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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流浪宫域 / 第一章 拾煤经历

第一章 拾煤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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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蜷缩在破旧不堪的墙角,几个面黄肌瘦的男孩正围着我,领头的开口了:
  “你现在没路可走了,把粮食交出来吧。”
  “不…我不!这是我们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粮食,工作了好几天才换来的!”我吼了出来,紧紧护着怀中的一小袋粮食。
  看着我如此倔强,他朝身边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去。”
  我恐慌的看着两个比我大好几岁的男孩慢慢逼近,把怀里的粮食握的更紧了。
  【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再忍受饥饿了……面子不重要,可是这袋粮食能让我们家不被饿死,我必须护着它!】
  “求求你们,我不想再空着肚子过夜了,就让我把粮食带回家吧!”我哀求着。
  他们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们也是迫于生计。
  两个人把我抬了起来,我拳打脚踢的反抗,揪住一个人的胳膊把他按到地上。
  【这明明是我们家换来的粮食,他们凭什么抢走?!】
  另一个人直接把我举了起来,好给同伴翻身的机会。我不断的用胳膊击打着身后的男孩,可惜没能挣脱。
  被我按在地上的男孩赶快爬起来,伸手就要抢我的粮食。
  我的双脚踩向了我身后的人,他立刻因疼痛松开了我。
  看着这场似乎不会结束的战斗,领头者也是没有料到我竟然能和他们对打,并且不占下风。
  他也走上前,加入了争斗。
  当三个人攻击我一个,我便不占上风了。
  时间一长,甚至有点力不从心。
  头晕乎乎的,我猜想很有可能是饿的。
  但我现在不能想那么多,集中精力啊!我回过神来,一只有力的拳头已经抡了过来,砸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痛苦地瘫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
  无力反抗。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抢走了我视如珍宝的粮食,一溜烟跑远了。
  我倚在墙上,眼泪不住的滑落。
  颤抖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为什么……为什么啊?!……”
  同样都是为了活着,却不能愉快的相处,
  这就是我所身处的国家,一个悲伤的地方。
  ——————
  在1856年,异世界的利奇亚帝国统治时期,朝政一片混乱。国王每天喜滋滋的享受富贵与华丽的衣食住行,而人民却穷的一年里吃不上几口肉。
  在这个国家长大的我,作为普通人民的一个女孩,平时的衣服全部都带着补丁。
  在这个国家长大的我,恨透了贪官,恨透了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克利其国王,明明住着华丽的皇宫,在人民饿的只能喝西北风时,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林苏亚,发什么呆呢?有这时间,不好好挣钱,我们一家该怎么养活你这个小孩?!”
  妈妈在后院冲我吼道。
  林苏亚·约安正是我的名字,就是这个家中最小,最不起眼,最弱的煤灰姑娘的名字。
  我有三个哥哥,他们都比我受宠。
  用我妈妈的话来说,就是:他们长得壮实,能干活;而我瘦瘦弱弱的,啥活也不能干,纯粹是来世间蹭饭的。
  “林苏亚!”妈妈发火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怒气冲冲地说:
  “你这个孩子,整天啥活也不干,一天到晚不知道挣钱养家!”
  我任由她把我揪向后院,任由她不断严厉的训斥着我,却是一声埋怨也没有说。
  我在上个月被选中做公益免费体检,检查出我的身体出了点毛病。
  具体病情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每天我吃的太少了,胃已经开始消化自己了。
  既然我埋怨也没有用,那我何必要生气呢?
  “给我捡煤去,越多越好!”妈妈喊道。
  “嗯。”我答应着,捡起布袋子,快步离开了后院。
  ——————
  天很蓝,云很白。
  我抬头看着天空,看着这美好的景象。
  我曾幻想过上面的世界,是否真的如人们所说的,如此美好与纯洁。在一个这么美好的天空下的大地,却不是我心中的童话小镇。
  这里不那么快乐,也不那么悲伤;这里没有许愿精灵,也没有喜欢温暖的抱抱熊。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是灰色的,迷雾般的。
  我抬头望了望四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脸上不是忧虑就是愁心;不是难过,就是麻木。我的幻想世界里的任何物品,都要比这里快乐一百倍,一千倍。
  可我又离不开这个帝国。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家,我唯一的家。
  真愁心。
  我正沉溺于我的幻想世界里,耳边轰轰的车声与人群的噪声越来越小。
  这时,我耳边呼呼刮起了小风,一辆马车正向我开来。
  那个司机大概是以为我会避让,便直直的朝我开了过来。
  不过他是错的。
  我当时并没有看见他,所以也并没有躲。
  车夫吓了一跳,连忙调转马车,一个大弯绕过了我。车绕过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那时车其实离我非常近,近到就一分米的距离。马车上搬运的一块木柴凸了出来,一下子把我撞翻在地。
  “咣”的一下子,我跌坐在了地上,脑袋晕乎乎的。
  随着车夫的一声:“找死啊!”把我拉回现实,我才慢慢站起来。过了人流多车流多的大路,就是车站了。
  通往火车站的路并不多,只有一条。拐个弯,就到了小山坡。
  这里人不算多,但是有四五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背着个旧的不行的布袋子慢慢朝车站走去。
  这火车站是用来运货的。
  这里车很多,东西也很多。
  在上午7:30,8:19,9:40,的时候会有运送煤块的火车经过。每个车上的煤块都满满当当的。
  因为我们利奇亚帝国是1621年建立的一个小国,技术不算发达。
  而铁路,也是以前我们做发达国家的殖民地时才建起的。
  所以这路线,这大路都是不太完美,甚至是非常凹凸不平的。
  加上火车的速度,便构成了我和这些女孩来的目的。
  只要有装煤的火车经过,就会撒下一路煤块。
  煤块,可以卖很多钱。
  我早在两年前,我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来了。
  那个时候来捡煤块的人特别多,每个人拿一个大布袋来抢。
  这一切都直到后来有一个叫布其特的小男孩在人流过多的时候迷失了方向,被火车撞上了。
  幸好他还活着,不过听说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因为这事,才让好多人都不来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本来即使出事也要来捡煤块的,被火车站的人给赶出去了。
  不过一年后人又多了起来,结果有4个女孩,2个男孩失踪了。
  这才让人们消停一会,没人敢来了。
  现在,只剩下了像我一样的几个女孩子,全都是被家里人逼着来的。
  刚开始,我的内心是抗拒的,不过时间一长,我也交了几个朋友。
  “幻幻,你终于来了!”一个扎着高马尾,脸上还沾着土的的矮个子女孩跑到了我身边。
  “幻幻”是她给我起的外号,因为我整天都在幻想幻想。
  用她的话说,就是“如果把一天分成4份,那么幻幻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幻想她的童话小镇。”
  “莉拉·克莱蒂~你今天可来的真晚,现在八点十分,你都错过一班车了!”我笑嘻嘻地说道。
  “说的好像你来得很早似的!”她也不客气地回怼。
  虽然今天的第一次见面就怼了一次,但是莉拉还是腾出拿袋子的一只手拥抱了我一下。我也拥抱了她。
  这一抱,我的手一松,袋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莉拉连忙蹲下身,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捡起了袋子。
  果不其然,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只手还紧紧揪着我的布袋。
  她结巴了几句,惊讶地说:“我…我的天,你的袋子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我连忙抢过来的袋子,紧紧搂在怀里。
  在我们这一代,特穷。一个袋子的钱,那可是不得了。买袋子是用来赚钱的,要是为了修补袋子而亏钱,那可就太不值了。
  父母们一向不怎么花钱,怎么可能还舍得把钱花在一个布袋子上?布袋子要是破了,谁知道我们回家面临的是怎样的暴风雨呢!
  所以,我们这几个女孩子就像是下了什么隐形的规定:
  每个人都要像宝贝一样保护好自己的布袋子,袋子破了,便是女孩之间的耻辱。
  我冲她苦笑了一声。
  虽说我从不在乎她们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规定,但是也没说我希望打破这些规定。
  细细回忆起来,大概是是被马车撞倒时撕破了袋子吧。
  莉拉望了一下四周,神经兮兮地说:
  “这下你完了。”
  我话不多,只是翻了个白眼,用手指指住她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
  “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莉拉像是接受命令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并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
  ——————
  叮叮叮,一阵铃铛声传来。
  隐隐的,远处传来了类似于汽笛的声音,和识别度很高的“隆隆”声。
  我立马条件反应似的拉着莉拉的手向车站口跑,招呼着:
  “莉拉,快走!还有五分钟火车就要到了!”
  莉拉也立刻反应过来,与我肩并肩跑起来。
  远处,火车慢慢向前行驶着……
  我们比火车提前一步到达车站。那时已经有几个女孩在车站下等待了;当然,也有像我们一样陆陆续续赶上来的。
  坐在椅子上,我感到有点无聊。
  回忆起以前的拾煤经历,我依稀记着一直都有一个大叔在火车开来时挥旗子。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便缥缈起来……
  我迷迷瞪瞪的寻找着他的旗子挂在哪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我漫无目的的目光扫视着车站的房梁,一抹红色映入我的眼帘——
  车站前的柱子贴着一些画报,花花绿绿,色彩极其丰富。
  画报可是从城里来的新奇玩意,我是第一次见。
  以前,在我的世界里,颜色只有三种:黑、白、灰。
  就是那第一次,我对色彩有了最基础的印象,画报的封皮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叭——”响亮的喇叭声响彻整个车站,莉拉棕色的瞳孔里映着一只小火车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幻幻,车来了!”她习惯性的推了我一把,我连忙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画报上移开。
  一个大叔,从身边的缝隙里抽出红色的小旗子,象征性的挥了挥,在空气中比划来比划去。
  旗子,本该是纯红。时间赋予了它一种新的颜色——像极了暗红。
  一辆黑色的车冒着滚滚浓烟,缓缓开了过来。
  黑烟把原本瓦蓝瓦蓝的天空染成一片灰,倒是有了一片独特的色彩。
  云彩随着煤块掉下的“啪嗒”声中,缓缓消失在黑烟中……
  女孩们冲过去,埋头捡起掉落的煤块。
  煤块一公斤能卖十来个币,这时母亲告诉我的。十来个币可是能卖两块大面包,或者是四五个粗糙的玉米饼子。
  我紧紧捏住袋子的破口,尽可能装得多一些。
  可是,怎么可能呢?
  这么大一个破口,捏住之后还能剩多少空间?
  莉拉正在手忙脚乱的塞煤块,却还是不放心的用余光看了我一眼。
  我失落极了。
  她却起身,不顾自己的煤块,向我走来。
  她捡起地上的细柳条,什么也没有说,不动声色的把我布袋子的破口绑好,绑得结结实实。
  莉拉嘴角带着笑意,重新蹲坐在地上,捡起了煤块。
  我愣在那里,明白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心头突然有种感觉……就感觉,这个帝国还是有美好的事物的。
  在我的童话小镇里,只有我和莉拉,只有我们两个才是童话小镇里真正的公主……
  ——————
  一个钟头过去了,我和莉拉坐在僻静的角落里,仔细数着袋子里的煤块。
  “我今天捡了三十七块,可以买好多面包了!”莉拉颤抖着,兴奋的尖叫起来。她滔滔不绝的说着,“有一块面包要十个币一块,我盼了五年了,终于可以吃到了!那种面包真的特别好吃,我只在三岁的时候尝过……”
  我坐在她身旁,静静地听着她讲话。
  这是属于她的时刻,让她多开心一会吧。
  今天,我捡了三十一块。
  如果不是帮助我,莉拉肯定能捡更多。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掉落的煤块特多不是吗?”莉拉仍然很兴奋。
  我淡淡地说:“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馈赠吧。”
  她没再理我,大概是在念叨她心心念念的面包吧。我也没有打搅她的美食梦,因为我又继续幻想起了我的童话小镇。
  上午的阳光洒在两个女孩身上,她们都幸福的笑着,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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