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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公园吗?我有点疑惑。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院落?
“桑姐,”两个女孩子凑到我的身边,吴静宜的声音压得很低:“这里好奇怪。”
是挺奇怪的,跟座庙似的。
庙?这不就跟个庙似的吗!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那大门还有门上的金色铜环不就跟老家那座寺庙一样一样的吗?
……
似是略小了些。
我仔细打量。
门口挂着两个褪了色的灯笼,我们看到灯光应该就是源自这里。
只是这里虽然有光,却像是被什么在中间隔了一堵无形的墙,让它与周围的黑有着明显的分界线。
泾渭分明。
我们三人一狗站在分界线外,背后是无尽的黑暗,眼前是诡异的光明,一时间似乎进退两难。
“吱拉”一声,门开了。
“有客人啊,要进来吗?”
声音低沉,悦耳,如珠似玉,带着些漫不经心。
门内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个子颇高,一件古风的黑色长衫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
手里提着一盏纸糊的灯笼。
灯笼的灯应该是很亮的,亮到可以看到那人长衫上藤萝缠枝的绿色暗纹,可光亮却照不到他的脸。
仿佛光亮再次被隔断,脖颈之上五官形容隐匿在一团浓雾里,让人无法窥见分毫。
凭添了几分诡异。
“还是不了吧。”
我答得很快。
从那男的出现,身边的两个女孩子就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吴静宜挽着我胳膊的手冷得像冰,似还在不停地颤抖,想到她的年纪,不由心生怜惜。
我将另一只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
“挺有意思的。”
那长衫男人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明明相隔甚远,却让人觉得在耳边低语。
感觉吴静宜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那男人始终站在门槛之内:“我与它母亲有旧。”
他指着我们脚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旺财?
我陡然一惊。
这人和旺财的母亲有旧?
一个人和一只狗有旧?什么旧?
……
“你过来。“
那人并没有继续解释和大白有什么旧,只是用他空着的那只手冲着旺财招了招。
见他招手,旺财就跟着了魔一样,屁颠颠地就跑了过去。
急忙拉住牵引绳想把它拽回来,手上却是一轻。
牵引绳竟是断的?不止如此,连它脖了上的皮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迹。
“旺财!”
我紧张地大叫。
旺财却像是看到了它亲爹一样,一口气跑到了那人脚下才回头看向我,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让人充分感觉到它由衷地喜欢。
“居然还记得我?”
那人弯下腰,语气里带了丝诧异。
“汪汪”两声,旺财绕着那人转了两圈,才又蹲在他面前坐下,舌头伸得老长。
手指真好看,我看着抚摸旺财的那只手,心里闪出这么一个念头。
“可留你一晚,等到天明,便自行离去。”那人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可是我猜他应是同我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人出现得诡异,我却总觉得这人没有什么恶意。
外婆说,动物的本能就是趋吉避凶,人也是,只是很多时候被忽略了。
当时不懂,此刻却隐隐有些明白。
那光圈内应该是安全的。
“桑姐,我害怕。”
吴静宜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头低得都压到胸口了。
我停住要迈出去的脚,犹豫的看了眼两人,又看了眼旺财。
旺财见我看他,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朝我汪汪了两声。
它在催我过去。
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相比较她们,我们当然更相信旺财。
“桑姐,你不要进去好不好。”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缩在吴静宜旁边的苏自珍突然开口,上前一步拉住我另外一边的手臂。
这两人的手怎么都这么冰?
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大惊,可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两边手臂被人重重一拉,摔倒在了地上。
“好痛。”
我摸了摸摔得生疼的臀肉,有点气恼,这两人是疯了吗。
“对不起桑姐,我刚刚太害怕了,没有站稳。”
是吴静宜的声音。
怎么这么黑?
不对,刚刚的那座庙呢?
我顾不得质问两人,站起来四处张望。
不止是那座庙,连天上的那轮上弦月也消失不见,仿佛这么一摔,就摔进了更深层次的黑暗中,一如今天下午。
心渐渐沉了下去。
“怎么了?”
见我不再开口,吴静宜一双冰冷的手再次摸上了我的手臂,我下意识的想躲却没躲开,整个人身上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哪里不对。
“庙不见了。”我不动声色地开口问:“你们刚刚,为什么不想让我进去。”
“我……”
“我们觉得那里很可怕。”
苏自珍刚说了个我,吴静宜就打断了她的话。此时伸手不见五指,我无法看见两人的表情,可是我敢发誓,绝对从吴静宜声音里听出了笑意。
“为什么。”
心上一凉,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用力把手臂从吴静宜手里挣脱开来。
摸了摸她刚刚挽着的地方,大夏天的,冷得渗人。
“桑姐,你干嘛躲着我。”
她上前两步,把脸凑到了我的耳边,声音里满满地委屈,似乎下一秒就会流出眼泪。
呼出的气,是湿热的。
难道是我草木皆兵了。
“我有点担心旺财。”
我掩饰般地解释了一句。
说起旺财,心里也很是担忧,但如今也不知道既它在哪,更不知道怎么找到它。只能祈祷那人真的不是坏人。
不是说,他和大白有旧吗?
“什么东西。”
苏自珍喊了一声。仔细一听,不远处果然有窸窸窣窣地的声音传来,像是人踩在树枝上,又像是动物在爬行。
顾不上对两人的怀疑,伸手一边一个想把她们往身后拉。
无论如何,她们还是孩子。
突然砰的一声,左边的苏自珍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倒在地,一股巨力把我刚抓住她的手拽脱了出去。
“小冉,”
情急之下,我叫出了小冉的名字,放开右边的吴静宜向她摔倒的方向摸索:“小冉。”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冉出事,即使只是长得像小冉的女孩也不行。
她应该摔得很痛,我听到了呻吟声。
“小,苏自珍,你还好吗。”我有些着急地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在低声呻吟。
似乎摸到了她的衣角,我心中一喜。
“啊,”
啊了一声之后,苏自珍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仿佛小兽一般,只能发出呜呜地哀鸣声。
我大惊,拉住她的衣角就扑了上去,可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手里的那一片衣角也被人狠狠拽走。
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地把苏自珍拖走了!
“小冉!苏自珍。”
顾不得脚下的深浅,我想朝着声音消失的地方追去。
“不要去!”
手被吴静宜拉住了:“你不要去!”
“有什么东西拖走了她。”
手被她抓得很紧,我以为她只是在害怕:“不要害怕,听起来不像是什么猛兽,我可以一起去看看。”
“你根本不认识她。”
我这才发现吴静宜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不像是发现了同学被抓走的小姑娘。
“你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地问她:“你……”
“桑姐,”吴静宜打断我:“如果你知道你去救她有可能会死,”
她的声音幽远地像从天边传来:“你还会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