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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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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了,起床了,把你的被子、蚊帐都给我整理好啊。”一阵响亮的声音传来,伴随窗户打开的响声,一道透亮的光扑面而来,席卷整一层楼。
  “起床了,你还赖在床上干什么,快点下来,要迟到了。”一个男人在床下对上面喊着。
  “向老师,你别管他了,他昨晚十一点才上床,上不去又下不来。”有人说着,接着是一片喧闹的笑声。
  他猛然睁大双眼,他其实已经坐了起来,但他尚未清醒,所以没有意识到什么。当他听到这句话时,他才惊醒过来。
  他缓了一些时候,仍然惊魂未定。他看了眼四周,问道:“我是谁?”
  “你是谁,你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傻狗。”又是一阵狂笑。
  “你叫吴弃”他听到他对面的人讲话了。
  瞬间,他感到好像有一把剑刺穿了他的心,对了,我叫吴弃,我确实叫吴弃。
  “我还活着,对吧。”想到这一点他恍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所有都不重要了,他至少还活着,他没有死。
  “那或许是个梦吧,梦中梦,可一切那么真实,我感觉,那又不是梦,因为我可以杀人,也可以经受牢狱之灾,那大抵是虚假的现实吧,不想了,既然如此,那就随遇而安吧,我不想多想了。”
  “我不是我了,但我毕竟还是我。”他对于他所谓梦里的一切记得清楚,他在那里回忆过他目前经历过的,走过他尚未走的路。
  他边下楼梯边想着,这是双层床,上床下桌,他上下要爬梯。
  他踏在了结实的地砖上,地面传来一股冰冷,他感受得到地的温度,这也应证他这不是梦,至少他做的梦不是。
  “吴弃,你今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三江系着鞋带,问道。
  “你等一下我,我很快的,到时候和你讲。”吴弃穿着睡衣,打开门回答道。
  吴弃在刷牙时想着,他还是惊讶,他做了很长的梦,甚至梦到了未来,他有些无法相信,这他在梦里看到过,他也好像在小时候也看过,在网文中。
  他没有任何思绪,过了一些时候,他收拾好了,背上书包,这是他在桌子上看到的,他知道这很重要。
  他走了出去。十月夏天的风是温暖的,是青春的气息,朝气蓬勃,虽是暮夏,可在行人眼里仍是盛春。他感觉自己很久没闻到过这么真实的淡淡的清香,这是自然的味道。他多吸了几口,看了眼三江。
  三江平缓问道:“所以你经历了什么。”
  “对你我不想隐瞒,我梦到了过去,我死了,我死在了过去,这是一个轮回,我感觉时间过了许久,可醒来后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是这样啊,很有趣的梦。”三江回了一句。
  “你不怀疑真假?”吴弃展露出惊奇之色。
  “为什么要怀疑,人说的话不应该怀疑真假与否,虽然固然存在谎言欺骗,但人说的话是值得聆听并相信的。吴弃,你要相信,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会有自由的,无论是什么上的,我们都会见证到的,人民说话不用付出代价,想说就说,该说能说。人们会选择信任对方,那会是一个人权的国度,正真的美好的社会,那天会来的。”三江发自肺腑讲出一番富有哲理的话,令吴弃有些震撼。如果梦是真的,那三江的预测也……
  吴弃没觉得有太大的惊讶,因为他才想起这是三江,他一直敬佩的人,他的思想深度确实很高,他们讲过很多值得深思的问题,下到生命诞生,上到万物衍化。虽然两人只认识了一个多月,但早已是知音了。
  吴弃对这校园生活,对这林荫小道感触颇深,他热爱他,虽然他以前,或是昨天是不爱的。那个梦长了些,像是真实的,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经历过校园时光了。
  三江见吴弃眼神有些呆滞,他打断了吴弃的思绪,吴弃因此回过神来。
  “无论你昨夜做了什么梦,都不必再回想了,看清眼前的路就好了,你活在现实中。”
  “嗯。”吴弃浅浅答应了一声,他感谢三江,将他拉回了现实中,不再执着于那个梦。
  “此梦是梦也非梦。”
  这一年,吴弃13岁,他记忆很深刻,他刚上初一。
  “走啊,去食堂?”
  “不了,我想早点去教室。”吴弃径直走向教学楼。
  “这人真怪,做个梦早餐也不吃了,是想写检讨啊。”三江说着跟上了吴弃。
  这所学校在莞城也是有些名气的,环境较好,氛围也较可以。教学楼不高,六层,耸立在大地上,迎着升起的初阳,快入秋了,所以昼短夜长。
  吴弃初一时的教室在三楼,过楼梯口左传就能看见,他读的是这所学校所谓的较好的班,他读书时不大用功,所以成绩一直不能拔尖,他有些懒。
  他打开了门,走进了教室,还是熟悉的味道,没来由的味道,他不懂他为何喜欢它,他曾经不喜欢,今天他不得不喜欢上,仅仅一夜而已。
  他环顾了些时候,找到了他的座位,过去坐了下来。少年放下了他的书包,拿出了课本,塞进抽屉,他纯黑的眼珠转动着,朝一个方向望去。
  那是她的座位,他忘不了,他将她的所有,未来现在都知晓。
  “这一次,我欠你的,会还的,我不会再在死时想起你,因为我不想有不舍,不想有执念。”
  他做了个虔诚的祈祷手势,他曾经信过上帝“主,感谢你,我最后叫一次主吧,信徒撒下他的信仰,播种他的真意,让我又活了一次。”
  他做了许多事,为这上帝的保佑,他爱上帝,给他赋予了新生。
  教室愈加喧闹,他看到黄翀与周超在谈论战争。有些来了的,很少有人静下学习,都在讲着话。
  “吴弃,你怎么今天这么安静?”黄翀路过吴弃的位置问道。
  “我?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讲的。”
  “你不是很喜欢聊哲学吗,你好像什么话题都能聊。”
  “呃,我现在感觉我不喜欢了,我有点不舒服,你们聊吧,我就算了。”他恍然记起自己以前很喜欢讲话。
  阳光愈加强烈,教室也更加透亮。吴弃看了眼教室后面的钟表,6:57,快早读了,早读是7:00整,但一般课代表会在6:58就让同学拿出书本读书,这是老师规定的。
  他好怀念,这可是他的青春。
  她还未到,他记得,她是语文课代表,她要主持早读。
  他朝门的位置望去,等待着她。
  天空掠过的鸿雁,水中倒影的身影,校园静谧的小道,教室传出的嬉笑声,数不清的书,排满课程的黑板,一切一切。
  还有她,是他的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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