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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白苍龙行 / 第六章 偶遇

第六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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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方伊始,霍青人已到了陆惊羽厢房外,青媔替翁主绾好发髻,出来迎道:“哟,霍少爷来的真早。小姐就在里边,你进来先坐坐。”
  霍青道:“不……不用了,我在门外等她便好。”
  青媔笑道:“霍少爷,你怎么不去世子那瞧瞧?他才是主客呐!”
  霍青脸一红,道:“他今早忽然说不能去了,我想既然答应了羽妹,就直接来这里了……”
  未几,羽陵翁主从房中缓步走出,她不再穿着那厚重繁复的华服,只着了件藕色衣衫,乌髻上别了支红玉簪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那簪子甚为别致,如一串红石榴缀了下来,随着她步子轻微摇动。
  霍青虽不懂得女儿家的装扮有甚么讲究,但见着羽妹这副模样打扮,也觉煞是好看。
  陆惊羽道:“你怎么不说话?”
  霍青视线移向别处,道:“世子不能来,就咱们两个去。”他自然不知陆惊羽昨夜对刘扬的威逼利诱。
  陆惊羽笑道:“我在房里就听见了,只有咱们两个,岂不更好?”
  霍青一怔,不知如何回应,陆惊羽已拉着他袖子往外走。
  两人在街上走着,集市上人来人往,稍不留神便被人挤到别处。
  陆惊羽一路瞪大眼睛,被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迷得走不动步。她在府中养尊处优,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江湖小贩的玩意虽大多不值钱,但千奇百怪,新鲜有趣,自然瞧的她眼花缭乱。
  终于,她的目光锁定在一样东西上。那是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既无花纹,亦无珠翠点缀,应是男子用来绾发的簪子。
  霍青自然也瞧见了,道:“羽妹,你喜欢这支簪子?”
  陆惊羽道:“你说我戴起来好看不?”
  霍青笑而不答,问小贩:“这支簪子多少钱?我要了。”
  小贩喜得合不拢嘴,忙道:“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上好的汉白玉簪,以往都卖40钱,如今…….如今见二位乃人中龙凤,小的只收40的一半——20钱。”这若是真的汉白玉簪,便是说100钱都不过分。这小贩价钱砍得这般痛快,估计只是极一般的白玉。
  霍青明知他没说真话,却仍付了账,从小贩手中接过簪子。
  陆惊羽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正看着他,霍青一愣,手已不由自主的将簪子往她发中插上,口中道:“真好看…….”实已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两人的相处着实微妙,就在此时,霍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名蓝衣男子行为古怪,虽装作在买东西,眼睛却不时的瞟向自己和羽妹。
  待他二人走出一段距离,霍青猛一回头,那蓝衣人竟也跟在不远处!
  陆惊羽察觉有异,问道:“霍哥哥,出了什么事?”
  霍青压低声音道:“有人跟踪咱们。”
  陆惊羽似乎吃了一惊,道:“什么人?”说罢也回头望去,眼光已瞥见那蓝衣人,除此之外,她还注意到那蓝衣人身后的另外一人。这两人瞧见陆惊羽回头,纷纷闪身不见,隐藏起来。
  霍青道:“羽妹,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意图。”
  陆惊羽瞧着霍青的背影,喃喃道:“这二人究竟想做什么……不行,我得去瞧瞧。”说罢便朝另一个方向掠了过去——她看起来本不似有这么高的轻功。
  她方才和霍青说着话,其实早已暗中留心那两人奔走的方位,待她抄近道循着那位置掠去,隐约听闻附近一条小巷中传来打斗声。
  其中一人突然“哎哟”一声,整个人翻滚在地,正是那蓝衣男子。一粒小石子不知从哪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恰巧打在他后背脊椎要害处,疼的他良久不能翻起。
  另一人见此情景,倒退两步,一偏头瞧见了不知何时进来的陆惊羽,瞬间脸色发白。
  陆惊羽冷冷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她眼睛盯着那倒地不起的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面如土色,颤声道:“翁……翁主,小人知罪……”
  陆惊羽眉毛轻挑,道:“哦,原来你知道我是谁。”
  他接着道:“小……小人奉世子之命,特来暗中保……保护翁主的安全。世子千叮万嘱,让小人千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行踪,免得扰了翁主的兴致。”其实哪里是什么暗中保护,刘扬昨夜被拒,又不好名目张胆的跟着他们出来,只好先派人来探知行踪,他好在别的道上“恰好撞见”陆惊羽一行。这下他怕是再也等不到消息了。
  陆惊羽像是相信了他的话,道:“如此说来,我倒要好好谢过你们家公子了。”
  蓝衣男子忙流汗道:“小人必会转告世子。”好不容易爬了起来。
  陆惊羽道:“你回去再告诉你们家公子,有霍少爷在,我是万万出不了甚么事的。让你家公子大可放一百个心。”
  那人喘着气连身答应,一溜烟跑出了巷子,再也没看方才和他打斗的另外那人一眼。
  另外一人自始至终在旁站着,神色怪异,脸似已涨得通红,支吾着却说不出话。他瞧了陆惊羽大半天,她却从头至尾都没向他看上一眼。眼看着陆惊羽转身要走,他才唤道:“翁主……”
  纤细的背影停住,伴随着淡淡的语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饶是这般冷淡的语气,在那人的耳中听来,却有说不出的柔美。
  那年轻人道:“我是看到那跟踪你的人不怀好意,才尾随着他的。”他看见她侧过身子,半边白皙的脸对着自己,心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只听她道:“那又有甚么大不了的?倒是你,在这个时候出现,你知道会给我添多少麻烦么?”语声中虽有嗔怪,却也听不出丝毫怒气。
  突然听得外边有脚步声传来,陆惊羽悄无声息的走出,数尺之外一人满头大汗,见着她,走上前来一把揽住她肩头,朗声道:“妹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没在那地方等我?”正是霍青。
  陆惊羽被他这么突然一揽,虽然仅是肩头,脸却红的厉害,竟忘了要推开。但霍青此时已松开手后退一步,瞧见了巷子中的人。
  那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眉目清秀,就连霍青也觉得他十分好看。此时这人正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目中没有恶意,却也绝称不上善意。
  霍青立刻猜想这人兴许是那蓝衣男子的同伙,试探道:“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那年轻人不答,盯着他的双眼却仿佛要喷出火来。
  霍青当下再不迟疑,厉声道:“你同伙呢?”
  “我没有同伙。”他终于开口。
  陆惊羽在一旁格外安静,霍青这才想起方才她正是从这巷里出来,忙又问道:“你方才是否对我妹妹不敬?说!”双拳紧握,早已没了刚才的从容。
  “她是你妹妹?”那年轻人不答反问。
  陆惊羽轻轻按下霍青一只手臂,道:“霍哥哥,我没事,谅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眼波淡淡瞥向那人。
  那年轻人一愣,趁霍青迟疑之际,迅速纵身一跃,从巷子尽头处翻墙逃脱。
  霍青见他三两步跃上墙头,道:“好高的轻功!”那人小小年纪,看来本不似有这么高的轻功。
  陆惊羽娇笑道:“比起你来恐怕还差得远哩!”
  霍青摇头道:“我随军外出御敌,已多年不曾习武,轻功是远远比不上马背上的功夫了。”
  陆惊羽道:“那倒也是,这轻功看来也只有逃命一用,怎比得上哥哥你征战杀敌的本事?”
  霍青听她夸赞自己,又瞧见她苍白的脸颊变得微红,也不知怎的,好似一脚踏进了棉花糖堆,软软的,甜甜的,心也像飘到了半空中。但随即有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她可是你妹妹!她一直视你为兄长,你怎可对她动别的心思?”
  就在这当口,远远地瞧见一人骑着马直奔他而来,到数尺之外止住,下马屈膝道:“霍少将,吴王府里又出事了,请少将速与我回府。”
  说罢抬起头来,方脸浓眉,正是霍青部下赵戊。
  霍青问:“出了什么事?”
  赵戊道:“说是昨夜里吴王府守夜的侍卫遇袭,府里的东西也被翻了个遍。”
  陆惊羽道:“有人偷东西?”
  赵戊摇头道:“东西倒没丢,多半是那小贼没找着。现在吴王府中上下正追寻此人,说是……”
  霍青道:“说什么?”
  赵戊道:“说是……与上回那窃贼应该是同一人。”
  霍青沉吟道:“我看不是。”
  陆惊羽道:“咦,这又是为什么?”
  霍青道:“上回那人既已偷得玉佩,何苦再去一次?你见过有人偷东西,还要分两批偷的么?更何况,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广陵郡,吩咐部下严加防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此地,他又怎能再去吴国犯案?”
  赵戊听他这么一说,一拍脑袋,连声称是,又道:“还有那刘扬……那世子听说了消息,即刻要回吴王府了。”
  霍青不再犹豫,道:“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陆惊羽方才一直没有作声,此时霍然抬头,道:“你要走?”
  霍青看着她,道:“我会先送你回府,向君候拜别后才走。”
  “可……可你才来了不到三天!”陆惊羽咬着唇道。
  霍青哑然,又道:“羽妹,国事繁重,我实在是……我不得不去。”心里想:“我无论在哪都待不长的,看她的样子似是恼了,怎奈我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他便要揽着陆惊羽的肩头,笑道:“走,哥哥送你回去。”
  陆惊羽侧身躲过,一跃上马,回头道:“你既要走,便不必来送我!”一扬鞭策马疾奔而去,留下赵戊和霍青两人瞠目结舌,赵戊呆望着她驾着马儿远去的背影,忽的大叫:“哎,她骑走了我的马!我两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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