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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室的学监是个胖鼓鼓的侏儒老头,站在专为他量身打造的高凳上,胸口剧烈起伏地狂吼了将近三个小时,像一只膨胀到极限,随时会爆炸的气泡鱼。
“金元祺!你以为学院是你家吗!?简直无法无天!”
“我强调过多少遍!学院里没有雇主和保镖!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进来了就只能是学生!”
“你们这些有家族背景的公子哥们带头闹事,让周围的普通学生怎么看!这学院还有没有脸办下去了!?”
“金元祺,自觉带着你的狐朋狗友,滚到禁闭室去写检讨!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出来!”
七少爷金元祺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均是一副倒霉催的模样,无精打采地靠墙站门边挨训,听到关禁闭,竟如释重负般,勾肩搭背地赶紧溜了。
夏嬉嬉和金叮金铛,还有金迎蓉和她的两个闺蜜,站在门的另一边。金叮金铛还是原样,迎蓉的样貌尚且能看清,其余三个都是头发散乱,衣裙褶皱粘有污迹,露肉的地方满是抓痕,谁也没讨到便宜。
处理完主犯,学监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语调开始转向挖苦嘲讽。
“宋娇宋俏,你俩好歹是高年级的学姐,怎么会跟刚入学的新生起冲突呢?”
“是她先动手的!莫名其妙,疯狗一样乱咬人!”宋娇指着夏嬉嬉叫嚣道。
“明明是你先骂人!”夏嬉嬉翻了个白眼。
“行,行!安静!”学监制止道,“你们女孩家家的事我不好细问,私下去跟你们女工学部的安督导讲清楚。”
“夏嬉嬉,你笑什么?还好意思笑?!”学监察觉到夏嬉嬉的小动作,忽然转头道,“作为新生,一来就惹事!这下好了,自我介绍都不用,全院都认识你了!”
夏嬉嬉不是有意偷笑的,仅是因为学监说话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后山抓的大青蛙,呱呱叫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学监,我可是受害者,又没参与打架,为什么要一直陪她们几个站在这儿?”六姑娘金迎蓉突然发问。
学监微愣,仰头看了眼墙上挂钟,清了清嗓子说:“宋娇宋俏,回教室把女工学部的规范抄十遍!放学前交过来;金叮金铛,去把院门入口的大道扫干净!夏嬉嬉,到静香斋夫子雕像前跪着反思去!金迎蓉,你可以选择监督她们,也可以提前放学回家休息。”
他似乎是对自己的措施很满意,摸了摸胸脯,手挥挥道:“好,散了吧。”
一行人陆续出来,金铛忍不住嘀咕:“罚的个什么嘛?偏心眼!糊涂虫!好吃懒做的大饭桶!”
金叮撞了下她,意思是别多事。
“静香斋在哪儿啊?”夏嬉嬉在她们身后问。
“喔,嬉姑娘,我和铛铛带你去吧,那儿可不是个好地方,常有狗熊、野狼、山蛇出没,也不知学监怎么想的。”金叮说。
“啊?”夏嬉嬉瞳孔放大,转而又不甚在意,毕竟幼时在山里,偶尔也遇到过各种兽类。
“我姐送到哪里去了?学校有没有医师帮忙看看?”她茫然地四下张望。
“安先生亲自把盈姑娘送回藕香舍了,应该没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金铛应道。
她们朝大门左侧的树林走,进林子大约行了半个钟头,看到一座青砖砌的三联排尖顶小楼,木质的门窗稍有些老旧。
金叮找了根粗树枝,轻轻推开主屋大门,里面空间并不大,正中立着一蹲二层楼高的夫子雕像,周遭除了四个蒲团,别无它物。
金铛挑了个蒲团,掸了掸灰,放在雕像前方,叹声道:“什么年代了?还罚跪!”
金叮关上后门和两侧窗户,对夏嬉嬉说:“姑娘,我和铛铛扫完地就来接你,可千万不能出这间屋子!”
“知道啦。”夏嬉嬉颇无奈地拎起衣裙,跪到蒲团上。
金叮金铛退出去,把大门也严严实实关上了。
夏嬉嬉闭眼,脑海中回旋着外界的虫鸣鸟啼声,并无异常的声响。
她安心地浅睡了会儿,如果真有野兽来袭,至少要保存体力。
天渐渐地黑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夏嬉嬉以为是金叮金铛,激动地开门瞧。
“阿姐!你怎么来了?!”她连忙将夏盈盈拉进去,关好门。
“迎蓉回去说,你被关静香斋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夏盈盈说着,在带来的背包里翻东西。
“你不是不舒服吗?”夏嬉嬉摸了摸盈盈的额头,好像还有些余热。
“我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倒是你,弄成这幅鬼样子,只怕回去阿妈都不认得你了。”夏盈盈取出一条湿毛巾给嬉嬉擦脸,又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
“阿姐,我原以为迎蓉她们和你交好是真心相待,哪知是你处处忍让的结果!与其这样,倒不如断开往来,或是痛痛快快打一架!叫她们知道厉害!也好过常年受欺压。”夏嬉嬉想起今日事仍是恼怒,咬牙切齿道。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断呀?异想天开!”夏盈盈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以后行事前,脑袋里先转三圈,切忌鲁莽冲动!”
“我没错!”夏嬉嬉不服。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夏盈盈并不与她争论,看向窗外道:“太阳落山后,学院附近的树林是不能待的。”
“我带了两个随从,开车来的,快走吧。”
夏嬉嬉本想等金叮金铛一起,见阿姐很急的样子,只好先跟她回藕香舍。
学院离金宅并不远,盈盈和嬉嬉到家没多久,金叮和金铛也回来了。
“叮叮铛铛,我刚才是准备等你们的……”夏嬉嬉不好意思地迎出门解释。
“嬉姑娘!?你……你在家啊,那……”金叮惊讶地与嬉嬉对视,又指指身后。
金铛身上扛着一个人,体型跟夏嬉嬉差不多,瘦瘦小小的。
“铛铛,你背的谁啊?”夏嬉嬉更惊愕。
金铛干了一早上农活,中午帮忙打架,下午还扫了大道,此时体力有些撑不住,将人放草地上,自己躺一边大口喘气。
金叮和嬉嬉过去查看,地上的“假夏嬉嬉”穿着白袍,周身遍布血迹,发丝遮住了半边脸,另半边肤色胜雪,眼尾细长上挑,尖鼻薄唇,眉若蝴蝶触须,疮痍狼藉掩盖不了高贵的气质,仿佛瑶台上的仙鹤堕入凡间。
“这皮肤怎么长的,又细又白。”夏嬉嬉忍不住探手道。
“别摸!男的!”金铛乍然坐起来说。
金叮立即警戒,将夏嬉嬉拦在身后,斥责金铛:“谁给你的胆?!带一个外男回金家内宅?脑子坏啦?!”
“我们到静香斋的时候,大门开着,里头躺着个跟嬉姑娘块头差不多大小的一个人,被野兽咬伤了,不是你叫我赶快背着回家请医师?我也是半路上发现不对劲,背错了人……”金铛委屈巴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知道错了还背回来干嘛?”金叮瞪道。
“不是……瞧他长得挺好看的……”金铛双手捂脸,复躺到地上把头埋起来。
夏嬉嬉还是头一次见女壮士害羞又扭捏的模样,莫名觉得十分有趣。
金叮已经气到说不出话。
院墙外有人鬼鬼祟祟地扒着门缝偷窥。
“谁?!”夏嬉嬉轻手轻脚走过去,倏地拉开院门。
是迎蓉,她受的惊吓撒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