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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宏锡不由大急道:“难道小生连打自己耳光都不能?”
萧风淡淡地道:“不能。”
俞宏锡呆了呆,接着就大声道:“可是若不这样,小生实在不能原谅自己。”
萧风道:“我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杀了他们,所以你不必自责。”
俞宏锡道:“不管如何,你毕竟因此而救了小生一命……”
萧风忽然截口道:“迂腐至极,简直无可救药!”
俞宏锡又是一呆,随即道:“就算你说小生迂腐,小生还是坚持……”
梦馨一直着急想知道他和那泼皮无赖罗大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他如此啰里啰嗦,没完没了,忍不住截口道:“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他既然都如此说了,必是已原谅了你,你还不快快把如何得罪那泼皮无赖的经过告诉我们。”
俞宏锡道:“这……”
梦馨娇喝道:“这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我也恨那无赖恨得要命,现在就忍不住想去杀了他。”
俞宏锡只觉身上又似起了鸡皮疙瘩,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赶紧应声道:“好,小生这就说。”
稍微一顿,他就接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小生到镇上想去买些书籍来瞧瞧,途径一茶馆……”
梦馨忽然插口道:“那茶馆叫什么名字?”
俞宏锡道:“十里坡茶楼。”
梦馨道:“我记住了,你继续说。”
俞宏锡清了清喉咙,又接道:“小生自是想讨杯茶喝,不料却遇到罗大乘正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吹嘘,我就赶紧退了出来……”
梦馨又打断他的话,道:“为什么要退出来,难道他是瘟疫?”
俞宏锡忍不住叹道:“实比瘟疫还要可怕。”
梦馨道:“哦?”
俞宏锡道:“每个见到他的儒生都一定要请他喝杯茶,这还不算,还必须要吟诗一首或者作词一段,抑或者写一篇文章请他评论,他评完时,你必须唯唯诺诺地感谢并称赞他一番,否则他一定会生气。”
梦馨不由呆住了,连萧风和沉香也一样,她们永远也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种人存在。
俞宏锡好似已习惯梦馨的插话,竟顿了片刻等她来问,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才继续道:“请他喝杯茶自是勉强可以做到,但要小生舍下脸来奉承他,小生实在做不到,所以小生只有躲避。”
说着,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可是没有躲得过,他已发现了小生,当时他很生气,问小生在躲什么?”
“哎!”他自嘲地笑了笑,接道:“小生当时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说躲得就是他。”
听到这里,连萧风都忍不住赞道:“好,果然是血性汉子。”
俞宏锡抬首瞧了他一眼(黑暗中也不知他能不能瞧见),接着又垂下,才继续道:“接下来却不好,他当时瞪起了眼,眼珠子就像铜铃,不,简直和牛眼一般大小。”
黑暗中但听“噗嗤”一笑,有人忍不住道:“这个比喻好。”
这是沉香的声音。
这声音清脆动听,又温柔甜美,俞宏锡觉得连骨头都似要酥了。
俞宏锡赶紧制止自己的心猿意马,接着说了下去:“他问小生:“你这么刻意躲着我,难道我就这么可怕?“”
他苦笑道:“小生当时热血上涌,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当即就指责了他一顿。”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梦馨忽然笑了,她笑着问:“你当时是怎么指责他的?我倒是很想听听。”
俞宏锡叹道:“小生说他没事瞎评,祸乱大明。”
他又是一声苦笑道:“现在想来,都不知当时是如何说出口的。”
萧风似是意气风发,忽然脱口道:“好一个“没事瞎评,祸乱大明。“”
他接着就大笑道:“说得好!此刻若有酒,当浮一大白。”
俞宏锡透过夜的黑,又瞧了他一眼,黯然道:“可是结果就悲催了,他似对小生了如指掌,竟拿出小生昔日的一首拙诗,当众讥笑说“中华两千年才出一个的“华哥“也不过如此吹嘘。“”
他忿恨地道:“他居然将小生和这个不学无术、自吹自擂的“华哥“相比,是可忍熟不可忍。”
萧风道:“华哥?”
这次回答他的却是梦馨,她似是很诧异萧风的孤陋寡闻,却并没深想,就立刻解释道:“此人说来也是个奇葩,吹嘘自己无所不能,不但能画画、会弹琴,精通诗词歌赋,还宣称自己从六岁起就博览群书,弱冠之年便达到顶峰,智商更是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境。”
她忍不住笑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幸亏是孝宗皇帝在位,他仁慈心善,体贴民众,不予计较,若换成其他皇帝在位,这人不知已死了多少次了。”
萧风不由愣住了,这简直就是他那个时代“凤姐”的另一个版本,只不过“凤姐”确实还有些才华的,这“华哥”好似连一点墨水都没有。
他都有些疑惑,莫不是“凤姐”早就知道有“华哥”的存在,她才刻意去模仿,成就了她一世的虚名。
他自然想不下去了,梦馨已接着道:“我有点想听听你那首诗了,不知……”
俞宏锡赶紧摆摆手,截口道:“区区拙诗,不听也罢。”
梦馨忽然道:“宏锡。”
俞宏锡听得心头一震。
这声音是那么的好听,就算用“仙音缭绕”来形容也不为过,若唱起歌来也一定很动听,他本不是个容易沉醉的人,此刻也不由自主地这么去想。
这一瞬间,她绝丑的容貌,他似是已忘记。
梦馨说下去:“你应该说的。”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甜美,甜美中又带着令人如浴春风、心旷神怡的柔和,这说出来虽不带哀求但要求的话语,给人一种只想靠近,拥她入怀的呵护感,觉得拒绝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俞宏锡也只能长叹一声道:“那小生献丑了。”
梦馨在听。
恐怕不止她在听,每个人都在听。
俞宏锡曼声吟道:“虚负凌云万丈才,至今襟抱未曾开;期许苍穹重抖擞,不拘一格伯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