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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九原郡张弘文
泷镇后山,也不知是山的缘故,或是什么,这里的气温没有受到初秋的影响,依旧是青山叠嶂,林海葱茏,微风吹荡间雾海缭绕,生机盎然。
此时一处山间,有着两人。
“你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是为了看山?”淡淡语气就像那个说话的女孩一样温婉可人。这时她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愉悦的神情,而如果细细看去,那女孩眼眸深处竟是有着三分恼意。
“看山看景,更是看佳人。”笑声响起在一旁俊朗男孩嘴中,这个气质不凡的男孩衣衫华贵,并没有因为脸上的稚气遮去他该有的风采。
女孩对于男孩的调侃显得习以为常,她嘴角划出一抹弧度,讥讽道:“怕你那位佳人不是我,而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位宫家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男孩有些讶然。
“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宫家千金此次北上,不只有多少才子闻风而动。”女孩说到这,目光似乎无意瞥了眼身后,这才道:“虽然张家在九原郡有些威望,但比起那些真正名门望族之后,你,张宏文?我想说你是异想天开了。”
男孩脸色微沉,显然女孩的话,让他觉得刺耳:“别忘了,你那废物的爷爷就是出自九原郡张家。”
“你!”女孩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气急下杏目圆睁。
“虽说当年美名其曰说是为了家族扩张,鼓励青年在各地创建分家,但其本质就是一场废物清洗计划,把那些天资平庸之辈,清出本家。”
听着张宏文佩佩而谈,女孩一对雪白的小手紧攥,美目通红。
“哦?张馨文你也不错嘛,依照武修之说,你也应该达到了淬体六重了吧。”张宏文看着女孩身上散发的气势,有些意外。
“可是这样的你,还是没能力改变什么。”话音落下,张宏文折起一片青叶,只见那原本有些弯曲的叶子,在他手中却是变得挺直,而后弹指间,嗖的一声,青叶被张宏文弹向空中。
然后张馨文便看到一只麻雀在空中叫了声,就直直的坠了下来,身上赫然插着那片青叶。
“既然你已有中意之人,何必又要与我订那婚约。”张馨文感觉浑身一片无力。
“你吗?”张宏文随意摊了摊手:“你完全就是我北行的一个意外,正好,我也缺个妾室。”
张馨文眼里满是水雾,气的浑身颤抖,银牙紧咬,但那又如何,九原郡的张家家大业大,岂是一个泷镇分家可比。
难道这就是命,如此想着,这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忽然觉得有些不甘。
“对于你刚才的话,虽然让我很不开心,但也不得不说你的话有些道理,我张家或许在某方面却是不如那些望族,”说到这里的张宏文脸上忽然满是自信:“可是,你并不知道除此外,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鲁郡儒家弟子,俗称国教弟子。”
“真不知道,国教里的那些夫子是怎么看上你这个斯文败类的。”张馨文咬着银牙狠狠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张宏文淡然的看了眼她,剑眉轻挑,接着他语气一变道:“下面给你带个朋友,你认识的。”
“谁?”
“冷星辰。”
——
泷镇,沉了一上午的天,终于稀稀疏疏的落下了初秋的第一场雨。
雨点不大,却是密集,丝丝细雨落在这个安宁小镇的屋瓦上,激起了一层蒙蒙雨雾,时有凉风吹起,于是使得这本来就有些萧条的小镇,更是行人稀少。
泷镇某街头。
几个混混拿着棒槌正穿梭于雨幕,不依不饶的追打着前面两个鼻青脸肿的男孩。
“刘彪这个王八蛋,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卖力的追着我们不放。”
“先别管那个疯子想什么了,现主要是咱俩,下面该怎么办?”奔跑中陈钱摸着脸上的红肿哀叫道。
闻言冷星辰脸上铁青,那陈钱难道真是看他俩好欺负不成,来闲着没事找乐子?真是欺人太甚。
后面刘彪看着二人,冷笑不已,转过头看向身侧一个满脸刀疤的青年客气道:“四哥,王五他们都安排妥当了?”
“放心吧,堵人这勾当没有人比我们更熟了。”叫四哥的刀疤男怪笑道。
“全看四哥你嘞。”刘彪豪爽道。
像是应了那四哥的话,就在这时,冷星辰二人前方巷口忽然奔出了几人,将两人的前路堵死,看打扮明显就是刘彪的人。
看着前后方混混将他俩渐渐围住,陈钱哭丧着脸说道:“你家不是开镖局的嘛,难道一点武艺都不会?”
“要是我会武艺第一个揍得就是啰里啰嗦的你。”冷星辰冷声道。
“完了完了,准是一顿死揍。”陈钱见到周围上来的混混,苦笑道。
冷星辰没有理会陈钱,他看着到了近处的刘彪,沉声问道:“同窗之间,为何你要下这狠手,告诉我为什么。”
“别跟小爷扯什么同窗之情,有什么用,能值几个银子?”刘彪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然后看着冷星辰怪声怪气道:“至于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一出?你就权当我看你俩不爽罢了。”
“没了?”冷星辰声音里有了沙哑。他没想到今天的围堵竟会如此简单。
就是单纯看你不爽罢了。
怎么可以这样?人怎么可能因为弱小而被如此欺辱?连个解释都可以这样随意?
他第一次开始在心里怀疑叶老的决定,为什么不让我习武,难道爷爷你看不到这世态炎凉吗?在这命如草芥,弱肉强食的悲苦世道,弱者又能怎么苟活于残喘?
冷星辰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采。
而在一旁的陈钱忽然发现,这时的冷星辰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他在心中疑惑道:“难不成这家伙还真会?”
“哼,故弄玄虚,四哥我们上,不揍得他俩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我就不姓刘。”刘彪冷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冷星辰现在的眼神,他感到异常的不舒服。
刀疤男闻言对着身后几个混混点点头,一声狞笑,拿起棒槌就朝着两个孩子冲了过去。
见到几个混混真的厚颜无耻冲过来,陈钱小脸刷的白了,接着眼睛里涌现疯狂,王八蛋,欺人太甚。
然而下一刻就当两个孩子拼命时,有人忽然惊恐的大叫一声。
“不对,这雨下的不对劲!”
风起云涌,落雨潇潇,风声,雨声,呼喝声,似乎在这一刻都沉寂于这个小巷口,没有半点声响!
没有落雨,没有风声,难道雨停了?可众人惊恐的发现这片天地似乎唯独这个小巷是没有落雨的。像是有一种力量在干扰这一切,连空间都静止了下来。
这时刘彪忽然发现了一件差点让他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事,他看见,就在他们不远处的水面上,一双无形的脚印浮现,一步步的悄无声息的走向他们。
同是注意到这点的还有冷星辰,就在他也有些发蒙时,耳边忽如其来一声轰隆巨响,像是雷鸣!
也在这时,小巷中静止的一切,忽然变动!原本地表平静的积水骤然激起如蛇般大小的水流,雨幕再次落下,满天雨点如是箭矢,于忽来的狂风中激射而出,射向刘彪等混混。
奇怪的是,不管场面何等混乱诡异,但是那地面上的水柱或是天上的雨点,却丝毫没有沾上冷星辰和陈钱的半点衣衫。
“快走,你还楞在这干什么!”冷星辰看着被雨水打的哭爹喊娘的刘彪众人,没有丝毫同情,直接拉起像是吓傻了的陈钱向前方跑去。
而陈钱却是激动地高呼:“冷星辰你看,这世上还真有修士!”
冷星辰一边拽着他,一边向前方跑去,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个,说不定一会小命都不保了呢。
“咱们去后山绕道。”
亲眼看着冷星辰两人毫发无伤的逃走,仍然在抱头鼠窜的刘彪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就一下子跪在地上,哀嚎大叫:“大师大师,小的错了,小的不敢了,还请大师高抬贵手放过小子。”
其他的几个混混见此纷纷效仿,跪地哀嚎,看着凄惨样那还有之前的半分嚣张?
这时,一声包含着失望与复杂的叹息响在了刘彪耳畔,接着一切好像随着那声叹息恢复正常,没了狂风,没了如箭的雨幕,也没了水柱。
见此画面,再想到刚才的叹息,刘彪更是胆寒心惊,连着又是磕了几个头,就这样过了半晌他才战战兢兢与那几个混混站起身。
“那人走了?”刘彪问。
“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向着那俩小子逃走的方向追去。”四哥也是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前方道。
“也是后山吗?”刘彪皱眉喃喃一声,接着嘿嘿怪笑两声:“虽然多出来了个变数,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把冷星辰弄到了后山,不知到时张公子给我怎样的报酬。”
——
后山。
“冷星辰?”女孩一怔,接着秀眉紧紧皱起,警惕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男孩呵呵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要问问你这位同窗。”
抬头望了眼灰尘天际,张宏文像是自语般说“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而后张馨文便看到张宏文转过身去,对着身后那棵老树说出了一句让她寒毛炸起的话。
“德叔,有劳你了。”
那棵老树上没人答话,依旧静静地矗立,只不过几片青叶轻轻飘落。
但就是这几片微不足道的青叶,却让一旁的张馨文瞳孔一缩,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之前忽略的事。那就是这棵树除了刚才,好像从她来到这以后,就未曾落过一片叶子。
那么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有第三个人!
张宏文看着有些惊恐的女孩,得意的笑了笑,以他的眼里在刚才也只是捕捉到了德叔的一丝残影,更别说她了。
之后片刻,一道风声响起,接着张宏文与张馨文便看到地上突兀的多出来了两个狼狈之人。
正是之前跑向后山的冷星辰和陈钱。
“怎么多了一个?算了。”张宏文眉毛一挑,随后他有些释然的笑了笑,缓缓走向一脸铁青的冷星辰,向他客气的伸出手。
“初次见面,九原郡张家,张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