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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高烧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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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朦胧地朝曦,穿过整面落地窗,徐徐晕染至黄庭远周身。
  这一夜,他心神不宁,睡不安枕,尽管身体极度疲惫,但大脑却始终在活跃运转。
  天色既明,他干脆起床,烧上一壶开水,待洗漱完毕,泡了杯浓浓地咖啡。喝完后,才稍觉身心松弛下来,不再那么疲倦。他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光,眼神中闪现出一丝落寞和忧伤。这次厦门之行,还没真正开始,就以这种方式告终。看来事在人为,也不及天意难违。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起身收拾行李。八点钟到酒店餐厅简单吃过早餐,即退房前往他事先查好的商场,买部手机,联系上林溪清。
  十点钟,商场开门营业。黄庭远拿到新机后,迅速登陆上微信,却难以置信地看到,发出的信息竟被林溪清拒收。这到底为何?电话也一直关机。
  百思不得其解中,他立刻想到吴心怡,单纯地发文字已无法救急,于是直接发起了语音通话。
  “吴心怡,溪清回校了吗?”黄庭远单刀直入。
  “回了呀,刚刚回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吴心怡茫然不解:“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呀?”
  黄庭远稍稍松了口气,又连忙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回来的时候,面色如灰,嘴唇发白,眼睛红肿,跟行尸走肉一般,一句话也不说,就上床睡觉了。”
  黄庭远越听越焦虑,只得请吴心怡把电话交给林溪清,他亲自问清楚。
  “那你稍等一下。”说着,吴心怡搬过椅子,踩到上面,趴在林溪清床头,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溪清,你醒醒!黄庭远找你,他有话要对你说。”
  林溪清置之不理,无动于衷。
  吴心怡掀开被子一角,想拍拍她的肩膀,结果,被她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溪清,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呀!你不要吓我呀!”吴心怡带着哭腔,呼喊道:“喂,黄庭远!溪清浑身滚烫,昏迷不醒!她要被烧坏了!怎么办啊?”
  黄庭远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急忙扶住桌角,竭力冷静下来,安抚住吴心怡:“你不要慌!赶紧拨打120,把溪清送往就近医院,没事的!我马上订机票回去,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切忌不要慌!”
  吴心怡心脏突突乱跳,惊惶失色地点点头道:“嗯!我这就打120,先挂了!”
  未作片刻停留,黄庭远拿好东西,迅疾从手机店里出来,打车赶往机场。在快到机场的高速上,他猛然又想起,昨晚曾答应黎耕泽今日会去医院看望,可眼下只能爽约了,必须得打电话说明一下。
  “喂!耕泽,我这边临时有急事,必须得赶回学校,就无法去医院看你了,对不住!下次我再专程来找你吧!你保重好身体!”黄庭远抱歉地解释道。
  貌似信号不好,电话那头半天才有回音,黎耕泽有些词钝意虚地说:“哦…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我你毋需担心。这次,是我连累你了,也没有好好招待你。庭远…你好自为之吧。”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了,来日方长。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保重!再见!”
  挂断电话,黄庭远看到吴心怡发来一条语音,说溪清已经在医院了,高烧近40度,依然昏迷着,护士正在做检查和退烧处理。听后,黄庭远内心揪痛不已,只恨自己没有飞天遁地之功,徒然心焦。
  晚上六点多钟,林溪清终于意识清醒过来。她感到头部如同被灌满了铅,异常沉重。试图动一下身子,也是酸软无力,仿佛散架了一样。喉咙干涩发炎,呼吸好似喷火一般。她眉头紧绷,艰难地睁开还有些轻微肿胀的双眼,努力回想着自己所在何地。
  “溪清,你醒了?”黄庭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注意到她醒来后,俯身向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吴心怡正躺在旁边的空床上玩手机,听到后忽地跳起,跑到林溪清身前,喜悦道:“太好了,溪清,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睡了七八个小时了,吓死我了!”
  林溪清抽走被黄庭远紧握着的手,声音沙哑且虚弱地问:“心怡,我为何会在这里?”她已经察觉出这是医院病房,却不晓得是如何到来的。
  黄庭远错愕地看着她的这个举动,默然不语。
  “溪清你忘了吗?你上午回寝室后就一声不吭地躺到床上,若不是黄庭远给我打电话找你,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烧成这样!情况紧急,黄庭远让我赶紧叫救护车。所以,你就出现在这里了。”吴心怡原原本本地回答后,又忍不住奇怪:“溪清,你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你们两个人不是要到六号才回来吗?为什么提前了,而且还是一前一后分头行动?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对不起,我想去趟洗手间。”林溪清岔开话题,说着便挣扎着尝试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左手背上还扎着针,血液有点回流。
  黄庭远立马站起来,绕到她的左手边,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协助她起床,一手拿起输液袋。
  吴心怡也上前帮忙,给她穿上鞋子。
  “吴心怡,我把溪清扶到卫生间门口,你陪她进去,帮她拿好这个输液袋,记得尽量举高一点。”黄庭远吩咐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林溪清想拿过黄庭远手里的输液袋,不料他故意举高了些,自己够不到。“麻烦请你给我,谢谢!”她抬头冷视黄庭远,淡漠地说道。
  黄庭远置若罔闻。他用右手腕内侧撑起林溪清输液的左手臂,放置于与地面平行。手心朝上与其十指轻叩,以防她突然挣脱。随后,强制带着她慢慢往前走。
  吴心怡在另一侧,搀扶着她的胳膊。
  从卫生间回来,重新躺好,林溪清随即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黄庭远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沉着地说:“吴心怡,我给你叫个车,你自己先回吧,我今晚就在这陪溪清。今天谢谢你了!”
  林溪清难过地撇撇嘴,无力地说:“你为何总是自作主张?凡事到最后只是通知我一下,不管不顾我的感受和想法。我刚才说了,请你们都回去,不需要陪床。”说完,她闭上眼睛,紧咬住嘴唇。
  吴心怡站在旁边,像一只脑袋探出洞外的土拨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屏住呼吸,敏锐地捕捉着当下气氛微妙的变化。
  黄庭远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手机,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吧,吴心怡,出租车来了。”说着,便朝外走去。
  “啊?哦!”吴心怡愣然,只得小心地说:“溪清,那你也早些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晚上有啥事,你可以叫护士过来帮你。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哦!拜拜!”
  林溪清嘴唇紧抿,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用右手把被角拉到了脸上。
  吴心怡见此,便轻声的关上门,急忙去追黄庭远的脚步。
  来到出租车跟前,黄庭远打开后面的车门,示意吴心怡上去,待她坐好后,又将车门关闭。
  吴心怡纳闷道:“你不上车吗?”
  黄庭远交待了司机师傅几句后,回道:“我去买些东西,待会儿还要上去,你到校后,给我发个信息。再见!”
  在医院门口的马路对面,有一家小型连锁超市。穿过熙攘的车流,黄庭远进去,除却买了一些饭食和水果外,他又走到女性护理产品区,拿了两包卫生巾。由于事发突然,且吴心怡也并不知情。他注意到,她们来医院时,未带任何东西。溪清的生理期应该还没过去,或许能够用得上。
  林溪清独自躺在静悄悄的病房。输液袋里的药水,一点一滴地顺着软管,注入她的体内。苦涩的味道,浸满她的口腔,凝集在喉咙处,让她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她努力强忍着,浑身冷汗直冒。
  忽然,她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以为是护士进来了。可是,其后又有塑料袋放下时,发出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有人坐在了自己身旁。
  “溪清,起来吃点东西吧,这样才能好的快一些。”是黄庭远温和的嗓音。
  林溪清的眼泪一下子如决堤般流出来,浸湿了她挡在脸上的被子,肩膀也控制不住的微颤。
  “你怎么了,溪清?是不是身体哪里还不舒服?”黄庭远担忧的询问道,欲掀开她蒙着的被子,察看一下。不曾想,林溪清紧紧地抓着不松手。
  “那我去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谁知他刚一起身,林溪清就揭下被子,泪流满面道:“你能否今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你以这种方式来对待我。”
  “溪清,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昨天没能去咖啡店找你,是我真的是遇到了特别的事情,你听我说…”黄庭远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林溪清,心疼不已,伸手想要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林溪清背过脸去,躲开了他的手,轻声地抽泣着:“我不会生你的气,你也大可不必专程跑来跟我解释,我没那么不通情达理。”
  “那你为何要淋雨伤害自己?而且不告而别,电话关机,删了我的联系方式。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多难受吗?”黄庭远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他拉过林溪清的手,放到自己酸楚涌动的胸前。
  泪水不断顺着林溪清的眼角,滑到一侧的枕头上。沈影然给她看得那些截图和照片,又浮现在她迷蒙的眼前。还有黄庭远亲自发的那条信息,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清晰不过。大家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自然也不会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为早就定好的事情,反复重提,吵闹不休。
  “你无需自责难过,追随自己的内心就好。”说完,林溪清倏地抽离出右手,捂住胸口,左臂支撑住上身,倾向左侧,想要呕吐。可是由于她长时间滴水未进,除了一点苦水,还有什么可吐。
  黄庭远见状,急忙坐到床沿边,将她扶住,拿出纸巾,为其擦拭。
  就在此时,有护士推门而入,林溪清的药液快要输完,她是来拔针的。
  “护士,她这是怎么了?”黄庭远即刻问道。
  护士走到跟前,看了看林溪清,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点烧,不过已没刚来时那么严重。你给她吃点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身体才能更快恢复。其次,病从心起,小姑娘你要心情舒畅一些,保持满满的正能量。疾病这种负能量的东西,才会被及早驱散,不敢靠近于你。”说着,护士娴熟地拔掉了林溪清手背上的针,用酒精棉球蘸了一下后,贴上一片医用胶带。然后取下输液袋,拿好物品走了。
  “溪清,你听到护士说的了吗?我们都要好好的,不要哭了好吗?”黄庭远抱过林溪清,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又将她扶下躺好,“溪清,你先躺会儿,我去找地方把刚才买的一些食物,再加热一下。还有这个,我给你放到下面的抽屉里。”
  林溪清看到他拉开第一层抽屉,俯身把两包卫生巾放了进去,心中又开始如梗塞般难受,鼻尖发酸。直到黄庭远走出房门,眼泪再次冲出眼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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