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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近了,又来一辆。山东的车牌。
爱青盯上它,眼前一亮。拽拽三姨,指指方位。
“三姨,姥姥在那儿!,姥姥也看见我们了”挥挥手,示意姥姥。
“嗳,是。还是你小眼尖!快上前。”三姨眉开眼笑道。
终于到了,等的腿都酸了。顾及孩子,不能喊累。怕孩子不干,还得哄!
老王女士——王清秀扒着车门,稳稳当当的下了车。
1953年生人。没上过学。跟着她姨长大,遂掐尖要强,吃屎也要吃屎尖尖。
长得模样儿干瘦,皮肤蜡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一身半旧不旧的中山装,套上去有些大。衣襟前有些污渍,可能没洗干净。穿着一双自家做的黑布鞋,手臂挂着一个小包袱。
齐耳短发,刘海儿齐眉。脸上布满黄褐斑,显得脏兮兮。
眉毛稀疏,且只有半截儿。眉头呈川字形,一双小肉眼,不时冒出精光。
趴趴鼻子,却丝毫没影响老王女士的威严。薄薄的嘴唇,矜持的抿着。
大伙围到人跟前。只看老王女士,扭扭脖子,扶扶腰板。
未语先笑道,“你看我,慌里慌张的赶车,原打算给孩子带点儿好么吃,没成想,给落下了。这可真是空手来!”环视一圈儿,脸冲王女士。
两外甥葫芦,吃啥吃!我来回路费花不老少。
这趟来,是为了杰子。我儿就是上进,中专毕业当老师,吃国家饭,旱涝包收,还有寒暑假。
就一点儿,不太准成。工资拖着有一些时候没发了,说财政紧张。
紧张?不开资,吃啥?喝啥?靠西北风啊!
我一说,杰子还跟我急,让别管!
我是亲娘,能不管?
等秋后,杰子过号定亲,女方那边要两千块钱下定钱!
翻出家里藏的钱,数八百遍。连零钱算上,就七百多!
过日子哪有不花钱的!
前两天,还给杰子买了辆摩托车。
我本想着,骑自行车上班,先将就着。
哪成想,孩子不愿意啊!说累。
我一想也是,来回十几里道呢!
买就买吧,就那么一个儿,“千顷地,一根苗。”啊!
这辈子挣的,不花他身上,花谁身上呐!
不管咋说,老大当大姐的,她能看她亲弟弟喝西北风!
这咋行!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啊!
多啊少的,得拿点儿!
不然,白养她这么大!
别看结婚有娃了,就能只管小家不管大家了。
在我这儿,不行!
“娘,看你说的,个人亲闺女,空手来又咋?心里记挂就行!”王女士抱起妹妹,眨眨眼,略停一会儿道。
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真计较就真伤心!
三姨脸凑上前,“娘,累得上吧?我给你擦擦眼,歇会儿,咱再家去。”
看娘的眼角有两坨眼屎,都干巴了,拿纸给擦擦吧。
嘴也起皮了,多喝水呀!
这时,日头老高,也没个风。热气升腾间,我心有点儿凉。
姥姥的第一场战斗完胜!
王女士战力还没以后那样强悍。
那时,王女士醒过味儿来,对姥姥能爱答不理的。
现在还嫩着,我上吧。
“姥姥,你下次来,可要记得别再把好么给落下!我盼着呢!”天真无邪状。
小孩有小孩的优势,可以童言无忌!
“嗳,好好好,下次一定不落下。俺的青青老盼着呢,都赖我,可能上年纪了。记性不好,腰还老疼。”姥姥说着皱皱眉头,捶两下腰。
个小丫头片子,光知道吃。属黑瞎子的!
还知道要好么吃,有好么,能给你吃?
美的你!
姥姥家狗,吃完就走的货。
又得不着你济,上边儿玩去吧!
王女士心酸。青青小啊!不知道她姥姥就嘴行,以为真给她带吃的,还盼着!算了,一会儿到家,上小卖铺买个雪糕吃吧。
“娘,你腰疼,咱快走两步,好到家歇歇。”王女士带头,大步往家走。
妹妹乖乖的趴在妈妈肩头,眼神放空,不带看姥姥的。
看她干什么,她一个眼风都不给我。
小孩子最敏感了,她不稀罕我!
妹妹,别看只丁点大,明白人!
爱青到十五六岁,才明白。
有的人面苦心甜,有的人却面甜心苦。个中滋味,亲自体会无数次才懂得。
庆幸,现在的我,28的经验呐!
“哎呦呦!可是能躺躺了,直直我的腰。”姥姥进门,放下小包袱,不带脱鞋的就上炕了,扯下被子一抖搂,再一盖一躺。一气呵成。
她可轻松了,王女士皱眉了。
腰疼也不差这会儿啊,穿鞋得劲儿?不脏?都是土!身上坐车坐的也有灰啊!不抽打抽打,也干净些。刚洗的床单,刚拆洗的被子。
算了!等走了再洗吧。还是爹干净些。
“娘,给你枕头,不枕着难受。”三姨殷勤道。
“哎好,老三,孝顺孩子!咱家就你最孝顺,娘得你济了。”
姥姥长叹一声,接着给三姨灌迷魂汤,“咱家就你最能干,才十二三,就成用了。挑水、蒸馍、洗衣、耪地,里里外外一把抓。持家的好手!”
娘都看眼里了?还以为不知道呢!熊我哥了没?
干活苦啊!是,有个哥,本想是个依靠,起码挑水的重活能扛起来。
可支使不动啊!老往外跑,到处浪,只顾着处对象!家里啥都不管!
除了他,就剩个小脚的奶奶,只能个人上。不然,吃啥?喝啥?
挑水压的,个儿都不长了!
三姨!渴望关心,渴望母爱的小三姨呀!
姥姥,她只是说说而已。
千万别当真!
你认真,你就输了。那不得更加吭哧吭哧的闷头干活啊!
“青青,走,跟妈妈上小卖铺,买块雪糕吃,天热。”妈妈一手领着妹妹,一手攥着钱,温柔笑着招呼我。
孩子等那么长时间,也没闹腾。最近乖乖的,也没闹着上小卖铺给人送钱。大人也顺心,今儿花个就花个。
“嗯。”跑过去,牵起妹妹的小手。
看着她明啾啾的大眼睛,还有像含了鸡蛋一样的小脸蛋。
亲一口吧。吧唧,嫩嫩的。
“买嘛买,这么些年,卖雪糕的就没挣过我一分钱!天热,多喝点水。雪糕冰凉,还是甜的,越吃越渴!”
姥姥一抬腿,踢开被子。一下坐起来,冲妈妈拧眉道。
猛啊!腰不疼了?
场子有点冷。
妹妹瞅瞅这儿,瞧瞧那儿,“哇哇……,妈妈抱、抱!”
“唉,老三,你去,买四块。孩子都盼着了!”
你说卖雪糕的没挣你一分钱,俺孩子也没吃你一块雪糕啊!
这也是当姥姥的!
“娘,给,吃吧。平时个人买舍不得,这我大姐买的。吃吧,一会儿都化了,就不好吃了。”
三姨举着一支雪糕在那儿劝,我的都啃三分之一了。
姥姥,你就吃吧,差不多得了。非得请三回,显得你最重量。
“唉,你们这群孩子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这么个雪糕,就得五毛。四块儿就得两块钱。人小国挣钱不易啊,得细水长流!哪能那么花!你说说,有这钱花哪儿不行,啊!”说着,咬一口雪糕,耷拉下眼皮,盘起腿。
你有这钱,攒攒给你兄弟娶个媳妇儿,这才是正道!
乱花啥啊乱花,家里缺钱呐!
这么点点老大,老大这下该明白咋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