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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容在等着她的答案,云和没有回答,闭上眼睛拉起徐容的手。
徐容不解,只觉得身体内有股暖流流过,原本的疲惫被一扫而尽,惊讶道,“这是......”
“怎么样,没想到我还有给人把脉问诊的本领吧!”,云和有些得意,收回灵力。
这话说的倒也不假,毕竟修行之人对人体的七经八脉都有一定的了解,若是到了凡人界,也能算是半个大夫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你快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啊!”,徐容无语地点点云和的额头。
但她没注意到云和笑意下的阴霾,徐容经脉受阻不假,但似乎并非天生,否则自己的灵力便会被排斥。而现在,她分明感觉到了症结所在。
谁有胆子敢对卧龙山庄的大小姐下手?云和只能想到一个人。
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徐容吗?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见云和心不在焉的样子,徐容担忧道,“燕蜀会武三个月后便开始了,若想按时抵达都城京州,我父亲明日想必便会出发。”
“从卧龙山庄到京州的这条官路会途径幽州、瓜洲和新郑三个地方,这是地图,你拿好。幽洲的驿站地处两州交界,守军松懈,是逃亡的最佳时机,若是进了瓜洲,离都城越来越近,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地图似乎是连夜绘制,上面墨迹隐隐还没干透。
见云和盯着这地图,徐容解释道,“这是我昨天翻阅《四州志》画出来的,可能有些简陋,但上面的驿站应当是没错的。”
这羊皮地图虽然简陋,但山川沟壑一目了然,所有的小路也被一一标注。谁也不会将其与一个深闺中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云和像是被什么击中,她突然意识到,像徐容这般女子,本不应该困于深闺之中,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有更广阔的天地。
思及此,她心念一动,“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山庄外面的世界吗”
“我可以吗?”,徐容有些胆怯地开口,又有些期待。
能去看瓜洲绵延的大山、都城的万里雪飘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徐容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但父亲不会同意的。”
“放心,我有办法”,云和胸有成竹道。
难得在云和身上看到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两人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
徐容猜的没错,次日凌晨,徐文州便急哄哄地启程,整个山庄都忙碌了起来。
云和随手打晕了门口监视的侍女,照着她的容貌用灵力给徐容易了个容。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徐容惊喜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春枝也认不出来了。
“小事一桩,有机会我教你”,云和一边说一边上了马车。
浩浩荡荡的车队足有二三十米长,云和二人的马车位于车队中间,空间不算大,但也足够舒适。驾车的马夫技术十分高超,一路上都没有颠簸,丝毫不影响云和晨起的修行。
徐容好奇地看着,虽然她不曾习武,但也见过别人练武,但都不是云和这样的方式,像是身体在吸收些什么。
“你说,幽州城是什么样子呢?”,徐容有些向往。
云和想起了天元城,那也是一处凡人小城,“应该会有很多卖零食的小摊吧!”
“没错!据说这里的臭豆腐很有名,呆会一定要尝尝。”
很快,马车驶入了幽州城,车外传来一阵喧嚣,徐容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然而窗外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不太宽敞的马路两旁满是因车队经过而被驱散到道路两旁的流民,他们神色麻木,衣衫褴褛。有怀抱着婴儿的妇人在举着碗在乞讨,两鬓斑白的老人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还有因饥饿而大声哭喊的孩子。
,简直是人间地狱。
有流民见马车里的贵人露面,忙抓住机会一拥而上。
“贵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真的活不下去了。”
“姐姐我饿......”,干瘦的孩子声音虚弱。
徐容不可置信,面色惨白,“刷“地一声拉上了帘子,“这......这和书中描写的不一样。”
想了想,片刻又拉开帘子,将马车上的吃食和荷包里为数不对的银子扔了出去。人群瞬间引起了骚乱。
以一个赤裸胳膊的男人为首的流民见状一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围住,甚至有人爬上了马车顶部,试图将车里的人拉下去。
“娘的,凭什么他们就能享受荣华富贵,穿着绫罗绸缎,就用这点东西打发咱们。”
“这不公平!兄弟们,把这马车里的人拉下去,里面的娘们还有银子就全是咱们的了。”
“他奶奶的,老话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谁也想不到场面会突然失控。
呲着黄牙,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瞅准时机想伸手把徐容拉下车,要是娶了这个小娘子做老婆,这辈子也值了。
徐容惶恐地退后两步。云和忙伸手护住了她,挥了挥手将攀附在马车上的流民震飞。
徐文州这才反应过来,命人拿出武器,对准了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
“大胆刁民!知道这是谁的车队吗?”,徐冲怒呵道。
徐文州气极反笑,“哼,连卧龙山庄的马车也敢抢!”
不等地上的流民求饶,接着道:“徐冲,杀了他们。”
哀嚎声不断响起,徐容瑟瑟发抖地堵住耳朵。
“庄主,停手吧”,见几个起哄的领头人被杀,云和拉开帘子,冷冷开口。
徐文州笑着摆摆手,示意停下,“既然褚小友开口,老夫就卖你这个面子。”
很快,马车外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抽泣声和车马前行的车轮声。
“云和”,徐容早已泪流满面,“我没想到......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他们都在说......蜀国是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百姓安居乐业,所有的书籍都在粉饰太平,这是为什么啊?”
云和也不知道,但她莫名想起了郢都城的百姓,她不明白,为什么凡人总是喜欢斗争,而最终受苦的都是那些最普通的百姓
但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她心底生了根。
......
经过幽州驿站的时候,云和没有听徐容的计划离开,她想再看看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
马车安顿好后,两人有些烦闷地走出驿站散心。
由于徐容现在的身份是监视云和的婢女,徐文州见两人一同出门,并没有开口阻止。
驿站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个女孩在号啕大哭,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瘦弱的不像样子,她的身旁躺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两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布满了血迹。
此刻的女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哭一边摇晃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小雷,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你快醒醒啊,快醒醒。”
云和心下一沉,快步走上前摸了摸小男孩的脉搏,松了口气。
尽管双眼紧闭,但他依稀还在出气,大约只是昏死过去了。
见有人过来了,小女孩似乎看到了希冀。
“你们是仙女姐姐吗?仙女姐姐可以救救我弟弟吗?呜呜呜呜......”
云和宽慰道,“放心,你弟弟只是饿昏过去了。”
女孩松了口气,原本还算红润的脸庞逐渐褪去血色,瘫软在地上,语气虚弱,“那......那我就放心了。”
抱着女孩的徐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上面满是鲜血,“糟了!她的背上被砍了一刀!”
云和转回目光,看向这个蓬头垢面,奄奄一息的女孩,慌忙向她体内输送灵力。
片刻后,她有气无力地看向徐容,“来不及了......”
这刀伤几乎砍断了她的动脉,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
女孩哆嗦着指了指地上的男孩,“救救......救......”
徐容几近崩溃,“快要死的是你!他没事!”
女孩露出了放心的微笑,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谢谢......谢仙女姐姐,若是上天有灵......就用我的来世换取小雷一生平...安...吧。”
说罢,便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代还会好吗?”,徐容抱紧女孩,泪眼婆娑。
云和蹲下来,和徐容对视,“会。”
声音有些沙哑,却掷地有声。
要改变这个世界,她们看懂了对方的眼睛里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