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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陆之泽自封为“学霸”,自然而然被同桌“捅醒”之后要发挥“学霸”的爱学习的样子,在摞成山的大大小小的课本与练习册中,抽出崭新如洗的英语课本,随手翻开一页,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蜘蛛,差点没晕过去,他自诩为猛男,自然不会一蹦三尺高,而是啪的一下合上课本,心有余悸。
下早读,程萱萱开心地哼着小曲,经过七班时,撞见了郭涵。
郭涵像抱小孩子一样,一把掐住程萱萱:“靠,你中了一百万啊,这么嗨?”
程萱萱黑色眼珠咕噜转着,笑嘻嘻道:“秘密!”
“哎呦,我可去你的,快告诉姐姐!”
“我才不呢!”程萱萱挣开郭涵的“强人锁女”的架势,一溜烟跑了。
郭涵想:这它丫的吃错药了?!
程萱萱在学校超市“洗劫”一通,边逛边想着陆之泽被吓的滑稽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搞得远在天边的陆之泽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八班教室门口,陆之泽身长玉立,靠在门框上,似乎在等谁。程萱萱老远就看见了,她悄悄地准备从后门翻过窗户,跳到教室里。没想到陆之泽眼睛贼得很,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
“干嘛啊?”程萱萱问。
“你是不是掉什么东西了?”陆之泽说。
“我没有!”说罢,就要跑到前门,却被陆之泽一把抓住,“咋滴啊,我能吃了你,这么怕我?”
程萱萱心里嘀咕:才不是怕呢!他肯定发现了自己的恶作剧,现在说不定又想着什么法子来整蛊她呢。
眼下,她“在劫难逃”。
陆之泽把那个鲜红如血的蜘蛛玩具拿出来,在程萱萱眼前晃着,“这是你的吧?”
程萱萱连忙否认,“不是!”
“哦,不是就是是了。”
“……什么逻辑啊你?”
“这是我的老六逻辑。”
“……你这是流氓逻辑吧。”
“是个大聪明,被你识破了。”
“……”
程萱萱抬脚就跑,陆之泽在后面追着,大声道,“现在要物归原主了,跑啥。”
虽然说那个恶搞玩具的确是程萱萱买的,可是拿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如蛇,还有殷红的密密麻麻的触角,真是又怕又恶心,程萱萱生怕陆之泽丢给她,像见鬼一样就是跑。
恰好此时教室走廊外,语文老师周玲慢悠悠地踩着恨天高高跟鞋,抱着语文测试卷子走来,等到眼前时,程萱萱已经踩不住刹车,两个人发生相撞,但她最后充满理智地把老师的身体往自己这边拉住,英勇而又悲催地充当人肉护盾,脑袋磕在地上,眼前一群小星星乱转。
顿时测试卷子满天飞,语文老师的金色框眼镜也被弹得很远,老师摸摸索索地爬起来,却摸到一个冰凉的柔软的东西,她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看,原来手心里是一个血粉色的蜘蛛,立马吓得三魂丢了五魄,变成女高音尖叫起来。虽然周玲已经是半老徐娘,却天天打扮得像个俏媳妇,此时作为一位老师,硬是当场被吓得如同婴儿一般,哭哭啼啼起来。
班主任老蔡头闻讯赶来,把语文老师扶起来,“周老师,你还好吧?”
语文老师重新戴好眼镜,“还好,就是那个东西太吓人了。”
老蔡头看过去,把地上的血蜘蛛玩具捡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之泽,然后叫八班的学生把刚刚散落在地上的卷子捡起来,第一节的语文课改成自习。
程萱萱挣扎着站起来,陆之泽急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程萱萱手揉着额头,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不然你来试试当人肉护盾的感觉?”
“我倒是愿意,就看你给不给机会。”陆之泽龇牙咧嘴笑着说。
“我——”程萱萱话还没说完,老蔡头便把他们两个叫进了教师办公室。
老蔡头手里把玩着蜘蛛玩具,问:“陆之泽,你是三岁小孩吗?买这个玩意儿干啥?”
陆之泽手摸着脑袋,呲牙笑道:“当然是好玩啊!”
程萱萱止住他的话,对老蔡头说:“老师,这是我买的。”
“哎呦,你们两个还争起来了是吧,都多大的人了,打打闹闹的,还把老师撞倒了,万一出什么事,你们担得起吗?啊?!”老蔡头持续发力,眼光扫了一眼陆之泽,“你作为班长,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老是想着欺负女孩子呢?!你肯定之前欺负过她,不然她买这个玩意儿干啥?”
程萱萱在心里高呼:老蔡万岁。
陆之泽真是佩服老蔡头,洞察事实,只得无奈地听他的“谆谆教导”,不过他嘛,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样子。
最后老蔡大招已经使用完了,也没蓝了,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吸嗦着刚刚泡好的上等龙井,神情惬意,喝完之后,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你们两个第一节课就不用上了,去教室外面罚站。”
“好的。老班。”陆之泽像得了奖状一样欢呼雀跃,终于结束了冗长的唠叨,屁颠屁颠就走了出去,程萱萱跟在他身后。
八班教室走廊外的青空一望无际,澄净如洗。陆之泽靠在墙上,一只脚踮起来,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他看向程萱萱,问:“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哼!”程萱萱又离他更远一些。
“喂喂——”陆之泽走近她,笑嘻嘻道,“生气了?”
“我生气干嘛?我高兴得很!”程萱萱背过身体,不看他。
陆之泽忽然抓住她的胳膊,隔着校服外套,程萱萱感到一阵刺痛。
“刚刚你这里擦伤了,我们先去医务室吧。”
程萱萱甩过他的手:“不去。”
“你怎么那么倔呢?”
“哼,要你管。”
“我偏偏就管了。”
陆之泽拉着她的手腕,就向前走,程萱萱只得被他拉着走。走了一段时间,陆之泽笑嘻嘻说,“你知道公主抱吗?”
程萱萱老脸一红,“不知道。”
“骗人,你肯定知道。”
“呃,知道又怎样?”
陆之泽笑嘻嘻道,“如果你不走,我就要把你公主抱了。”
“……你是强盗吗?”
陆之泽惊讶道,“什么强盗,我这是王子。”
“啊对对对,你是强盗王子。”
不知不觉中,程萱萱竟然把陆之泽“啊对对对”的口头禅给学来了。
陆之泽,“……”
忽而陆之泽回头,“不然我背你吧?”
“我只是擦伤,又不是残疾,你这么多戏干嘛?”程萱萱看着花样百出的陆之泽,不禁笑了笑。
“嘿嘿嘿,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陆之泽挠着鸡窝头说。
“电视是电视,我们是我们,你这脑子以后别看电视了。”
“好的,母老虎。”
“陆之泽,你说什么?”
陆之泽大嘴自动缝上了,“我啥都没说。”
两个人来到医务室,程萱萱的左胳膊肘擦伤了一片,护士先给她消毒,然后纱布缠了一层,嘱咐道,“你这个地方别沾水,别吃辣,三天之后就慢慢好了。”
程萱萱点点头,陆之泽在外面等着,一见程萱萱出来,立马伸长脖子凑上来,关心问,“严不严重,好点没,护士说啥了?”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的,连护士都忍不住笑了,“小擦伤,很快就好了。”
“哦——”陆之泽不好意思地笑着,程萱萱拉着他的校服一角,“赶紧走吧,别丢人现脸了。”
回来的路上,程萱萱主动承认,“唉,陆之泽,那个恶搞玩具是我放到你书里的。”
“我知道啊。”陆之泽淡然说。
“哼,谁叫你之前拿蛇吓唬我,我晚上做噩梦都是蛇,你可气死我了。”
陆之泽停下来,觉得她又幼稚又可爱,摸着她的脑袋,“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吓你了。”
程萱萱仰面认真地问,“真的吗?”
陆之泽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以我的英语成绩发誓,再吓你,我就得0分。”
“你可放你娘的狗屁吧,你本来就是0分钉子户。”
“哎呀,你怎么骂人?真是母老虎。”
程萱萱瞪了他一眼,自顾自走了,陆之泽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唉唉,陆之泽,你为什么怕血啊?”
“纳尼?谁告诉你我怕血的?”
“我问李亮,他说的。”
“几天不揍他,他就把我的老底给亮出来了。”
“那你的老底还有啥?”
“就这一个。”
“我不信。”
“真的。”
“那你为啥怕血啊?天生的?晕血症?”
陆之泽神情凝肃,“你真的想听?”
“是秘密吗?”程萱萱很少看他表情这么严肃。
陆之泽摇头,“也不算是秘密。”
“呃——”
陆之泽意味深长说起了自己的“老底”:“小的时候,我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他为了保护我,被一群坏人揍,引发了败血症,身体里的血一直往外流,怎么止都止不住,送到医院的时候,朋友已经没了,我那时候晚上天天做噩梦都是一大滩血,看见血就怕。”
这是程萱萱第一次知道陆之泽的过去,她紧低着头,眼泪禁不住往外流,愧疚地说,“对不起,陆之泽,我那个恶作剧,分明是往你身上撒盐。”
“撒也撒了,只能忍着疼呗,反正会好的。”
他的笑容依旧爽朗乐观,如同冬日的阳光,给人无限的暖意。程萱萱抽抽搭搭的,陆之泽给她递纸巾,“唉,我发现你好爱哭啊。”
“我这叫泪腺发达,你懂什么。”
“哦——还以为你是林黛玉转世呢。”
“我要是林黛玉,那你——”说话半截,程萱萱意识到不妥,便憋回去了。
陆之泽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像猴儿上蹿下跳,“啊,你刚刚说啥,我是啥?”
程萱萱定睛看着他,“我说你是薛蟠,臭不要脸。”
“切,你哥哥我起码也是潘安吧,帅到爆炸那种。”陆之泽只在课堂上偶尔听到老师讲红楼梦,只知道几个主要人物,薛蟠啥的根本不了解,但听程萱萱的语气,推测到这一定不是个好人。
“啊对对对,整个地球,陆之泽最帅了。”
“怎么听你的语气很不服啊?”
“我服个嘚儿,你个自恋狂。”
“你小爷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跟你说,我小学起就有很多女生追我。”
程萱萱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
两个人一路说说走走,到了教室外的走廊,开始了他们的罚站。
陆之泽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不开心的时候吃糖就会开心啦。”
程萱萱接过糖,放在手心里,“陆之泽,你是哆啦A梦吗?”
“?”
“那你的口袋里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啊。”
陆之泽得意一笑,神秘兮兮道,“这叫山人自有门道,我只跟你说,别外传。”
“……”
程萱萱眼睛盯着地面,想起了之前的事,“陆之泽,你说的这句话,好像之前也有人对我说过。”
“哪句话?”
“就是不开心的时候吃糖就会开心啦。”
“什么时候?”
“小时候,有个男孩儿吧,唉,时间太久了,应该是小学转学的那会儿。”
“男孩儿?”陆之泽丝毫不奇怪,并且还帮她回忆,“是不是整天笑嘻嘻的帅男孩儿?”
“模样不记得了,反正笑得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是啥样的?”
程萱萱一字一句道:“二笔样儿。”
陆之泽:“……”
陆之泽背靠墙壁,嚼着大白兔奶糖,一阵清风徐来,惊得香樟树上的飞鸟划过狭长的痕。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男孩儿就是我呢?”
“啊!!!——”程萱萱努力回忆起当年的那个男孩儿,只有爽朗的笑容还能和陆之泽沾边,“你是他?我记得那个男孩儿挺胖的啊。”
“男大十八变,懂?”
“……”
陆之泽转过身,露出洁白的牙齿,手搭在她的小脑瓜上,“你真是个笨蛋,开学第一天我就认出你来了,你到现在还啊啊啊的,咋滴啦,瞌睡没睡够啊一直啊啊啊——”
“……”
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儿?当年的那个给他塞糖果男孩儿竟然是陆之泽!程萱萱已经陷入自我幻想了,这太巧了吧,还是命中注定,还是缘分……一大堆小说的词语一下子蹦出来了:天作之合啦青梅竹马啦一见钟情啦有情人终成眷属啦……越想老脸越红,正当想入非非之际,下课铃猛然一响,吓得她一激灵。
男生们勾肩搭背地朝着陆之泽涌过来,“草,陆哥,外面的空气是不是很清新?”
“那当然啦,有妹子一起,甜的很!”另一个男生龇着牙,五官乱舞起哄道。
“陆哥,走,超市搞起。”
“陆哥,打游戏不?”
“陆哥,打球去!”
……
男生们三下五除二,把陆之泽分成不同的人儿,一会儿搞这个,一会儿弄那个,比国家总统还日理万机。
程萱萱站了一节课,脚酸的要死,回到座位上就不想再站起来了,她塞着耳机,还沉浸在刚刚的想入非非中,远远地看着被人群簇拥的那个少年的背影,笑得比哈密瓜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