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太过劳累，朗霏睡得很香。
　　对盐的惊喜和垃圾桶淘金的兴致都没能抵挡住汹涌的睡意。直到一大早醒来，她才因为口腔清洁的问题，重新想起盐这件事。
　　拉着年老女人比划了半天，意思依然传达不到位，朗霏无奈地暂且放弃。
　　渴求交流的她迫切想要学习外星语，然而渴求食物的其他人对学习捕鱼更加迫切。
　　当朗霏寻找四周是否有类似柳枝的牙刷替代品时，她的两个徒弟和这两天最熟悉的年老女人，以及原本不敢靠近的其他人，都眼巴巴地追随她。
　　被一群老的小的用渴望的眼神注视，朗霏实在没法再继续牙刷大业了。她也猜到这些人想问什么，提起竹筒，示意年老女人带路去溪边。
　　到了溪边，不用朗霏吩咐，俩徒弟就自觉地上前把昨晚放下去的鱼笼捞了起来。看两人脸上的喜色，所有人都跟着欢呼起来，望向朗霏的眼神更加热切。
　　这些小鱼大概是缺乏天敌，一个晚上收获颇多。朗霏甚至在其中注意到两条小河虾，可能还不够一口吞的。
　　众人就在附近生起火，吃了顿朗霏看来寒酸但对其他人足够丰盛的早餐。不过倒是让朗霏发现一个好消息，这群原始人对取火很有经验，不需要她再费心改进技术。
　　不止会储存火种，还会熟练快速地钻木取火，不到十分钟就能点起小火堆。
　　朗霏松了口气，就她那点看来的理论知识，真实践说不准还不如人家呢。
　　她琢磨着自己的时间应该用在更宝贵的事情上，于是伸出手朝新收的俩徒弟点了点。“你，你，过来。”
　　听不懂也能看懂她的手势，两个原始人乖乖走上前来。朗霏指了指鱼笼，又指了指其他人，顺手抓起一根地上的藤蔓递给那个女徒弟。“你们教。”
　　两人愣愣地看着她，朗霏再一次心痛地意识到语言学习的迫切性。
　　站在旁边的年老女人忽然对人群说了几句话，众人高兴地应声，然后一哄而散。
　　朗霏眨了眨眼，好像，大概，是啥意思？
　　等注意到不少在近处的人正在捡拾细藤，她放心下来，忍不住给可靠的年老女人比了个大拇指。
　　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朗霏才想起这手势未必通用。唉，这里最聪明的人都理解不了，多没意思。
　　等等。
　　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
　　心头似有亮光闪过。
　　或许，比起自己单方面学习外星语，还有更效率的方式……
　　「系统，你说怎么样？」
　　昨天安静了一整天的系统，此时依然无声。
　　朗霏突然想起这个系统的作用主要是监督自己改造，不是自己的外挂，非必要不聊天，没回复就是默许。
　　行吧。
　　她也不喜欢对方时常提醒自己被误抓这件气人的事情。
　　朗霏是行动派。打定了主意，她走向年老女人，再次冲对方伸出大拇指，并满面笑容地说：“这是奖励！”
　　“阿巴……？”
　　朗霏耐心地再教一遍，“奖励。”
　　“江……里……”
　　“奖励。”
　　为了更形象生动，朗霏灵机一动，像昨天那样掰下一小块压缩饼干，递到年老女人的手中，“奖励。”
　　对方惊喜地接过食物，朗霏指了指自己的嘴，再说一遍，“奖励！”并伸出大拇指。
　　年老女人也露出笑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奖……励……”
　　“哎，对了！”朗霏比她还惊喜，“奖励！”
　　“奖励……”
　　当寻找藤蔓的众人陆续归来时，朗霏已经教了对方好几个简单的词。比如“吃”，“喝”“睡”这类容易传达的意思，年老女人都学会了正确的发音。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词语，但听到熟悉的语言，朗霏有种特别的感动。
　　年老女人也眼神亮晶晶，格外地激动。
　　朗霏趁机从她那里同样学会了这几个词的发音。该说是对方特别聪明，还是自己表达到位呢？总感觉年老女人完全明白她想要互相学习的意思。
　　她们的教学在所有人归来后告一段落。朗霏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旁边的竹筒咕噜噜喝了不少自制凉白开，因为是用烧热的石头丢进装水的竹筒里来煮水的，即使沉淀过，喝起来依然有点微妙的沙土味。
　　接下来是让两个徒弟出手教导众人编织鱼笼，朗霏比划着跟他们交代完毕，独自坐到一旁向神灵祈祷。当然这是她的借口，其实精神已经进了空间里。
　　“今天的垃圾寻宝之旅还没开始呢！”
　　她兴致勃勃地翻开金属桶盖，全然没有了前两次的抗拒，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跳入真香陷阱。
　　这些没用，这些也没用……哦，这袋是厨余！
　　朗霏两眼放光，哪怕现在她根本没地方发挥这些宝贝的作用，但宝贝就是宝贝！
　　不出所料，她在厨余垃圾中翻出来一些空心菜杆和带瓤的南瓜籽，前者是太老被掐掉的根部，后者看颜色应该是超市那种切片老南瓜里掏出来的。咦，怎么有两块黑不溜秋的……肉？
　　毕竟才过两天，她稍作回忆就想起来了。
　　冷冻室深处翻出来了一块老腊肉，也不知道哪年剩下的。当时朗霏抱着不能太浪费的心情，把肉切开一看，竟然只有最上面一点点是瘦的，底下都是白花花的肥肉。
　　原本她就不爱吃肥肉，新鲜猪肉还可以攒起来熬点猪油，这种老腊肉朗霏就彻底失去了兴致，把切开的肉扔进厨余垃圾袋。
　　菜杆和南瓜籽未来应该有用，至于这肉……
　　按系统的说法，应该能吃。但朗霏还没饿到那份上，心理上克服不了。
　　怎么说也是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给这些原始人吃没问题吧？」
　　「无毒无污染，请宿主放心」
　　突然说话的系统吓了朗霏一跳，然而再问，它又沉默了。
　　看来那个“必要的部分聊天功能”，是真的只有必要的时候才说话。
　　朗霏懒得再理会，拎起那两块肉，琢磨片刻，又把它们被熏黑的地方给稍微切掉一点，以免看起来太可疑。
　　这个，对原始人来说应该算是好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