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并未跟着众人散去，看廖岩走了过来，他凑了上去。
　　“老大，你不在国内混不知道。
　　那个老头是个网上有名的骗子，你可不要上他的当。”
　　廖岩面无表情，“我已经拜他为师，刚发的两千美刀也送给他当见面礼了。”
　　廖岩一直不苟言笑，大军不敢劝他，看埃文伸着懒腰从宿舍出来，过去嘀咕。
　　“咱们老大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刚刚拜了个骗子当师父……”
　　“嘘！”
　　埃文捂住大军的嘴，“不能泄露咱们老大的机密。
　　不过你要记住两点。
　　第一，老大永远是对的。
　　第二，如果老大错了，请参阅第一条。”
　　要是别人，非得嘲笑埃文对老大的迷之相信。
　　大军与众不同，点点头，“哦，我万没想到，老家伙居然是个好人，被老大洗白了。”
　　廖岩耳音很好，听到了两人在嘀咕什么。
　　埃文见过自己打不死的奇迹，对自己崇拜得五体投地不奇怪。
　　大军刚认识一天，居然跟着埃文迷信自己，他脑子一定有问题，精神不大正常。
　　咳咳，一直以来，廖岩坚定地认为自己没病，有问题的一定是别人。
　　第二天一早，凄厉的哨子把大家从梦中吹醒。
　　廖岩听到斯巴达的叱骂声，“都给我滚起来，要想多活两天，就得给我训练。”
　　雇佣兵是消耗品，这训练的方式也跟正规军不同。
　　什么军纪、队列一概不练，上来直接就是练射击。
　　上面需要的，就是关键时刻，这帮炮灰抱着枪冲锋而已。
　　枪虽然破，子弹倒是管够。
　　这帮佣兵哪儿来的都有，水平参差不齐。
　　有的玩过AK，像埃文这样此前都没摸过AK的也大有人在。
　　斯巴达示范了几遍后，就让这帮人自己练，他背着手在士兵身后溜达，大马靴不时踹在士兵们的屁股上。
　　“混蛋，你没开保险，把扳机勾断了也没用。”
　　“刚才你耳朵聋了么？开完枪要把枪口向斜上方放置。
　　你这么拎着，是不是准备一枪把自己脚面打两半啊？”
　　埃文为了保命，练得非常认真，一板一眼，没有挨踢。
　　就是在枪声响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
　　看大军熟练地上弹夹，拿枪姿势十分标准，斯巴达难得赞许地点点头。
　　这一看就是以前打过靶的，不需要自己操心。
　　嗯？斯巴达的目光移到两人旁边的廖岩身上。
　　这家伙枪都没在手里，坐在那里神游物外。
　　“你！出列！为什么不训练。”
　　“报告长官，我已经校射过一枪了。
　　我的枪此前保养良好，没有任何问题。
　　我本人不需要浪费子弹训练。”
　　“呦嚯，看来是练过的。
　　你给我打几枪看看，看你有没有在我面前装逼的本事。
　　要是能有一枪打中十环，你就可以不训练。
　　不然，你这个月的薪水就没了。”
　　廖岩下巴微扬，眼皮都没眨。
　　左手随意地抱起AK，右手握住新弹夹的上三分之一处，拇指在空弹夹上一拨。
　　咔嚓咔嚓两声，新弹夹已经上好，空弹夹到了手里，动作流畅自如。
　　看这上弹夹的样子，确实练过。
　　斯巴达心里评价着，忽然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抱枪的左手，是放在弹夹后面的。
　　右手换弹夹的时候，左手食指已经有意无意轻搭在了保险拨片上。
　　这可不是标准的持枪动作，莫非……
　　果然，廖岩枪交右手的时候，保险已经打开了。
　　这是战场上争分夺秒，尽量快开枪的歪门邪道。
　　只有大金帐汗国的老兵油子，才会这种花活。
　　廖岩右手单手持枪，根本不像大军那样据枪瞄准。
　　反而是眼睛先盯到哪里，准星跟到哪里，砰地发射了第一枪。
　　然后，手指连勾，枪口先向下压，再向左压，枪口走了一个反“7”字型，枪声响成一片。
　　等廖岩放下枪，已经连打了十六枪。
　　子弹孔密集地聚在一起，全部十环。
　　“好！老大威武！”
　　埃文和大军一起叫好，只知道廖老大打得好，打得准，却不知道这十六枪难在哪里。
　　斯巴达可是知道的。
　　单手AK压枪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无一不是各国的兵王。
　　斯巴达嘲讽的表情完全不见，一脸的尊敬，“你……原来在故国进过特种行动队？”
　　虽然这个姓廖的资料上是易北联邦公民。
　　不过，几十年前那一仗战败，易北联邦的军人已经没了血性，绝对出不了这么厉害的兵王。
　　只有他的故国，才能出这种人才。
　　他要是有这种履历，填在报名表格里，现在至少也是个跟自己平级的连长，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廖岩一脸平静，“我出生在易北联邦，没参过军。
　　至今没有回过故国，日耳曼语说得比汉语还好。”
　　“那你的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
　　“无可奉告。”
　　“好、好吧，我说话算数，你可以免去训练，自由活动了。”
　　斯巴达讪讪地离开，路过廖岩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绕了个圈子。
　　军营里实力为尊，廖岩治住了暴脾气的中尉连长，刚被斯巴达出踹过屁股的士兵们一起欢呼，“廖老大威武！”
　　斯巴达脸色铁青，就当没听见。
　　这帮小子欠收拾，还需要加练。
　　我治不了廖岩还治不了你们？
　　第二天早上集合，斯巴达训完话，正想开始继续训练。
　　大军喊了声，“报告！”
　　斯巴达盯了一眼这个大个子，看训练表现还不错，就是怎么这么多事？
　　“前天发了两千美刀，昨天为什么没发？你们宣传不是说一天能赚两千美刀么？”
　　这也是很多新人想问的，只是没有大军这个胆子。
　　斯巴达背着手，脸上已经恢复了嘲讽的微笑。
　　“宣传是说，‘可能’挣到两千美刀。
　　前天给你们发的，是一个月的基本薪水。
　　要想一天挣两千美刀，得是在最前线跟敌人拼命的时候才行。
　　现在你们在这里浪费子弹，白吃白住，也一天赚两千美刀？想得美。”
　　斯巴达的话虽然难听，大军想了想，似乎也很有道理。
　　“那，咱们什么时候上最前线拼命啊？”
　　大军的求战欲望很强。
　　在这里训练，每个月混两千美刀，对大多数雇佣兵来说，其实不错了。
　　他们不远万里跑到这里来搞钱，基本都是因为原来混得太差。
　　在这里训练，基本没啥危险，包吃包住，月薪两千刀，跟原来比，已经算高薪了。
　　大军不一样，他就是来前线赚大钱的，无数漂亮的毛妹还等着他呢，月薪两千可吸引不了他。
　　“你不用那么着急送死，上面比你们急。
　　在这里练三天打枪，马上就上前线了。”
　　有大军打头阵，实际上求战欲望更强烈的廖岩乐得省事，默默取消了向斯巴达请战的计划。
　　这三天，免除了训练任务的廖岩过得无比清闲，在乒乒乓乓射击声的兵营里，呼呼睡了三天的大觉。
　　近半年来，廖岩从来没过过这么舒服的日子，倒是在前线的兵营里度了回假。
　　第四天早上，大兵们耳边又响起了斯巴达破锣一样的嗓音，“都给我滚起来！出发了！”