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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念安无所谓的神情让陆清晨火冒三丈。
“知道你还.....”陆清晨顿时语塞,都怪自己把给人除魔的报酬都买酒喝光了,要是不喝酒,年仅十岁的念安又何必把把那个从小跟在她身边的玉佩抵给人家呢?
想到这里,语气顿时矮了三分。
“等哪一天你爹娘找来,却不见玉佩,那不是平白惹人伤心嘛,”陆清晨拉住埋头前进的念安,“走,我们回去给它换回来。”
“不去。”念安挣脱开来,埋头往前走。
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你不去,那我去!”陆清晨作势要走。
“你去吧,去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师父!”
“你!!!”气得陆清晨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他冲到念安前头,准备好好教育一下念安什么叫做“父母之恩大过天”的时候,就看见念安红了的眼眶和咬紧的牙关。
气势上先矮半分。
“安安,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这世道女子生存颇为不易。”陆清晨歪着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念安一些实话,免得到时候自己心爱的小徒弟受伤,那可就不美妙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大师姐吧,”陆清晨伸手摸了摸念安的脑袋,“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当时除魔的本事连我师父都比不上,可就是因为她爹丢下她和她娘一走了之,吃了多少苦啊!”
想起自己的大师姐,陆清晨眉间罕见的真正染上了忧愁。
“我大师姐结亲之后,她婆婆便拿这件事使劲儿磋磨她。往日里多开朗的一个人呐,硬是天天以泪洗面。所以......”
“所以?”念安接过话头,“所以我就该等着那丢弃我的爹娘?等着他们哪天善心大发来找我?都过了十年了,大海捞针也该捞到了个啥吧!”
念安少见的歇斯底里,“师父你这么多年陪我待在刘家村不就是觉得有朝一日他们找来,我也能有个爹娘吗!”
“可是抛弃我的是他们,让我成为小乞丐的是他们,让我受侮辱是他们,让我差点冻死在破庙里的也是他们!”
“师父,我是记不住事儿,可是每天晚上我都能梦见他们把我丢在破庙外的场景,要不是乞丐奶奶,我早死在十年前的那个冬天了......是他们先不要我的......”
说到此处,念安的双眼像是落下了一场大雨,打得人猝不及防。
陆清晨手忙脚乱,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念安。
念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仰起头正视陆清晨的双眼说道:“可是师父,我不是师叔!我是念安!
师叔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加以施展,反而困于后宅,这是她蠢!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又如何,我偏要给世人看看,女儿不比男儿差!
我又不是需要附着在大树上才能生存的藤蔓!我要做那顶天立地的大树,就像你一样,学得一技之长,用我的树荫遮蔽一方土地,让无数棵在我庇佑之下的藤蔓长成参天大树!我不怕!”
陆清晨怔怔,脑海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
“再说了,生病时是师父你照顾我,失意时是师父你开解我,是师父你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我三餐无忧,让我跟着你学除魔,让我知道凭自己努力就可以换来别人的尊重。
是你教会我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为何还要那抛弃我的父母?生我的是他们,可养我育我的是您啊!”
“师父,你去吧,去了就当没我这个徒弟了吧!我再重新找个师父,等他打我骂我的时候您不心疼就好!”
住在玉镯内的青稞像一条失去了方向的小蜜蜂,找到正在晒太阳的镯宝,“镯宝!镯宝!安安和陆大帅哥吵架了!”
镯宝眼皮都没抬一下,抬起手边的灵泉水,老神在在的说:“没事儿,习惯就好。”
最终,镯宝还是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九条鲛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到:“有些事儿,是需要当事人去解决的,我们只要在旁边给他们鼓劲儿就好了。”
九条鲛人的脑子加起来还没个核桃仁大,虽然他们听不懂镯宝在说什么,但是“鼓劲儿”他们懂啊!
不就是给人喊加油吗?
我们平常比谁游得快的时候也会挥舞着水草给他们加油呢!
不过,哪里有水草啊?
所以,等镯宝晒好太阳,转身看了一眼青玄等鱼的时候,一口水喷了出来。
只见青玄等鱼应该是扯了几把青草,扎成了扫把的形状,正在玉镯内边唱边跳,边给外边儿的两人加油打气呢!
“安安,加油!”
“陆大帅哥,加油!”......
镯宝不忍再看,心想:你们这样的行为在我们那里叫做“拱火”,很容易被打知道吗?
好在,一阵马车声远远传来。
只见由三辆华丽非常由六匹马拉着的马车近了,后面还跟着一众身穿黑色劲装的随从。人很多,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正在闭目养神的段国公夫人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吩咐了几句,随身女侍便让马车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便有一家丁来报,细细将前方的情况讲给段老夫人听。
“哦?你是说有对父女在前方嚎啕大哭?”段老夫人缓缓睁开眼。
女侍点点头说:“怕是遇上什么大事了吧。”
“遇上大事正在嚎啕大哭的父女”正是那师徒二人。
“你这么说不是往为师心里扎刀子吗!哇~”陆清晨涕泗横流,抬起袖子随意抹了把脸,将念安搂进怀里,“你不认师父,师父可怎么办呐!师父只有你一个徒弟啊!哇~”
“哇~”念安也哭得很凄惨,“师父对不起,我骗你的!我才不要当别人的徒弟呢!呜~”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陆清晨心想:要是有一天你那爹娘找来,为师就帮你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谁也不能让我家安安受委屈!即使是亲爹娘也不行!
念安心想:我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除魔人,给师父买酒喝,再给像我一样的孩子做个榜样!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师徒二人胡乱擦了一下脸,特别是念安,心里老害羞了,自从出生之后还没这么哭过呢。
看着华丽的马车,陆清晨很羡慕,悄悄对念安说:“安安,等你以后有钱了,给为师也买一辆。”
念安点点头,“放心吧师父,我给你买十二匹马拉的。”
“嗯,我家安安就是有出息!”陆清晨狠狠点了点头。
准备跟在马车后面走的两人默默退到了路边,其中一辆马车经过时却停在了他俩跟前,一只纤纤玉手撩开车帘,一张秀美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
看着他俩甜甜一笑便说道:“我家老夫人说,两位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如有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