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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望着那斑驳的铁门,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风雨地捶打,才使得它为岁月而哭泣,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红油漆,一层一层的剥落。这门还和十八年前一样,他欢迎每个带着善意的人,特别是欢迎那一个又一个活蹦乱跳,天真可爱的孩子,今天是星期五,正是放学的日子,现在是下午三点,离放学差不多还有近半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还和我以前那个时间一样,下午会提前一点上课,两节课后就各自回家去。”乔小南不再愣在那看岁月的痕迹,而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用了许久的手表,在心里这样想着。这手表款式看起来不但已经非常老旧,而且在那外框上还可以看到几条浅细浅细的裂痕,但那表带又非常突出,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表带是崭新的编织物,精细的纹路,能反映出编这条手带的人,一定下了许多功夫。
乔小南只看了一眼,或许就是这一眼让他下了极大的决心。她抬起步子向前走去,暂时摆脱心中的那份心事,她不知道门口的保安大叔是不是会允许她进入学校,就在这一瞬间,她有了一种错觉,一种可以让自己安心的错觉:她是这个学校的一个语文老师,这时她不过是要进入一个本属于她的世界。可是世界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如果,人们总是那样奇怪,当那些本可以属于自己,或过去属于自己的东西出现时,都喜欢加上一个如果的前缀,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悔恨或者虚荣。乔小南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呢,没有人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感觉乔小南还来不及好好体会,就已经有一个粗厚的带着岁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娃子,你是干什么的,你是这里老师吗?”
乔小南望着这中年大叔,听着很不标准的普通话,他已经不再是她读书时候的那个总是板起一张脸,令人有些恐惧的那个他了,是呀,过去了十六年,一切都变化那么大,自己也早已不是那个敢闯敢闹的疯狂丫头了吗!乔小南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亲切感还是立马上升了许多,哪怕这个人她并不认识,可是只要一靠近这个地方,有关这个地方的一切记忆就如潮水一般决堤而来,那是她疲累后最有效的药,时间本就是一种药,可以治愈心中的一切彻骨的伤,可是药也在时间里,需要自己去耐心寻找
“您好!我不是这里的老师,我是来找一个朋友的,他在这里做老师。”乔小南看着这个保安回答道。
“噢呀,找人啊,那就不好意思呐,你要打个电话给我确认一下。”保安依旧很和蔼的回答,几十年风霜的脸堆着质朴的微笑。
乔小南拿出电话,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电话一直在响,没接通。又“嘟”了几声之后,乔小南主动按下了挂机键,苦笑了一下,随后对大叔报以歉意的微笑:“叔,我那朋友可能有些事,没接电话呐。”
“哦,这样呀!这还真是不好办,你是有啥事么?”大叔询问道。
“叔,我也没啥事,就是来看看学校,看看我这个朋友,我十六年前也是这里学生,这次回家有时间就想来这看看。”乔小南回复道。
看来要等一会了,现在比我们那时候可守的严。
乔小南慢慢走近那扇刷着红漆的铁门,这扇门还是这扇门,这个地方还是这个地方,可里面的人呢,人都换了好几拨了吧!从那些铁栅栏间,看着里面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校园,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小世界,哪里都有她自己的影子,恐怕哪里也都有他的足迹吧!如今他又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即便乔小南极力想让自己甩脱这些忧烦的想念,可是那些过往的岁月就像一株牢牢盘踞在心里的藤,到处都是它的枝蔓,到处都是它的根。生活就是一株藤,它在不经意间,就早已经开始疯狂的汲取日常那点点滴滴的养分,那些细微的日子本来就不引人注意,因为没有躲躲藏藏的紧张感,在光明正大下过的每分每秒里,我们都学会了习以为常。当突然丢失某个成长方向时,那坚劲的根上,所有敢于勇敢尝试的触角都开始懦弱,像没有筋骨的毛虫,再也没有力量向着深处汲取高歌向上的营养。乔小南失去他后,也就像这株藤蔓的根,失去了筋骨,生活开始向着枯萎迈进,生机消逝,一天天的凋零,唯有生活的忙碌让她看上去枝繁叶茂。
乔小南慢慢的又陷入那段时光,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带她疯狂,陪她一路成长的人,可是那个人呢,你到底去哪里了!泪水不知不觉的就流下眼眶,流过乔小南依旧清秀的脸庞。“小南!”一声充满惊喜的叫声。乔小南回过神来,赶紧擦拭脸上的泪水,他知道是谁来了,这个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王”,打一入学就和那个人不太对付。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最终反而是他最后留在了这个地方,守护他们这一群人最初的天真和少年记忆。
“盛飞,别来无恙啊!”乔小南看着跑过来,停在自己身前的那个人,微笑着道。这是一个很耐看的人,五官端正,笑起来灿烂而阳光,虽然岁月已经在他的身上趟过,可依旧无法磨灭他那种生机和蓬勃。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属于那种精干又稳重的类型,今天穿着一条笔挺西装裤,水洗的有些褪色,脚下一双咖啡色半旧皮鞋,上身衬衫被汗渍浸的微微发黄,现在也依稀可以见汗。“小南,真是你呀!啥时候回来的,依旧还是那样爱哭喽,咋的,还没见我就已经开始想我想得眼泪哗哗流啦!”盛飞看见乔小南明显十分的惊讶和高兴,但乍一见就看她双眼略红,即便乔小南擦得快,可依旧没逃过他的眼睛,他虽然和大家伙断了联系很久,可是关于她和那个家伙的消息,还是陆陆续续收到过一些,他在心里只能感叹:世事难料啊!
乔小南听到那些话,心情立马好了很多,知道这个老同学性格依旧如此大咧,没有改变多少。乔小南道:“你还不请我进去逛逛,现在职位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嘞,我可等了你好久了。”小南边说一边偷笑,看着一脸尬色的盛飞。
盛飞看着面前这个依旧开朗活泼的女孩,也不经意回忆其小时候的那段傻愣的岁月,那时候大家都还在一起,现在却不知道都散落在何方了!
“我哪敢在你面前摆架子,现在我就只是个小小老师,哪有架子给我摆呀,倒是乔大小姐,不知道现今哪里发大财,做大官诺。”盛飞尴尬一过,就开始顺着乔小南的话调侃起她来。这句话讲过后,乔小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那份惆怅也减轻不少。盛飞转过身对保安大叔说:“叔,这是我一个朋友,原来也是这学校出去的,现在有空回来看看,能让她进不。”保安认识盛飞,对这个来这三年的年轻人,颇有好感,这要归功于盛飞这几年都在空闲时间给一些孩子免费补课,中年保安的小孙子就在其中。
中年保安说:“好咯,好咯,是盛老师的朋友们那就没关系喽,请进请进。”保安大叔脸上堆满了像大地一样朴素真挚的笑容,就像那张脸,满经风霜后也皱起的同大地般共振。
盛飞听到保安大叔同意,就转过身来,笑盈盈的看着乔小南,说:“进诺,乔大小姐。”一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以看出对于这一次乔小南回来看他心里是多么开心畅怀。
乔小南跟着盛飞并肩而行,下午三点一刻的阳光从西边照过来,打在这尚还年青的男女身上,在他们身旁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仿佛又回到十六年前的那个秋天,他们五个人的影子交杂在一起,后面再也分不清彼此。盛飞边走边转过头,看着那黄灿灿的阳光照在乔小南脸上,他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刻和乔小南走到如此近。不知不觉中,他的脚步已经慢了,嘴里也没了声响。
“乔小南,是不是你告的密,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在这个班级里待不下去!”盛飞还记得十六年前怒气冲冲的质问,连同质问的还有满腔的怒火。“盛飞,你过分了,小南没做过这件事。”在空荡的教室里五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有班长李亦然在一程静默后,勉强出声维护着冷静的空气。“这件事你只是从隔壁三班同学那里听来的,不能就断定是小南把这件事告诉了教导主任,小南平常又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
盛飞没有等任何人的回答,他也从没有期待能够等到回答,他把这句话撂在空气中,就转身离开,或许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用瘦小的身躯去面对风雨。九月底的天气还很闷热,教室里不知道用了几年的古董电扇,发出沉闷闷而嘶哑的声响,微弱的风依旧燥热,令人心情焦虑不安。
乔小南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盛飞离去的背影,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委屈,眼眶中泪水就着这样无声的流,及至很多年后的一天,当他们再次重逢的时候,她的委屈终于变成一种无限的怀念,长流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