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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正午时分,一家格调高雅大气的餐厅内,一位身穿黑色半袖衬衫和卡其色休闲短裤的男生,正坐在桌前的沙发上,低头拿着手机快速打字。白色棒球帽的帽沿压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半挺直的鼻梁和冷俊的薄唇。高大的落地窗格,过滤掉大部分强烈的室外光线,洒在他身上时,已变得柔和万分。
“啊!…大帅哥,不好意思,阿姨迟到了!”服务员刚把阿姨引至这边,她就兴奋地朝黄庭远小跑而来。
黄庭远立马站起身来,笑迎道:“阿姨,不晚,我也是刚来。您请坐!”看着阿姨落座后,他才又坐下,摘掉帽子,放到旁边的位置上。
服务员拿出菜单,放到黄庭远面前。
“阿姨,您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黄庭远拿起菜单,想递给她。
阿姨连忙用手推回去,“我有选择困难症,看不得菜单。”
黄庭远会意一笑,不再勉强,摊开菜单,问:“那阿姨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阿姨吃什么都行,你看着点就可以了!”
黄庭远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同服务员指明要点得菜。
“不要再点了,多了我们容易吃不完,浪费就不好了!”阿姨看着黄庭远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赶紧制止道。
“阿姨,没事,听起来多,其实有些菜品量是很少的。”差不多点完,黄庭远合上菜单,交给服务员,说:“麻烦给这位阿姨来杯温水,谢谢!”
阿姨满面春风,对着黄庭远端详一番,由衷赞叹道:“小伙子,这么长时间不见,阿姨发现你更加成熟有男人味了。”
“是吗?可能是被社会无情打磨后的结果吧。”黄庭远冁然一笑,看到阿姨不得其解,面含讶异,又长话短说解释道:“阿姨,不瞒您说,因为家中出现变故,我已经休学半年之久。”
阿姨听后,不由得双手捂住嘴巴,“怪不得这段时间,阿姨再没见到过你…那么现在,你家里没事了吗?”
“还有一些问题,不过都在掌控之中。”黄庭远语气雍容沉稳。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每道菜的做法和摆盘,都非常的考究和精美。阿姨面对着这些如艺术品般盛放的食物,有些无从下筷。
黄庭远体察到阿姨的不自在,便故意说道:“阿姨,您是不是后悔答应帮我忙了?连饭菜都不肯赏脸吃了。这可如何让我开口求您?”说着,他用公筷亲自把食物夹到阿姨的餐盘里,请她用餐。
“谢谢你,阿姨自己来吧!”阿姨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小伙子,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阿姨一定竭尽所能帮到你。”
“谢谢您,阿姨!我们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晚上七八点钟,林溪清才从图书馆抱着一沓学习资料而出。天空阴沉暗淡,星星亦不曾露面。去到食堂,已没什么饭菜可吃。同她一样晚来的学生,大多都是在个别窗口,点一份馄炖或是面条果腹。
林溪清点了一份鸡汤面,趁师傅还没做好之前,先走到就餐区,将资料放到一处空桌上。等她端着面再返回之时,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男生,手中拿着两页她的资料,静立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看着。直至她走到跟前,他才有所察觉。
“不好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在你后面这桌吃饭,看到这两页纸吹落到地上。我捡起之后,不经意看到上面的内容。我觉得你整理归纳的特别好,正好下学期我想选修这方面的课程,不知能否借用一下,让我复印一份?”男生挺诚恳地说。
林溪清放下手里端着的面,会心一笑,说:“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旁边的超市复印,你稍等一下。”说完,男生拿起剩下的一沓,拎过背包,疾步走了出去。
这一幕,恰巧被坐在远处的黄庭远看见。他下午同阿姨吃完饭分别后,先回酒店处理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准确的说,他要等待的也正是天黑,等待一个可以悄悄望一眼林溪清的机会。
谁知天遂其愿,偌大一个校园,偶遇一人属实不易,何况还是牵念之人。他尽量压低帽沿,以免被熟人认出,徒生口舌是非。好在林溪清是背对他而坐,并不会往后看。
黄庭远的视线,在帽子的掩护下,得以停驻于林溪清的背影。回忆从前,美好的往事就如天上的云一般,已远不可及。这种想见却又无法相见,该舍弃却又终究舍弃不了的痛苦,如沧海一样深而无际,在他的胸腔翻涌激荡,让其备受煎熬。
少顷,刚刚出去的那个男生又回返食堂,手里多了一份资料。他从进门时就眼神不移的锁定了林溪清,一直到达跟前,把原件放回桌上,说:“谢谢你啊,我复印好了。”
“不用谢!它们对你有帮助就好。”林溪清抬起头,微微一笑,继而接着吃面。
“外面好像马上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男生又问道。
林溪清侧头望了望窗外,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回过头来,说:“没事,我同学一会儿过来找我。”
“噢!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资料!”男生扬扬手中的资料,从容退去。
时间一长,林溪清也熟知了部分男生搭讪的套路。有的或许真的只是出于好意,但是她不需要,又不能直截了当扫人颜面。因此,她学会了未雨绸缪,提前委婉地打消他们接下来可能会生出的遐想。这么做,并不是贬低或瞧不上人家,她只是不愿把精力浪费在可有可无的事情上。
不一会儿,黄庭远看到林溪清站起身来,拿好资料,收拾起碗筷。忽地往后转身,朝他这边走来。他连忙压了压帽沿,把头朝向另一边,用手臂挡住外侧的脸。
林溪清目不斜视,怎会对周围之人观察留意。又如何能够想象的到,黄庭远近在咫尺。就这样,她如一缕微风拂过黄庭远的身旁,走到餐具回收处放下碗筷,出了食堂。
黄庭远慢慢直起身来,目光在帽沿的阴影下,低沉地凝视着前方,空气中还弥散着林溪清淡淡的体香。
刚迈入五楼的走廊,林溪清就听到尽头的寝室传出吴心怡肆无忌惮的狂笑。不用猜,她指定又在看某个综艺,这已经是家常便饭。
“溪清,你回来啦!”林溪清一进门,吴心怡就从椅背上伸出她蓬松的脑袋,满脸笑迹的招呼道。
“嗯!”林溪清嘴角一弯,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放下东西。打开桌上的台灯,给手机插入电源。
骤不及防间,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划破夜空,风起云动。
又是一阵抽风似的爆笑,“溪清,你快来看呀,这帮人太逗了!”吴心怡两眼不离电脑屏幕,双手如同水中的鸭掌一般,兴奋地扑腾着,五官都快要笑变形。
林溪清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笑笑:“心怡,你先看吧。快要下雨了,我得去把衣服收进来。”她忽然记起,昨天中午晾晒的衣物,至今还挂在阳台。
“那你快点啊!”吴心怡的眼睛算是被电脑吸附住,拔不出来了,只有嘴还能抽空说两句。
推开落地窗,一股劲风迎面吹来,窗帘如同风帆一般被高高扬起,呼啦啦作响,似乎要拖着寝室冲破桎梏,流浪天际。林溪清赶紧出去,又将门关闭,才暂时平息掉窗帘不安现状的灵魂。
置身阳台,风仿佛从四面八方扑来,挂在晾衣架上的长裙被绞成麻绳一样,胡乱的摇摆。林溪清微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衣物一一取下,抱在怀里,否则极易被风明目张胆地顺走。
树叶被风裹挟着上了天,何曾想到归根之前,竟然还能疯狂一把。林溪清把身体往阳台外探了探,想俯观一眼楼下的河水是否也摇唇鼓舌、躁动不安。
浑沌模糊之中,她看到一个身影快速闪入岸旁边楼墙投下的阴暗里,消失不见。是谁会在这种天气,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她怔在风中,思绪被蓦地搅动,关于黄庭远的那些记忆碎片,犹如飞舞的树叶一般,在她的脑海中轮番浮沉。
此刻,黄庭远静默地靠立在墙根下。他从食堂出来,趁着夜色,绕道小径,来到这个老地方。因为不便久留,他本想待一会儿就走,却猝然望见林溪清现身阳台。就像月同人移,影随人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不往她的身上聚焦。他甚至有股想要呼喊她的冲动,但话至喉咙处,便哽住不前。最终,理性占据上风。事已至此,不打扰才是最好的选择。
“溪清,你站在风口发什么呆呀!这黑咕隆咚的有啥可看的?我等你半天了都!”就在黄庭远决定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吴心怡在阳台大叫。难道溪清发现了自己?他不禁心脏咚咚乱跳。
“哦,没看什么,进去吧!”风又把林溪清柔和的声音带到他的耳边,原来虚惊一场。
沉闷的雷声在天边滚动,几滴豆大的雨点打在黄庭远的身上。他最后抬头深沉地看了一眼上方林溪清寝室的阳台,而后用手按压了一下帽沿,顺着河岸,低头大步朝北走去,尽量避开人多的路段,赶在雨势渐大之前,绕远出了校园。
进入考试周,一天下午,林溪清从考场走出。待要下楼梯之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回头一看,是庞修。他貌似也是刚结束一场考试,手里还拿着一个装有纸笔的文件袋。
他走上前来,眼神不敢正视林溪清,挠了挠头,说:“上次那个视频,不是我发的,是那哥们儿未经我的同意,私自上传的。不过,我很快让他删了。你别生气啊!”
听罢,林溪清抬脚继续下楼,对愣在身后的庞修,和缓从容地说道:“这件事早已过去,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也姑且‘任他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明月’吧!”
庞修呆看着林溪清婑嫷出尘的身姿,顷刻间觉知到,这个女生是不可以常人度之的,她清柔温婉的表面,实质上是内在境界超凡脱俗的浑然体现。浮夸的形式和一般的精神造诣,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何谈与之深入交往。但若退一步而求其次,这样的人,太值得做朋友了,绝对一生受益!
“林溪清,那我们能做朋友吗?纯粹的普通朋友!我真的非常欣赏你!请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心存任何非分之想。”
他看到林溪清停下脚步,连忙一步连下两层台阶,站到她的面前。
林溪清双眸熠熠的盯着他,审思片时,开颜一笑道:“谢谢你,庞修,这是我的荣幸!”说着,大方伸出右手至庞修身前。
他赶紧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喜不自胜地同她握了一下手,“是我三生有幸,得遇如此良友也!走,咱们摆酒庆贺去!男闺蜜请客!”
“啊?”庞修一旦做回自我,他这张贫嘴,林溪清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我的意思是为了预祝咱们的友谊,如松柏常青、似日月高悬,比地久比天长,必须要一起吃个饭。”
林溪清哭笑不得的撇撇嘴,同样不拘地回道:“地久天长的友谊,不在乎一时的一汤一饭,而要历经一生的一来一往。简而言之,待会儿我还有事,今天恐怕是吃不成了。下次吧,我请你!”
“得嘞,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