就只剩那句话了!
“真疼啊!米亚!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