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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晴天下午的光亮也无法从挡光窗帘里透进一丝。
幸亏时不时传来小朋友们放学后的兴奋追逐喊叫。
“瞳孔适应一下就好了!“杜鹃心中念叨。
她回想起刚刚向莉姨说起关于这栋房子的可疑情况时,莉姨依次变化的复杂表情:意外,迟疑,烦躁。
她本以为莉姨会说亲自联系房客然后打发她走。
谁知,莉姨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让她过来查看一下。
照理,无可厚非。毕竟,莉姨很忙;再说,莉姨房多。
偏偏,有两个她无法释怀的细节:
一个,莉姨出租房的钥匙一般都挂成一串,每五串再用绳子绑成一把。只有这把钥匙是单独一把;
二个,临走时莉姨跟她说:“没什么的话就不用管了。”
没什么是什么意思?不用管是什么意思?
据说这套房子原先是莉姨自己住的,朝向风水都上佳,但某一天她突然搬了出来。之后虽然有人进出,但没谁说得清楚租客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杜鹃打个寒颤。
她不是不想打开手机电筒,但电筒光下的鬼,比黑暗里伺机的鬼,吓人程度高十倍不止。
她伸直双手,摸着空气探路:
“亲爱的妈妈,保佑我。亲爱的爸爸,保佑我。亲爱的老弟,保佑我。亲爱的…”
进入这乌漆嘛黑的房子之后,她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求人关照。
“嗯?”
她深呼吸,辨别气味:
“有点肉香…不会吧,零食香味剂而已吧。唔,还有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里面的那种浅浅的煤油味。外加,好像,腥味?”
“可能房子关门窗不透气,再加上最近有点潮湿。应该没错。就是这样!“
她转念一个自我安慰,又放心了下来,双手用力划了几下,没阻挡,她才抬腿,迈腿,踩。
“啊!”
她尖叫,退好几步。
心脏跳出来。
没事发生。
心脏收回去。
她拼命咽下口水,冷静些。
“软软的。“她回忆方才下脚时体会到的质感。
求活人保佑失败。
她决定启用科技。
过一会儿,手机电筒光扫屋里。
然后很快对准刚刚踩下的位置。
有一坨凸出的大部分黑但又带粉红的东西。
杜鹃深呼吸,将电筒光持续固定在那个点。
瞳孔终于适应了缺乏自然光的屋内环境,也适应了新加入的人造电筒光。
“妈了个逼!”
猪头,半烧焦。
“偶一蜥蜴!“
“好好吃哦!”
岑鱼如同日剧女主吃一口嚼一口咽一口后那般激动连喊两句(第二句是怕人听不懂,特意翻译的),手指合拢朝上略微倾斜地,捂住嘴巴以及一部分鼻子,大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变脸如翻书。
窦寅习惯了。
“说吧。”岑鱼嘴唇周围闪着油亮,放下已咬一口的菠萝包。
“什么?”窦寅装傻。
“我们两小时前才见过呢,现在…”岑鱼看一下手表:”134分钟不到。“
“你喷了两斤香水?“窦寅故意吸鼻子闻两下,想转移话题。
“白天出门!穿相亲装!请我吃甜!你疯了吗?遗嘱写了?”岑鱼咄咄逼人。
“我只有这一套社交服…”窦寅似乎没想好该从何说起,搪塞过去。
岑鱼还是穿着酒店工作服裤子皮鞋,但上半身换了一件普通灰色T恤。
窦寅却跟两小时前完全不同:
发亮青灰色西装西裤,头发用发胶全部朝上朝后固定,端正高额头跟飘逸长眉全部露出,让原本只能算清秀甚至阴柔的五官直接立体起来。
肤白清瘦,邻家俊俏乖巧男孩努力变成熟地叫人怜爱又满足。
窦寅是男版灰姑娘,具有换个造型就能飞上枝头的强大潜力。
“斯人二手商店”店门关着,红色塑料绳吊着的快递纸皮上,黑色油墨笔写了四个字“喝茶,勿扰“。
玻璃门后面拉了白色薄纱窗帘,外面只能看见里面人与物的大致轮廓与移动轨迹。
店外门边,平衡车靠墙放好。
蒋至静静站在小路另一边,面对店门,但不看店门。
她左右张望,非常自然的无聊等人状态。
她拿出手机,点了两下,然后盯着屏幕,停大约三秒。
她抬头,看店门。
阮红推门。
然后,她站在门口,不再往前走。
落地窗前面一张中等大小的办公桌,颜色质感特别,越看越像黄玉,将办公室衬得金亮贵气。
办公桌后面的座椅设计简洁,靠背不是很高。
椅背上方,露个肩膀后脑勺。
阮红拳头瞬间攥紧。
她左手大拇指戴着一个羊脂白玉扳指。
门不再动,敞开角度比直角大一点。
肩膀人头转过来。
阮红左手食指指尖缓缓轻微转动羊脂白玉扳指。
黄玉色调将办公桌后面的那人衬托得贵气十足。
如果此人此时肩膀手臂展开,便很有天子批奏折的气势。
可惜,阮彩只是小女孩地举起双手手臂,用力挥动,向门口呆呆的阮红热情招呼:
“二姐。嗨。是我。“
称谓,问好,介绍,三样内容在旁人听起来,像早读读课文,虽然可以读得很大声很有感情,但其实只为了给老师看,免得被盯着或被批评。
“你怎么来了?“
阮红朝前走两步,没有转身,只是左手朝后一甩,将门带上。
她的眼睛盯着阮彩,迅速培养出笑意。
“二姐,你好漂亮。“阮彩知道阮红不喜欢听这些。
“谁告诉你密码的?“阮红直接问。
“这原先是阮政的办公室。“阮彩露出无辜又试探的表情:”你为什么不换密码?“
“阮政随时可以过来。“阮红已经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朝下,笑着问:“你来找我吗?”
“不找你找谁?”阮彩发现阮红也变得跟其他人一样,说话拐弯抹角了,开始不爽。
阮红坐在阮彩对面的红木椅子上。
“你从哪里来?“阮彩见阮红不说话,随意问一句。
阮红脑子里想起那台烧焦的车,以及毕貅那句“背叛的下场“。
她在思绪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用力一眨眼睛,随即目光自然瞟向别处。
她再看回阮彩的时候,刚才可能的失控已经消失。她轻描淡写地一说:
“停车场。“
“啊…”阮彩可爱脸,看似毫不在意地玩笑打哈哈,内心却反感眼前这个风格变圆润的二姐。
“你呢?“
阮红看阮彩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庾夏的脸:大方,深沉,突然陷入忧伤。
眼前的阮彩,却天真烂漫。
一个年纪,不幸交集。
“我呀,去办了点事情。“阮彩一脸得意,观察着二姐,心里打赌她肯定不会追问细节。
“你有事吗?“阮红微笑着,果然不追问。
“有啊!“阮彩故意拐弯抹角,报方才被对方拐弯抹角的仇。
阮红等了一下,正要张嘴随便讲点什么。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在这里开房,能帮我查一下吗?“阮彩突然进入正题,语速飞快。
“不能。“阮红丝毫不乱,干脆拒绝。
“她爸妈很担心呢。”
“你朋友跟你一样大吗?”阮红抓住节奏。
阮彩没点头,只是眨眨眼,轻轻嗯一声。
“那她是成年人了。”阮红简洁表明自己的理由,放下笑容,但面容还是十分气质和善。
“不愧是二姐…没任何不好!“阮彩心里这么想。
但她就是讨厌阮红。
正如她讨厌庾夏。
庾夏依旧靠着窗户,手机贴脸,皱眉。
电话那边,激动地叨叨叨:
“她挡住我,说我说谎,说不是阮彩。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她又不说话,然后直接走人了!啊我好无语…”
“她长什么样?”庾夏打断。
“啊,就,矮矮瘦瘦的,没什么特征。”
庾夏眯眼,对这条毫无用处的信息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能继续听着。
“24小时之内如果没联系,那就代表不接…”
手机“嘟嘟“两下震动,显示另一通来电。
来电人”未知“。
“还留着呢。“
蒋斯边说边坐下,同时在玻璃柜台上方放下一个东西。
一次性塑料杯里的那根断指,被冰冻结着折射着反射着,变成了跟在人身上时完全不同的物体。
另外一边,坐着庾校。
衣服玩偶各类杂物,在封闭环境里,缺乏空气与噪音一段时间后,会产生莫名生命力,会如同旁观者般,控制呼吸,专注倾听。
“不是这个!“
庾校声音听着威严许多。
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个东西,放在塑料杯旁边。
100克的金条,透明小袋装着。
蒋斯不动。
“我女儿回来了,想送她个礼物。“
庾校阴沉。
“樊画呢?“
毕貅温柔询问。
阮橙坐在毕貅旁边,低头,灰溜溜的。
“跟同学出去了。“
阮橙没抬头,说话时哽咽沙哑,肩膀略抽动。
“认识吗?”
“苏释。”
安静。
“东坡…“
好一会儿,毕貅恍然大悟。
“苏会长的孙女。“阮橙抽泣着补充一句,并没注意毕貅的表情语气变化。
安静。
“苏释有哥哥?“毕貅认真。
“有。”阮橙意外对方问起,抬头,眼睛红红的:“窦仙跟前夫的儿子。”
“东坡哥哥!“
毕貅嘴唇紧闭。
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