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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不吝啬表达厌恶,虽说话语声音温和细腻,却像刺一样扎进辛止雷心里。
她仔细看着面前这个人,棱角分明的脸,皮肤白皙透亮,眉毛浓密,眉眼深邃,仿若有灵气在其中,眼睛狭长有神,又偏圆。
他的睫毛很长,眼尾上扬,好似会说话,鼻子精致,看着你时像是很无辜,薄唇时时含笑。
这样的人,看着就贵气,是为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生得一副好皮囊,心却是坏的。
“李诗人正在大将军府中,要为风郬题诗一首,知意要不要前往。”他嘴角带笑问道。
云知意目光亮起来,她拜读李诗人的诗赋好几年,最是喜欢他的诗,定是想去看一看的。
见云知意欲言又止,思索再三的模样,辛止雷又道:“我带妹妹去吧,再晚些或许李诗人就离去了。”
她咬咬唇,还是答应他,比起李诗人,与讨厌的人同行实在算不上什么。
到屋里时,李大诗人还在题诗。
云知意痴痴地看着那李诗人,李诗人已年过半百,风仙道骨的样子,手下提的诗,笔走游龙,恣意飒爽。
“好诗!好诗!”
周围的人皆在喝彩,云知意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提的诗正是写少年二郎征战沙场的意气风发和战功,透过这首诗,她好似能看见风郬在战马上拔剑杀敌,鲜红的斗篷随风而动。
“妹妹喜欢,我去同李诗人向妹妹讨首诗如何?”辛止雷突然道。
云知意蹙着眉轻语:“李诗人生性自由洒脱,向他求诗需得缘分,我并非什么美娇,也无功绩,实在不敢求诗,你莫要乱来。”
他低头看着她娇俏的面容:“妹妹也别妄自菲薄,我见妹妹容貌上乘,才华更是上乘。”
“如今你说这些恭维的话越是得心应手了。”云知意笑道。
他一时语凝,又重新拿起笑意同云知意说话。
“我同师傅说,待明日回府拜访师傅,想吃家里的饭食,届时同家里人聚聚,许久未见师娘和妹妹,甚是想念。”
云知意又皱起眉头:“父亲同意你回府。”
随即柔声道:“也是,你这般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父亲也未曾与你脱离师徒关系,父亲一向是忠义之士,也就事论事,他不肯将错归结于你,可是辛止雷。”
她向前一步逼近他,盯着他的眼睛:“你当真问心无愧?父亲从来不会污蔑任何人,你是知晓的。”
辛止雷看着她的眼睛,不似往常温柔,而是那样凌厉,那样生动,她逼近时一股幽香飘来,是她常用的栀子香。
他不敢多看,垂下眼帘,任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的神色,他心中如雷跳,自然是有愧。
“妹妹,这世间之事无法非黑即白,人亦是如此。”他念道。
“可笑,不过是你在找借口。”云知意嗤笑。
辛止雷味中苦涩:“妹妹年岁尙小,还未接触这些,日后便懂了。”
“你可记得,我快要及笄。”云知意提醒道。
这下辛止雷哑口失笑,味中苦涩更盛。
心中更是想到至大将军府前,陛下的试探。
妹妹可有意中人,为兄先替妹妹辨别一番。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国师大人,大人怎么在此处,少傅大人正在寻大人呢。”有人匆忙赶来,向辛止雷行了个礼。
“云三小姐。”见着旁边站着云知意又慌忙朝着云知意问好。
“还望妹妹替我向师娘问好,待明日定回府一聚,告辞。”辛止雷对着云知意说道。
“带路吧。”
看着辛止雷在那人的带路下远去,又与那太子少傅攀谈。
云知意不由得叹口气,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
那道背影逐渐与回忆相融,初见他,便是一道背影,与如今不同的背影。
那是一个隆冬,大雪纷飞。
辛止雷闻御使大夫云大人为忠义之士,为人正直,不存偏见,特自泸州偏远之地迢迢赶来,只为拜师。
一介布衣之子,家中世代躬耕,父母年幼离世,在教书先生收养下,虽习过诗书,但偏远书屋岂能与汴梁书院相比。
云大人见他只身一人奔波而来,如此风尘仆仆,还只是位十四岁的孩子,光凭借着毅力和胆气,便有了收他为徒的心思。
为他洗漱,待他好生休养一日后,云大人于书房中询问他数道难题,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又有术数政理。
回答虽不标准,缺乏一些专业学识,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又为了确认他的心志,叫他在庭院站上两个时辰,若是撑得过去,不愿离去,便收他为徒。
云知意知晓此事时,刚从书院回府。
在庭院中便见到了这一抹身影。
书房屋檐上早已铺满雪,庭院地面上白雪绵绵如絮,他站在风雪中,身姿挺拔。身上的衣物是昨日云大人见他衣衫破旧不抵寒,换上的新衣物。
虽然保暖,但在风雪中吹上一个半时辰,寒气早就从缝隙中透入骨髓。
他同身边的寒松一样,不曾动过半分。
雪像要将他埋没一般,爬满他的身体。
云知意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将手伸直了为他撑伞,他这才动了动,也仅仅是低头看向了云知意。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晶,他脸色苍白地如这天地一般,唇上无甚血色,见着云知意,眼波好似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还未见过如此矜贵的小女孩,披着绿色的貂毛斗篷,同新春的嫩芽一般,脸蛋甚是可爱,年岁虽小尤可窥探日后的绝世美颜。
八岁的云知意就这样遇见了十四岁的辛止雷。
“你就是要拜我父亲为师的人。”云知意问道。
“是的,云三小姐。”他这样聪慧,一下便猜到了云知意是谁。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我就是你的妹妹,我们便是一家人。”云知意说道。
在见他的第一眼,云知意就知道,父亲一定会收他为徒,父亲会很喜欢他。
辛止雷还来不及惊讶,就听见云大人的声音。
“意儿,这是在做什么,你为他打伞岂不是坏了我的规矩。”
“爹。”云知意将伞塞到辛止雷手里,朝着云大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