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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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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此时嘉南王府的东侧格外热闹,仆人们纷纷跑在世安院外围观,竟是自家主子和一个瞎子护卫打起来了。院内传来了接连不断的瓷器破碎、房瓦掉落的声音,只见笃竹持着一根墨色铁钎,对着空中一挥,便有一道剑气迅速射出,那剑气威力极强,速度极快,嘉南王来不及出招,而是在四处逃窜,他坐在轮椅上,毫不犹疑地迅速地转动着轮椅的轮子。
  院内被笃竹弄得凌乱不堪。只是这幅画面显得十分有趣,连仆人们都可以看出,这两位高手并不是真的在打架,而是两位空闲许久之人在寻欢作乐罢了。
  好些不怕死的仆人见笃竹出的剑招既漂亮又威风,便拍手叫好。
  可怜的嘉南王只能四处逃窜,身体虽残疾,精神却矍铄,指着瞎子吼道:“瞎子!我又有什么错?”
  “你就不该让她知道的那么多。”笃竹回道。
  笃竹的眼睛是在十几年前失明的。
  那个雪夜,那个血夜,雪羡一出生便有人追杀,雪羡的生母也是在那个夜晚离开了人世。他抱着雪羡从血泊中走出来,双眼留着血,艰难地才能看清前方的路,最终把雪羡送到了嘉南王府。
  永宁五年,京都嘉南王府前。
  笃竹站在雪里,雪花毫无生命地躺在地上,和从笃竹眼睛里流下的血融为一体。小女孩长得雪白,像极了她的母亲,笃竹看着她,眼睛里流出了液体,他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泪。自那以后,笃竹就再也没了光明,眼睛始终被一条黑布遮着,从此他的世界便是一片空洞的黑。
  “叔!”熟悉的声音从笃竹的身后响起,发出那个声音的那个人便是他的天,给了他光明。
  笃竹转身“看”向那个穿着男装的女孩。
  严青云从仆人中穿进院子,看见狼狈不堪的院子,皱着眉道:“叔?”
  谁能想到,主子竟然会被一个护卫追打,而这位护卫竟然被主子的小儿子叫做“叔”,这一切都让观战的仆人们目瞪口呆,严青云见此,便对着仆人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刚才还在打架的笃竹这会儿安静了下来,手中的“剑”也安静了下来。严青云知道笃竹叔的境界已经可以和大宗师比拟,但刚才的剑招一个也没有打在嘉南王的身上,而是打在了无辜的瓷器、树木等东西上,是因为笃竹并不傻,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嘉南王是皇帝的哥哥,李雪羡的父亲,而且还是个瘸子,自然有些分寸。只是现在笃竹必须找嘉南王宣泄。
  嘉南王李敬尘笑眯眯地转动着轮子,来到了严青云面前:“误会误会,我和你叔的关系好着呢!刚才只是为父想再见见仙竹的威力罢了!”
  瞎子手中持着的那根铁钎的名字就叫仙竹。
  瞎子好像不想配合瘸子的伪装:“她知道的越少,便会越安全。”
  李敬尘神色忽然有些暗沉,但又想到宝贝女儿雪羡还在,便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要有你在,她不会有危险的。”
  “所以你还是告诉了她。”瞎子毫不迟疑地道。
  严青云有些云里雾里的,心里想:“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她忽然想到笃竹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关系,她便大概知道了。
  严青云跑向前去,对轮椅上的男人喊了声“爹”,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在担心我知道的太多?。”
  李敬尘一脸愁容,眼神里流露出担忧:“谁告诉你的?”
  严青云没那么傻,即使她知道所有“内幕”,她也不会全说破,保留一点童真或许能多活几年。在这个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朝代,她若太聪明,反而会遭人嫉恨。她既然有机会来到书中的世界,那便不要再走以前的那些弯路,能守护身边的人便是最好的了。
  在前世的时候,严青云只是一位普通的作家,每天痛苦地被闹钟叫醒,醒来就得写作。现在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那她一定会选择更好更舒服的路。
  她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挠了挠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位黑衣人告诉我的。”
  李敬尘低下头思考着,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忧愁道:“那我便不瞒着你了,有人要杀你,为父很担心,府内仆人众多,里面或许就有杀你的人的暗探,我撤掉了你院里的所有仆人,今天,我便郑重地把你交给笃竹。”
  因为严青云的到来,这里的世界便有了变化,这个变化或许会是微不足道,或许会是天翻地覆。严青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兄长怎么办?”严青云假装天真地问道。
  李敬尘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在大学堂好好学习,我会派人保护野儿的。”
  而笃竹则是一句话也不坑,抱着手臂“看”着嘉南王。
  “时候不早了,你以后去哪儿都不许擅自行动,让笃竹陪你。回去吧。”李敬尘摆了摆手,将轮椅转了个方向,离开了。
  ……
  (贰)
  严青云刚准备踏进院子,便看到院子的牌匾上用金粉点缀的四个大字——一醉方休。这里便是雪羡住的院子。笃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有着超强的内功,能对周围的事物有感知,耳力惊人,嗅觉惊人,并且速度惊人。雪羡一挂上这个牌匾,他便知道了。
  刚走进寝室,便是严青云来时看到的样子——凌乱不堪。
  笃竹捡起摔在地上的酒杯碎片,放在了桌上,这一细节,让亲眼目睹的严青云好生感动:“谢谢你,叔。”
  笃竹早就觉得小姑娘长大了,再加上大学堂的严格管束,她变得有礼貌了也不奇怪。而之前的那个小姑娘那可叫一个调皮,不仅不尊重长辈,还毫不知廉耻,竟然喜欢看小黄书。
  瞎子捡起一本黄色的书籍,“看”着严青云。
  “不会吧……叔,我怀疑你是假瞎,”严青云感叹道,“书里的内容你看的见吗?”
  瞎子听话地翻了翻书,随即说道:“看不见。”
  严青云凑近了些,看见书上的内容,笑吟吟地看着笃竹,笃竹又开口道:“但大致知道内容。”
  严青云觉得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简直就是天才,捧腹大笑道:“这个世界真是要多荒唐有多荒唐,叔,您就是荒唐之一!”
  瞎子皱眉,这小孩好像是在骂他,但他又找不到骂他的证据,便没再多想了。
  “这种书还是少看。”笃竹温柔地声音传到严青云的耳中,使得严青云忽然又想到书中笃竹的惨烈的死相,便又不由得觉得伤感。
  经过严青云的一番收拾,屋内总算看得过去了。
  她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呼了一口气:“今后我就是雪羡了。”只是笃竹还未走远,听得一清二楚。
  ……
  (叁)
  夜深,人静。庆国京都的夜晚,家家户户都闭锁着门,不是怕小偷入室,而是怕京都里除了皇宫以外最令人畏惧的地方——监察院。
  每到夜晚,监察院里的那些官员们便会被放了出来,没有哪个平民百姓愿意冒险在夜里出门,及时京都早就没了宵禁。众所周知,那些官员的手里都沾满了国人的鲜血。凌晨五点上班,夜晚十二点下班,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愿过着这种无假期、手沾满血的日子,奈何监察院院长是个极有权威之人,一令之下,便抓走了京都里名声赫赫的博学多才、武功高强之人。因此不少文人武士隐姓埋名、低调行事,成为了京都的一种“优良习俗”。
  街道上隐约传来两位在监察院值夜班的人的交谈声:“听说,这事连宰相大人都参与了。”
  “莫说那些……小心有耳……”
  “怕什么,我们是负责彻查此事的,就算是天子,也得经受我们的监察。”
  “王兄,我知道你胆子大……但……”
  “你胆怯的话就不该跟我走,免得连累你明天就尸骨无存了。”
  “哪儿还有明天,我们永远困在今天了。今天下班,今天上班,你说是不是?”
  “……”姓王的再也没说话。
  监察院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与庆帝互相监督。在正式实行新治之前,监察院院长及各司官员都有参与决定是否实施新治的投票,最终票多者胜,维新派获胜。
  此时,两位官员刚经过嘉南王府,个子矮一些的官员只是看了眼牌匾便打算离去了,而那位姓王的官员却立足于门前,道:“不管是谁图谋不轨,只要是院长下令,我们便不会让他好看。”
  维新派的人在想方设法除掉那一个习得绝世武功的人,因为在不久将来那一个人会成为威胁自身利益的强大力量。而守旧派的人则极力保护习得绝世武功的人,更有贪恋者想违反宋庆两国约定,偷学青云秘籍。
  齐庆两国曾经约定:青云秘籍只能从叶青云手中传授给一人,而那个人习得青云武功之后不得再传授给他人,若违反了约定,齐庆停战协议便就此作废,两国可能又会陷入战争。
  监察院肯定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也因此监察院的人都是维新派。其实,皇帝新治的主张一直都是重文轻武,而非只重视文人,不要甚至杀掉习武之人。庆国的武士极多,新治的意思只是稍加抑制而已。只是高官之间的利益冲突不断,有些人以新治为借口,总想除掉武功高强之人,因此就诞生了“假维新派”。
  皇帝重视此现象,监察院也因此极度重视,对“假维新派”官员实施“严查严抓”方略;对“守旧派”大部分官员采取“传播维新思想”方略,若有图谋不轨者则直接格杀。
  不得不佩服姓王的官员的勇气,以及他的正义之语,这算是京都夜晚时最美丽的“风景”了。
  而嘉南王府内,笃竹坐在房顶,由于嘉南王府所在的地势较高,他“看”着整个京都,许久未表现出伤感的表情在今夜却表现出来了。刚才二人的对话,被他毫不费力地听的一清二楚,许是他们说的某句话引起了他的回忆,才让这个平日里冰冷的人变得如此伤感起来。
  ……
  (肆)
  永宁五年,京都郊外。
  庆国最大的淡水湖位于京都郊外,名叫霁林湖。许多达官显贵之人都会选择在清净之地建一所别院,闲暇时观赏山水,远离世间尘嚣,依山傍水是建一所别院的最佳选择。
  京都郊外,霁林湖旁,一群房宇安静地卧在沃土上。
  住在这里的,仅有一位妇人。妇人并不是在皇室贵族出生之人,她怀有身孕,在别院里养身,眼看快要到临产的日子,也没见到她夫君的身影。距离这所别院最近的扶生堂得好十几里路远,还是在京都内,妇人在这一天忽然痛不欲生,痛苦地躺在床上哀嚎,她定然不会想到,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哭了。
  傍晚,年轻的仆人正挑着木柴从远处赶来,耳力惊人的他在远处就听见屋子里妇人的哭声,便也顾不及木柴了,扔下担子就直接往别院奔去。刚踏入屋门的他,看见妇人痛苦的模样,便知道妇人要生了。
  他俯下身去,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小姐,您还能忍。”
  妇人竟更大声哭了起来:“忍你个锤子,老娘就要生了!呜呜呜……”
  仆人紧接着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现在去京都帮您找郎中。”
  “来……来不及了……我……”小姐已无力再说话。
  “我速去速回。”仆人见她疼痛难耐的样子,迅疾握住了铁钎,以超快的速度“飞”去了京都。
  妇人看见他的背影,刚想多说几句,便不见仆人的影了:“你……别打架!”
  ……
  冬天凛冽的风在别院的树林间穿梭着、跳跃着,是在预示着雪会来临。俄然间,白色充盈着整个世界,如羽如剑,一片一片,遮盖了世界的阴暗。一切是那么的纯白,雪落在草地上的声音,是“沙沙”的。
  别院里的妇人,看着眼前的雪景,眼神中流露出伤感与不甘,但妇人却在微笑着,笑着这逐渐黑暗的世界,就算是白雪皑皑,也抵挡不住黑暗的来临。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雪俄然停下,月升起,妇人面容安详。
  肚中的小家伙已被郎中抱起,她也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郎中是仆人找的。
  紧接着仆人和郎中而来的是上百名黑骑。
  仆人此时站在月光下、白雪上,面临的是气势庞大、杀气腾腾的上百黑骑。
  京都郊外,霁林湖畔。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月金鳞开。
  忽然间,如遮天蔽日般的黑骑在首领的一声令下,策马奔腾,向少年仆人奔来。雪被威猛的黑骑践踏,少年仆人手持仙竹,孤身迎敌。
  “杀!”上百黑骑奔涌而来,气势磅礴。
  而少年仆人神色凝重,举起了仙竹,如箭般的速度、如螣蛇的身影向黑骑杀去。
  刹那间,雪静。
  少年绝世的剑法在黑夜暴发,一式“孤影斩”,使得他成为庆国乃至全世界剑客的敬仰,剑法强大,伤敌一千也会自损八百,他因此丧失了光明。少年,是庆国多年以来隐藏的大宗师——笃竹。
  ……
  笃竹忍着伤痛向别院内冲去,即使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还是能凭借着内力以及记忆,找到小姐的住所。他顾不及那么多,内心极度慌乱,冲进屋内,面色沉重。
  郎中抱着婴儿,神色忧虑,道:“是个女娃。”
  笃竹“看”向床上的小姐,凭着耳力,他能听见除了自己以外方圆一里内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老者郎中的心跳声缓慢,婴儿的心跳声急促,而小姐早已没了心跳声,安详地躺在床上。
  笃竹一时之间嘶声怒吼,声音穿过房宇,掠过霁林湖,随着凛冽的寒风在世间飘荡,如同黄昏来临之前杜鹃鸟的哀鸣,格外忧伤。
  小姐,她走了。
  再也没有人关心他了。
  再也没有人陪他玩了。
  他成了这个世界上和小姐一样孤独的人,丧失了希望。小姐是他的全部希望。
  柳无思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她的夫君是她的全部希望,她是凡人,夫君是贵人,可到最后,因为自己的身份,夫君离开,黑夜到来。她后来意识到,在这个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的世界,希望是最没用的,尤其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最有用的,是权力。
  笃竹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忧虑,直到遇到小姐,他才有了感情。对他来说,在心中保留一丝宁净,摒去尘世喧嚣,做自己想做的,即使世界不公,心里的那片宁净始终会成为自己前进的动力。在这个世界最有用的,是保留内心的一片宁静。
  当他从郎中的手中接过孩子,视野模糊不清,但依旧还是能感知到新生命的来临——这是小姐的骨肉。他因此有了新的希望。
  小姐的骨肉,我来保护。
  ……
  月光下,屋顶上,瞎子护卫脸色沉重,但一听见屋内的新生命睡觉发出的呼呼声,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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