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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正中的高台上摆着一张案桌,桌上铺着红布,汤父母发福的身体挤在桌后,穿着一身辉煌耀眼的墨绿织锦官服,头戴乌纱帽,正抬手捋着胡须,小眼睛滴溜溜地扫视大堂内的众人。
桌案两边分别摆放着一张低桌,由县衙的书办就坐。右桌后方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显然就是县衙的主簿。四名衙役手持铁链、棍棒立在高台前。
宋任望了一眼桌案背后的獬豸图案,推开挤在县衙大堂门外的围观百姓,走进县衙大堂。汤父母十分不满地瞥了一眼宋任,碍于对方家中是高要县的商贾大户,他只能摇摇头,悻悻地闭上了嘴。
马纯上和梁尚则挤在人群中,踮脚朝堂内望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花白胡子的主簿站起身开始大声宣读某个行会的新章程。宣读完毕之后,汤父母一拍惊堂木,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去,跪在案桌前,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
“靠近些!”站在高台前的一名衙役大喝一声。
男人顺从地膝行了几步,朝汤父母磕了一个头,道:“县令老爷,小人要状告严贡生家的猪踩坏了小人种的粮食。”
汤父母微微眯起眼睛:“他家的猪怎么践踏你家的粮食了?”
男人又磕了一个头,道:“小人名叫何东,是朱家的一名佃户,租了几亩田地,正要收成之时,严贡生家的一只猪跑了出来,将小人那几亩田地全部拱坏。没有了收成,小人如何给朱家交代?小人上门找严贡生要个说法,他的家丁将小人痛打一顿之后给扔了出来。”
汤父母心中微微一动,身体前倾,半晌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道:“严贡生何在?”
围在县衙大堂门口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梁尚好奇地问马纯上:”我久居邻县,这个严贡生是何许人也?“马纯上厌恶地闭了闭眼睛:“这个严贡生正是严监生的哥哥,找关系花钱买了一个贡生的头衔,整日在高要县作威作福,人人都避之不及。”
不多会,一名身材微胖,留着两绺八字胡须,带着孝布的男人走进县衙大堂。他入堂之后不跪,只是朝汤父母一作揖,道:“见过汤县令。”
汤父母鼻孔翕动,一拍惊堂木:“刚才这名叫何东的佃户状告你家的猪拱坏了他的田地,上门找你理论后,还被你的家丁一顿好打。”
严贡生不动声色地转动了一下眼珠,道:“县令大人,并无此事。那只猪并不属于严家,小人也没有派人将他打伤。他的伤想必是自己在种地的时候摔的。”
宋任走到县衙右面的低桌前,从一堆案件卷宗中找出一份打开,递给汤父母瞧。“这份案件卷宗记录着上个月严贡生状告紧邻王小二偷了他家的小猪,当时为了办案方便县衙在猪身上烫了记号,一会只须把那头拱坏何东田地的猪带上来一验便知。”
严贡生闻言立刻有些慌了,左思右想之后,只能作揖,道:“可能是我家中仆役干的好事。”
汤父母见对方认了罪,说道:“一个贡生,忝列衣冠,在乡间不做好事,只管骗人,实在可恶!”随即将状纸给批了。
一案结束之后,李大牛被一名衙役带上了大堂。
李大牛刚走到高台前,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汤父母连磕了三个响头。汤父母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下巴上的赘肉抖了抖,道:“根据你的状纸,你想状告你的妹丈汤旭杀害了你的妹妹?”
话音刚落,人群中发出一阵嘈杂声。有人为汤旭打不平,有人则证实汤旭和其妻的确素来不睦。
宋任却一直冷冷地盯着跪在堂上的男人,一言不发。
“正是!小人十分确信汤旭谋杀了小人的妹妹!”李大牛语气坚定,“小人还找到了人证。”
“什么人证?”汤父母喝道,“带人证上堂!”
衙役领命,带着一名黄皮肤的男人走进大堂,此人长得獐头鼠目,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着。他跪在地上磕头之后,道:“小人名唤田宝,在市集里做点小生意。”
“你还会做生意?分明是鸡鸣狗盗之徒!”人群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宋任转头朝人群中望去,发现说话的那名女子正是在鸿运饭店门口见到的那位姑娘。她此时正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青苹果,满脸鄙夷地望向跪在公堂上的田宝。
汤父母十分不悦地又一次拍响了惊堂木:“公堂之上不许喧哗!田宝,你将所见所闻讲与本官听!”
田宝立刻又磕了一个响头,道:“县令老爷,那天我在市集摆摊,卖些小的饰物。”
“那些饰物都是偷来的吧!”女子再次嚷道。汤父母不悦地喝道:“如果谁再干扰本官断案,杖刑二十!”
马纯上拉了一下女子的衣袖,道:“你可安生些,一会杖刑可不是你这样的弱女子受得了的。”
女子不屑地斜睨了一眼马纯上,最终还是选择乖乖地闭上了嘴。
“继续!”汤父母朝田宝挥了挥手。
田宝躬身继续叙道:“后来小人看见李佃户的妹妹李秀花从我身旁经过,没过多久,便看见汤旭也走了过来。当时小人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是他们两夫妻的事情。大约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我突然感觉有些尿急,于是绕去后巷打算方便一下。正方便着,忽然听到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
“我当时一惊,生怕出事,于是立刻提起裤子循声绕过两条小巷,惊见汤旭正举着一把菜刀已经将李秀花捅死了。”
宋任微微蹙气眉头,冷声问道:“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报官?”
田宝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身体还颤了颤:“当时的现场实在恐怖,到处都是血,小人哪敢报官,生怕给汤旭瞧见,把我也给作了。”说完,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汤旭只是一名文弱书生,你居然会怕他?”宋任沉声问道。
“小人也只是一名普通百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害怕又有什么奇怪的?”田宝嘴硬道。
正说着,一名衙役从大堂外匆匆跑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大人,汤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