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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电光火石之间的角逐辗转腾挪于刣州的大街小巷中。如果从固定视角观察的话,所谓的角斗其实更像两个飘忽的魅影在若即若离般妩媚缠绵:前面的那团黑色经常融合于夜幕或者街灯稀疏的路面,因而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后面的那道亮银直接猖狂甚多,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侵略属性,有几次差一点便将那看似婀娜起舞的神秘夜光色系吞噬殆尽。
又是一处只有通过漂移才能顺利切入的直角弯,摆正车身后,“二班”并没有因为转速的增高而跟进升档。相反,他刻意保持变速箱在低档位,同时线性用力将油门踩到地板提高转速。红旗车无论从听觉还是视觉效果看都完美体现出孤注一掷的决心与勇气。
这是一条车辆罕至的偏僻死路,了然刣州每一个角落的“二班”耐着性子溜了对手这么久,为的就是在这里放出胜负手对后面紧咬不放的毒蛇一剑封喉。
“二班”已经将所有的灯光关闭,红旗车完全隐蔽在漆黑的夜幕中,涡轮增压的轰鸣声很好地麻痹了后面那道亮银,在它的远光扫射下,黑色的红旗车恰似夜海中的一叶孤舟,孤立无援。
红旗车以一种违背物理学定理的极端方式再一次原地调头,与前几次略有差异的是,这次红旗车没有接续套路动作极速摆脱离开,而是选择停在原地,仿佛在等待什么。
那团亮银绝非等闲之辈,它在红旗车做出调头动作后的毫厘之间同样效仿,只是它忽略了空间的要素同样重要,尽管动作一点都不逊红旗车,但是转过身的它还是在空中突破了路面尽头围栏的羁绊。
十几米深的悬崖下,皎洁的月光撒在泛着微微涟漪的翠湖水面,一群嬉戏的白鹭被从天而降的银色轿车惊扰了鸳梦,纷纷腾空而起,夹带着哀婉的长鸣。神灵共舞,水天一色的奇异景观给刚刚的那场惊心动魄添上一串完美的休止符。
所有的喧嚣最终无外乎静谧。洛天博等三人从红旗车下来走到路边时,除了破损的围栏,翠湖水面波澜不惊,伪装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男一女拖着疲惫的步伐从道路尽头蹒跚而来,他们的衣物紧贴着身体,偶尔会反射些奇怪的月光,忽明忽暗。
整条街道唯一的夫妻档坐落在路口,太阳能灯照着三张小方桌在漆黑的周边环境里倒是相当扎眼。
高个子走到这里一屁股坐下去,说话都是软弱无力。
“再完不成任务,我看,我真的会得精神病。”
前面几步之遥的矮个子连忙返回坐在高个子旁边,昏暗中看得清原来她是徐曼,而刚刚落座的正是苏速。二人的椅子下面迅速汪了大滩的泥水。
“那样不是更好,省得吃药装病被人识破多尴尬。”
徐曼的话峰非常寒冷,这个可以理解为她体内的寒气正咄咄逼人;可是,话外暗藏的嘲讽多少让苏速难以承受,他立刻强力反击。
“别再开这种雪上加霜的玩笑,我的病不是宣称干预成功了吗,夜短梦再多,赖着不走终究不是办法。”
“认真点,你上次的相思苦就算按照他们所说痊愈了,难道就不能再来一次?谁让你这个多愁善感的情种每次都踏进相似的感情漩涡,无法自拔呢!”
“你的意思……我还要再牺牲一次?”
苏速听的似懂非懂。
“错!上一次的情感冲突牺牲的应该是我,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稳妥的方案将自己从戕害青春期少年的负罪感中游离出来。”
看到黑暗中的老板娘一直保持距离盯着这边不敢过来,徐曼突然放缓了语气。
“作为一个聪明人,我希望这次牺牲的仍然不是你!别那么丧,我们储备点弹药,来什么?”
“看看我俩现在这样,有那个心情消费,也没那个身体消化啊!”
苏速边说边不由自主全身轻轻筛糠,牙齿都有碰撞的声音传出。
“你啊,要修炼的地方真的太多了!”徐曼冲着暗影中的老板娘喊,“来两份炒河粉!”
终于盼来客人的点餐,尽管是个小单,但毕竟还是开张了,老板娘兴奋地应诺,和她老公一左一右背对着徐曼和苏速忙碌起来。
三五分钟后,老板娘端着两份热气腾腾的河粉转身过来,发现桌子旁竟然空无一人,那两个刚刚被人坐过的凳子此时干干净净,连地下的水渍也消失了。
“哎,你们的河粉好了,人呢?见鬼,什么人啊这是!”
老板娘朝黑暗中四下张望,百思不得其解。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清晨,刣州的大街小巷经过前一夜的洗礼恢复成正常模式下的正常状态。除了少数几个当事人,没有谁记得昨夜究竟发生过什么。就像没有人会怀疑正常状态的定义一样,人们宁愿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也不会质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过)。
蓝天幼儿园正门今早多了几个高高漂浮的彩色气球,每个气球下面都悬挂着巨大的横幅迎风摆动。其中之一写道:预祝中科院神经所在我园的实验取得圆满成功!
幼儿园的老师们聚在门口,热情迎接自己班的孩子们。看到洛婉婷撅着小嘴过来,徐曼连忙迎上去。
“徐老师好!”
洛婉婷拉住徐曼的手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婷婷好,婷婷妈妈好……”
徐曼看到敖霜梅扭头径自立刻,连个招呼都没打,顿时猜到了些许。
“徐老师,在路上,我和妈妈吵架了,妈妈说了一路爸爸的坏话,我忍无可忍,就回击了她,谁也不许说爸爸的坏话,虽然她是妈妈。”
“怎么?和妈妈还能闹别扭,小孩子最好不要掺和大人的事情。”
徐曼伏下身子,非常郑重地劝说眼前的这个小大人。
“我是没打算参与的啊,可是他们两个硬是把我给裹挟进他们之间的冲突。”见徐曼露出惊讶的表情,洛婉婷认真地透露出关键细节,“妈妈说爸爸整天围着那个美女助理转,连家都不管。还说,我马上就会变成没妈的孩子了,今后只能跟后妈……”
徐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用手捂住洛婉婷的小嘴,顺便还擦拭一下它湿润的眼角。
“小孩子哪能理解大人们的心思,你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事业,takeiteasy,baby!”
“Don’tcallmebaby,Iunderstandwhathappenedinthepast,andIcanguesstheresultinthenearfuture!Myparents,ha,oneresearchespsychiatricmedicine,anotheroneisadoctorwhotreatsmentalpatients.IfonlyIcouldgetsomethingwronginmyhead!”
“哟,婷婷这英语,老师都跟不上,你还是跟我说中国话吧,要不我也申请参加实验!”
徐曼没有在洛婉婷面前撒谎,除了几个常用的单词,她根本没听懂洛婉婷的慷慨激昂究竟想表达什么,但是感觉到了字里行间那种愤怒和无奈的交替并举。
“我觉得徐老师都比妈妈理解爸爸,你说爸爸有什么办法,助理和司机都是国家给安排的。”
“嘘……”徐曼紧张地环顾四周,“这些话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你妈妈是女人啊,老师我也是女人,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有些话可以和老师多聊聊,比如你爸爸工作方面的,还有那个助理、司机……”
“嗯,爸爸要是有徐老师这样的老婆肯定招惹不到这么多的烦恼。”
洛婉婷的压抑的心情释放后调整过来许多,脸上浮现出往日的红润。她正好看到穿着运动套装,手上拿着很多运动器材的王强从教学楼走出来,于是朝教学楼跑去,兴奋地打着招呼。
“王老师早上好!”
“婷婷早,徐老师早。”王强腾出一只手和洛婉婷击掌,目光一直停留在徐曼那里。
“哟,刚听说园长把你也调到实验小组了,是对上次的实验结果不满意?这些女老师吗还是有些胆子小,下午注射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等下我把教学视频发给你立刻学习一下,简单的,就是需要胆略!”“放心,徐老师,别的不敢说,论胆量,我是这个!”王强右手拿回器械并用力举过头顶,完美展示了运动装下潜伏的各大肌肉群。
503病房前,敖霜梅犹豫了许久下定不了进去的决心。这时候身后的问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敖老师好!今天查房这么早!”
敖霜梅扭头一看是喜形于色的袁蕾,连忙掩饰自己刚刚的满腹疑云。
“哦不是,我来看看苏速经过一个晚上恢复的怎么样,正式的查房安排在下午,到时候各个科室主任都在场,相当于一次全科会诊。”
敖霜梅见袁蕾情致蛮高,又将她拉到病房门口的另外一侧,小心确证纠结在内心的那个疑惑。
“昨晚的电视采访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实验已经取得了成功?”
“对啊敖老师,那么大的直播阵仗,院里所有领导都在场,对了,院长不先讲话的吗,这可不是开玩笑,即使你想开,国家都不允许。”
袁蕾被敖霜梅的问题闹得无可适从,猜到了大概的根源,立刻抛出许多不容辩驳的佐证,看到敖霜梅如释重负才接着补充。
“我刚才交接班的时候和苏速碰过面,他看起来非常好的状态,还要去食堂打饭,被我给制止了怕有意外变故。这不,我刚把早餐给他安排好。”
“哦,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随我再进去看看。”
敖霜梅轻推房门,直奔最内侧靠窗户的苏速病床,袁蕾紧随其后。
半拧着身子吃早餐的苏速见敖霜梅和袁蕾进来,放下碗筷准备起身,被敖霜梅及时止住。
“恢复期,记得按时服药!”
敖霜梅指了指床头桌面上的几种药品,眼睛余光观察着苏速的表情。
“我昨晚醒过来之后都是按照护士要求做的。”
“哦,昨天梦里的情节还记得吗?”
敖霜梅用笔在记录本上胡乱涂鸦,其实她最想听到是对这句问话的回答。
“当然了,那个场景我会铭记一生的。我展开了笔记本扉页上快速写下的三个字,‘我爱你’,终于向我的表姐敞开了心扉。那种感觉就好像春风吹拂大地,草木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
“然后呢?”
敖霜梅顿住手中的钢笔,感觉事态没那么简单,依然在反转再反转。
“没有然后了,我说过,我释然了,其实,困扰我这么长时间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那三个字!谢谢你,敖医生。”
敖霜梅“啪”地一声合上记录本,面无表情。
“等下午会诊结束后才能最终评估实验数据。”
“我,已经没问题了呀……你看!”
苏速还想强调自己的恢复效果,敖霜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敖医生!”
袁蕾朝床头桌上的早餐努努嘴,随着敖霜梅的后脚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