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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堃的话来说,我小时候比较内向,至少在他认识我的时候是内向的。在小学的那几年里我过得很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生活在黑暗里。
因为生活在黑暗里,所以常常期待黎明的光束,期待有一个人能来将我救赎,或是恰巧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堃,又或是失散多年的“亲生父母”不远万里来把我迎回属于自己的城堡。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女生在小的时候都曾幻想过自己是一位落难的公主,刚出生时就被父母不小心遗落到了民间,直到多年以后他们发家致富才会回来寻找,穿金戴银的把我们迎回城堡。
我小的时候也常常做着这种异想天开的梦,梦见自己有一对非常有钱的父母,他们说不定哪天就会来接我了,他们会给我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会给我买漂亮的衣服,会带我去游乐场玩,会带着我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不想待在这个穷苦的家庭里面,不想待在这个天天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学校,不想待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我想换一种人生重新开始。
尽管我很爱我的妈妈,但我仍然幻想着自己有一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期待着他们能带离我逃离这个没有话语权和亲情可言的家。我希望在他们经济帮助下,我能拥有自己的实力,能有属于自己的积蓄,等我变得强大以后再回到这个地方来帮助我那穷苦的妈妈。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总有会破灭的一天,我之所以那么贪恋别人家庭里的富有和温暖,大概是我此生从未拥有吧!
小的时候最迫切逃离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家,一个是学校,我夹在这两者中间像被挤压在岩缝里的树苗一样,不想生长又不得不生根发芽。
想要逃离家的原因,看过前面几篇你们应该大概都已经知晓了,我的家也算不上什么家,就是一个能遮风避雨休憩的地方,没有别人家的父慈子孝,更没有别人家的天伦之乐。想要逃离学校的原因你们大概也已经看到了,我遇见了一位颇为变态的数学老师,面对着这样的老师真的很难让人对上学产生好感。
除了遇见变态的数学老师,我小学的时候还遭遇过校园暴力,其实也算不上是校园暴力,就是一部分人会用异样的眼光和行为特别对待我。
在我5岁半的时候妈妈就把我和哥哥送进了离家15公里外的小学,进行了走读寄校生涯。我和哥哥刚刚去的时候我们是所有寄宿生里最小的一批,其他的也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读四五六年级的学生。那时候寄校宿舍少,一共就两间寝室,男生住一间女生住一间。在女寝室里从学前班到六年级的学生全都住在一起,男生寝室也一样。
我和哥哥刚去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熟悉,就像是两颗干瘪的黄豆芽被扔进了湍急的河流里,到处挣扎也找不到救命稻草。站在岸边上插着腰四处嘲笑的室友们不仅无动于衷的看着,还会忍不住的踩上一脚。
那个年代里生活着的大多数都是没有怜悯心的孩子,别说互帮互助了,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我们有什么样的好东西他们都会变着法儿要去,如果要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偷。刚去的时候因为年纪最小,所以常常成为了他们使唤和欺负的对象。
在女生寝室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的年纪最大谁就能当寝室里的老大,当老大的人可以不用打扫寝室不用干活,所有的杂事儿都交由我们这些“手下”去帮她完成,我们甚至还要向她上交自己的贡品,以供她享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变态的一个规矩,至少我去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直到我离开这所小学的时候这种陋习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因为有这么一条硬性标准在,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她们的驱使对象,我不仅要为大姐大服务,连她身边的跟班都要轮着让我去伺候。至此以后寝室里面的所有活便全权交于了还在幼年时期的我,我不仅要扫地、拖地、还要倒垃圾,替她们去食堂打饭,去小卖部跑腿买零食,夜晚时分还要拎着一桶桶比我自身都要重的洗脸水抬回寝室供她们洗漱。
总而言之,刚刚上学前班的我,思家之情都未曾有过片刻缓解的我,俨然成为了她们的跑腿小弟。
那时候真的是有苦难言啊!不想去给她们跑腿干活吧,就会被她们用言语攻击,最过分是她们会故意把寝室门锁上,任我怎么敲也不开。最后还得是去找来了老师,她们才会匆匆忙忙的打开门,并且欺骗老师说道刚才她们没开门是因为在里面换衣服。换什么衣服需要换那么久啊!从傍晚时分一直换到夜幕降临,寒风四起,冻得守在门口的我瑟瑟发抖。
有时候我帮着她们干活狼狈的模样也时常会落入到哥哥的眼中,哥哥多数时候都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走过去,有的时候实在是看不顺眼了就会停下来大声的责骂我几句:“你不帮她们干活会死吗?她们没有手没有脚吗?为什么非要让你来干?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做,活该被人骑在头上。”
当头一喝,顿时委屈得我眼泪哗哗直流:“你以为我想干的吗?我想没事找事做?我乐意天天干这些?天天给人家当牛做马?你只看见我在这里马不停蹄的忙活,你可知我在寝室里是怎么过的,她们都是这么对我的,都是怎么说我的……”
在寝室里,妈妈给我新买的棉被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黑点,有时是笔画的痕迹,有时是泥土的痕迹。床单上会时不时湿掉一大滩,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新鲜的鞋印。牙膏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牙刷永远会躺在地上的某个角落里。
入睡前会听见她们藏在被子里窃窃私语,像是在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又或是在献于口头上的警告。一觉睡醒来时,还会发现头发上会莫名其妙的被人用口香糖粘满了头发,怎么扯也扯不掉,只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迎接班级里的嘲笑。最后还是在班主任的帮助下找来了一把老旧的剪刀,减掉了黏在一起的头发,这件事才算了。
身处在这样恃强凌弱的群体里面,我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到处忍受着她们的欺凌。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给老师告状,可告状完了之后就是我得承受她们更加严重的惩罚,她们会把在老师身上遭受到的怨气通通发泄到我的身上,并且威胁我如果下次再敢告诉老师,以后的惩罚可不仅仅只是这样。
回家之后把在学校遭受到的委屈通通告诉爸妈时,爸爸会当做没事人一样把我的吐槽当成了孩子之间的胡闹和娇气,甚至会不耐烦的让我立刻闭嘴。妈妈听了之后虽然很心疼,但是她也无济于事,她也拿那群野孩子们没有办法,她没办法正面去找那群孩子算账,因为她怕家里的爸爸说她小题大做多管闲事,也怕街坊邻居说她小肚鸡肠。
倾述过、埋怨过、举报过、痛哭过,但依然于事无补,所有人都靠不住,所有的苦难都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那时候我才多大一点呀!才五六岁就每天遭受着这样的待遇,在寝室里被霸凌欺负,在教室里被辱骂呵斥,在家里不被关爱呵护,接受着室友们的排挤,还要接受着哥哥的埋怨。
那段时光应该是我此生当中最灰暗的人生,堃说我那时候内向,的确是的。因为我说得再多做得再多,都不会被人理解和呵护。所以我只能呆在属于自己的圈子里面,画地为牢。
幼年时期陪伴我熬过艰难求学生涯的玩伴莫过于那些路边最常见的狗尾巴草、小石子、蚂蚁洞、操场上的煤炭渣、路边盛开的野花、迎风飞舞的蜻蜓、花间追逐的蝴蝶和图书馆里精彩的故事书籍。
小时候我最喜欢一个人蹲在学校操场的墙角,一边默默的看着蚂蚁牵线,一边拿着石头无聊的堵住它们回家的洞口。光光是看蚂蚁和杂草我都能蹲在墙角傻傻的观看一整个上午,在堃没有来之前,我没有一个玩伴儿,操场上可以窥见的一切都是这两年来陪伴我度日的玩具。
女生寝室里面没有一个和我同龄的人,男生寝室里面和我同龄的也只有哥哥,但是哥哥却是不屑于和我玩在一起的,他始终觉得我在他身边只会令他丢脸。我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排斥,从小到大我都感觉哥哥分外的嫌弃我,他表现出来的嫌弃感让我一度以为他有的时候很厌恶我,他不喜欢我这个妹妹。
当他看见我被寝室里的室友欺负孤立时,他也没有挺身出来维护我,他始终觉得我是一个只会让他丢脸的妹妹,他丢不起这个脸,所以索性全程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寝室里面欺负我的那些人见哥哥没有反应,没有出面帮我,她们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每天都是变着法儿的欺负我,以压榨我为快乐的源泉。
在这里我要隆重的点名一下当年那些欺负我的姐姐们,你们一定想不到多年之后我会写出这样一篇文章来揭露你们吧!你们一定想不到早已嫁为人妻却还要被人拎出来点名批评吧!你们一定想不到当年那个被你们欺负的黄毛丫头会写出长篇大论来抨击你们吧!
人生在事,难以预料的事情十有八九,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比如你们一定也猜不到我会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记录你们。好奇的话,那就就往下看看吧!
第一位是梦姐,在我读学前班的时候她刚好读六年级,她就是我初入住校生涯里需要事事侍奉的大姐大,因为她是一个即将就要小升初的准毕业生,所以我有幸只为她马首是瞻了一年。
第二位是倩姐,在我读学前班的时候她读五年级,那时候她是梦姐的小跟班,整天屁颠屁颠跟在梦姐的身后,续梦姐小学毕业以后,她便顺利接管了梦姐的衣钵成为了下一任的大姐大,也就是我接下来一年里需要持续服务的对象。
第三位是芳姐,她是和堃同一年来到我们学校的,都是转校的住校生。续梦姐和倩姐都顺利小学毕业以后她是一位从天而将的接管者,她来的时候和我同级,我们都读二年级,但因为她比我年长,所以寝室的掌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夺了去。
前两位姐姐的种种恶行真的是数不胜数,请容许我细细道来。但后面这位姐姐呢,就真的像一位邻居大姐姐一样,暖得像冬日里的一束暖阳,温热又踏实。
先来说一说梦姐,在我印象里梦姐是一位极其漂亮的人物,不知是她读到六年级长开了,还是她们家颜值就是如此,她生的极为漂亮,是那种甘愿被她美貌所折服的漂亮。
梦姐家当时的家境在我们那些普通家庭里算起来是比较优渥的,他们家就她和她哥哥两个孩子,对于吃穿用度这方面来说她实在是属于当下里面的富家小姐级别。她们家不穷,为人也比较大方,每逢家里面带来的水果和糖都会分给我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吃。
她对于我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喜欢使唤我吧!可能她和电视剧里那些有钱人一样,都喜欢使唤人,喜欢让人跑跑腿,喜欢被人伺候和拥护的感觉。
她会经常大晚上的让我摸黑去小卖部里给她买零食辣条,会丢给我一个铁饭盒和塑料桶让我给她打水打饭,会在大冬天里让我给她洗刷满是污垢的衣服,会把寝室里的一堆杂物活儿,扫地、拖地、倒垃圾推给我。总之肉眼可见的杂事儿全权交由了我的头上,我就像一个拥有三头六臂的佣人,什么脏活累活都轮着让我干。就连她的第一封情书都是交由我手递出去的。
说到她的情书,那可真真是太搞笑了,简直就是小学生的把戏。
那时候她虽然人长得漂亮,但追她的人却不多,那时候的人有几个懂情情爱爱这些事儿呀!又不像现代这样科技发达,网上冲冲浪到处可见的就是某男明星和某女明星谈恋爱了,某女明星分手了之类的。没有几个人懂情爱,就算懂也只是默不作声不敢表达。要是偶然碰见一男一女经常玩在一起的话,也是比较容易招人闲话的。
在读六年级的梦姐,他们班里有一个混混一样的男生,那个男生很调皮,经常打架斗殴。上课也经常逃课,时常出现在班里的样子也是酷拽酷拽的,手插在兜里,嘴巴还一个劲的吹口哨。遇到这类混球学生连老师都没有办法,常常是一顿骂后又一顿罚,没用,对于这类皮猴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
梦姐她不仅是班里长得最漂亮的女生,成绩也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可能越是成绩好的学生,骨子里都怀有救济天下苍生的慈悲心怀吧!成绩越好就越喜欢接近这种学习差的学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玩到一起去了,上课一起打闹嬉戏,下课一起疯跑玩耍,几乎全校的人都在传他们俩的闲话,说他们在一起了。
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她们私下里在寝室讨论的时候压根不屑带上我这个小屁孩,她们只会在需要我的时候才会让我加入她们的讨论组。
当我知道她中意的那个小混混是我一个不算亲的亲戚儿子时,我顿时傻了眼。因为他们家的情况我也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浑小子的家比起梦姐家条件悬殊之大,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就像华晨宇的那首歌《国王与乞丐》。
梦姐喜欢的浑小子是我一个不算亲的亲戚大哥的儿子,我这位亲戚大哥比我爸的年纪都大,因为我们家字辈比较大,所以我可以直呼他为大哥,而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却要称呼幼小的我为姑姑。
这种画面想起来就好笑,如果梦姐和浑小子好了,那她岂不是要称呼我为姑姑!姑姑?哈哈,画面想想都美。
浑小子名叫杨发有,是我大哥的二儿子,在杨发有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在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杨发星。杨发星也是我的年少玩伴之一,但这个玩伴也只是短暂的陪伴了我几年,在他辍学去打工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
梦姐知道我和杨发有家有这么一层关系以后,便非要上赶着让我去他们家给杨发有送情书,美其名曰说我送出去的情书别人不会发现异常,反正我们家与他们家是亲戚,经常跑去玩也没事儿,反倒如果是她,这个情况好像就不容乐观了。
叫我去给杨发有送情书,呵呵,说让送就送吗?我才不干呢!
再三推辞之后,我还是被梦姐的两包辣条给收买了。
喜滋滋的拿着梦姐在小卖部给我挑选的辣条,一手拿着辣条一手拿着信,欢欢喜喜的出发了。杨发有家在哪这我还是知道的,他们家就在离小学不远的山坡上,步行500米即可到达。他们家我曾去游玩过无数次,有的时候是去做客走亲戚,有的时候是特意去找我小侄儿杨发星玩的。
我小侄儿也就是我这位亲戚大哥的小儿子,和我哥哥一般大小,但我常常仗着自己字辈大逼迫他称我为姑姑,被我掐疼时他也会敷衍的叫上几声,大多数都是把我当空气一般无视。
大哥家的小儿子杨发星也曾是我儿时的玩伴,小的时候他爸爸曾经把他塞到我们家里住了好几个月,在我们家蹭吃蹭喝的日子里,我们玩得也逐渐熟络了起来。上学以后我们便把这种友情延续了起来,有时候我会经常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跑到他们家来玩,有的时候他也会跑到学校去找我们玩。在多数的时间里他都只围绕着和哥哥玩,不怎么和我玩,可能是因为我是女孩的缘故,他会和哥哥一样刻意的避开我。
这次来送信的主要对象不是他们家的小儿子,二是他们家的二儿子,他们家的二儿子和梦姐差不多大,又是同班同学。一个是班里的三好学生一个是班里的差生,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谁知道他们怎么就看对了眼。
身担重任的我拿着信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一个茅草屋前。茅草屋?是的,没错,就是一个茅草屋!
他们家就住在一个茅草屋里,屋顶是用陈旧的稻草一层层叠加覆盖的,在茅草的屋顶上盖上了一些横七竖八的木板,以防茅草被风卷跑。在陈旧的茅草屋顶上还长着荒野求生的杂草,一簇一簇像遍地开花似的,布满了屋顶的各个犄角旮旯。茅草屋下是用木板堆砌的房子,零零散散的支棱在一个斜坡上的角落里,木板与木板之间的堆砌很简陋,冬天跑去他们家玩时,虽然屋子里面有碳火,可寒风依然能从木板之间的缝隙里疯狂的向我们袭来。
他们一家五口(杨发有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他们妈妈去世的早,由爸爸一个人拉扯他们四人长大。)就挤在不足五十平米的地方里,一共两个房间,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卧室,我不知道他们家的人是怎么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艰难的生活了十几年。
许多人见到这场场景可能都会错愕,怎么还会有这么穷的人,居然还住在茅草屋里,家里兄弟姐妹又多,那他们五个人晚上这么住呀?事实上我们的操心在他们眼里看来显然是多余的,杨发有的姐姐和最大的哥哥自我记事起,好像都是常年在外打工,连过年都是在外面。认识他们家那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与他们家大哥和姐姐打过照面,倒是与杨发有杨发星两兄弟和他们的爸爸打过的照面最多。
拿着信来到他们家里以后,我先是站在茅草屋外大声的喊叫了几声:“杨发星,杨发星,杨发星,你哥在家吗?我找你哥有点事儿。”
我是不敢直呼杨发星他哥哥名字的,毕竟他哥哥比我大到哪里去,我要是直呼他名字,他肯定会不高兴,会特地跑来欺负弱小的我,说不定还会爆锤我一顿。
朝着屋外嚷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杨发星的回应,我知道他一定是偷偷躲在家里,故意不想理我。杨发星总是怕我跑去他们家玩儿,他们家地方本来就小,我还特别调皮的在他们家跑跑跳跳,每次在他们家玩耍都会被他大声呵斥:“不要再跳了,房子都摇起来了你没看到吗?你再跳下去房子就要跨了。”
他们家的房子建造位置有些特殊,因为地处一个角落的上坡处,地势不平稳,他们家便把房子建成了吊脚楼式的屋子。房子下面是镂空的设计,由几根承重的木头支撑着,木头上面一层才是他们家的小木屋,一排排木板整齐的搭建在摇摇欲坠的斜坡上,踩上去的时候还会咯吱咯吱的响。
小的时候比较调皮总喜欢在他们家蹦蹦跳跳,所以经常会被杨发星骂,他越是骂我越是蹦得起劲儿,好像故意蹦给他看似的。为了防止我经常跑去他们家“蹦野迪”杨发星时常在家都会故意装作不在家的样子,躲在家里面不出声。
他躲在家里面不出声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大步流星的走向他们家,脚踩上遥遥欲晃的木板走到了卧室门前,见大门没锁,我抡起拳头开始邦邦邦的敲了起来:“杨发星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你家大门都没锁,你出来我和你说点事儿,我这次不是来你家玩儿的,你出来我说完就走……”
过了半晌,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见喊话没用,我便使出了我的杀手锏:“杨发星你到底开不开门,你不开门我就把辣条吃光了哦!这可是我特意留给你的,你不要的话我全吃了。”一说到辣条二字,我听见了屋里窸窸窣窣的响动,过了一小会门打开了。
杨发星头顶鸡窝头懒懒散散的倚靠在门边,一只手伸向我手里的辣条抢夺道:“把辣条给我,不是说留给我的吗?快点拿给我。”我依依不舍的把手中的辣条分了一包给他。
拿到辣条的他立马打开包装袋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向我问道:“说吧,你找我哥有什么事儿。”
我把梦姐给我的信塞给了他,并且按照梦姐教我的话嘱咐道:“这份信是给你哥的,你不可以看,别人也不可以看只能你哥看,你哥看完以后记得叫他回信。”
叮嘱完之后我便走了,一脸的不开心,满肚子埋怨着杨发星这个势利眼,见着好吃的就开门来搭理我了,还真的抢了我一包辣条吃,好气人。
给杨发有送完信的第一天他没有回信,梦姐在寝室里心惊胆颤了一天,她一遍又一遍的向我询问信是否送到了,为什么还没有回信?难道是不喜欢她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我一次又一次的向梦姐解释道:“我把信交给杨发有的弟弟了,并且按照你的叮嘱让他不准看,他弟弟不会不把信交给他的,不交给他的话一定会被他哥哥爆锤的。”
艰难的熬过了一天之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梦姐终于收到了杨发有的回信。在学校操场的围墙边,迎着将要落山的余晖,杨发有把梦姐叫了出去,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立在墙角,低头窃窃私语的说着些什么。
因为距离隔得远,我们没敢上前去偷听,只能趴在寝室的窗台上隔着厚厚的玻璃和铁栏杆向远处张望。过了半晌,他们的谈话终于结束了,梦姐拿着信欢喜的跑进了寝室,一回寝室就捂在被子里偷笑,杨发有则是大步潇洒的离开了。
收到回信的梦姐整日在寝室里面傻傻的痴笑,并且将那一封信当做宝贝似的用信封装了起来。后面的事情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在小学毕业前仅剩不多的日子里他们俩在一起了。
有了情侣关系的加持以后,杨发有常常跑到我们女生寝室来串门,有的时候她还会把梦姐带回家去玩。我们趁着杨发有爸爸没有在家的时候偷偷溜回他们家去,梦姐从小卖部里花大手笔买来一堆好吃的零食,在杨发有的家里我们开启了party,又吃又喝又唱又闹。
那段日子可以算是我在梦姐的驱使下过得最惬意的时光了,自从梦姐和杨发有好了以后,梦姐也没有再刁难过我。她没有让我给她打水洗衣了,也没有强迫性的要求我帮她干一些自己本该力所能及的事儿。她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杨发有以及玩耍的身上,压根抽不出空来使唤我。
后来,据我所知她与杨发有懵懵懂懂的爱情并没有维系多久,在他们小学毕业的那天一切都戛然而止。究其分手的原因是杨发有有了辍学的打算,他不打算读初中了,梦姐本来想上初中以后一直能与杨发有保持亲密关系,但没想到杨发有在关键时期打起了退堂鼓。
杨发有退学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家里穷,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要读书,家里根本负担不起两个人读书的开销,所以他打算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弟。他想像哥哥姐姐们一样早早出去打工补贴家用,好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看起来没有那么艰难。
梦姐和杨发有分手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看见过杨发有的身影,连梦姐的身影都时常难以见到,或许是打工人士和升上初中的人都比较忙吧!
最后一次见到梦姐是在我初二第一个学期的时候,梦姐来到了我的学校玩耍,偶然间我路过操场的时候遇见了她,看着她身边跟着一堆男男女女非主流一样的人物,我明白了她现在浪迹的交友圈。我停了下来,跟她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我与她没有过多可以交流的情分,往日她使唤我的场景都还历历浮现在我眼前,她于我而言确实算不上可以值得费神交谈的对象。
自那次一别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后面听小学寝室里其他人窸窸窣窣提起,梦姐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并且每天都和形形色色的人混在一起,没过几年后便传来了她结婚生子的消息。
我想这样的结局便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吧!她终于沦为了人妻,不再过着吆五喝六使唤别人的生活了。
说完了梦姐,现在我们来说一说另位风云人物倩姐。倩姐在我就读小学时,也是一位曾压迫我两年的厉害角色。
梦姐小升初毕业以后,接管寝室的大佬就由梦姐变成了倩姐,倩姐在寝室里吆五喝六地开始展现她的权威,命令我们服从和顺从她。她也开始展现了自己的雄威,当起了甩手掌柜,把寝室里的所有杂物活都交给了我们,交给了这些比她幼小又无力反抗的人身上。
倩姐的样貌生得不如梦姐好看,甚至可以说长得一脸狐媚样,生得尖牙利齿的。她在班里算不上学习极好,但也能称得上是一位学习中等的学生。
她们家一共有5个兄弟姐妹,在倩姐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在倩姐的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他们家有兄弟姐妹5人,在当时我们看来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群,因为在我们所有住校生里面没有谁的兄弟姐妹是有这么多的。
据我妈妈说当年超生游击队来抓倩姐父母的时候,他们父母虽然已经生了4个女儿,但为了能在最后一胎生出一个儿子,他们拼了命的大逃亡。在寒冷的冬日里,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孕妇赤着脚站在冬季的水田里面与超生游击队周旋近4个小时,直到耗到超生游击队没了耐心她才缓缓爬上田埂。经此一折腾在第5胎的时候,她妈妈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为他们家保住了传宗接代的命脉。
倩姐家里面因为兄弟姐妹众多,所以她家的经济状况也不如梦姐家富裕,甚至可以说她家与杨发星家的家庭条件差不多。也可能正是因为倩姐家里面兄弟姐妹众多,父母的疼爱和关心无法企及,所以才造就了倩姐有偷盗和抢夺的习惯。
自从她当上寝室里面的主导者以后,她就像一个光明正大的强盗一样,大肆的掠夺着他人的财产占为己有。用一个具体的案例来解释一下可能会比较清晰明了。
在我和哥哥还小的时候,每一场赶集前来探望我们兄妹俩的妈妈都会在集市里买一些新鲜的水果,或橘子、或苹果、或香蕉、或梨,反正就是各种各样应季的水果。妈妈都会把这些新鲜的水果偷偷的给我们塞在棉被里面,一是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偷吃,二是怕摆放得太显眼被检查宿舍卫生的人看见影响不好。所以妈妈都会把水果悄悄的给我们塞在棉被里面,反正等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把棉被摊开来铺在床上,这时候我们一定能发现棉被里面的异样,并把水果掏出来吃掉。
每一场赶集妈妈都是必到,而且每一场赶集妈妈都会把水果给我们塞在棉被里面,但每一次夜晚降临的时候,我们去棉被里面摸索都没有发现妈妈精心给我们准备的睡前小惊喜。
星期五放学回家以后妈妈还总是会问我们,我放在被子里面的水果你们发现了吗?有掏出来吃掉吗?如果没有掏出来吃掉的话会烂在被子里面的哦!水果?什么水果,我们从来都没有发现被子里面有水果,我和哥哥都会一脸惊讶的望着妈妈,怎么被子里面会有水果呢?
妈妈向我们解释到那是她赶集给我们塞在被子里面的小惊喜,但这份惊喜我和哥哥从来都是没有机会可以企及。
妈妈藏在棉被里面的水果总是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次放学伸手在棉被里面摸索,总是会摸索到一次次的失望。没有水果,这次的水果又不见了,我和哥哥起初都很疑惑,到底是谁偷吃了我们的水果?
女生寝室里面到底谁是那个偷吃水果的小偷?为什么一次次的把我们的口粮从枕边夺走?为了抓到这个偷吃水果的小偷,哥哥还特意挑了一个妈妈赶集的日子,悄悄的潜伏在女寝室的门口,等妈妈把水果放在我的棉被里面以后,默不作声的守在那里。
妈妈把水果放下以后就离开了,在妈妈离开后没多久,一个人影蹑手蹑脚潜进了女生寝室。哥哥瞧见那人的身影进了女生寝室以后,便从暗处跑出来,大力的上前去推动女生寝室的门,门推不动,里面上锁了。哥哥见打不开门便沿着女生寝室的窗户趴着头往里面看,看见了正在狼吞虎咽的倩姐,她从我的被子里面把水果都掏了出来,并且大摇大摆的坐在寝室里面进行着品味盛宴。
这个时间恰好是我们上课的时间,倩姐本以为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行经,但她不凑巧的是,遇见了刚好上体育课的哥哥。哥哥每次回家跟妈妈抱怨没有吃到水果时,便在心里面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偷吃水果的贼给揪出来。
哥哥发现倩姐在偷吃以后并没有当场揭穿,而是捡起了地上的石子疯狂的朝着玻璃窗户砸去,吓得倩姐水果都惊落到了地上。扔完石子后的哥哥还不解气,走过女生寝室门的时候还大力的踹上了几脚,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这次抓捕偷盗水果的行动,哥哥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而是回家选择直接告诉了妈妈,并且对妈妈嘱咐道以后不要再往棉被里面塞水果了,反正塞了我们也吃不到,反倒让他人饱了口腹之欲。
妈妈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以后便笑着安慰我们道:“没事的,不就是几个水果嘛,让她吃好了。反正他们家兄弟姐妹这么多,一年肯定也吃不到几个水果,以后水果我多买一些放在家里面,等你们星期五放学回家之后就能吃了。”
哥哥满心怒火不依不饶的让妈妈保证到,以后再也不把水果放在女生寝室里的棉被里面,他宁愿苦熬着馋虫等到星期五放学以后回家来吃也不愿意把水果拱手让人。听见妈妈的保证以后,这件偷盗水果的事情才算罢了。
经水果一事儿以后,让我对倩姐又产生了一个新层次的认识和鄙夷。我鄙夷她这么一个人还和我们年纪小的抢吃的,我鄙夷她就几个水果而已都要用得着偷盗,如果她跟我要的话我肯定是会跟她分享的。可倩姐她却偏偏不这么做,她就像一个肆无忌惮的强盗在寝室里面收刮着他人的财物占为己有,并且面不改色的指挥着我为她服务。
我觉得倩姐行为最气人的不是她的偷盗和强盗行为,而是她视钱财高于一切的准则。在堃还没有到来之前,我的学习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我讨厌上学讨厌读书,甚至更讨厌数学课的一切。每次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总是没办法及时完成,在课堂上不认真听课,在课下又没有及时复习,老师布置的作业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无字天书。
我完全读不懂题目更别说按时把作业完成,每当星期天回到学校以后我都会埋头苦干的蹲在床前默默的写着永远也写不完的作业。没有人能辅导我写作业,家里面的父母整日忙着农活儿根本无暇顾及不上我学业的情况,哥哥虽比我大但他的在学习上的成绩也如我一般。指望哥哥是全然指望不上了,但如果没有按时完成作业在班上一定会被龙枟这个老家伙拎起来重点批评和责骂。我不想被龙枟责骂,他骂人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令人发指和憎恨。
当我一个人蹲在床前苦苦写着作业时,倩姐就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走来走去,时而看看我写的作业,时而上前指点一番。她的这一番指点可不是邻家大姐姐对邻家小妹妹免费的辅导,而是早已打好了按题收费的小算盘。她指导我几道题便向我索取多少道题的费用,她的指点从来都不是免费的互帮互助,而是以谋利为主的交易。
虽然在她的指点之下我每次都能很快的完成龙枟布置的作业,但也随着她指点次数的日益增加,我每个星期的零花钱费用都在日渐的减少甚至清空为零。
倩姐常常都是耀武扬威的拿着我的零花钱向寝室里面其他人炫耀道:“这是我辅导学习木木赚得的辛苦钱,以后你们要是有学习上的需求可以随时找我咨询,我很乐意帮你们忙的,不过是按题收费哦!”她就这样仗着她是大姐大的身份,在寝室里面明目张胆地做起了谋财交易。
她时常会把我的财产席卷一空,妈妈刚刚发到我手上的生活费还没来得及捂热,就在她的指点和索取之下变得不见了踪影。我几乎每个星期都没有属于自己可以支配的生活费,都会在倩姐的另类指导之下把我的费用通通掏光。
我每个星期都饿着肚子看着别人嘴里面嚼着零食,心里很埋怨、后悔、憎恨,但我无处发泄。所以我便在心里面暗自发誓,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我一定不会再让倩姐辅导我写作业,我宁愿上课被龙枟骂死,也不愿意饿着肚子看着别人吃着零食。自此以后我再也没让倩姐辅导我写过作业,我宁可在课堂上被龙枟骂,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钱财悉数拱手让人。
在这里还可以顺便揭露一下倩姐对我做的另一件事情,说起来也比较搞笑心酸,请允许我娓娓道来。
在我们小学,自来水都是由学校统一管控的,连接水的时间都由值班老师严格把控,倘若过了那个时间点还没有去接水,那么到了晚上就只能没有水用了。
记不清是哪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了,我只依稀记得那天下午我明明按照时间点去给倩姐打好了一整桶水,不想这桶水好不凑巧的被她拿来洗了弄脏的衣物,洗洗刷刷清清漂漂晾晾晒晒,用掉了一整桶水不说还把我们自己接来的水也私自拿去使用。整个寝室的水都被她糟蹋完了,她不管不顾的用掉了我们的水只为了洗刷明天她将要穿去学校体育活动的衣物。寝室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我们都还来不及洗脸洗脚,更别说拿自来水来解渴。
天色一黑,倩姐就开始嚷着叫着说口渴了,指挥着我去给她打水。打水,这个时间点去哪打水呀?大晚上的打什么水?就她口渴吗?辛苦打来的水我一口都没喝全让她给糟蹋了,我都还没说口渴她自己先嚷着起来了,肚子里憋着一股气的我执拗着不肯去帮她打水。
任她怎么说都不去,虽然我也是口渴到了极点,但还是放不下心底这口怨气。说不去就不去,大晚上叫我一个人出门,我不怕鬼的吗?要去你自己去,你没手没脚吗?
我就这样和倩姐僵持了近半个小时,最后她实在是熬不住了,拖着我还拉着另一个小伙伴出发去找水去了。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摸黑前行,凭借着白天的依稀记忆在女生宿舍围墙后面的一户人家里找到了一汪泉水。这家人的水管一年四季都在开着,任泉水泊泊的往外流出,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听着水声摸黑前行,翻过了高高的围墙,手里还掂着厚重的搪瓷缸。
我们一行人悄悄咪咪的来到这户人家的水池旁,看着在月光下微波粼粼的水池,我第一次这么渴望能喝到这平平无奇的水,因为嘴巴里实在是渴得厉害。倩姐一伸手就把我手上拎着搪瓷缸抢了过去,因为她是我们寝室里的老大,喝水只能是她先喝,我们根本就没有率先喝水的权利,只能排在她的后面喝。
倩姐把搪瓷缸抢过去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先用水缸的缸底在水平面上荡一下,把水上面的杂物拨开,然后再把水缸浸下去舀了一缸子水,先洗一洗涮一涮摇一摇杯子。紧接着她把装满水的搪瓷缸在倾倒的时候用力向后甩,把水溅出去的同时,也把白陶瓷水缸里面的污垢甩净。倩姐在甩水的时候用劲过大,而且没有注意到站在她右后方的我,那个装满水重达两斤的水缸就这么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右眼球上。随即当下疼得我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的哭声引起了倩姐的不满,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位小伙伴反应比较敏捷,她提醒着倩姐说道:“你刚才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缸砸在了木木的眼睛上。”我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疼得龇牙咧嘴,那种痛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一个重物直接硬生生砸在眼球上,我几乎都怀疑我这辈子可能会失明了。
我的哭声引来了大家的不满,原本已经归笼歇息的鸡和狗,在我哭声的指引下纷纷变得暴躁起来。一时之间狗叫声鸣声,那户人家起身开灯穿衣服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看见这样的阵仗,我和倩姐都慌了,倩姐捂住我的嘴巴让我不要再发出声音,强行拖着我回到了女生寝室。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下,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的我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塞回了寝室,还被当成怪物似的被大家团团围起来观看。我是一边哭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凝视着她们异样的眼光。许是我的哭声太大,又或者是倩姐看见我眼睛伤情严重跑去敲了男生寝室的门,连男生寝室里的人都纷纷跑到女寝室来观看着我。
哥哥跑到女生寝室来看见我肿得像鸡蛋一样大的眼睛也慌了神,他纷纷向其他人询问着该怎么办。男生寝室里面年纪稍长一些的就开始了出谋划策,有些人说在寝室周围有一种草药叫“蛤蟆叶”,把叶子揉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治跌打损伤。哥哥将信将疑,大晚上摸着黑跑去寻找了这种草药。找来草药后哥哥便将揉碎的叶子敷在我的右眼球上,让我拿手按着敷半个时辰,他们说一边敷一边揉这样可以消肿。
那天晚上我就这样一直举着手在不停的揉搓我的眼球,我感觉随着我力道的加持眼睛变得越来越肿越来越烫。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变成什么样子了,因为我们学校里面没有一面镜子能看得见自己的真容,我只能从他们眼中的疑惑和嘲笑中依稀辨别出当时的丑模样。
第二天早上去上早读的时候我的右手依然在捂着自己的右眼,我生怕被同学们嘲笑让他们看出端倪。我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不停的翻阅书本,在我硬着头皮的煎熬下早读终于熬过去了,接下来便到了最考验人的时刻——课间操。做间操真的是令人很头疼的一件事情,课间操如果做的不到位的话还会被老师重点点名批评,会被专门拎到国旗下去罚站。所以在做课间操时不敢不认真也不敢马虎应对,我艰难的放开了捂在眼睛上的右手跟着音乐机械般运动起来。
在我做课间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同学们纷纷发现了我脸上的异样并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和嘲笑。在一旁监督我们做操的老师也发现了异样,他举步向我走来,并指着我的眼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向他解释了我们昨天案发的经过,老师低下头仔细瞅了瞅我的眼睛,然后转身就向班主任报告了这一件事情。
后面的事情就是班主任带着我去医院做了检查还开了一大堆的药物给我吃,而且对我嘱咐到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一定要提醒倒水的那一个人注意后方的人身安全。
那天晚上的事情虽说倩姐是无心之过,但她的这一举动却着实让我遭受了很大的罪,我的右眼足足乌青肿胀了一个月才消肿。而此后我的右眼看东西也不如左眼清晰,我的右眼被倩姐拿搪瓷缸砸过以后连带着看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我想这大约就是右眼被打伤过后的后遗症吧!
此后倩姐也没有因为打伤我这件事有过道歉或者赔付医药费的行为,因为家里穷且兄弟姐妹众多,他们甚至连负担起医药费的能力都没有。他们家最常见的是年纪稍长的把衣服穿旧了再轮给年幼的穿,一年四季的衣服里都有大大小小的补丁。
倩姐为了防止我向她父母告状,也渐渐变得不敢使唤我了,生怕我一生气就把这件事情抖露出去,这样她回家肯定会免不掉一顿打骂。
倩姐和梦姐一样也是一升到初中以后就没了消息,而后再过10年听到的消息是她以早已嫁为人妻。
倩姐家一共有兄弟姐妹5个,4个女儿1个儿子,后来听说他们家嫁了掉了3个女儿,还收了不少的彩礼钱,房子也从偏远的农村搬出来了。现在凭借女婿的帮扶他们家早已改天换地,造起了三层楼的独栋洋房。他们家的小儿子倩姐的弟弟,在姐姐们的爱护下顺利进入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就读,在姐姐和姐夫们的支撑下他得以免除因家境贫困辍学的厄境。
他这一生都比姐姐们过得幸运,他是被父母期盼着出生的,是被父母和姐姐们呵护着长大的,是被寄以厚望而培养的。不似他4个姐姐那般,是为了贴补家用赚足彩礼钱而生。他这一生都比姐姐们幸运得多,他这一生都将被他人偏爱,我竟有些惋惜和羡慕这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