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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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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投石问道
  人间的每一个庚子年,对于仙界来说都要贬一些罪仙到凡间历劫,当然也包括醉仙或是仙家的法器和物件之类的。有情节严重的,比如,那月老拿红线去织秋裤,导致凡间男大不当婚,女大不当嫁。先把他们统统扔进洗仙池,褪去百年千年万年的法力,时辰一到,打入凡间历劫。
  无芯面如死灰,头发凌乱,手脚上拷着千年所,缓缓走向洗仙池。那些过往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仿佛就在昨天,却将与她生生世世诀别了,这瑶池里的荷花从此再与她无缘相见,她那住了千年的琉璃阁,还有虚幻里的童芯蘭花,都被火神封印了。还有她心心念念的祸斗,真是恰如其名,并没有给她带来半分福分,反而,让自己大祸临头。但是,无芯心中仍然没法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背叛。
  无芯本是那九华山上的一块石头,收天地雨露恩泽,又机缘巧合蒙火神垂爱,做了火神的打火石,而那祸斗是战神祝融的坐骑。无芯听提起那祸斗是母狗在受孕一个月以后被流行的碎片击中,这样生下来的狗就不是普通的狗,而是祸斗。一般狗吃的食物对于祸斗来说索然无味,他对蜥蜴、昆虫、鼠类等没有感觉,俗话说: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可是祸斗不是一般的狗,祸斗喜欢吃火,火焰,哪怕是火星子也是美味的食物。作为火神的坐骑,不仅仅有火焰可以吃,甚至有时还可以品尝到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吃一次,可以提升千年的功力。
  远古的上神在挑选坐骑的时候也是非常严格的,要经过层层选拔,不仅仅看奇特的骨骼最重要的是看心性。在上神眼里,忠诚才是第一重要的品质。不知有多少神兽修练千年万年,只为了让上神看自己一眼。万物皆有情,还有灵气,都可以通过修练成精,成人,甚至成仙,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火神昔日繁忙,很多具体的事都要交友祸斗全全处理,很多时候并不过问,祸斗最风光的时候,雷神驾车在遨游,抛下的雷斧火石在人类的森林、市镇里引发大火,这个时候,祸斗就冲上前去,大口吞噬火焰,填塞饥饿的肠胃,这炙热的火焰从祸斗的口腔里进入,通体红彤彤的,在经过体内一系列的消化之后,从后部剁门而出。偶尔也从他的口中和鼻孔喷出,常常造成火灾。
  而火是人类走向文明的标志,相传祝融是炎帝的后裔,他的形象十分奇特,虽然长着一副人脸,却是兽的身体。火神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上神,上古时期,天下发生大洪水,天帝就命令鲧到凡间治水。可是,洪水如猛兽,一时间很难被拦住。天帝召开各路神仙到天庭议事。火神整理好朝服后,决定先到藏书阁翻阅典籍,难说会有记录什么秘籍之类的。火神的藏书阁可真大,四璧全是藏书,分门别类,因有尽有,只要触碰开关,那些你意念中想看的书就会争先恐后跑到面前,那些可不是一般的书,都成精了。特别是火神亲临,大家都迫不及待推荐自己。火神前前后后听了十多个书精夸夸其谈,心里没有满意的。忽然听见碎碎念的声音。
  火神:是谁在碎碎念?
  无芯:主人是不是要找治水的神器?
  火神:正是!
  无芯:天界有一种息壤,可以治水。
  火神:如果刚才本神没有听错的话,你叫无芯是吧,今后,由你来掌管藏书阁。
  火神急忙赶往天庭禀报,等火神赶到的时候,殿内众神聚聚。天帝还在愁眉不展,火神正要开后,忽听有天兵报。
  报-----
  凡间治水情况:
  鲧看见人间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不惜冒犯天条,在没有经过天帝的同意下,把息壤偷到民间,这水势倒是控制住了。
  天帝:岂有此理,身为上神,藐视天规,火神祝融听令。
  火神:本尊在,请天帝吩咐
  天帝:速速讲那鲧捉拿回天界,打入天牢。
  在人间,距今约一万二千年前,冰河解冻为洪水,一部分人类渡过劫难,移往今俄属土耳其斯坦的阿瑙,及伊朗的古都市苏撒这一带高原,在此开启新石器时代,开始了新的文明。
  其后从这阿瑙与苏撒地域的新石器文明分派出来的几个民族,有美索波达米亚与埃及的洪水传说,印度的古语渡彼岸,日本古事记里的高天原与天之浮桥,中国易经里的利涉大川与天地既济,天地未济。
  火神所掌管的范围正是华夏民族。
  鲧用息壤退却了洪水,冰河与冰原也消退,放出的水量把海平面都提高了,平地陷没,亚洲与美洲北端的地理联接因而切断,今日了那海峡的水深的五十公尺,而彼时冰河冰原放出的水量是高达百公尺。日本变得是孤立水中的岛,南边是马来半岛、苏门答腊、爪哇、婆罗洲的周围低平地沉没,便是今日的南海。欧洲与非洲的地形都起了大变化。那洪水是把旧石器时代的后期原始文化都淹没了。鲧被火神带回天庭,镇压在天牢里等待天帝发落。火神回到寝宫,如坐针毡,心里替鲧不服,明明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自己反而身陷困境,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脑子里闪过那块爱叨叨的石头,立即赶往藏书阁。
  推开大门,里面一片寂静:
  火神:那爱叨叨的石头在哪里?
  无芯:我叫无芯
  火神:无芯,你如何晓得息壤可以控制洪水。
  无芯:书精自己的说的呀,无芯被主人连同别的几块石头一起扔到这藏书阁里,别的几块石头都在修眠,据说是入定增加功力。只有无芯睡眠不好,这偌大的一个藏书阁,找不到一个仙友为伴,日久天长,就和书精们玩耍。这藏书阁里有各是各样的书精,稀奇古怪,有炼丹药的,有幻术的,有分身术的,对了,还有一种很神奇的法术:读心术。这种法术….
  火神:呵呵,你还真是爱叨叨。
  无芯:火神日理万机,当然,无芯是上神众多打火石里,不起眼的一块。想必上神早就把无芯忘记了。上次战神带回许多战利品,无芯和另外几块打火石就出现在这藏书阁里。无芯原本是那九华山,古称陵阳山,又叫九子山。它是皖南三大山系之一,北俯瞰长江,南望黄山,东临太平湖,西接池阳,主要有九十九峰,最高峰为十王峰,无芯昔日就是那十王峰山上的一块顽石。无论春夏秋冬,四季更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石儿睡在风里雨里,昆虫,蝎子从石儿身上爬过,记得有一次,蚂蚁搬家,足足搬了三天三夜。
  不晓得过了多少个朝代,大约是到了唐朝,有一位叫李白的就在石儿身旁坐下,还叨叨起来:
  昔日九江上,遥望九华峰。
  天河挂绿水,秀出就芙蓉。
  上神当初若是赐名芙蓉,都比无芯好听多了,你那坐骑祸斗非说我是你的第九块打火石,就给我赐名:无芯,其实,无芯觉得叫石儿还更好听点。
  火神:无芯,你一直这么爱叨叨吗?
  无芯:上神明察,石儿,哦,不对,无芯从前可是一块石头,不会说话,不会动。无芯还记得那次上神与魔君大战的情形,现在还历历在目。无芯在这九华山上,不晓得度过了几个五百年,受日月精华,天地雨露恩泽,修炼成精,还没有法力幻化成人,不能开口讲话,只是有了一点点灵气。话说那是一个稀疏平常的早晨,火神和魔君打得难舍难分,一直打到这九华山顶。突然,天崩地裂,这山被打出了一个缺口,只要祸斗重重摔在石儿身旁,旁边的花花草草都被夷为平地,祸斗的头部重重砸在石儿身上,顿时血流如柱。祸斗的血太炽烈了,事儿顿时感觉全身迅速燃烧起来,变成了一个火球。石儿的身体剧痛难忍,嗖地一声,飞离地面,在空中不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把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吸入火球内。石儿飞速旋转,球体越来越大。与此同时,上神与那魔君也是难分胜负。一声巨响,火球爆炸,电光火石,那强烈的光刺得睁不开眼,说时迟,那时快。火神用法器火轮击中魔君头部,魔君幻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了。于此同时,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掉在祸斗面前,祸斗微微一笑,和上神交换了目光,无芯就被上神带回这火神殿,后来,又到了这藏书阁。
  火神:等等,今天,本尊是来干嘛的呢?哦,对了,为了鲧。
  无芯:鲧的事情,天界私下里都传开了。大家都窃窃私语,觉得……
  火神:打住!你直接告诉本尊可有解法。
  无芯:无芯带上神去拜访一位老禅师。
  于是,火神随无芯去寻那禅师。
  火神:无芯,你叫无芯是吧
  无芯:正是,还是上神赐名的。
  火神:你除了爱叨叨,这长相也是稀奇古怪。
  无芯:上神,石头都这个样子,无芯在石头中算不上最美的,但是,也不算丑的。只是你没有看习惯。有些石头那样子可怪异了,比如,石头的种类如下,第一氟石,具有玻璃光泽加热时有银光呈现。第二孔雀石,色泽碧绿且具有光泽,石面上有如孔雀尾状的圆形图案。第三芙蓉石,有玫瑰色浅红色和白色。第四腊石,质地似玉,有黄色浅黄色和白色,除此之外,还有鱼鳞石英石菊花石等石头。还有……..
  火神:打住!速速去寻那禅师。
  无芯:上神,这位老爷爷说话有点古怪,恐怕神仙也难懂,稍后又无芯来做桥梁。
  老爷爷,老爷爷…….
  上神,这位老爷爷不但说话古怪,行为更古怪。你有子吗?
  火神:什么子?
  无芯:比如,石子之类的。
  火神:你自己不是吗?
  无芯:火神不会把无芯扔出去吧,有了,借一颗火神的扣子,投子一声问禅师。
  老禅师:呵?
  无芯:老爷爷,火神驾到。
  嗖的一声,一股白烟,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出现在眼见,倒挂在树上:
  口中碎碎念:
  投子投子,机轮无阻。
  放一得二,同彼同此。
  可怜无限弄潮人,
  毕竟还落潮中死。
  忽然活,
  百川倒流闹聒聒涺。无芯:上神,这是禅语。意思是火神奉天帝之命把鲧带回天宫,如今来问,就是有佛心。同时,在天庭上各执一词,那诽谤声和佛声,要有区分。佛声是正义之声,但是对于天帝是不可忤逆的。顺逆天两用,这才是机轮无阻。比如,火神的法器火轮,在降妖除魔的时候,那火轮抛出去是在旋转的,在这旋转的过程当中。若是对方的法力是顺法论方向旋转,且同法论的方向和速度保持一致,不但不能伤对方毫发,而且,只要对方稍微使用法力就可以改变火轮的方向,甚至飞向抛轮者的方向。相反,若是逆向,瞬间灰飞烟灭。
  可惜许多人不知逻辑皆可逆,都在逻辑的旋涡中死了。倘若一旦得活,即逻辑的百川都可以倒流。
  火神:禅师,鲧该不该斩?
  禅师:道得即不斩。众无对。
  两堂俱是杜禅和拨动烟尘不奈何赖得南泉能举令一刀两断任偏颇
  无芯:穷则变,变则通。
  大家都在为该不该斩鲧而争论不休,一方认为即便是鲧私自盗了息壤,也是拯救了天下苍生,随后补报就可以。另外一方认为,鲧目无天规,若是众仙都像他那样,那么天庭将大乱,天庭一乱,魔君趁虚而入,那么,生灵涂炭在所难免。息壤可以控制洪水,但是,天下大乱就不可挽回了。若在法官与道德家,便先要查明这鲧是如何盗走息壤?又是哪个具体环节让鲧有机可乘?鲧当时的心理活动又是如何?又如何不同时命手下禀报天帝?
  火神:你们说得出道道就能救鲧?
  无芯:“心生则罪生,心灭则罪灭”,如果鲧表示心,斩就是灭。大家争的不是鲧,是妄念,把妄念斩了,你们还争啥?“快刀斩乱麻”嘛!站在人性角度,鲧死了,站在佛性角度,鲧活了,大家也悟了又或是事端终于平息了。
  比如:大人们围一圈在吵架,几个还吊奶嘴的娃娃也围一圈玩得开心,他们听不懂大人争啥,也不想听,正当大人们谁都不让步谁,撩胳膊准备开架时,一个娃娃叫了起来:“我要尿尿”,别的娃娃也纷纷叫:“我要粑粑,哇哇哇”,大人们纷纷回到娃娃身边,伺候自己娃娃。架熄灭了,娃娃们这个围解的真好哇!所以说,大人都在着相中,娃娃是个开悟人。如此等等。而天帝也不查明,只斩了鲧,就来平息众仙的争吵,岂不是把是非曲直欠辨别,犯了偏颇了?又且也不是鲧之过,你不说是奖赏鲧,倒来斩鲧,岂不是更有失公平了?
  可是天帝就任其偏颇。因为现在要的是当机立断,平息烟尘,以免节外生枝,又或是别有用心的拿这个事情做文章。
  火神:打住!本尊领教了无芯的叨功,禅语是短,但是,听不懂。无芯能长话短说吗?你就直接告诉本尊鲧还有机会吗?
  无芯:凡事都是一个机。譬如四时节气,一旦夏天到了,春天就要一律收摊,不管有些花卉儿的开过与没有开过,来得及与来不及。又一旦秋天到了,便要大家都是秋天,一旦冬天到了,一旦春天到了,便要大家都是冬天,都是春天,其间各人的小理由都不能管。这就是天道的当机立断,所以老天爷也有被说是不公平。
  话说有位世子被父王命他治乱,他拔剑斩之,曰:乱者当斩。历史上是有过多少回大事,抗命者皆诛,来降者皆赦,不分个人的情节。你只应站在天道的立场,不可站在被诛被赦者的立场。这就是临济禅师所谓「随处作主,立地皆真」。天道与眼前之事就是这样真的。
  火神:无芯,你一直这么爱叨叨吗?
  无芯:不是的,上神,从前无芯就是一块石头,不会说话不会动。自从那祸斗的血注入到无芯的石身里,突然,就会开口讲话。无师自通禅语。
  火神:那你说说鲧该不该斩?
  无芯:该不该斩,那要看站在谁的角度。站在天帝的角度,斩的不是鲧,是立威。站在众人的角度,觉得鲧好冤,明明就是那王者脚下的垫脚石。夜里起来都可以口中念念有词:我好怨恨哦,我好怨恨哦。那鲧被斩,上神也只应站在天帝的立场,不可站在猫儿的立场。因为若就人事来说,那鲧可说是做了仙家的替罪羊,但是就天道来说,就安不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老禅师:珍重大元三尺剑,电光影里斩春风。
  无芯:禅师是说那鲧,也只如电光影里斩的春风。
  火神:什么春风、秋风的,到底什么风?
  无芯:比如:小孩摔一跤,头撞到桌子,起来一个大包,母亲便打桌子哄他=小孩不哭,说是桌子不好,便打桌子,桌子若有知,它也不会觉得是冤屈,那鲧也不要觉得是做了牺牲,自己有了一个悲壮的结局。
  众仙终日不休争该不该斩鲧,越是争论得厉害,天帝就越要尽快斩鲧,以平息这场纷争。
  火神: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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