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唐一涵账号的粉丝很快就突破了一万人。随着她们在网上越来越红火，李姐也越来越愿意借给她们各种衣服了。
　　“李姐说开始帮咱们找赞助商啦！”在三人的群聊小组里，唐一涵兴奋地对张迷和翁凊说道。
　　张迷没有想到，新的一年里自己的生活真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学校的生活依旧无聊，可是自己有了唐一涵，遇到了翁凊，还能和她们一起做大家都爱做的事。尽管自己和翁凊都在屏幕上遮挡了面部，但张迷依然收获了许多认可，这让她做事也更加自信了。
　　四月的暖风徐徐吹来，校园里的植物都完整地换回了春装，和翁凊一起漫步在校园里的张迷，对生活有了新的向往和期盼。
　　活动课的时候，张迷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向远处眺望，心里感觉无比惬意。旁边的翁凊则拿着笔纸，认真勾勒着操场上同学们奔跑跳跃的画面。两人都脱掉了校服，穿着各自喜爱的衣服，从远处看去，她们自己何尝不也是别人眼中的图画呢。
　　“《狄姝》我看完了，还有吗？”翁凊突然问道，手中并没有停笔。
　　“有啊，现在都出到第三部了。”
　　“这作者想象力可真丰富啊，看着真过瘾，就是故事有时候有点悲惨。”
　　“是啊，但是情节可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吗？我看报道说前两部其实十几年前就写完了，第三部是刚出的。”
　　“中间隔了这么多年？这作者干嘛去了？没灵感了吧。”
　　“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是有些心理疾病，影响了创作状态。”
　　翁凊没有再说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同样是沉默，张迷觉得自己曾经那种被忽视和压抑到习以为常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和翁凊的默契。看着身旁翁凊专注的样子，张迷有一种久违而亲切的熟悉感，那是对小时候自己在专注作画的父亲旁边那种怡然自得的熟悉感。
　　两个身影突然从她们身前经过，挡住了正在创作的翁凊的视线。
　　张迷抬头看去，是眼生的一男一女，大概是高年级的学生。
　　翁凊也抬起了头，她的眼睛一闪，瞬间放下了笔。
　　“翁凊，是你！”那个女生先说话了，带着一脸惊讶。
　　“是啊，是我。”翁凊露出了微笑，明显和她熟识。
　　“你……回来上学了啊？”女生继续问道。
　　“是啊，还能去哪儿呢。”从张迷的角度看过去，翁凊的脸上多少有些不甘。
　　“你……挺好的吧？”女生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清楚该说什么合适。
　　“我没事儿，死不了。”翁凊自我解嘲道。
　　那女生看向张迷，略微有些迟疑。
　　“这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原来的同学，他们高二了。”翁凊大方地介绍道。
　　“你好，美女。”
　　“你好，学姐。”
　　张迷这是第一次和高二的同学打招呼，心里还有些忐忑。
　　接下来四个人则又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俩，终于在一起了？”最终翁凊打破了沉默，指着女生身后的男生问道。
　　女生立刻不好意思了起来，手却被男生攥住了。
　　“翁凊，我们都很想你，周末没事儿出来玩吧。”那男生突然说道，身旁的女生娇羞地低下了头。
　　“我就别给你们当电灯泡了。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正是交配的季节，你们还是自己去约会吧。”翁凊竟然开起了玩笑。
　　这是张迷第一次听到翁凊说这样的笑话，噗嗤笑了出来。
　　那两人的脸上却有着复杂的表情。
　　“行了，走吧，活动课时间有限，别让老师抓着，我还得画画呢。”翁凊大概觉得这样的场景也很难有什么深聊。
　　两人对视了一下，手牵着手默默地离开了。
　　张迷的目光跟了两人一程，发现他们坐到了不远的看台处，也就知趣地不再看了。
　　翁凊又拿起了笔，手却有些颤抖。
　　这是张迷第一次看到翁凊情绪失控，但下一秒的事情更让张迷惊讶。翁凊把胳膊向后一张，随后向前一摆，把画笔狠狠地向操场扔了出去。
　　张迷看见翁凊的眼中已经全是泪水了。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翁凊用手擦着眼泪，对张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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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四个人玩得最好，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上高中这么快乐。”翁凊看着远方，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净。
　　“他俩一直很谨慎，我却太不小心了。”翁凊低下了头，用被眼泪沾湿的手指在画纸上胡乱地涂弄着。
　　“你知道吗，我觉得爱就是爱，没有什么早恋晚恋之分，没有什么年龄之分，爱来了就是来了，那是一种召唤，既是精神的，也是身体的，它让你觉得自己生而为人是幸福的！”
　　张迷被翁凊的话征服了，她从未想过应该怎样去面对“爱”这个词。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是对的。我认真地和我父母讲，和老师讲，和所有反对我们的人讲，但你知道吗，他们只当我是疯子。他承受了太多压力，他父母非要他转学不可，你知道吗，他是自己学校的中考状元，从附中转走意味着什么？”
　　“我对他说为了你，我不会再见你了。如果我们18岁后还能偶遇，那就是我们的命，那时我们再在一起。”翁凊的手指在用碳棒划过的地方使劲地摩擦着，刚才还很美好的图画已经漆黑一团，张迷在一旁渐渐有些害怕。
　　“我闭上眼睛依然可以看到他，我拿起笔依然可以画出他来。但是，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那么做。”
　　“我当面指责了很多老师，甚至我的班主任。我跟我爸妈说我不想上学了，没有意思。”
　　“他们就真的没让我继续上学。但是你知道他们把我送哪去了吗？”翁凊扭头看向张迷，长发上碳棒的残留蹭脏了干净的脸蛋。
　　张迷睁大了眼睛，脑子里完全没有答案。
　　“精神病院。你没听错，我的亲爸亲妈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
　　张迷觉得喉咙咯噔了一下。
　　“那里和电视里演的并不一样，根本没那么多狂躁的人，就像医院一样其实，很安静的，病人们大多都是一张迷惑的脸。”
　　“医生说我这个叫双向情感障碍，然后就给我开了许多药。那些药吃过之后，你就不能再认真地思考了。你会变得麻木，什么都不想做，慢慢变成一个没有想法的空壳，最后我连画都画不了了。”
　　张迷听着翁凊的描述，感觉脊背都在发凉。
　　“我就求我爸妈，我说我知道错了，我会回去上学，我不再早恋了，我想画画，我想学设计，我会努力考大学的。”
　　“然后我就回来了，我现在不再吃药了，所有感觉和灵感又渐渐回到身边。但我还是睡不踏实，做梦的时候甚至都会惊醒，我就害怕医生再让我吃药，再把我关到病房里。”翁凊说这话的时候，张迷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好朋友的确天天挂着眼袋，但她甚至觉得那种感觉很美，像是特殊的眼妆。
　　“你知道吗，我现在不太敢和男生对视，我就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我很害怕。”翁凊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紧紧抓住了张迷的手，张迷眼见自己的手背也被染上了黑色。
　　“对不起，对不起。”翁凊看见自己弄脏了张迷的手，突然非常惊慌，想要寻找纸巾，却把自己的裤子也蹭黑了。
　　“没事儿的。”张迷看着翁凊的样子，心中非常难过。
　　“翁凊，你看着我。”张迷突然放大了声音，郑重地说道。
　　翁凊抬起头看着张迷认真的脸，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张迷把被弄脏的手举到两人中间，一边慢慢挥舞一边说道，“你看，你的污渍就是我的污渍，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旁边支持着你。”
　　翁凊愣了几秒钟，看着张迷本来洁净如玉的小手上的黑迹，眼泪又夺眶而出。
　　“谢谢你！”翁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张迷，而张迷也是人生中第一次主动去拥抱一个同龄人。
　　两人的手都在对方后背摩擦着，渐渐在美丽的衣服上留下了处处污迹。
　　活动课的时间到了，看台上的同学开始三三两两地起身向教室走去，有几双眼睛也停留在了这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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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两位美女一个重大喜讯，我们接到广告啦！”
　　书桌前的张迷看书看到要打盹儿的时候，唐一涵突然在三人的群里宣布道。
　　张迷终于发现了一个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的话题，立刻解锁了发亮的手机。
　　“什么衣服啊？”翁凊第一个回应道。
　　“泳装！”唐一涵迅速回答。
　　张迷看着这两个字突然有点犹豫，她的脑中闪出了经常看到的视频里女模特穿的性感比基尼。
　　“！！！”翁凊连发了几个感叹号，然后甩出一个微笑着流口水的表情。
　　“哎，不是那种，是学生泳装呢。”唐一涵赶紧解释道，随后连续发了几张图片。
　　张迷翻看了一遍，都是一些日常穿着的连体泳衣，肩膀和腰都有遮挡，更不要说胸部和臀部了。
　　“这是不是太普通啦，怎么能凸显我的好身材？”翁凊又开起了玩笑，并很快抛出了一张鲜有布料遮身的美女图片，“这才是我想象的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