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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暖暖的,就像抠门上仙给的甜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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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的胡同处,墙角上的血影蔓延浓稠。
  赵李氏抱着孩子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春儿乖,不要出声、不要出声。”
  丈夫昏迷了数十日,郎中都说要准备后事,可她不信,气得去掀了那老神棍摊子,大声斥喝是不是给了她一张毒符!差点毁的肠子都青了,不由分说就拉着送官府,可一番看了之后确实没有中毒,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不可能突然暴毙,也是因为这个她选择相信那个街口的老道士一回,那道士说了,最多七日,七日便会醒来。
  可就在刚刚!
  丈夫的身躯突然立起来,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妇人还来不及沉浸在丈夫终于醒来的喜悦时,丈夫就走至厨灶,手还挥着屠刀就要对小床榻里的孩子砍去!
  赵李氏吓坏了,为母则刚,她猛扑过去,推开了发狂的丈夫,背后却是被划了一道,哐啷一阵动静惊醒了孩子,哭啼不止。
  见倒地的丈夫像是变了个人般,重新挥刀相向,妇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老道士说的邪灵附体,也就说……现在动的人,不是他丈夫,是一个附身在丈夫的怪物!
  赵立氏不是傻子,反而她作为女子很是精明。
  她不敢耽搁,仓惶抱起孩子,就朝外跑,一路跑一路敲领居的门寻取帮助,可不管动静多大,整座街道上安静到不能再安静,妇人怀中的孩子哭闹不止,身后的脚步声更加的急促逼近,她捂住孩子的嘴巴,额头冷汗直冒,却是强行镇定轻声哄着,回头一望,屠刀折射出冷光,妇人牙一咬,抱着孩子一头钻进了黑暗笼罩的小道里,一刻不停,希望丈夫没有追上,弯弯绕绕便躲进了胡同里不起眼的角落里。
  赵李氏紧紧抱着孩子,手在抖,背后被血液湿透,她一双眼睛张望着,却又时刻盯着怀中的孩子,唯恐孩子哭闹,惹来那怪物,却是强装着镇定。
  哒哒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黑暗的深处,墙壁上的那抹血色影子就好似是鲜红的血液刚涂抹上去一般,浓稠的血液滑落移动。
  赵李氏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哐当,是刀刃朝暗处的角落疯狂劈砍,那个怪物发现她们母女俩!
  感受到空气的停滞,赵李氏紧紧护着孩子拼命往后缩。
  唯一的遮掩物被劈开,泛着冷光的刀刃反射着月光,暴露出角落处的母女俩,这是死亡的光芒。
  赵智历已经是完全失去理智,眼白几乎撑满整个眼珠子,他呲起牙,像是怀着满腔的怨气恨意还含着一丝眼底挣扎中的悔,那是赵智历身躯所留下的意识。
  身为妻子的赵李氏从前从未见丈夫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熟悉的脸,那表情却是自己的草包丈夫不可能拥有的,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可像如今身处死境,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要是让孩子他爹清醒过来发现,妻儿死在手中,他怕也是活不下去,可终究是位女子,她再害怕也是死死护着自己的孩子,死死的护在怀里。
  握刀的男人发疯似的劈向角落,力道极重,直直把墙壁劈烂了几个角,沙石砸落在母女的身躯上,母亲怀中的女童像是感知什么也瞬间不安哭闹起来。
  孩子哭啼的声音,赵李氏红着眼大吼:“孩子他爹,快放下刀,是我们啊,快刀放下!你要是敢在打我一下,你以后就没有一分私房钱!快把刀放下,你难道要杀我吗,杀了我们自己的孩子吗!”
  被怪物占据了躯壳的他没有丝毫表情,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再次挥起了刀,而这次毫不意外会取了眼前母女俩的性命!
  “阿平...是你吗?”
  一道苍老的身影在黑幕中闯了进来,赵智历落刀的动作一顿,身躯瞬间僵硬,眼白扭曲的“他”慢慢的转过了身。
  年老而被岁月斑驳的二婶子站在他面前,泪水盈眶:“阿平啊...你是借着赵家小子还魂,来看二婶吗...二婶当真是做梦了...”她颤抖着皱巴巴的手,不真实的走上前,见眼前的小子右臂下意识的耸肩,二婶抬起手就往朝他打了一下,气哭道:“我养你是为了啥!你可倒好走得比我还快,真当二婶认不出来你啊...你知不知道二婶好想你...”
  二婶子是流民,一家几口人死在了战乱当中吗,一生无子无女,夫君早亡,她把侄子当唯一的亲人,十几年下来这种就好像是自己亲生孩子一样...
  岁月不饶人,褶皱的手掌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婶子哽咽道:“在下面过得好不...二婶没省着,逢日的...就给你烧过去,怕你在地府过清苦日子...”二婶子粗糙的指腹轻轻的拭去“赵智历”眼白下的一滴泪:“放心,二婶精明着呢,给自己也留了,托隔壁的何婶的大儿媳,到时候啊,二婶子也是有钱花的...”
  一个小鬼偷偷溜到赵李氏母女面前,见那小不了他几岁的女童哭哇哇的,那个大人却没打她,还轻轻的哄着她,小鬼瞪着大眼睛,直盯盯看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他很是疑惑,为什么那个小妹妹哭了,却没人打她呢?
  小鬼低下头,扁扁嘴,他似乎很讨厌看到这种画面,而那个大人好像也同样跟那些人一样畏惧他,小鬼不耐赶人道:“快走吧,趁大哥还没注意。”
  赵李氏本来很是警惕,却是被面前的小鬼孩的话楞了些许,她有些不太信,毕竟在她面前的可不是人:“走?你、你不是跟那个怪物...”
  “嗯,是。”小鬼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抱着双臂,傲娇的很:“你这个大人要是再不带那个哭包走,就留下跟我玩吧。”
  赵李氏几乎是抱紧孩子,连忙起身。
  小鬼就知道会是如此,见怪不怪的转过身就要走,一个温暖的掌心就覆在他的圆润润小脑袋上,小鬼看起来也才七八岁。
  掌心的温暖与冰冷的魂体触碰的那一刹那,小鬼僵住了,一道温柔象征着从未有过的细微到几不可闻的一种叫母性爱意的东西正在接触他。
  赵李氏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发自内心扯出一个微微的笑容:“你是个好孩子...”
  那是热乎的、暖和的。
  是那个抠门上仙给他的甜石头,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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